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复原力、应对方式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负性情绪的相关性

2021-12-17 02:39李慧丽王云霞钱火红陈静苏俏瑶魏存
海军医学杂志 2021年6期
关键词:复原消极负性

李慧丽,王云霞,钱火红,陈静,苏俏瑶,魏存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以下称新冠肺炎)传染性强,起病隐匿,发展成重症的比例高,且目前尚无特效治疗方法[1]。 新冠肺炎患者不但身体健康受到威胁,情绪状态往往也受到极大影响。 已有研究发现,新冠肺炎患者抑郁、焦虑、睡眠问题、躯体症状的检出率分别为49. 06%、56. 60%、67. 92% 和69.81%[2],高于当年重症急性呼吸综合征(SARS)患者[3]。 心理应激和负性情绪可通过神经内分泌途径影响免疫系统,从而影响患者的康复进程及预后。 作为影响和调节情绪重要的心理资本,家庭复原力(family resilience)能够有效缓冲疾病的不良影响,拮抗和减轻负性情绪[4]。 而个体应对方式对于情绪及健康的作用也在诸多研究中得到共识[5⁃6]。 面对压力,应激源的可控性、应激类型与个体应对方式、易感性等会产生综合作用[7⁃8]。对于疫情这样的应激源,患者的应对方式是否会呈现出一些新的特点,有待研究。 本研究通过横断面调查,了解影响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负面情绪相关因素的特点,为患者更好地应对疾病和心理危机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2020 年2 至4 月,方便抽样法选择在火神山医院接受住院治疗的70 例新冠肺炎确诊患者为研究对象。 其中男性28 人,女性42 人;年龄(46.13 ±8.89)岁,范围21 ~78 岁,其中40 岁及以下20 人,41 ~50 岁19 人,51 ~60 岁13 人,61 岁及以上18 人;文化程度方面,初中及以下23 人,高中(中专)23 人,大专及以上24 人;婚姻方面:单身(未婚、离异或丧偶)11 人,已婚52 人,离异4 人,丧偶3 人;子女方面:无子女15 人,1 个子女35 人,2 个及以上子女20 人;住院时间方面:住院14 d 及以下32 人,15 d 及以上38 人。 纳入标准:(1)知情同意,愿意参与本研究;(2)有正常沟通或阅读能力;(3)认知、精神状态正常。 排除标准:(1)意识不清或精神障碍患者;(2)拒绝参加本次调查者。 本研究方案已经通过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批。

1.2 方法

征得医院及相关科室同意后,由研究者本人采用统一指导语向研究对象解释研究目的及意义,获得知情同意后进行问卷调查。 对无阅读能力但能正确理解的患者,研究者以中性语气向其复述问题及备选答案,患者独立作答,研究者帮忙填写。 现场回收问卷并检查问卷完整性。 本研究共发放问卷72份,回收有效问卷70 份,有效问卷回收率为97.2%。

1.3 测量指标

1.3.1 家庭复原力的测量 用卜彤、刘惠军[9]编制的家庭复原力问卷进行测量。 问卷包括20 个条目,分为4 个维度:坚毅性、支持性、乐观性和开放性。问卷采用5 点计分方式,计算所有项目总分,分值越高表示家庭复原力越好。 问卷的Cronbach′α 系数分别为:问卷总体0.94,坚毅性0.81,和睦性0.87,开放性0.78,支持性0.81。

1.3.2 负性情绪的测量 采用高延等[10]编制的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心理问卷作为测量工具,本问卷共25 道题,分为抑郁、神经衰弱、恐惧、强迫⁃焦虑和疑病5 个因子,基本包括了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下人群可能出现的各种负性情绪反应。 按情绪反应发生的程度(没有、轻度、中度、重度)和频度(偶尔、有时、经常、总是),对应评0、1、2、3 分,评分越高,情绪反应越严重。 问卷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Cron⁃bach′α 系数为0.69。

1.3.3 简易应对方式的测量 采用国内学者解亚宁根据我国人群特征编制的简易应对方式问卷作为测量工具[11],本问卷由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2 个维度(分量表)组成,包括20 个条目,条目1 ~12 反映了积极应对的特点,条目13 ~20 反映了消极应对的特点。 采用多级评分,在每一应对方式后列有不采用、偶尔采用、有时采用、经常采用4 种选择(相应的评分为0、1、2、3),结果为积极应对维度平均分和消极应对维度平均分。 本问卷总的Cronbach′α 系数为0.90。

1.3.4 人口学变量的测量 采用自编一般资料问卷调查研究对象基本情况,内容包括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子女数目、住院天数等。

1.4 统计学处理

使用SPSS 22.0 对数据进行处理和分析,对于主要研究变量的得分情况采用描述性统计分析,以均数±标准差(±s)表达;t检验和ANOVA 检验用于比较不同性别、年龄、教育背景、婚姻状况子女数与住院情况及负性情绪的差异;家庭复原力、应对方式与负性情绪之间的相关分析用Pearson 相关分析;采用分层回归分析模型分析影响负性情绪的因素。检验水准(α)为0.05。 以P<0.05 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研究变量得分及单因素分析

家庭复原力总分(74.71 ±9.88)分,负性情绪总分(54.17 ±7.96)分,积极应对总分(21.06 ±5.71)分,消极应对总分(8.99 ±2.45)分。 不同性别、年龄段、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子女数目、住院天数患者的负性情绪得分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不同人口学因素负性情绪得分(分,±s)

表1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不同人口学因素负性情绪得分(分,±s)

项目例数得分F 值或t 值 P 值性别28 55.07 ±7.55 0.77 0.44女42 53.57 ±8.26男年龄段40 岁及以下20 53.56 ±6.40 1.68 0.17 41 ~50 岁19 54.47 ±8.68 51 ~60 岁13 55.21 ±8.55 61 岁及以上18 54.17 ±7.96教育初中及以下23 55.39 ±8.63 2.02 0.12高中或中专23 56.50 ±5.70大专及以上24 55.25 ±9.87婚姻单身(未婚、离异或丧偶) 11 52.27 ±8.72 0.82 0.42已婚52 54.52 ±8.20子女数无子女15 57.49 ±7.35 0.87 0.40 1 个子女35 52.55 ±7.34 2 个及以上子女20 54.22 ±6.89住院天数14 d 及以下32 53.89 ±8.13 1.13 0.31 15 d 及以上28 56.34 ±6.39

2.2 家庭复原力、应对方式与负性情绪相关分析

负性情绪、家庭复原力、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的相关分析结果见表2。 可以看到,家庭复原力、积极应对、消极应对和负性情绪之间呈负相关(r=-0.68,P<0.01;r=-0.45,P<0.01;r=-0.32,P<0.01)。

表2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主要研究变量的相关分析

2.3 负性情绪的分层回归分析

为了进一步分析负性情绪的影响机制,进行了分层回归分析。 负性情绪得分作为因变量,第1 层输入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第2 层输入家庭复原力。2 个模型的R2都达到显著水平(0.27 和0.50,P<0.01),第2 层输入家庭复原力变量后,模型解释率显著提高(ΔR2=0.23,F=23.82,P<0.01)。 控制了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的影响后,家庭复原力对预测负性情绪有着显著而独特的贡献。 具体的分层回归结果见表3。

表3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负性情绪的分层回归结果

3 讨论

3.1 家庭复原力与患者负性情绪的关系

如果说应对方式是个体调节负性情绪的内部资源,那么家庭复原力则是重要的外部资源。 家庭作为一种社会支持系统,能够发挥重要的支持作用。家庭复原力能有效降低压力的不利影响,提高家庭功能,降低家庭成员的焦虑、抑郁情绪。 既往研究中,颜彦等[12]研究发现家庭复原力是影响脑梗死患者情绪状况及生活质量的重要因素。 张雪芹等[13]研究发现,红斑狼疮患者家庭复原力与焦虑、抑郁情绪呈负相关。 朱洁楠等[14]研究发现,家庭复原力与乳腺癌化疗患者焦虑、抑郁等负性情绪呈负相关。在本研究中,家庭复原力与患者负性情绪呈负相关(r=-0.68,P<0.01)。 进一步分层回归分析发现,控制了应对方式,家庭复原力的纳入使模型解释率显著提高(ΔR2=0.23,F=23.82,P<0.01),说明家庭复原力对预测新冠肺炎患者的负性情绪有着显著而独特的贡献。 良好的家庭复原力是患者应对压力、调整情绪的重要资源。 高复原力家庭可以为患者提供更多的经济、照料、情感上的支持,成为他们有效的心理资本,以应对疾病和压力。

3.2 应对方式与患者负性情绪的关系

应对方式有积极和消极之分,一些研究表明消极应对是应激反应和心理健康的危险因素。 也有研究认为,面对可控的应激源时,积极应对更有利于缓解应激反应;面对不可控的应激源时,则以回避或消极应对更为适宜[15]。 还有研究表明,个人具有更多应对资源时,更多采用积极应对方式[16]。 本研究中,积极应对、消极应对与负性情绪之间均呈负相关(r=-0. 68,P<0. 01;r=-0. 45,P<0. 01;r=-0.32,P<0.01),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均是患者负性情绪状况的重要预测变量(β=-0. 43,P<0.01;β=-0.29,P<0.01)。 可能的解释是,一方面,传染性强且尚无特效治疗方法的新冠病毒让患者感觉到一定程度的不可控感,这时采取一定的消极应对方式有利于缓解其负面情绪,诸如“接受现实”“自我安慰”等;另一方面,来自国家、医院以及家庭的外部资源支持比较多,使得患者可以寻求更多解决问题的方法和信心,这时积极应对方式的作用则会更明显。 总之,患者应对方式呈现多样化特点,同时启动了多种应对策略。 这也提示,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是相辅相成的,在有些情况下,“接受现实”、“自我安慰”等也可以起到缓解压力、改善情绪的效果,要正确看待消极应对方式在短时间内应对压力的积极作用。

3.3 启示与思考

家庭复原力和积极应对、消极应对都是新冠肺炎患者负性情绪的重要影响因素,同时也是患者负性情绪调节的重要内部和外部资源。 患者消极应对方式在短时间内对负性情绪所起的积极作用亦不可忽视[17]。 虽然本研究中,不同性别、年龄、婚姻状况等的患者负性情绪无显著差异,但也并非意味着这些人口学变量与患者负性情绪一定不相关,也许不同人口学变量患者的家庭复原力、应对方式不同,这些都有待进一步扩大样本量进行深入研究。 总而言之,了解影响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负面情绪的相关因素和特点,将为患者更好地应对疾病和心理危机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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