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生活导向下的西方城市公共空间发展研究*

2021-12-17 09:35刘翠翠李宇宏
南方建筑 2021年5期
关键词:公众空间生活

刘翠翠,李宇宏

引言

时代变迁,健康概念内涵一直在演变,相关政策研究也在不断扩展。2008 年世界卫生组织(WHO)提出“生态-社会-健康环境模型”,研究认为人的健康幸福受个人先天条件与居住环境、社会环境、建成环境、生态环境等人居环境“圈层”共同影响[1]。根据WHO《组织法》基本原则[2]:健康不仅为疾病或羸弱之消除,而系体格、精神与社会之完全健康状态;享受最高而能获致之健康标准,为人人基本权利之一。2016年中共中央、国务院颁布实施《“健康中国”2030 规划纲要》[3],将“共建共享、全民健康”定义为新时代建设健康中国的战略主题。推动人人参与、人人尽力、人人享有的健康公平,普及健康生活方式,建设健康绿色环境,是最终实现全民“共享健康”的重要策略。健康生活指有益于公众生活健康习惯化的行为方式,受健康规划、政策引导、环境改善等多要素影响[4]。美国推行“积极生活研究(Active Living Research)”及“设计下的积极生活(Active Living by Design)”计划[5],从促进积极生活的交通、建筑、健身娱乐及健康饮食可达性四个方面,实现健康设计更好引领公众健康生活。在影响健康生活诸多因素中,环境、社会及行为因素占65%以上,环境是影响健康问题的主要根源。健康环境有益于培养健康生活习惯,引导公众形成积极生活方式。相关研究表明,支持公众增加日常肢体活动的物质环境改善,有助于将身体锻炼融入其日常生活中;青少年在每日上下学通勤时间内积极主动参与体育活动,有益于获得积极学习热情与健康生活方式[6]。

国外关于公共空间概念最早源于1877 年英国《大都市开放空间法》(Metropolitan Open Space),并在1906年英国《开敞空间法》(Open Space Act)中完善其强调自然性及公共性的定义,其后英、美、日、澳等国通过法律法规、规划实施、标准导则等赋予其更多内涵。美国环境保护署(USEPA)将公共开放空间(Open Space)定义为未开发(没有建筑物或其他构筑物)并可向公众开放的空地,可包括公共绿地、校园、游乐场、公共休憩区、公共广场、空置地段等[7]。英国伦敦公共空间通过公共空间量化指标,基于人的行为心理角度规定其相应服务半径及规模进行层级划分[8]。20 世纪90 年代后,国外相关公共空间概念与分类不断引入国内。《深圳市城市规划标准与准则》规定城市公共开放空间包括公共绿地、城市水体及城市广场等空间类型。我国最新国家标准《城市居住区规划设计标准》[9],以每小时约5km步速、步行距离300、500、800~1000m 分级控制空间规模及服务半径,规划5min、10min 及15min 生活圈,合理布置合乎日常生活需求的配套服务设施,作为引导健康生活方式的规模单元,发挥空间规划对健康生活行为的积极引导。城市公共空间旨在满足公众自由选择或自发活动的多样生活功能需求[10]。高品质公共空间作为公众日常生活与社会活动的健康载体,有益于引导城市居民自发进行生活健康习惯化的行为模式,培养积极生活态度与健康生活方式,从而提高生活质量与幸福感。因城市公共空间涵盖内容宽泛,且现阶段国内尚未有较明确且全面的统一定义,考虑本文研究侧重点,故将研究对象界定为与公众健康生活密切相关的城市公共活动与休憩空间,主要包括城市公园、绿荫广场、公共花园、街道空间、社区公共空间、慢行空间体系等多种空间类型。各章节根据不同主题倾向性略有不同。

国内外诸多学者已对公共健康与城市公共空间环境进行相关研究,李树华等研究城市绿地空间对人体健康的功效与机理,提出绿色医学概念[11];马明等通过城市绿色开放空间健康效用建立健康与设计关联[1];萧明从支持健康生活方式层面论述积极城市规划与设计[13];吴卅等梳理公共开放空间与大众身体活动、健康的关联[15]。Mary Lynch 等系统性评价使用公共蓝绿空间改善公共健康的经济价值[18];Nataša 分析城市社区居民对城市公共空间的感知、体验及使用行为模式对城市健康友好型空间规划的应用[10];F.Chacón-Borrego 等探讨城市公共空间如何促进公众运动、社交及娱乐活动等健康行为方式[19];R.F.Hunter 等采用元叙事综合评价方法调查研究城市公共绿地对环境、健康、福祉、社会与公平的影响效应[21]。已有文献多侧重于从健康效用与影响机制[1,11,17,21]、规划设计与应用[10,13,16]、健康行为方式[15,19]、社会效益与价值评估[18,20]等方面对城市公共空间与健康范畴的相互关系进行中观或微观层面研究,虽有少量基于历史发展的启示性研究[14],但总体而言从宏观视域进行历史回顾性及前瞻性研究还较为匮乏。故本文以健康生活视角追溯西方发达国家城市公共空间发展历程,总结与梳理其历史演进及规律特征,揭示西方城市公共空间发展历程中的公共健康属性议题,探讨健康生活导向的城市公共空间未来发展趋势,旨在推动我国以健康生活为导向的公园城市建设健康有序发展。

1 健康生活导向下的西方城市公共空间发展历程

1.1 启蒙期:神圣敬畏的“公共园林”

早期的健康与疾病观,使古希腊人对自然树木寄予神圣崇敬的情感信仰,对人神融合的神圣自然环境精神性崇拜塑造了其朴素的神灵主义宗教倾向及健康观念,并构成自然的生活方式。“像树一样思考,吸收阳光,确认生活的魔法”、“自然宗教仪式是一切疾病的万能药”[22],古督伊德教诗歌恰如其分表达了人对树木、阳光等自然元素精神崇拜益于实现健康生活的功效。《吉尔伽美什史诗》、古罗马史诗《埃涅阿斯纪》中都有描绘神圣自然园林与公众健康生活的记载:“诸神花园中流淌着蜿蜒的河流...”“树林下有令人愉快的如茵草地...人们在露天草地上锻炼身体...其他人唱歌跳舞...”[23]。

古希腊神庙周边通常“圣林”环抱,如圣地奥林匹亚(Olympia)遗址内的奥斯神庙与赫拉神庙周围存有的圣林遗迹[24],以疏朗草地、浓荫绿林、神苑祭坛、静谧湖泉等构成有益于人神健康的神圣园林空间,与神庙建筑融合形成神圣敬畏的户外祭祀环境。此外,竞技场作为古希腊公众健身、散步、休憩等多样健康生活的公共空间,在丹纳艺术哲学文中可窥见其基本情形:“一大块方形有回廊的场地,种着枫杨树的走道,靠近一处泉水或河流,陈列许多神像和优胜运动员雕像,跑道四周布置座位。”“休息时间自由游戏,外边的人常来散步,那是谈天的场所。”[25]。竞技场周边清澈泉水与神祗树林环绕其中,以其神圣自然的公共园林特色,承载着古希腊人崇敬自然、热爱运动的宗教信仰与健康习俗。

1.2 发展期:改善公共健康的城市公共空间

18世纪末19 世纪初,西方国家工业城市极速发展扩张,建筑快速增长侵蚀、公共空间单调匮乏及城市街区环境脏乱不堪,增加了城市吸纳疫病传染源的几率,瘟疫、天花、黄热病及霍乱等传染疫病接连暴发[26],城市卫生环境严重恶化致使公共健康遭受严重威胁。英法美等国逐渐意识到改善城市公共空间对公共健康的重要性,并采取一系列应对策略。

1835 年,英国议会通过法令,明确提出允许在绝大多数纳税人要求建公园的城镇建设用于改善公众健康的公共绿色开放空间;1844年,英国市政当局会议通过关于“建立面向全体市民开放的公共园林要求”[14]。1845年至1847 年,英国维多利亚公园、伯肯海德公园等大批皇家贵族公园相继向公众开放为城市公共空间[27]。19 世纪中后期英国公共卫生改革运动[28]以及基于微生物学、细菌学、流行病学的公共卫生理论[12]与生物医学模式的形成[29],促进了公共健康与城市公共空间环境之间密切关联的证实。1898 年英国城市学家霍华德(Howard)提出“田园城市”理论,并于1903 年及1920 年在伦敦周边建立莱奇沃思(Letchworth)及韦林(Welwyn)两座田园城市,本质上是基于提升公众健康生活水平,解决城市公共卫生环境问题的城市空间发展理论设想与实施方法。政策改革、医学进步、城市空间理论研究与实践探索等多项应对策略,共同促使英国城市公共空间取得实质性进展,并深刻影响法美等国。

1853年,法国巴黎通过构建城市道路体系、增设花园林荫大道、兴建城市公园绿地系统、扩充城市花园广场等城市空间环境“战略性美化”策略,完成对巴黎城市公共空间体系的全面改建,明显改善城市公共健康与公共环境问题。1856年“美国园林之父”奥姆斯特德(F.L.Olmsted)设计建成纽约中央公园,首次将公共绿地健康理论应用于公众生活,形成公共空间与医疗健康、基础设施与防御疾病的研究认识。他提出在城市中引入更多公共空间设想,以促进人与自然健康互动,更好发挥阳光与植物对传染疾病的消毒作用[23],并规划公园路有机连接城市公园绿地、公共花园、滨河绿带等公共绿色空间,形成更加益于城市健康的系统性城市公共空间,如著名的美国波士顿“翡翠项链”城市公园体系(图1)。始于1893 年的美国“城市美化运动”,通过优化改善城市公共空间形态布局及结构秩序,为公众创造积极的公共活动与休憩空间;推动公共卫生改革法案、规范给排水系统、降低建筑密度、改善居住条件、增建城市公园及绿荫广场等公共空间[30],成为美国应对城市公共健康问题的重要举措,进一步推动健康生活导向下西方城市公共空间的发展进程。

图1 美国波士顿“翡翠项链”城市公园体系

1.3 成熟期:开启多元健康的生活方式

20 世纪中后期以来,现代科技进步和城市更新发展带来日益严重的现代城市病,自然环境污染、居住环境拥挤、机动交通堵塞及生存安全隐患成为西方城市现代公共健康问题。基于“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的现代医学研究[29]证实影响公众健康的疾病类型由传染病逐步转变为慢性疾病,而不良生活方式成为慢性疾病等健康问题主要诱因。如何减少对机动交通方式的依赖,改变不健康日常行为习惯,创建支持多元健康生活方式的步行友好型公共空间成为西方城市公共空间理论与实践研究重点。健康生活导向西方城市公共空间发展逐渐步入成熟期。

1.3.1 重要理论研究

1929 年,针对美国纽约等大城市居住环境恶劣、机动交通威胁公众安全的状况,美国社会学家佩里(Clarence Perry)提出“邻里单位理论”(Neighbourhood Unit)[32],以安全、静谧、舒适的邻里健康生活诉求,控制机动车辆的交通布置,营造健康多元的社区公共生活空间,促进邻里亲和友好关系的形成。1961 年,美国城市规划师简·雅各布斯(Jacobs,Jane)在其著作《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The Death and Life of great American cities)[33]中阐明城市公共生活的多元活力源于人行街道等城市公共空间的多样性与互构性,适宜人体尺度的步行友好型街区空间为积极活跃、丰富多彩的生活形态提供舞台。1980 年代后,美国新都市主义(New Urbanism)[34]倡导适宜步行公共空间与连贯步行网络系统思想策略,营造具有安全感与归属感的生态社区公共空间,促进居民邻里交往互动与户外活动休憩的交织融会。2010 年美国纽约市政府提出《公共健康空间设计导则》(Active Design Guidelines:Promoting Physical Activity and Health in Design)[35],通过提高城市公共空间功能多样性、增加公共交通与开放空间可达性、设计儿童适宜健康活动场所、建设步行友好型街道空间、鼓励自行车慢行出行方式等功能策略,增加公众日常锻炼的可能性,培养多元健康的生活方式。

1.3.2 主要实践研究

图3 哥本哈根Superkilen 线性城市公共空间慢行系统与多元功能空间融合

从20 世纪60 年代起,丹麦哥本哈根、美国纽约等西方城市街道空间及慢行空间体系的规划实践,进一步推动城市公共空间多样性发展。以混合街道、共享街道、步行街道及步行支路构成的街道空间体系,与形态尺度灵活多样的广场空间及步行街区空间构成的公共空间体系紧凑衔接,组成丹麦哥本哈根中心城区城市公共空间与慢行空间结构体系[36],公共空间与公共交通站点间距充分考虑步行安全与便捷,以减少对机动交通的依赖,缓解交通拥堵与空气污染。小街区密路网的公共空间结构特征,为公众自发组织开展必要性、娱乐性及社会性的多元健康活动提供适宜条件[37]。2012 年,由BIG建筑事务、Topotek 1 等规划团队合作建成的哥本哈根Superkilen 线性城市公共空间(图2、3)[38],运用绿、红、黑色不同色彩主题划分功能空间区域,设置连贯便捷的自行车慢行体系与健康服务配套设施,将公众日常多元生活形态与城市多样功能空间融合,成为该地区不同国家民族多元健康日常生活与社会活动的巨大容器。2014 年,基于城市废弃高架运输系统而建的美国纽约高线公园(High Line),完成最终阶段建设并向公众开放[39]。作为纽约最具活力并与城市界面全方位开放融合的城市街道公共空间,高线公园涵盖阶梯式街景平台、小型集会广场、空中线性步道、高架活动场地、公共艺术空间等多元立体式公共空间类型,为纽约民众城市生活质量带来巨大改变,积极开启步行漫步、运动健身、社交聚会、休憩观景、园艺展览、艺术表演、科普教育、儿童游戏、日光沐浴等丰富多元的全新健康生活方式。

图2 哥本哈根Superkilen 线性城市公共空间平面规划

此外,20世纪60年代美国口袋公园实践(Vestpocket Park)、20 世纪70 年代美国城市公共空间计划(Project for public spaces)、20 世纪90 年代末精明增长理论(Smart Growth)及21 世纪战术都市主义(Tactical urbanism)等诸多相关理论与实践性研究,从多角度共同促进了健康生活导向西方城市公共空间的成熟发展。

2 健康生活导向下的西方城市公共空间发展趋势

西方城市公共空间发展至今,已成为公众休闲游憩、交往聚会、健身运动、儿童游戏、科普教育、文化传播等多元日常生活与社会活动的健康载体,与健康生活关系愈来愈密切。不仅为公众提供多样化功能场所空间,引领其健康行为活动、友好交往方式及展现精神文化面貌,还可充分发挥自然生态环境效益。健康生活导向城市公共空间在历史发展演进中主要呈现以下发展趋势。

2.1 从“单一维度”到“多维融合”的转变

健康生活导向城市公共空间在健康生成机制层面,从启蒙期以单一、朴素的自然宗教模式求助神灵庇佑以驱除疾病实现健康,到发展期补给城市公共空间改善疫病传染等公共健康与公共环境危机重获健康,再发展到成熟期创建支持多元健康生活方式的步行友好型公共空间积极防御保持健康;在健康影响因素层面,从单一的生物因素不断扩展到人、疾病、环境综合影响因素,再逐步拓延到人、环境、行为与生活方式、卫生服务等多维融合影响因素;在健康生活需求层面,从单一的生理健康诉求演变为生理与心理健康需求,进而递升为生理、心理、审美、情感及社会等多维融合健康范畴;在健康思想观念层面,从神灵主义医学模式时期单一的超自然人类健康与疾病观念,发展到生物医学模式影响下以生物与医学原理认识生命与疾病的健康观念,重视人、疾病与物理环境的平衡关系,最后形成基于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的强调人的生命系统与社会环境相互关系的系统论健康观念,从整体上呈现从“单一维度”到“多维融合”的发展趋势(图4,表1)。同时,健康城市公共空间相关研究内容也逐步从单一领域扩展到城乡规划、风景园林、公共卫生、哲学美学与医疗系统等多领域融合协作模式,呈现出与社会学、心理学、生态学、建筑学、植物学、环境学、工程学等跨学科多维度协同发展趋势。

图4 从“单一维度”到“多维融合”转变概念图示

2.2 从“消极被动补给”到“积极主动引导”的转变

受现代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29]影响,健康生活导向城市公共空间不仅注重物理空间有益于健康的积极作用,更加重视心理因素与社会因素对于身心健康防御及引导价值,逐步实现从发展期通过消极被动补给必需公共空间方式,解决疫病传染等公共健康与公共环境危机,到成熟期创建支持步行友好型多样公共空间,积极主动引导多元健康生活方式的转变(图5)。

进入21 世纪以后,英美等国城市公共空间更新理论与实践研究,加快推进城市公共空间对公众健康多元生活方式的积极引导进程。2008年英国伦敦推出“首都种植”计划(Capital Growth)[40],将闲置或荒废公共空间更新改造为“共建共享”模式的社区农园,以促进公众接近土壤、植物、自然环境,建立农业体验的新型健康生活方式。2012 年英国“游玩伦敦”协会组织(London Play)启动“游玩街道”(Play Streets)试点项目[41],通过实施构建社区临时性儿童游乐空间,举办创新性艺术与游戏活动,重新激活儿童群体在居住地相邻街道空间自由玩耍的文化传统,积极引导儿童身体活跃与独立游玩的健康生活方式。2016 年美国推进“共同地面”(Common Ground)[42]及“游戏站”(Play Station SF)[43]等项目实践,修复更新城市街区人行道周边公共空间,通过植入移动绿化装置、感官互动媒介、公共艺术装置等公共体验设施,将其摇身变为动态功能复合型空间,融入丰富多样的参与互动式节事活动类型,激发儿童、老年人等全龄人群主动性参与需求,积极引导更加健康、富有弹性的新型健康可持续乐活方式(Lifestyles of Health and Sustainability)。

城市公共空间将具备更加丰富多元的功能特性与健康效应,成为公众健康日常生活与社会活动的必要组成部分。如何规范引领公众健康行为方式,鼓励和吸引社会不同阶层民众的积极参与,优化公众权利行使与责任意识,探索以实现全民幸福健康生活方式的城市公共空间特征及互动机制,形成积极引导与主动预防的健康促进可持续循环模式是健康生活导向城市公共空间的重要研究方向。

2.3 从“公共”到“共享”的转变

“共享时代”的到来,给城市公共空间可持续发展带来新的机遇与挑战。城市公共空间如何充分发挥公共产品属性,高效利用日渐匮乏的土地资源,实现人人共享的环境公平,积极倡导公平共享健康美好生活,完成从“公共”到“共享”的健康递进关系升级成为未来健康生活导向的城市公共空间重要发展趋势。

公共是少数被动的供给,而共享是全民主动的参与。美国纳什维尔公民设计中心(Civic Design Center),致力于通过参与、教育、设计与实施策略,提出公共空间资源纳入与公平分配方法,采取与市政当局、组织机构及居民合作方式,建立为所有人服务的共享式城市公共空间,帮助改善社区所有人的健康生活质量;并在COVID-19 疫情期间,宣布共享空间计划(Shared Spaces Program),为健康共享补充和创造额外的公共空间;2019 年基于滑板车等微型交通如何促进城市交叉路口安全性研究,通过启发街道空间共享重构方式,实现机动车与非机动车交通的共享可持续(图7),以更平等为全民服务理念,促进公共空间环境资源的共享公平[44]。法国建立“分享花园”(Shared Garden)活动,通过植物栽培、花园维护、技术交流等参与方式,促进市民团结互助、交往分享与文化共享[45],可食种植空间的置入,进一步激发社区居民园艺栽培操作与食物采摘品尝的互动分享。2020 年美国旧金山PARK(ing)Day 项目(图8)[46],将城市街道停车空间优化改建为袖珍绿色休憩空间,以呼吁公众对更健康多元城市公共空间的需求,鼓励全民参与公共空间的更新与维护,以共享特性激发公众美好事件发生、健康生活情感体验及场所文化归属感。

图7 共享街道交叉 口安全影响分析

图8 美国PARK(ing)Day 项目实践

健康生活导向的城市公共空间未来发展将更加关注如何优化公共空间健康共享落实措施,保障公众参与决策制定的话语权,减少健康资源的社会不平等,实现从被动消极配合到主动参与体验的参与方式转变、从基于权益分配的共有模式到提倡全民共享的公平机制的宏观策略转变、从政府主导模式到多元主体协作的运作模式转变、从多元健康生活到可持续健康乐活的健康价值转变(图6),最终实现公园城市优态阶段诗情画意生活方式[47]的理想目标。

图6 从“公共”到“共享”转变概念图示

结语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推进,城市环境问题愈加成为影响城市健康的重要威胁。2020年起始的全球性“新冠肺炎疫情”公共健康卫生危机,更是给公众健康生活带来严重影响及巨大挑战。城市健康发展及城市环境问题解决,迫切需要对城市空间及功能演变作深入性研究。本文立足当今国际形势及中国国情,追溯健康生活视角下西方发达国家城市公共空间发展历程,总结与梳理其发展脉络及规律特性,以汲取借鉴西方发达国家有益经验,致力于构建我国健康生活导向的优质城市公共空间,以“为人民创造更加幸福的美好生活”为根本目标,积极推动我国以健康生活方式引领的公园城市建设健康有序发展,更好地满足人民美好幸福生活健康需求[48]。

图、表来源

图1:参考文献[31];

图2、3:参考文献[38];

图4、5、6:作者绘制;

图7:参考文献[44];

图8:参考文献[46];

表1:作者绘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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