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5月21日云南漾濞6.4级地震序列重定位及震源机制研究

2021-12-13 13:10王月胡少乾何骁慧郭凯解孟雨邓世广马亚伟
地球物理学报 2021年12期
关键词:漾濞主震余震

王月, 胡少乾, 何骁慧, 郭凯, 解孟雨, 邓世广, 马亚伟

1 中国地震台网中心, 北京 100045 2 中国地质大学(武汉), 地球物理与空间信息学院, 地球内部多尺度成像湖北省重点实验室, 武汉 430074 3 中山大学地球科学与工程学院, 广东省地球动力作用与地质灾害重点实验室, 广州 510275 4 南方海洋科学与工程广东省实验室(珠海), 珠海 519082

0 引言

据中国地震台网测定,北京时间2021年5月21日21时21分25秒,云南省大理州漾濞县发生MS5.6地震,震中位置为(25.63°N,99.92°E),震源深度10 km,随后21时48分34秒震中附近再次发生MS6.4地震,震中位置为(25.67°N,99.87°E),震源深度8 km.漾濞地震的发生给大理州漾濞县及其周边地区造成了较为严重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截至5月22日22时,已造成大理州伤亡35人,其中死亡3人,受伤32人.此次漾濞地震序列自2021年5月18日开始活跃,根据云南地震台网,截止至2021年5月25日24时,震源区共记录到ML0.0以上地震2812次,其中ML6.0~6.9地震1次,ML5.0~5.9地震4次,ML4.0~4.9地震17次,ML3.0~3.9地震71次,ML2.0~2.9地震363次,ML1.0~1.9地震1385次,ML0.0~0.9地震972次(图1).主震发生前,共有10次MS3.0以上地震,其中MS4.0以上地震4次,最大为主震前27 min发生的MS5.6地震.主震发生后,目前记录到的最大余震为5月21日22时31分MS5.2(ML5.6)地震.

云南漾濞MS6.4地震的震源区位于滇西地区,处在川滇菱形块体西南边缘,北接金沙江断裂,南接红河断裂北段,区域构造复杂,历史强震频发(图1).1900年以来漾濞MS6.4地震震中200 km范围内共发生过32次6级以上地震,其中7级以上4次,分别为1925年3月16日大理7.0级、1976年5月29日龙陵7.3和7.4级与1996年2月3日丽江7.0级地震.除1925年大理7.0级地震未找到震源机制解资料外,根据美国地质调查局(USGS)的资料,1976年龙陵两次地震的震源机制解为走滑型,1996年丽江地震震源机制解为正断型(图1).

图1 漾濞6.4级地震附近历史地震、区域构造、台站分布、主要断裂及(a,b)序列ML≥0.0地震震中分布(c)图灰色圆点和蓝色圆点分别代表1900年以来震中附近MS6.0以上和MS7.0以上地震,红色五角星代表5月21日漾濞MS6.4地震,红色空心圆和蓝色空心圆分别代表震中200 km和500 km范围,绿色三角形代表所用台站,红色圆点代表漾濞序列ML≥0.0地震.BHB:巴颜喀拉块体,QTB:羌塘块体,SYRB:川滇菱形块体,SCB:华南块体,WYB:滇西地块,SYB:滇南地块.主要断裂:F1 澜沧江断裂,F2 兰坪—云龙断裂,F3 永平断裂,F4 红河断裂带北段,F5 维西—乔后—巍山断裂,F6 金沙江断裂带.Fig.1 The distribution of historical earthquakes with MS≥6.0 since 1900, regional tectonic settings, stations, main faults (a,b) and the events with ML≥0.0 of the sequence (c)The gray dots and the blue dots represent the epicenters of MS≥6.0 and MS≥7.0 historical earthquakes, respectively. The red star marks the MS6.4 main earthquake. The red circle and the blue circle represent the region with epicentral distances smaller than 200 km and 500 km, respectively. The green triangles represent stations. The red dots represent events with ML≥0.0 in the sequence. BHB:Bayan Har Block, QTB:Qiangtang Block, SYRB:Sichuan-Yunnan Rhombus Block, SCB:South China Block, WYB:West Yunnan Block, SYB:South Yunnan Block. Main Fault:F1 Lancangjiang Fault, F2 Lanping-Yunlong Fault, F3 Yongping Fault, F4 Northern segment of Honghe Fault, F5 Weixi-Qiaohou-Weishan Fault, F6 Jinshajiang Fault.

地震序列的空间分布特征和震源机制解是确定序列发震构造、判断序列后续发展趋势的重要依据(Waldhauser and Ellsworth,2000;Chu and Helmberger,2013;房立华等,2014;易桂喜等,2019;Long et al.,2019).此次漾濞MS6.4地震序列发育,自5月18日震源区开始活动,接连发生多次MS4.0以上地震,MS6.4主震发生前最大地震为5月21日21时21分MS5.6地震,主震发生后最大余震为21日22时31分MS5.2地震,主震和次大地震震级差为0.8,是典型的前震-主震-余震活动类型(蒋海昆等,2006).同时,b值是判断地震序列类型的重要参数之一,已有研究显示云南地区平均b值约为0.7(张广伟,2016),滇西地区的平均b值约为0.9(王光明等,2020).利用5月18日18时至21日MS6.4地震发生前序列的386次ML0.0以上地震,采用最小二乘法计算b值,选取线性拟合最佳的区间,起始震级为ML1.2,截止震级为ML3.0,参与计算的地震数目为173个,得到b值为0.52(图2a).利用MS6.4地震发生后至5月25日序列的2426次ML0.0以上地震,采用上述相同方法计算b值,起始震级为ML1.2,截止震级为ML4.1,参与计算的地震数目为1247个,得到b值为0.68(图2b).该结果符合通常认为的前震b值明显偏低的特征(Papadopouloset et al.,2020).余震序列的b值与滇西地区平均b值存在差异可能与震源区附近的地质构造有关(王光明等,2020).

图2 漾濞MS6.4地震的前震(a)和余震(b)序列b值以及序列ML≥0.0地震的M-t图(c)(2021-05-18—2021-05-25)M1为起始震级,M2为截止震级.Fig.2 The b value of foreshock sequence (a) and aftershock sequence (b), and the M-t diagram of events with ML≥0.0 in the MS6.4 Yangbi earthquake sequence from May 18 to May 25, 2021 (c)M1:completeness magnitude, M2:cutoff magnitude.

本文首先利用云南省区域地震台网记录的快报观测报告,采用双差定位方法(Waldhauser and Ellsworth,2000)对云南漾濞MS6.4地震序列进行重定位,分析序列的空间展布.接下来,利用云南省及周边省市固定台网记录的三分量宽频带地震波形资料,获取了此次漾濞地震序列中包括主震在内的31次3级以上地震的震源机制解.最后,结合本区域附近的历史地震以及速度结构,初步分析了此次漾濞地震的发震机制.

1 序列重定位

双差定位(hypoDD)方法使用地震对中两个事件相对于同一个观测台站的观测走时差与理论走时差之差反演震源之间的相对位置,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消除震源和台站之间因为速度模型不准确所引起的误差,能产出分辨率较高的相对定位结果.因此,双差定位方法近年来在地震重定位研究中得到广泛应用(韦伟等,2018;翟亮等,2019;郭志等,2020;Wang et al.,2021).本文在全国编目网下载自2021年5月18日至5月25日研究范围内(25°N—26°N,99.4°E—100.4°E)ML0.0以上地震的震相报告用于漾濞地震序列的重定位.尽管双差定位方法对震源区到台站的速度模型要求不高,但对震源区附近的速度结构比较敏感,因此,本文从Yang等(2020)获得的川滇地区速度结构中提取了精细度较高的滇西地区平均一维速度模型(图3),P波和S波速度比为1.732.

图3 滇西地区平均一维速度模型Fig.3 1D velocity model of West Yunnan area

首先对震相数据进行如下处理:①选取震中500 km范围内的台站记录,共72个(图1);②最小连接数(MINLINK)和最小观测数(MINOBS)均为8,震源距小于30 km,事件对到台站的距离小于500 km.筛选后获得的2233个地震的震相资料,组成事件对46794个,其中P波震相对232412个,S波震相对157899个.图4a显示了筛选后P波和S波观测震相的时距图,其中蓝色圆点和红色圆点分别代表Pg波和Sg波观测到时.重定位反演时P波和S波的权重分别为1.0和0.5.通过2组、8次迭代反演,获得2159次ML0.0以上地震的信息.图4b和图4c分别展示了重定位前后漾濞地震序列震源深度的分布,重定位前震源深度在5~6 km、8~9 km、10~11 km范围内占比较多,重定位后震源深度集中在0~15 km,其中4 ~10 km占比最多.利用Bootstrapping重采样方法(Efron,1982;Billings,1994;Shearer,1997),对走时差数据进行有放回的随机采样,每次随机采集数据的90%,然后利用hypoDD对重采样得到的数据进行重新定位.重复上述采样并定位的流程100次,最终获得重定位后的地震在三个方向的误差标准差分布直方图(图5).其中,三个方向的误差中值分别为0.12 km、0.15 km和0.39 km,误差分布形态基本可靠.由于地震波为地面观测,对深度约束有限导致误差在垂直方向上比在水平方向上大.

图4 P波(蓝色圆点)和S波(红色圆点)观测走时曲线(a)以及重定位前(b)后(c)震源深度分布Fig.4 The observed travel time curves for the P-waves (blue dots) and S-waves (red dots) (a), and the histogram of focal depths for the earthquakes before (b) and after (c) relocation

图5 Bootstrapping重采样得到的E-W向(a)、N-S向(b)和U-D垂向(c)三个方向定位误差标准差分布直方图Fig.5 Distribution histograms of standard deviation errors of E-W (a), N-S (b) and U-D (c) by the bootstrapping method

5月18日18时至MS6.4主震发生前的序列(以下称为前震序列)震中分布如图6所示.可以看出,前震序列的震中位置具有明显的时空迁移特征.AA′剖面显示,5月18日21时39分漾濞MS4.2地震重定位后震源深度为11.5 km,随后小地震在该地震附近活动(图6中蓝色圆点).5月19日20时05分MS4.4地震发生在MS4.2地震附近,震源深度为8.8 km,随后小震在北西方向活跃(图6中绿色圆点).图6e显示5月21日08时之后出现弱活动现象,直到20时56分和21时21分分别发生MS4.2和MS5.6地震,两次地震均位于18日MS4.2地震附近,震源深度分别为12.3 km和13.6 km.这一阶段地震集中在震源区的东南侧,向A′方向展布约6 km(图6中黄色圆点).随后,21时48分在序列主体活动区的西北侧发生MS6.4主震,震源深度8.9 km,22时31分在序列的东南侧发生最大余震MS5.2地震,震源深度13.3 km(图7).重定位结果显示前震序列首先在中间破裂,然后向北西端发展,随后由初始破裂位置向东南端发展,空间展布长轴约15 km.BB′剖面和CC′剖面均显示断层倾向为SW向,倾角约80°.

MS6.4主震发生后,余震丰富,从平面图上看,重定位后的余震序列位于维西—乔后—巍山断裂西南侧,呈NW-SE向展布,长轴约25 km.主震位于序列的西北端,大量余震沿SE方向展布,余震区宽度约5~10 km,在西北端分布较窄,东南端分布较宽,震源深度集中在0~15 km(图7,为更清晰展示分布特征,仅显示ML≥1.0地震).图7中DD′、EE′、FF′、GG′和HH′剖面为测线两侧2 km范围内的余震投影,均显示序列整体向SW倾,倾角在70°~80°之间.值得注意的是,MS6.4地震发生后,在主震的NE方向也有少量余震发生,图7c中DD′剖面显示NE方向的地震集中区距离主震约4~5 km,推测漾濞MS6.4地震可能为共轭破裂,但是NE向的破裂与SE向相比,能量释放并不充分.序列的东南端余震分布较为复杂,图7中GG′剖面余震宽度明显比DD′、EE′和FF′剖面的余震宽度较大,结合图7a地震平面分布图认为,在GG′剖面附近余震向近正南向展布,推测附近存在一条近NS向的未命名断裂.图7a显示HH′测线附近余震分为两支,展布方向均与主断层方向一致,向东南延伸,可能附近存在走向一致、近乎平行的两条断裂分支,图7g显示两条断裂的倾角基本一致.图7a显示5月21日22时31分发生的最大余震MS5.2地震震中即位于东南端两条平行断层之间.进一步,根据图7g中HH′剖面,我们认为,MS5.2地震发生在断层L1的深部.另外,余震序列也具有一定的时空变化特征,比如,主震发生后24h内余震数量(图7中蓝色圆点)显著高于后续3天内的余震数量(图7中绿色、黄色和红色圆点),震源深度在最大余震MS5.2地震发生后逐渐变浅(图7b).

图7 余震序列中ML≥1.0地震震中分布图(a)和沿AA′、DD′、EE′、FF′、GG′、HH′测线的地震剖面图(b—g)五角星表示MS6.4主震、最大余震MS5.2和次大余震MS5.0,灰线表示推测的断层,L1和L2分别表示HH′剖面中推测的两条断层.Fig.7 Distribution of Yangbi earthquake aftershocks with ML≥1.0 (a), and events along the cross-section AA′, DD′, EE′, FF′, GG′, and HH′ (b—g)The stars represent the main shock of MS6.4, the largest aftershock MS5.2 and the second largest aftershocks MS5.0. Gray lines are the inferred faults. L1 and L2 are the inferred faults in HH′ profile.

2 序列MS≥3.0地震震源机制解

为了更深入了解云南漾濞地震的发震机制,我们采用Cut And Paste(CAP)方法(Zhu and Helmberger,1996)反演截止至5月25日漾濞序列中MS3.0以上地震的震源机制解.首先,收集震中距300 km内的三分量波形记录,剔除波形不完整或信噪比低的记录,进行去仪器响应、去均值、去线性趋势、旋转至大圆路径等预处理.选用与上述重定位相同的滇西地区平均一维速度模型(图3),利用频率波数方法(F-K)(Zhu and Rivera,2002)计算格林函数,与实际观测数据进行拟合.在CAP反演中,Pnl波的窗长为40s(为避免与面波部分重叠,200 km内的台站窗长根据震中距缩短),滤波频段0.05~0.2 Hz,特别地,对MS4.0以下地震,我们选用了更低的频段(0.05~0.1 Hz)以压制噪声的影响;面波窗长为60 s,滤波频段0.05~0.1 Hz.图8a展示了漾濞MS6.4主震反演误差随深度的变化,误差最小的最佳拟合矩心深度为6 km,矩震级6.02,震源机制以走滑为主,两个双力偶节面分别为138°/75°/-168°和44°/78°/-15°.图8b给出了最小误差拟合深度处部分台站的理论波形与实际波形拟合图,所有分量拟合相关系数大于75%,显示理论波形与实际波形具有较好的拟合关系.

图8 漾濞MS6.4地震震源机制解反演残差随深度分布图(a)以及震源机制解最佳拟合深度的理论波形和观测波形拟合图(b)红线表示理论地震图,黑线为观测地震图,波形左侧台站名右侧的数字为震中距(单位:km),波形下方的数字代表理论波形和观测波形的相关系数(用百分比表示).Fig.8 Variation of fitting error with depth during the focal mechanism inversion (a) and comparison between the observed and synthetic waveforms at the best fitting depth (b) for the MS6.4 Yangbi earthquakeThe red and black lines are the synthetic and observed waveforms, respectively. The station names and epicentral distance (in km) are labeled on the left of waveforms. The numbers below the waveforms are the cross-correlation coefficients (in percentage).

为探讨速度模型对震源深度和震源机制反演结果的影响,对主震,分别以滇西平均速度模型和crust1.0模型(Laske et al.,2013)为参考模型计算格林函数并进行CAP反演.利用滇西平均速度模型,反演得到的最佳矩心深度6 km,震源机制解的两个节面分别为138°/75°/-168°和44°/78°/-15°.利用crust1.0模型,反演得到的最佳深度5 km,震源机制解的两个节面分别为137°/75°/-169°和44°/79°/-15°.两组模型下得到的震源深度与机制解均非常接近,表明不同速度模型对反演结果影响较小,CAP反演结果具有较好的稳定性.此外,采用滇西平均速度模型时,波形拟合误差相较于crust1.0降低了27%,表明该模型能更好地反映震源区的速度结构.为了进一步验证震源机制反演的正确性,我们还对主震利用远震体波(震中距30°~90°)和CAPtel方法反演了机制解.结果显示,震源深度7 km,震源机制解的两个节面分别为132°/80°/-171°和41°/82°/-10°,计算该结果与利用区域地震波形得到的机制解之间的最小三维旋转角(Kagan,1991)为7.8°,小于统计给出的浅震震源机制反演误差(15°)(Helffrich,1997).

本文利用漾濞序列中42个MS≥3.0地震的事件波形计算震源机制解,其中11个事件反演效果不稳定或波形重叠,比如5月21日21时55分28秒发生的MS5.0地震和21时56分37秒发生的MS4.9地震由于发震时刻接近致使面波波形有重叠,又因受主震(21时48分34秒)尾波影响,Pnl部分信噪比低,在CAP反演中,仅有3~4个台站可用,波形拟合程度也较差,因此所得到的震源机制解可靠性低.最终获得31个较为可靠的震源矩心深度与机制解供本文分析(表1).作为比较,表1同时给出了美国地质调查局(USGS)关于主震的结果,除震源深度存在差异外,机制解与本文结果基本相一致.31个地震的震源机制解整体以走滑破裂为主,个别前震和余震具体较大的正断分量.图9展示了5月21日21时21分发生的最大前震MS5.6和5月21日22时31分发生的最大余震MS5.2波形记录与理论计算波形的拟合图.同时,表1还列出了上文中利用双差定位方法获得的序列中MS≥3.0地震的重定位深度.利用CAP反演获得的31个MS≥3.0地震的震源矩心深度分布范围为4~11 km,平均深度为6.5 km,与双差定位方法获得的整个序列平均震源深度(7.5 km)接近.表1中9个前震的震源矩心深度相对集中(5~7 km),平均深度为5.7 km,21个余震的震源矩心深度相对分散(4~11 km),平均深度为6.8 km.除表1中第41和42个地震在双差定位中未获得重定位结果外,其中9个前震的重定位平均深度为10.8 km,19个余震的重定位平均深度为9.3 km.MS6.4主震的重定位深度为8.9 km,而CAP反演的震源矩心深度为6 km.整体来看,重定位结果比波形反演的矩心震源深度偏深(约2~5 km),这主要是由于双差定位获得的深度反映的是地震初始破裂时的深度,由CAP方法得到的深度反映的是地震破裂过程中平均能量深度.

图9b 漾濞序列最大余震MS5.2的震源机制解以及波形记录与理论计算波形的拟合图(说明同图9a)Fig.9b Focal mechanism solutions and comparison between observed and synthetic waveforms of the MS5.2 earthquake. The others are same as Fig.9a.

表1 2021年5月21日漾濞地震序列(2021-05-18—2021-05-25)MS≥3.0地震震源机制解Table 1 Focal mechanism solutions of the MS≥3.0 events in the Yangbi earthquake sequence (from May 18 to May 25, 2021)

续表1

3 发震构造分析

漾濞地震序列是典型的前震-主震-余震类型.时间上,5月18日MS4.2地震发生后伴随一系列密集小震活动,随后逐渐减弱,19日MS4.4地震发生后伴随大量小震密集活动,随后逐渐稀疏,临震前发生MS4.2和MS5.6显著地震,前震序列呈现出由密集到减弱再密集至稀疏、临震活跃的现象(图6e);深度上,18日MS4.2地震震源深度为11.5 km,19日MS4.4地震为8.8 km,21日MS4.2和MS5.6地震分别为12.3 km和13.6 km,除19日MS4.4地震外,整体呈逐渐变深趋势(图6b).精定位结果显示前震序列属于双侧破裂,首先由起始破裂点逐渐向北西方向破裂,随后向东南方向破裂,5月21日MS5.6地震发生在起始破裂点附近,而主震发生在起始破裂点北西方向的端部(图6a).主震发生后,地震活跃程度明显增强,震源深度剖面显示余震集中在0 ~15 km,并且其深度呈现初期逐渐变深随后变浅的趋势(图7).沿NW-SE向的AA′剖面显示序列空间展布长约25 km,DD′、EE′、FF′、GG′和HH′剖面显示序列宽约5~12 km,整体向SW倾.值得注意的是,序列在GG′附近向正南方向拓展(图7f),可能与存在的未命名断层有关.另外,HH′剖面显示,在序列东南端存在两条平行的NW走向断裂,倾角与主断裂基本相同(图7g).本文重定位结果与龙锋等(2021)采用2021年5月18日至5月26日云南区域台网数据,利用多阶段定位方法获得的序列重定位结果基本一致.

漾濞MS6.4地震序列发生在滇西地区红河断裂带北端南侧,地质图上显示距离最近的断裂为NW向的维西—乔后—巍山断裂(图1).该断裂位于川滇块体西部边缘,长约280 km,走向NW,南与红河断裂相连,北与金沙江断裂相接,是连接川滇块体西缘南、北两条活动断裂的枢纽(常祖峰等,2016a).新构造运动期,该断裂的北段和中段主要表现为右旋走滑运动,走向NW,倾向NE或SW,倾角50°~70°,晚更新世以来平均右旋水平滑动速率1.8~2.4 mm·a-1,垂直滑动速率0.30~0.35 mm·a-1(臧阳,2014);南段(巍山盆地段)表现为正断层运动性质,走向NNW,倾向NE,长约40 km,晚更新世以来垂直滑动速度约为0.18~0.32 mm·a-1(常祖峰等,2016b).此次漾濞MS6.4地震发生在维西—乔后—巍山断裂的中段,图10展示了漾濞序列中MS3.0以上地震震中分布及其震源机制解,震源机制解大都为右旋走滑破裂,与维西—乔后—巍山断裂中段右旋运动特征相符.然而,地震序列位置分布及震源机制解反演显示,漾濞主震的震源矩心深度较浅(~6 km)、发震断层倾角较陡(~80°),由此推断的发震构造地表出露位置与维西—乔后—巍山断裂有一定距离.此外,地震序列的延伸方向与该断裂走向也有15°~20°的夹角.因此,推测漾濞地震的发震断层为维西—乔后—巍山断裂附近的次级断裂.另外,5月21日20时56分MS4.2、21时21分MS5.6前震和22日0时53分MS3.2和22日0时56分MS3.2余震具有较大正断分量,与主断裂走滑特征存在差异,结合序列精定位结果推测GG′附近存在向南延伸的未命名断层.苏金波等(2021)收集了漾濞震源区附近的云南固定台站、宾川气枪震源观测台网和1个亚失稳台站的数据,利用深度学习的震相拾取算法构建了漾濞序列10天包含4574个地震的高分辨率目录.丰富的地震目录勾勒了清晰的孕震断层结构和序列时空迁移过程,漾濞序列的多级雁列式结构、震源深度分布、多条共轭断层贯穿主断层等结论与本文的研究结果大体一致.

图10 漾濞序列中MS3.0以上地震震中分布及其震源机制解(2021-05-18—2021-05-25)绿色:前震;红色:主震;黑色:余震.Fig.10 Distribution of epicenters and focal mechanism solutions of the events with MS≥3.0 in the Yangbi earthquake sequence from May 18 to May 25, 2021The green dots represent the foreshocks. The red dot represents the mainshock. The black dots represents the aftershocks.

利用31个MS≥3.0地震的震源机制解,采用阻尼应力反演方法(SATSI算法)(Hardebeck and Michael,2006),反演得到了研究区的应力场分布,网格划分为0.05°×0.05°.首先,假定阻尼因子在0~50范围内反演应力场,根据L-curve分布选取最佳阻尼因子为0.05.然后,选择该阻尼因子并进行1000次Bootstrapping反演,最终得到置信区间95%的区域应力场分布(图11).结果显示,漾濞地震震源区最大水平主应力方向为NNW向,最小水平主应力方向为SWW向,与目前已知的该区域构造应力场(吴建平等,2004;Zhao et al.,2013;孙业君等,2017)方向基本一致,反映该区域构造活动主要受区域构造应力场控制,断层错动类型为走滑型.而位于余震区东南端的最大水平主应力方向为NW-SE向或近E-W向,断层错动方式为走滑略带正断分量,揭示震源区构造应力场存在差异性.

图11 研究区应力场反演结果红线和蓝线分别表示最大主应力和最小主应力在水平方向的投影,方框内数字表示参与反演的震源机制解个数.Fig.11 Inverted regional stress field based on the focal mechanism solutions in the study regionThe red and blue lines represent the horizontal components of the maximum and minimum principal stresses, respectively. Numbers in box represents the number of focal mechanism solutions involved in inversion.

从大尺度区域构造特征看,漾濞地震序列发生于青藏高原东南缘.前人研究认为,青藏高原东南缘中下地壳(20~40 km深度)存在两条南北向的连续软弱带,作为青藏高原物质大规模挤出的通道(Royden et al.,1997;Clark and Royden,2000;Shen et al.,2001;Bao et al.,2015;徐小明等,2015;王苏等,2015;陈浩朋等,2018;Yang et al.,2020),而漾濞地震序列发震区域正处在由川滇菱形块体北部穿过金沙江—红河断裂带直至滇西块体附近的软弱带上.地震重定位结果显示,序列大都发生在15 km深度以上,而不是在更深的地方,可能与更深处软弱带的存在有关.另外,本文的震源机制解显示,这些地震主要具有走滑分量,与本区域主要断层的性质一致;值得一提的是有些地震具有明显的正断分量,而附近的1996年丽江7.0级地震也是一个正断型地震.这些地震的正断分量可能指示了该区域的区域应力具有拉伸特征.利用GPS观测数据可见红河断裂带附近表现为拉张的运动特征(伍吉仓等,2018;徐文等,2019),Huang等(2018)综合分析了较大区域的地震波速度模型、地震各向异性和GPS结果,推测青藏高原东南缘由于上地壳下沉到深部地壳,并驱动韧性的深部物质入侵到相邻区域,挤压的地壳被困在深部,并被周围坚固块体阻挡,而被困的地壳物质可能上升,造成地表显著抬升,呈现拉张现象.此次漾濞地震序列的正断分量可能受其影响.

4 结论

本文利用云南地震台网提供的震相报告,采用双差定位方法对漾濞MS6.4地震早期序列(2021年5月18日至25日)进行重定位;同时利用区域地震台网的波形资料和CAP方法,获得了序列中截止至5月25日31次MS≥3.0地震的震源机制解和震源矩心深度,进而初步分析了本次地震序列的发震构造特征.主要认识与结论如下:

(1)重定位后的漾濞MS6.4地震序列早期的2159次ML≥0.0地震震中呈NW-SE向展布,长轴约25 km,宽约5~12 km,震源深度大都在15 km以上,集中在4~10 km,并且序列随时间变化具有较为明显的空间迁移特征.前震序列呈双侧破裂,且4次MS≥4.0前震中有3次震源深度随时间演化逐渐变深.漾濞MS6.4地震位于余震区的西北端,最大余震MS5.2地震位于余震区的东南端.主震发生后24小时内的余震明显比后续3天内发生的余震数量多.

(2)利用CAP获得的31次MS≥3.0地震的震源矩心深度在4~11 km,平均深度约6.5 km,与重定位结果(平均深度约7.5 km)基本一致.震源机制反演结果显示大都为走滑型地震,节面走向优势方位NNW-SSE,与区域内维西—乔后—巍山断裂中段走向基本一致.但是,漾濞主震震源矩心深度较浅,发震断层倾角较陡,推断的发震构造地表出露位置与维西—乔后—巍山断裂有一定距离.此外,地震序列延伸方向与该断裂走向也有15°~20°夹角.因此,推测漾濞地震的发震断层为维西—乔后—巍山断裂附近的次级断裂.

(3)利用31次MS≥3.0地震的震源机制解反演的区域应力场分布显示,漾濞地区最大主压应力方向为NNW向,与大区域的构造应力方向基本一致,说明区域内构造活动主要受控于区域构造应力场.余震区东南端最大主压应力为NW-SE向或近E-W向,说明震源区附近构造应力场存在差异性.

致谢本文感谢两位审稿专家提出的宝贵意见,以及美国维斯康星麦迪逊分校郭浩博士和中国地震台网中心臧阳博士的有益讨论.中国地震台网中心国家地震科学数据中心(http:∥data.earthquake.cn)提供数据支撑.文中部分图件使用GMT软件绘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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