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靓,陈志雄,华云辉
(深圳市福田区第二人民医院中医科,广东深圳 518049)
带状疱疹后遗神经痛(postherpetic neuralgia,PHN)是带状疱疹(herpes Zoster,HZ)发生率最高的并发症,临床表现为HZ皮疹愈合后持续1个月及以上的疼痛,患者年龄越大发病率越高,60岁及以上的发病率约65%,70岁以上患者中可达75%[1]。西医治疗对疱疹愈合有一定疗效,但在远期降低PHN的发生率方面却不令人满意,寻求更为安全有效的治疗方式成为临床研究的重点[2]。PHN属中医“蛇丹愈后痛”范畴,中医以清热解毒、祛瘀止痛、补气养阴为治疗原则,配合火针、毫针等治疗方法。中医疗法多样化但缺少规范性,因此临床急需寻找安全、有效的治疗方式[3]。本研究对比观察针刺配合叩刺拔罐的治疗方法,探讨其临床疗效,现报道如下。
1.1 一般资料 选取于2019年6月至2020年11月深圳市福田区第二人民医院就诊的90例患者,按照随机数字表法分为“A、B、C”3组,每组30例。A组患者中男性17例,女 性13例;年 龄32~5 8岁,平均年龄(45.87±10.12)岁;病程1~5 d,平均病程(3.20±1.41)d;辨证分型:肝经郁热23例,脾虚湿蕴7例。B组患者中男性20例,女性10例;年龄34~57岁,平均年龄(46.09±9.65)岁;病程1~5 d,平均病程(2.85±1.33)d;辨证分型:肝经郁热21例,脾虚湿蕴9例。C组患者中男性19例,女性11例;年龄31~59岁,平均年龄(47.12±11.32)岁;病程2~5 d,平均病程(3.19±1.09)d;辨证分型:肝经郁热24例,脾虚湿蕴6例。患者及家属均知情同意并签署知情同意书。本研究已获深圳市福田区第二人民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诊断标准:HZ诊断参照《临床诊治疗指南:皮肤病与性病分册》标准[4]。后遗神经痛诊断参考《带状疱疹后遗神经痛中国专家共识》[5]。中医诊断符合《中医病证诊断疗效标准》(2012年版)中“蛇串疮”的诊断标准[6]。纳入标准:①符合HZ的诊断要求,皮疹主要分布在躯干及四肢皮肤的,病程在2周之内者;②中医辨证属于肝经郁热或脾虚湿蕴证型者;③意识清醒,能配合检查、治疗。排除标准:①孕妇、哺乳期妇女;②头面部、耳部、眼部等特殊型HZ患者;③曾经使用或目前在使用糖皮质激素、免疫抑制剂等患者;④合并有严重心、肝、肾等内脏疾病,恶性肿瘤、糖尿病,造血系统疾病,出血倾向者;⑤其他疾病引起的神经痛。
1.2 方法 A组:单纯使用盐酸伐昔洛韦片(丽珠集团丽珠制药厂,国药准字H10960079,规格:0.3 g×6片),口服,1片/次,3次/d。B组:在A组口服西药的基础上予“常规针刺+叩刺拔罐”治疗。详细步骤如下:①选穴。皮疹局部阿是穴,与患侧皮疹相应节段的华佗夹脊穴。②具体操作。选用0.3 mm×40 mm毫针(苏州针灸用品有限公司),采用围刺法,进针得气后施以捻转泻法,留针30 min;针尖斜向脊柱。针刺华佗夹脊穴针时,得气后留针,行捻转泻法,每10 min运针1次。10 d为1疗程,1次/d。叩刺拔罐:取坐位,全面暴露皮疹部位后常规消毒,采用一次性梅花针(苏州针灸用品有限公司)叩刺皮疹处,当皮肤出现红润、轻微渗血时,快速将玻璃火罐扣在皮损处,留罐5~8 min,取罐后用消毒棉签擦拭局部渗血及黏液,再以碘伏消毒,治疗第1~3天,1次/d,治疗第4~7天,隔日1次。C组:在A组口服西药的基础上进行“针刺郄穴+叩刺拔罐”治疗。郄穴选穴:①取穴。选取中都、外丘、阳交。②针刺:患者仰卧位,常规消毒选穴处皮肤,选用0.3 mm×40 mm毫针(苏州针灸用品有限公司),直刺穴位2.5~3 cm,取捻转泻法,留针30 min,每隔10 min行运针1次,10 d为1疗程,1次/d。叩刺拔罐治疗方法、治疗次数均同B组,3组均治疗1个月。
1.3 观察指标 ①疗效评价。疼痛评分采用疼痛视觉模拟评分量表(VAS)[7]。根据治疗前、治疗后10 d VAS下 降 率[(治 疗 前VAS-治 疗 后10 d VAS)/治疗前VAS×100%]进行疗效评定。显效:VAS下降率≥80%;有效:20%<VAS下降率<80%;无效:VAS下降率≤20%。总有效率=(显效+有效)/总例数×100%。②观察3组患者后遗神经痛发生情况。在治疗结束后2个月对患者进行随访,记录是否发生PHN,计算PHN发生率。③3组患者量表评分比较。分别在治疗前、治疗完成和治疗后2个月时采用匹兹堡睡眠指数量表(pittsburgh sleep quality index,PSQI)评分记录3组患者睡眠质量,PSQI总体Cronbach’s α系数=0.845[8],包括睡眠质量、入睡时间、日间功能、睡眠障碍、催眠药物、睡眠效率及睡眠时间共7个维度,按0~3分评分法计分,得分越高,睡眠质量越差。采用VAS评价疼痛水平,评分越高,疼痛越严重。④血清指标检测。分别在治疗前、治疗完成和治疗后2个月时采3 mL晨起静脉血,采用电化学发光法检测降钙素原(procalcitonin,PCT)水平,采用免疫比浊法检测C反应蛋白(C-reactive protein,CRP)。
1.4 统计学分析 选用SPSS 22.0处理数据,计数资料以[例(%)]表示,组间比较行χ2检验;计量资料以(±s)表示,多组间行单因素方差分析,两两比较行t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3组患者临床疗效比较 B、C组临床总有效率显著高于A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但B、C组临床总有效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2.2 3组患者后遗神经痛发生率比较 治疗结束后2个月时A组发生12例后遗神经痛,发生率40.0%,B组发生5例,发生率16.7%,C组发生4例,发生率13.3%。B、C组后遗神经痛发生率显著低于A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4.022、5.455,P=0.045、0.020),B、C两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0.131,P=0.718)。
2.3 3组患者治疗前后PSQI和VAS评分比较 治疗前3组患者PSQI和VAS评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完成和治疗后2个月时3组患者PSQI评分较治疗前均显著降低,治疗完成和治疗后2个月时C组患者PSQI和VAS评分均显著低于A、B两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见表2。
2.4 3组患者血清检测指标比较 治疗前3组CRP、PCT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完成和治疗后2个月时3组血清CRP和血清PCT水平较治疗前均显著降低,治疗完成和治疗后2个月时C组血清CRP和血清PCT均低于A、B两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见表3。
中医理论认为,HZ属“蛇串疮”“蜘蛛疮”范畴,该病表现为“湿热火毒阻滞经络,外溢皮肤”,是因长期情志内伤,肝气郁结化火,火毒蕴结于肝经,进而挟风邪达肝经循环部位所致。另外,脾胃湿热内蕴,复感火热邪气,引动肝火,致使湿热外散肌表而发于疱疹,病证多为肝经湿热、脾虚湿蕴。郄穴最早记载于魏晋时期皇甫谧《针灸甲乙经》中,针刺这类穴位可治疗本经及循行经脉的脏腑病症或相表里脏腑病症,郄穴为各经络气血运行枢纽,对其行针刺可纠正脏腑气机失调,起到行气活血的功效。另外,叩刺拔罐可引导局部气血运行,使淤积在肌表的湿热之毒随瘀血排出体外,进而加快皮损愈合,减少后遗神经痛的发生[9]。郄穴取穴少,且缓解疼痛的速度及程度在治疗初期更明显。
表2 3组患者治疗前后PSQI和VAS评分比较(±s,分)
注:与C组比较,aP<0.05。PSQI:匹兹堡睡眠指数量表;VAS:视觉模拟评分量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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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3 3组患者血清检测指标比较(±s)
注:与C组比较,aP<0.05。CRP:C反应蛋白;PCT:降钙素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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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研究结果显示:治疗完成和治疗后2个月C组治疗总有效率更高,且VAS评分显著低于A、B两组,提示针刺常规穴位、郄穴联合叩刺拔罐有助于缓解HZ患者疼痛症状。主要因郄穴处神经感受器较敏感,针刺郄穴可刺激穴位深处神经感受器,激活脑内中缝大核的疼痛负反馈调节机制,减轻疼痛感,提高患者痛阈,从而提高耐受程度。针刺郄穴可加快急性期HZ患者康复,降低疱疹病毒对神经系统的作用时间,进而减轻对上述神经节的损伤,降低后遗神经疼痛发生风险。但本次研究结果中B、C组临床总有效率、后遗神经痛发生率相当,这可能与本研究样本量小有关,今后仍需进一步深入探讨。
本研究还发现:治疗完成和治疗后2月时,C组血清CRP和血清PCT均低于A、B两组,提示联合郄穴和叩刺拔罐有助于减轻局部感染和炎症反应。针刺可对局部产生刺激,加快血管扩张,提高血管壁通透性,使局部血液循环加快,促进患者新陈代谢,使毒素、废物等快速排出,使白细胞吞噬能力变强,从而抑制炎症反应。另外,研究还显示:治疗后2个月,C组PSQI评分较A、B两组显著降低,提示针刺郄穴联合叩刺拔罐可能有助于改善患者睡眠质量,这可能与针刺后患者疼痛症状显著缓解有关。侯建强[10]也认为针刺郄穴对修复和保护神经系统有积极作用,且能改善局部气血运行,平衡阴阳,这也是患者睡眠质量得到改善的重要原因。
综上,针刺常规穴位、郄穴联合叩刺拔罐治疗急性期HZ,其镇痛效果明显,有助于改善患者睡眠质量,具有应用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