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新
(1.成都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四川成都 611130;2.西南交通大学人文学院,四川成都 610031)
生态批评作为一种文学研究范式和批评流派,20世纪70年代发轫于美国,成熟于90年代中期,如今其研究触角已遍布全球。生态批评研究文学、文化,甚至艺术与环境之间的关系,旨在追溯环境危机的历史根源并为解决环境问题做出贡献。
在生态批评发展过程中,经典读本相继问世:1996年美国著名生态批评学者格彻丽尔·罗特费尔蒂(Cheryll Glotfelty)和哈罗德·弗罗姆(Harold Fromm)主编的《生态批评读本:文学生态学的里程碑》(TheEcocriticismReader:LandmarksinLiteraryEcology)、2000年英国批评家劳伦斯·库普(Laurence Coupe)编著的《绿色研究读本:从浪漫主义到生态批评》(TheGreenStudiesReader:FromRomanticismtoEcocriticism)、2002年美国生态批评学者乔尼·亚当森(Joni Adamson)和伊文斯(Mei Mei Evans)及蕾切尔·斯坦(Rachel Stein)主编的《环境公正读本:政治、诗学和教育》(TheEnvironmentalJusticeReader:Politics,Poetics&Pedagogy)、2015年美国生态批评学者伊丽莎白·埃蒙斯(Elizabeth Ammons)和罗伊(Modhumita Roy)主编的《共享地球:国际环境公正读本》(SharingtheEarth:AnInternationalEnvironmentalJusticeReader)以及2017年美国学者厄休拉· K· 海斯(Ursula k. Heise)、乔恩·克里斯滕森(Jon Christensen)、米歇尔·尼曼(Michelle Niemann)主编的最新生态批评读本《环境人文学劳特利奇指南》(TheRoutledgeCompaniontotheEnvironmentalHumanities)。以上读本作为生态批评文集,收录了来自不同国家、不同种族、不同性别的作家、科学家、哲学家、政府人员、工人等各阶层人员对于文学、文化、艺术与环境之间研讨的文章,反映了生态批评在各发展阶段研究的方向、重点和特征。有鉴于此,本文拟通过研读这五部读本的文章,着眼于其研究范式和文本,探究生态批评最近20年来的演变历程及其发展阶段的特征。
1978年,美国生态批评家鲁克尔特(William Rueckert)在《文学与生态学:一次生态批判实践》(LiteratureandEcology:AnExperimentinEcocriticism)一文中首次提出“生态批评”(Ecocriticism)这一术语,但并未在学术界引起轰动,直到90年代,格罗特费尔蒂对生态批评的呼吁在学术界得到广泛响应,生态批评作为一个学术流派才得到迅速的发展和成熟。作为第一本生态批评文集,1996年出版的《生态批评读本:文学生态学的里程碑》(以下简称《生态批评读本》)是西方生态批评里程碑式的作品,是“对过去20多年来生态中心主义型生态批评理论范式和批判实践最为全面的总结,被公认为是生态批评入门的首选文献”[1]98。书后还介绍了关于生态批评的15部经典作品,并列举了47部有关著作,为研究发展第一阶段的生态批评提供了详实全面的文献资料。
全书导言“环境危机时代的文学研究”由格罗特费尔蒂撰写,探讨了环境文学研究诞生的历史文化缘由,梳理了生态批评的发展史,探究了人文学科与环境危机之间的关系,把生态批评宽泛地定义为“关于文学与自然环境之间关系的研究”[2]xviii,并展望了生态批评的未来。读本主体由三大部分组成,第一部分“生态批评理论:反思自然与文化”,主要探讨了导致生态危机的文化根源;第二部分“小说和戏剧的生态批评阐释”,主要从生态批评的角度重审了从殖民时期到当代美国小说和喜剧中的反生态内涵;第三部分“环境文学的生态批评研究”,涉及了对于其他文学理论的借鉴和绿化。
《生态批评读本》梳理了生态批评从无到有的学术史,界定了生态批评的定义与内涵,是生态批评发展第一阶段的成果展示,为后来生态批评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但其主要是从形而上的人类中心主义/生态中心主义这样非此即彼的二元视角去探讨生态危机的根源,所谓的“人类”是指宏观大写的人(Man),并未涉及种族和性别维度。所收录的文章几乎都出自西方世界的白人男性作家或批评家之手,文章中所研究的文本同样也是白人男性作家的作品。
这一阶段的另一本重要读本《绿色研究读本:从浪漫主义到生态批评》(以下简称《绿色研究读本》)是劳伦斯·库普主编出版,是西方生态批评另一个里程碑式的作品。该文集由三大章节组成:第一章节“绿色传统”分为“浪漫主义生态学及其遗产”和“地球、记忆及现代性批判”两部分,选取了英美主流作家和批评家的文章,把生态文学的传统追溯到了英国浪漫主义时期;第二章节“绿色理论”由“自然/文化/性别”和“生态批评原则”两部分组成,探讨了生态批评理论与其他理论相结合并涉及了性别和生态之间的关联;第三章节“绿色阅读”由“环境文学历史”和“文本的自然”两部分组成,主要探讨在生态批评的视野下审视诗歌、小说、电影等文学和文化作品。
总体而言,《绿色研究读本》拓宽了生态批评的范围,“绿色研究比生态批评所涉及的范围更广,但生态批评更具体”[3]4。倡导绿化文化,使得生态批评的研究文本不仅只着眼于文学,也拓展到了包括电影在内的文化文本;把生态文学的源头追溯到了英国浪漫主义时期,发掘了被遗忘的具有生态取向的文学作家作品,并探讨了其他文学理论的生态内涵,所以文章的作者从浪漫主义时期作家华兹华斯、柯勒律治到梭罗、伍尔夫、再到当今雷蒙德·威廉斯、特里·吉福德等西方白人作家或批评家。《绿色研究读本》还关注环境与社会问题之间的勾连,让从宏观形而上探讨环境问题的范式开始转向微观具体,为生态批评的进一步发展奠定了基础。但此书所研究的文本也几乎只关注了西方白人作家作品,并未考量非西方国家其他种族作家的作品。
作为生态批评发展第一阶段的里程碑,《生态批评读本》和《绿色研究读本》界定了生态批评的概念,形成了研究文学、文化与环境之间关系的范式,批判了造成环境危机的人类中心主义思想,并提倡生态中心主义,呈现出以下特征:(1)研究对象以诗歌为代表的非虚构类文学为主,主要关于人与纯自然环境的关系,例如华兹华斯的诗歌,梭罗的散文等;(2)研究者主要以西方主流白人为主,由于文化的同质性,文章大多从人类中心主义/生态中心主义的二元视角探讨环境问题。
进入21世纪以后,由于环境与社会问题的出现以及生态批评自身的发展需要,批评家们对第一阶段生态中心主义生态批评进行了对话、拓展和挑战,生态批评这一阶段的两部读本《环境公正读本:政治、诗学和教育》(以下简称《环境公正读本》)和《共享地球:国际环境公正读本》(以下简称《国际环境公正读本》),在环境问题中引入了社会维度 ,把环境从“荒野”这样的纯自然拓展到了人与自然交汇的地方,不仅涉及人与自然的关系,还讨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环境研究的范式中引入了性别、阶级和种族等社会维度,极大地拓展和深化了生态批评研究。
2002年乔尼·亚当森等主编出版的《环境公正读本》对“环境公正”(Environmental Justice)概念进行了深入全面的介绍。“环境公正”这一术语由少数族裔生态批评学者T.V.里德(T.V. Reed)于1997年首次提出,指“所有人平等分享健康环境所提供的福祉的权力”[4]4,质疑了西方抽象地探讨大写的人与环境之间关系的范式,认为第一世界关注荒野等纯自然保护的主流环境保护运动和理念并不具有普适性,反而会威胁第三世界经济和政治上都处于弱势的群体的生存,第三世界弱势群体并不能同第一世界白人精英阶层一样享受相同的自然资源与福利,从而把社会公正问题引入环境保护当中。
《环境公正读本》收录了生态批评这一阶段极具代表性的论文成果,共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政治学”中的论文探讨了环境问题与社会问题之间的关系,探讨发生在美国、墨西哥、非洲、太平洋岛屿与世界其他地区具体的环境不公正事件。第二部分“诗学”旨在“探寻生态可持续与社会公正的多元文化路径”[4]23, 认为环境问题不仅与政治有关,也关乎文化,提倡透过种族的视野,发掘多元文化中的生态内涵。第三部分“教育”的文章都是由大学教授撰写,探讨了不同学科、不同机构向大学生开设环境通识课程的可行策略,为普及生态批评提供路径。本专著是环境公正生态批评发展初期的成果,突出了与生态中心生态批评的区别。其一,研究文本不仅仅局限于散文或诗歌这样的非虚构类文学作品,还包括了小说、戏剧、甚至电影这样的文学文类;其二,研究重点不再只是白人男性作家,还聚焦到了少数族裔作家和第三世界作家。
2015年出版的《国际环境公正读本》对《环境公正读本》进行了深化和拓展,增添了国际视野,收录的论文不仅选自英美等西方国家的学者,还有来自世界各地、各阶层的人士,包括中国古代道家哲学家老子、19世纪美籍华裔女作家水仙花、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中国当代作家莫言、苏格兰不知名工人、美国印第安女作家琳达·霍根等关于环境与社会问题的论述。阐述了环境公正的内涵、厘清了环境运动和人权运动之间的关联、叙述了文学在环境公正运动中的作用,彰显了环境公正生态批评最新的发展。
《国际环境公正读本》指出环境公正认为“环境负担和福利应该由所有人平等共分”[5]1。如今的环境问题是,全球北方或世界精英由于过度消费资源所造成的环境危害不合比例地落到了全球弱势群体(大部分是妇女和儿童的有色族穷人)头上,而过度消费的好处主要由世界特权阶级所享受。所以,环境公正把对于环境的关乎和社会公正,即在不同种族、性别、宗教、国籍和阶层中人类平等相结合,旨在“寻找恰当的方式,共分环境负担和福利,共同创造一个所有人的尊严和权力都得以尊重的未来”[5]2。如果说《环境公正读本》是为了普及环境公正理论,那么《国际环境公正读本》则致力于通过环境公正运动人士的文学作品,来激发人们做出行动,减轻弱势群体的环境负担,共同解决环境问题。
全书分三大部分,分别代表着“过去”“现在”“未来”,选文并非通过时间、宗教、话题、国别等主题进行分类,而是观点相互交错,以此凸显不同区域环境、价值观和历史背景的范畴以及多样性。第一部分“站在谁的肩膀上”对环境公正运动追根溯源,提醒大家环境公正并不是一个存在于真空中的概念和运动,主要回顾了例如矿难、童工、奴隶制和共有地圈等社会不公正问题所付出的代价,帮助人们吸取历史的经验教训。第二部分“讲出来”作为最详实的一部分,主要收录了当代诗人、小说家、杂文家的作品,展示了环境公正关怀的庞杂范畴,包括但不限于环境种族主义、毒素殖民主义、生态帝国主义、环境工作勒索、全球化、生物盗窃、军事破坏、土地偷盗、人类牺牲区域、食品公正、毒素旅游、电子垃圾倾倒等,反映了当下人类所面临的环境和社会问题。第三部分“一个胜利的世界”关注行动主义,旨在打破刻板印象,认为我们面临的问题过于庞大和复杂,无法解决。呼吁行动是可能的,行之有效的,并列出了1991年 “首届有色族人民环境保护领导人峰会”所制定的17条“环境公正原则”,认为一个解决环境问题的未来是有可能性的。
由此可见,《环境公正读本》和《国际环境公正读本》对生态批评第一阶段人类中心主义/生态中心主义的生态批评范式进行了超越,把人与自然的关系同人与人的关系结合起来探究环境问题,凸显了生态批评的复杂性和多义性,为生态批评后来的发展提供了方向。与第一波生态批评读本相比,这两本专著呈现出以下特征:(1)文类的多样性。文集中所选择的文本不局限于文学文本,还包含了政府报告、会议文案等非文学文本,拓宽了生态批评的研究范围。(2)研究的跨越性和多元性。文集所涉及的作家不再仅仅是西方白人作家,而是包含了不同国家、不同种族、不同阶层的人,探讨不同族群的人与环境之间的具体问题,把社会公正与环境问题相互结合,使得生态批评具有了现实意义。
由于生态批评理论自身的发展和环境问题加深的现实状况,生态批评研究内容不断的拓展和深化,当下生态批评已经从一个批评流派拓展成了一种环境人文学科,其研究具有了更广大的空间。“环境人文学”(Environmental Humanities)这一概念在2010年开始逐渐流传,到“2012年托姆·万·多恩(Thom van Dhooren)和戴博拉·布德·露丝(Dehorah Bird Rose)创办的澳大利亚杂志《环境人文学》(Environmental Humanities)出现,这一说法才明显确立”[6]。2017年出版的最新生态批评读本《环境人文学劳特利奇指南》(以下简称《环境人文学》)对生态批评的边界进行了延展,阐明了人文视角对我们共同面临的生态危机的重要性,突出了环境人文学跨文化、跨文明、跨学科的跨越性特征。
本著导言由主编海斯撰写,探讨了环境人文学的内涵及其研究方法,并介绍了全书的组成部分。“环境危机曾被认为基本上是技术和科学的,而历史和文化则是次要的并发症。相反,环境人文学从根本上把生态危机设想为社会经济不平等、文化差异以及不同的历史、价值观和伦理框架的问题。”[7]2所以,只有从历史、文化、社会等人文因素入手,才能从本质上解决环境危机。正因如此,就研究方法而言,环境人文学“不是提倡一个新的研究对象,不是在非人文学科之中用一种新的人文视角,或特别的新方法,而是把人文视角与在过去40多年已经在许多学科中发展起来的方法相结合,环境人文学为聚集在‘政治生态’这一理论范式中把各邻近学科,如环境人类学,文化地理学,政治科学和城市研究各领域,相结合提供可能性”[7]1。由此可见,环境人文学更具跨学科视野,旨在把人文学科、社会学科和自然学科联系起来共同探究环境问题。
本著收录了来自美国、澳大利亚、奥地利、瑞士、日本等国家和中国台湾地区不同领域学者的文章,包括地理学家、人文学家、社会学家、历史学家等。主体部分由六章组成,一到三章探讨了环境问题形成的原因,以及环境问题与社会问题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四到六章从环境美学的维度探讨了在数字媒体种类纷繁复杂的语境下环境物理问题的语言建构。第一章:“人类世和地球的驯化”探讨了“前哥伦比亚时期”人类在亚马逊热带雨林的足迹和人类如何对非人类世界,例如地球气候、各种植物进行的操纵和驯化。环境人文学把环境问题置于当下所处的“人类世”语境当中,“人类世”是施托尔默在20世纪80年代首次提出,指“人类对地球的影响已经变得如此普遍和持久,会在地球地质层中留下永久的痕迹……它证明了一个不同于全新世(1850年由法国古生物学家哲尔瓦(P.Gervais)提出)的新地质时代的开始”[7]3。人类世体现了在环境构造中人类的能动性,几乎不存在没有人类介入的“荒野”纯自然环境,这就使得当下的环境问题研究不可能像生态批评第一阶段那样只关注纯自然环境,而需要与人类世界相互联系。第二章“后人文主义和多物种社群”体现了不同于文艺复兴时期把人类看成“万物的灵长”那样具有人类中心主义预设的人文主义思想,重新审视了人类世下人类在自然中的位置,突出了非人类世界物种的物质性、能动性和多义性。人类在形而上学和认识论上的中心地位受到严峻考验,人类只是自然中的一员,人类世界与非人类世界相互作用共同改变当下环境。“人类世”和“后人文主义”体现了人类对于非人类世界深远的影响和非人类世界不受制于人类的物质性,重新定义了环境和人类,消解了自然与人类二元对立的模式,二者相互制约,构成环境共同体。第三章“不平等和环境公正”试图调和狭义具体的不同种类的人与广义的大写的人类之间的矛盾,其中狭义具体的人受到社会经济不平等、政治压迫以及多样性的历史记忆、社会结构和文化实践的影响;把第一波生态中心主义生态批评从抽象整体把人类看成一个整体进行考量,与第二波环境公正生态批评具体分析不同种族、阶级和性别的人结合起来。第四章“衰退和恢复:环境叙事,历史和记忆”表明,环境叙事的形式和政治功能的差异远远超出简单的衰退或恢复这两种情况,更具复杂性,并试图寻找未来最有效的环境叙事。第五章“环境艺术,媒介和技术”试图在数字化时代中把传统的人文研究方式与数字工具相结合,例如拼接、蒙太奇、文本与图像相结合等方式去呈现环境美学或生态危机。第六章环境人文学现状进一步强调了“跨越性”,强调人文学科与非人文学科的相互合作;传统文学批评方式与数字工具相结合。
《环境人文学》对生态批评发展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的研究进行了深化和拓展,彰显了跨越性特征。研究对象不再仅仅是文学、文化文本,还包括了影视、图像等数字时代的媒介,更加体现了跨越性。当下发展阶段的生态批评把环境问题置于“人类世”的语境之下,承认人类社会对自然环境造成不可逆转的改变,所以一方面把人文视角引入其他学科当中去解读环境问题,使得生态批评研究更具跨学科性;另一方面把生态问题置于整个星球的背景之中,不再只是关乎某一个国家或地区,而涉及各地区各国家所有人,使得生态批评研究更需跨文化、跨文明。
综上所述,通过研读五部生态批评读本的内容可知,近20年来,生态批评从第一阶段生态中心主义生态批评到第二阶段环境公正生态批评,再到第三阶段跨越性生态批评,各发展阶段的研究层层推进,主要呈现出了以下特征:第一阶段生态中心主义生态批评,从形而上拒斥了作为生态危机思想根源的人类中心主义,主要对英美白人作家针对纯自然环境创作的非虚构性文学作品进行研究,文类相对较为单一,其跨文化、跨文明的特征不明显;第二阶段环境公正生态批评,将非人类社会和人类社会的问题相结合,在环境问题中引入了性别、种族和阶层的维度,所以研究文本不仅局限于白人作家以诗歌为代表的非虚构性文学作品,还包括了来自全世界不同国家、不同族裔、不同职业的人关于环境问题探讨的各类文章,呈现出显著的跨文化、跨文明特征;第三阶段以环境人文学为代表的跨越性生态批评,突出人文视角对于解决环境危机的重要性,以此将文学与社会学、地理学、人类学、艺术学科、甚至自然科学都进行结合,进一步彰显了生态批评的跨学科性。不仅如此,环境人文学将环境问题置于“人类世”的时代背景之中,使得环境问题不仅涉及某个地区或国家,而是星球性问题,所以生态批评研究更需具有跨文化、跨文明的特征。
由此可见,研究环境与文学、文化和艺术之间关系的生态批评从形成之初就具有跨学科的特征,并随着生态批评理论自身的发展和深化及人类世界与非人类世界之间不断影响和互动,生态批评跨学科、跨文化、跨文明的特征愈发突出和显著,成为建构全球多元生态文化的重要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