孙为刚
煙台海域辽阔,海岸线漫长,盛产鱼、虾、蟹、贝之类的海产品,但真正称得上特产的恐怕不多,“海肠子”算是一种。
“海肠子”,学名“单环刺螠”,是一种长圆筒形,软乎乎,蠕动软体动物,浑身无毛刺,浅黄色,是我国沿海的珍稀生物,长者约一尺,短者半尺许,注水时约鸡蛋粗,缩水时只剩两张皮,大约因形状极像某些动物的肠子,所以得名“海肠子”。据明朝地方志记载,“海肠子”在15世纪前期遭受过破坏性捕捞,一度近乎绝迹。清代著名学者郝懿行在他的《记海错》一书中就有关于“海肠子”的记载:“形如蚯蚓而大,长可尺许,土色微红……夜间出穴觅食,肠蒂却系穴口……或遭风浪漂断,游肠栖泊岸边,为人所得矣。”
别看“海肠子”其貌不扬,但味道极鲜。有一个传说在胶东半岛几乎家喻户晓。鲁菜的发祥地福山,有一个厨师在京城酒店掌勺,他做的菜味道鲜美,名噪京城。许多人想窃其机密,均不得要领。后被一烧火的伙计窥得其中蹊跷。每当菜快要出锅时,大厨便借故将伙计支开,伙计留个心眼,暗窥,只见福山厨师从腰下解一荷包,从中捏出细粉少许,撒入即将出锅的菜中。原来如此。伙计看是看到了,但荷包中装的到底是何物,却不得其解。原来福山厨师荷包中装的就是当地特产——“海肠子”粉。
每年春天,福山厨师都要赶回胶东老家,在当地收购一批“海肠子”,加工成粉,带回京城。在那个还不知味精为何物的年代,“海肠子”粉,就成为加工菜肴的秘密武器。
此说是否有夸大“海肠子”功效,贬低厨师技能之嫌,不得而知,但这个在胶东半岛几乎家喻户晓的传说足以说明,“海肠子”的鲜味十分了得。能当味精用的海产品,其味道之鲜,可想而知。
“海肠子”味道鲜美,但采之不易。一般情况下“海肠子”生活在浅海的沙滩洞穴中,洞深约半米,平日上浮到洞口吸食食物,一遇“敌情”,立即下潜,直至洞底。退潮后,赶海者凭借遗留在沙滩上的洞口,找到“海肠子”的洞穴,然后开始铲沙子,要求轻、快、准,免得“海肠子”遁至洞底,给挖掘增加困难。每年开春的一段时间,海水温度适宜,饵料丰富,“海肠子”会钻出洞口,在海中浮游,此时是捕获“海肠子”的大好时机,渔民拉网捕鱼时即可捕到许多“海肠子”,卖与饭店宾馆,是一笔不薄的收入。
“海肠子”掐头去尾除内脏,只留下薄薄的两张皮,便可加工成味道鲜美的菜肴,常见的有韭菜炒海肠。春天的嫩韭菜,加上切成寸段的海肠下锅翻炒,出锅后韭菜翠绿,海肠紫红,色、香、味俱佳。这道菜初上桌时,外地人不知此为何物,待到入口品尝之后,脆嫩鲜美,赞不绝口。韭菜炒海肠也是检验厨师功夫的一道菜,火候大了,“海肠子”就成了软皮条,咬不动,嚼不烂;火候轻了,有腥味,要的就是恰到火候。另外还有什么蒜茸海肠,或用“海肠子”做汤,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味。近年来又开发出“海肠子”水饺,薄薄的皮包着一团“味精”,那个鲜劲儿、嫩劲儿,更是妙不可言,纯正地道的地方名吃。
近几年,随着“海肠子”的美名远扬,其需求量大增,靠着现代化的运输工具,“海肠子”不远千万里地从沿海“游”到内陆都市,堂而皇之地登上了大雅之堂。“海肠子”再美,毕竟产量有限,加之填海造地,海水污染,“海肠子”的生存环境遭到了严重破坏,产量日渐减少,且至今无法人工养殖,而吃“海肠子”的人却有增无减,“海肠子”的处境岌岌可危。但愿人们发发恻隐之心,给“海肠子”留一条生路。
如此,则“海肠子”幸甚!大海幸甚!
Yantai boasts a broad sea area and a long coastline. It teems with such seafoods as fishes, shrimps, crabs, and shells; however, few of them deserve to be called specialties, except the penis fish.
The penis fish, officially called Urechis unicinctus, is a cylindrical soft worm. Being light yellow with no spikes, it is a rare living being along the coast in China. It can be as long as a chi (33.3 cm) and as short as half a chi(16.65 cm). In water it can be as thick as an egg; when it shrinks, it is no more than two skins. It is called Haichangzi (sea intestine) probably because it is shaped like the intestines of some animals. According to the local annals of the Ming Dynasty, the penis fish was fished to such a destructive degree in the early 15th century that it became almost extin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