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框架内人民币国际化在哈萨克斯坦的机遇与挑战

王大卫

[摘 要]“一带一路”倡议出台、亚投行成立、人民币加入SDR等标志性事件，使得人民币国际化再次成为热点。人民币国际化和“一带一路”倡议同为当前热点，是关系到中国复兴大业以及“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发展的重要历史性事件，而作为“一带一路”的首倡地，哈萨克斯坦的人民币国际化问题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文章重点分析当前大力实施“一带一路”建设背景下，人民币国际化在哈萨克斯坦所面临的机遇和挑战。

[关键词]人民币国际化;“一带一路”;哈萨克斯坦

[DOI]10.13939/j.cnki.zgsc.2021.36.001

1 人民币国际化在哈萨克斯坦迎来的机遇

1.1 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为人民币国际化在哈萨克斯坦的发展提供了历史性契机

丝绸之路经济带东连亚太经济圈，西接欧洲经济圈，是极具发展潜力的经济走廊，其涵盖范围辽阔。作为重要的沿线国家，哈萨克斯坦处于两大经济圈的“塌陷地带”，存在巨大的需求缺口与发展空间，具有重要的地缘价值。近年来，哈萨克斯坦深刻认识到摆脱资源桎梏、发展多元化经济的重要性，积极吸引外资支持本国经济建设。此外，中亚是中国向西开放的首要门户，因此将其作为主要突破口，成为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海外第一站是一个优先选择。我国作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倡导者与建设者，致力于与倡议沿线国家实现共建共享，在双边投资和贸易体量不断上升的背景下，加大双边本币结算力度，实现资金融通和贸易畅通已成为应有之义。无论是投资还是贸易，便利的结算方式与兑换手段不仅有助于减少外汇交易成本，而且可以增强抵御风险的能力，为进一步扩大合作提供有力支撑和保障。

1.2 中哈高层推动两国经贸合作发展，为人民币国际化奠定坚实基础

2013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访哈期间首次提出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倡议，“一带一路”倡议由此发端。哈萨克斯坦政府也高度重视中哈关系，特别是其主动由首任总统纳扎尔巴耶夫在2014年推出的“光明之路”新经济政策，强调继续优化经济结构，推动经济的持续发展，以基础设施建设计划为核心，与我国“一带一路”倡议有许多契合共通之处。中哈高层推动的成效體现在经贸数据上。从双边贸易来讲，哈萨克斯坦向中国出口货物的总额在2011—2012年出现峰值，2012年哈萨克斯坦向中国出口货物总额近165亿美元，哈萨克斯坦从中国进口货物的总额峰值则稍滞后，出现在2013年，当年其从中国进口货物总额超83亿美元，其后受国际大宗商品价格下跌的影响，哈萨克斯坦与中国双边贸易额出现下滑，在高层的努力推动下，至2016年后开始重新逐年上升，此间哈萨克斯坦保持对中国贸易顺差;2019年，哈萨克斯坦向中国出口货物总额约为78.2亿美元，从中国进口货物总额约为65.7亿美元，当年哈萨克斯坦对中国贸易顺差额约为12.5亿美元，双边贸易总额为143.9亿美元，较2018年增长23%。如图1所示。

从投资情况来看，中方对哈萨克斯坦2018年非金融类直接投资额为3.94亿美元，同比增长118.89%;累计总额约293亿美元，主要集中在采矿业、交通运输等领域。同时，2018年哈方在华投资额为1968万美元，同比增长250.8%，在华投资项目51个;累计总额约1.4亿美元，投资项目共384个，投资主要涉及物流运输、化工、食品加工等领域。由此可见，哈萨克斯坦作为中亚地区中国第一大贸易伙伴，其相对大量的双边贸易往来和投资体量为推动双边本币合作，实现使用人民币进行投资和贸易结算提供了优渥土壤。2019年，根据中国海关总署统计，双边贸易规模已突破200亿美元大关。在未来中美贸易摩擦延续，哈国政府对“去美元化”政策一以贯之，中哈经贸往来持续向好的背景下，假设两国双边贸易规模维持在200亿美元水平，即使推动总量中20%的交易采取人民币进行计价，潜在即期或远期外汇交易需求也将达到每年40亿美元规模，潜力巨大。

1.3 货币互换协议的签署为人民币国际化在哈萨克斯坦的发展提供了基础

2011年6月13日，中哈两国央行签署了规模达70亿元人民币的货币互换协议，有效期为3年，并于2014年和2018年两次续签（70亿人民币/2000亿坚戈和70亿元人民币/3500亿坚戈）。2015年哈萨克斯坦央行在中国开立人民币代理账户，创造了境外央行类机构在中国开户的先例;2018年5月，哈萨克斯坦央行首次投资中国银行间债券市场1亿元人民币。此外，2018年9月，中国银行间外汇市场新疆区域交易的人民币兑坚戈跨境报价交易平盘机制一经建立，两国货币在银行间市场区域交易已形成不经美元套算的直接汇率。与哈萨克斯坦签署货币互换协议有助于双边贸易发展，维护金融稳定，推进人民币区域化，为人民币国际化在哈萨克斯坦的发展提供有力支撑，使人民币在哈萨克斯坦逐渐成为硬通货。货币互换协议是中哈两国在货币领域合作的一部分。一方面，中哈货币互换协议的签署，意味着中国人民银行与哈萨克斯坦国家开发银行在货币金融领域的合作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呈现出两国货币合作的良好态势，可以为两国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提供更多的货币流动性支撑，有利于维护两国金融市场的稳定;另一方面，从货币互换协议本身的内容来看，是两国通过本币与对方货币达成互换安排，中国与哈萨克斯坦可直接使用两国货币进行贸易结算，为两国贸易往来提供了便利，有利于两国贸易进一步发展。

1.4 阿斯塔纳国际金融中心的设立为人民币国际化在哈萨克斯坦发展提供新平台

2018年7月，阿斯塔纳国际金融中心（AIFC）正式开业，标志着哈萨克斯坦打造中亚金融枢纽，积极吸引外资，发展资本市场的宏大发展计划正式落地。国际金融中心下设阿斯塔纳国际交易所（AIX），吸引西方顶级投资银行高盛和中国领先的投资基金丝路基金及中国上海国际交易所成为交易所股东，旨在大力发展资本市场，创新融资手段，实现哈国资本市场与世界联通进而吸引外资实现哈萨克斯坦经济腾飞。目前，中国国家开发银行、中国建设银行、中信证券、中金公司等一系列中国主流金融机构已经入驻国际金融中心，探讨通过多样化多币种融资手段，支持中哈双边金融合作。资本市场的发展将带来大量的流动性需求，无疑将为人民币在哈萨克斯坦更好落地提供新的平台。

2 人民币国际化在哈萨克斯坦所面临的挑战

2.1 哈萨克斯坦“美元化”程度仍过高

以哈萨克斯坦为代表的中亚国家美元化程度呈现出程度高、范围广和根源深的特点（王炜、秦放鸣、刘琴，2018）《中亚国家“去美元化”与人民币走出去策略研究》，《上海经济研究》，2018年第2期。，为全球美元化程度最高的地区之一《国际货幣体系多元化下的中亚国家“去美元化”研究》，《金融理论与实践》，2019年第6期。（王炜、秦放鸣、刘琴，2018），中国与哈萨克斯坦开展本币合作、推动跨境人民币结算时困难重重。“高美元化”经济体至少10%的广义货币或国内公共债务是以外币计价，以及私营外债占总债务的比重至少10%。两项条件都达到即为“高美元化”，只达到一项就是“中等美元化”，如果一项都没有达到，就是“低美元化”。截至2019年12月月底，哈萨克斯坦美元化程度为43.1% https：//ru.sputniknews.kz/economy/20200129/12683803/situatsiya-finrynok-kazakhstan-2019-god.html。，“去美元化”虽然已逐渐奏效，2017年首次跌破50%至49.8%（王炜、秦放鸣、刘琴，2018），2018年又降为48.4%，已经连续两年下降，但数值仍非常高。在贸易结算方面，中国是哈萨克斯坦第二大出口国，也是哈萨克斯坦第二大进口来源国，每年近200亿美元的双边贸易额目前仍主要依赖美元进行结算。在金融交易方面，2011年中国银行新疆分行首先推出人民币对坚戈挂牌交易;2014年中国外汇交易中心和哈萨克斯坦证券交易所先后推出人民币对坚戈挂牌交易，但当时未能实现跨境直接清算平盘渠道，而是以美元为中间货币套算。此外，从外币使用惯性层面看，由于传统上遵循以美元计价进行交易，民众对美元的信任度和惯性仍然较强，同时人民币在哈萨克斯坦社会各层面“曝光度”仍然有待加强。

2.2 制约因素

随着“一带一路”倡议与“光明之路”新经济政策的对接，不断释放而产生的货币需求不应完全依赖美元去满足，中哈货币合作理应是下一步加强中哈经济合作之中的一个重要议题。中哈货币合作尚处在初期阶段，还亟须积极寻觅重点突破方向，期待未来合作起航。但是，由于坚戈的货币市场规模较小，加之过去经美元套算的汇率形成机制，而坚戈兑美元自2015年哈萨克斯坦汇率机制改革后就呈现非常强的贬值趋势，目前在中国市场进行坚戈汇率衍生品交易还非常困难，形成直接汇率后外汇交易方面可能催生更多新的尝试。根据哈萨克斯坦交易所2019年9月发布公告，自2014年9月开放人民币/坚戈外汇交易以来，共实现交易3214笔，总金额达345亿坚戈，约6.757亿元人民币，虽然增长趋势向好，但体量仍然微不足道。扩大使用来源，增强使用意识是破局的关键。

3 结论

对于放在世界范围内相对较小规模的中哈间市场来说，更为现实和关键的可能是更积极地把握宏观层面创造出来的窗口期，形成在区域市场上更为有利的局面。而为了把握窗口期，需要的是在此之前长期为促进哈方对人民币、包括人民币相关金融产品及人民币在中国境内金融市场的投融资渠道的更为深入的了解和认识，从局部先行进行创新性探索，以形成明确、便利、可行、有效率、适应哈国国情的货币合作方式。而这种方式在哈国的探索亦可与其他“一带一路”国家的探索互为借鉴，共同促进人民币国际化。一方面，不断扩大双边贸易和投资往来，持续引导双边企业和居民提高本币使用意识，大力推动金融创新扩展使用渠道和便利性;另一方面，持续维持人民币币值相对稳健，强化国际社会对人民币的信任，创造更多使用人民币的场景，在寻找中等待突破的可能。

参考文献：

[1]王炜，秦放鸣，刘琴.中亚国家“去美元化”与人民币走出去策略研究[J].上海经济研究，2018（2）：74-83.

[2]蒋在锦.“一带一路”视域下人民币国际化问题研究[J].中国市场，2019（5）：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