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效果维度下的线上教学与课堂教学比较研究

张黎黎周 卓

(1.安徽财经大学,蚌埠 233030; 2.北京印刷学院,北京 102600)

2020年的重大公共卫生事件给中国高等教育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教育部提出了“停课不停教、停课不停学”的要求,各类线上教学培训开启,“超星学习通”“钉钉”“智慧树”“学堂在线”等二十多个线上教学平台同时开放,上千门慕课资源供老师借鉴使用。这些都为线上教学的有序开展提供了帮助,也为保证线上教学质量提供了支持。教学质量是衡量高校教育教学发展的基本保障,而教学效果则是学校及教师安身立命的基础。教育质量是高等教育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中的一项战略任务。而要提高教育质量,首先要提高教学质量,尤其是课堂教学质量[1]。在此期间,传统课堂教学短时间内切换成线上教学模式对老师和学生都是一个挑战。老师在基本教学设备具备的前提下需要很快学会线上教学的技能,新建课程,组建班级,上传教学材料,有些课程要根据网课的性质重新编排教学材料,这些都需要边摸索边实践。以线上教学的方式全方位开展教学活动的情况前所未有,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整才能适应。例如,在教室的面对面上课换成了虚拟的网络空间,由于网络拥堵的原因偶尔会出现教学延迟的现象以及线上教学难以掌握考勤的真实度等情况,都需要在初期的教学中慢慢调整和适应。

在肯定线上教学对学校教学的有力支持和多方面保障学生的学习渠道之外,试图思考常态化教学下,线上教学的效果在现实中是否能够达到教学标准,是否能够保障教学质量,它与传统的课堂教学相比优势在哪,局限又在哪里。目前对这些问题还缺乏充分的评估。结合自身线上线下教学实践的体会及在线教学调查的反馈,并在新文科建设思想的指导下,发现线上教学对高等教育的教学模式改革产生了积极的深远影响,但就将素质培养和能力提升的专业教学落实到课堂上而言,传统的、师生共在的课堂教学优势更为明显。

一、线上教学模式实践分析

线上教学自2010年以来就开始受到关注,近几年相关研究频出。线上教学、翻转课堂和线上线下混合式教学都引发过广泛争论。有人认为尽管翻转课堂模式有自身优势,“但也存在一定的不足,如夸大技术作用、轻视讨论环节、低估实践难度等。”[2]78。关于混合式教学,有人在肯定成效之后认为该教学模式的“教学内容总体性和结构性难以体现、学生自主学习情况难以接受、教师积极性难以调动、教师的人格影响受到削弱。”[3]I还有人认为在线课堂“优质在线课程不足,在线课程开发机制不健全,部分高校教师不认同、不适应新的教学模式等。”[4]68有些老师使用过线上教学的模式,有些老师则有过混合式教学的经历,还有些老师在传统课堂中也使用过翻转课堂的教学方法。专业不同,年级不同,本硕博的教学对象不同,都对线上教学的体验、感受与理解不同。

本文的研究基础来自2020年以来本科生线上教学实践,发现无论是学科基础课、专业拓展课还是公共课,课堂上都可能会有以下几种影响教学效果的情况出现:首先,网络延时影响教学效果。学生居家学习时,有些老师上课时采用“学习通”和QQ直播课堂相结合的线上教学模式。由于学生的家庭条件不同,出于对学生的尊重,老师上课时开视频,学生不开。有时老师也不出现在视频里,而是打开屏幕共享,使用PPT讲课。教学过程中为了避免不可控的噪音,学生设置静音,或者开启全员“禁麦”模式。当教学中时不时有问题抛出需要互动时,就会影响教学节奏和连贯性。学生使用麦克风讲话,除了延时,还有噪音或断线等现象出现,有过几次不流畅的交流之后,便改为打字回答。但是学生边思考边打字回应会比较慢,如果遇到网络延迟,需要隔几分钟才能看到,有的甚至已经进入下一环节,上一个问题的答案才出现在对话框里。这种情况就比较影响教学过程的连贯性和教学氛围,使得老师和学生不能很好地处在一个教学共鸣点上。

其次,学生学习环境也影响教学效果。线上教学使学生很难做到像在学校里一样伴随着上课铃声和老师的出现便进入上课状态。线上上课通常按照课表时间进行,一般不会随意调整,但有些时间是灵活可控的,比如课间休息有时会省略,但学生的学习状态不可控。这种不可控的学习状态体现在有些学生是在书房上网课,有些学生是在户外上网课,有些学生是边上网课边做其它事情,情况各不相同,影响教学的专注度。

再者,有些实验类和技法类的课程,偏重老师现场演示和示范,线上教学效果会大打折扣。有些学生表示虽然直播也可以看到演示和示范,但自己没有实验设备,不能跟着老师一起实践,虽然听明白了操作流程但是实践上还有待检验。此外,有些实践课老师只能采用语言来描述过程,学生不能直观看到流程,不容易学习。其它一些示范性课程,虽然老师也做了示范,比如音乐学院的声乐课和器乐课,但隔着一个屏幕,总不能直观领会到老师做示范时的技术重点和音色差异,所以影响教学进度,不利于提高学生的专业水平。

最后,线上教学的距离感影响教学效果,尤其体现在课堂互动方面。这种影响并不是上述所说的网络延时导致的时间差影响,而是对一些不愿意在课堂上发言的学生的影响。有些人认为发弹幕、打字回复老师的问题,这对平时上课不愿意发言的同学可能是件好事,在网络上,他们可以通过打字来表达自己的观点。确实,对于一些不愿在课堂发言的学生而言,打字回复未尝不是一种有效的回应和参与方式。但是,在课堂上鼓励学生勇于突破自己,积极表达正确或是不够完善的观点也是高校老师在教学中培养和形塑学生人格的重要内容。此外,学生长时间对着电脑,眼睛和身体不舒服的现象也普遍存在。

虽然以上例举了线上教学的几点局限,但其优势也不容忽视。线上教学时老师可以在电脑上使用网络特效穿插在讲课中烘托气氛,吸引学生的注意力。线上教学资源丰富,内容多样化,还促使老师熟悉多个网络教学平台的使用功能,磨练了老师线上直播教学的经验。[5]117而一些录播的课程学生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重复观看。事实上,线上教学是一种更加高阶的教学方式,它对老师和学生有更高的专业要求,尤其考验学生的自律性和学习能力。因此,具有一定的范围和局限,毕竟不是所有学生都具备这种自律和学习能力。而老师要顾及大多数学生的学习能力和接受能力,这需要现场的观察和体会。与之相比,传统课堂教学的包容度更大,尤其对本科生而言,讲授式的现场教学非常必要。虽然,现在逐渐从“以教师教为主”向“以学生学为主”进行转变,需要学生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但“教”是前提,这也是老师的基本任务和职责,满足这个前提之后学生才可能很好地“学”,从而进一步创建以学生“学”为主的新的教学范式。在这个转型过程中,还要考虑以下几点要素:学生学习的自觉性和能力问题、老师教学的自觉性和对教学对象学习能力的掌握问题、专业问题、监管与考核问题。所以,要实现这种教学范式的转变,不能仅仅强调“加强以学生学为中心”的研究,而是要在具体的教学实践中去思考这一问题。因此,搁置特殊情况下线上教学的特殊性不论,在教学效果的语境下,传统课堂的重要性更加突出。

二、课堂教学的重要性

“课堂教学是师生之间面对面的文化互动,老师在这种互动中具有特殊作用”[1]7,学校教学本质就是师生之间共时同在的相互影响、感染和促进。老师在课前有组织、有计划、系统地经过一系列的准备之后,到课堂上经受现场学生的检验,通过学生的专注度、配合度,乃至表情、神态就可以知道这节课的教学质量是否达标,教学效果是否优异,教学任务是否完成,这些在每节课的课堂中都可以体现出来。现场教学重要性不仅体现在知识的传授上,还有对所讲授知识的整合和脉络化分析,让学生形成对本专业知识纵横的掌握。具体来看课堂教学优势具有以下几点:

首先,对本科生而言,系统的知识讲授是教学基础和保障,而且学生学习的自觉性和积极性需要老师引导并加以强化。

其次,对学生思维的训练。“填鸭式教学”和“满堂灌式教学”一直在教学改革中被诟病,这种教学方式枯燥无趣,有些知识学生可以自己习得,不需要老师照本宣科,复述一遍。但是对特定知识进行纵向深度和横向广度的整合和梳理需要老师利用更加广阔学术视野进行引导。课堂教学过程并不都是灌输课本知识,在安排教学计划,撰写教学方案的同时,老师会安排好讲授和启发的比例问题,让学生沉浸在边获取知识边思考问题的氛围中,通过专业知识对问题进行专业思考。

再次,课堂教学中老师也尽可能使用多种教学辅助设备确保教学方法的多样性,如使用PPT和音频视频资料。再比如适当使用适合教学对象知识结构水平的翻转课堂教学法,培养和锻炼学生自主学习的能力。翻转课堂的概念始于2000年,但直到2007年才开始在教学中实施[6]80。这一概念源于美国学者Bergmann和Sams提出的“Flipped Classroom”[7]34。但西方学者对这一名称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定义。有学者认为翻转教学是讲授模式的翻转,学生在课外自主学习,老师在课堂答疑解惑[8]。也有学者认为翻转课堂的教学结合课堂教学的诸多要素,是对教学结构的改革[9]。大多研究都是对翻转课堂的内容、定义和过程的介绍,或者结合某一门课对翻转课堂的教学过程进行阐释,也有少部分研究是就翻转课堂的教学效果和局限进行阐释。事实上,即便在教学中使用翻转课堂的教学手法,也需要因课程而定,因学生而定,尤其要因学生的学习能力和知识水平来定适合该教学群体的翻转课堂内容,并且这种教学形式只能作为课堂教学的一部分,或一个插曲,而不能作为占据整个课程时间较大比例的教学方式。适度的启发,培养学生自主学习的积极性是必要的,但是对于大学生,尤其是低年级的大学生而言,“讲解式”的教学过程仍然必要。只有在积累了一定的课程知识之后,才能够利用学习能力整合相关内容来完成课堂翻转的任务,否则只是表面的形式,并没有涉及到实质性的能力培养。

最后,体验老师的上课状态。老师在课堂上除了传授知识,解决学生的困惑之外,还责任形塑学生的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这种观念的传递可以不用通过说教的方式来完成,而是在教学全过程中践行。对待专业和职业的态度都能在日常教学中表现出来。老师的观念与行为会潜移默化影响学生,甚至会成为学生在潜意识中追随和模仿的对象。因此,当前将思政融入课程当中是高校教育教学改革的一项新内容。将正确的价值观融入课程当中,让学生在学习中不迷失于知识。能够同时带领学生在学业与心灵两方面进行丰富与完善的教学一定是需要特定气氛在面对面的空间中共同完成的,这个空间就是课堂。

三、从气氛美学的角度看课堂教学

从德国美学家格诺特·波默气氛美学的角度来看,传统课堂教学就好比看现场的音乐会或话剧、舞剧,能产生一定的气氛。这种气氛在音乐厅由表演者、舞台、灯光、乐队和观众共同构成,而在课堂中,是由老师、讲台、黑板、上课铃声和学生共同构成。根据气氛美学的理论,气氛是一种空间性的概念,人们身处这种被定了调的空间里体验一种情感或者情绪。“气氛会在定性的空间中被主观性地加以感受,它是客观的环境条件与人们在这个环境身上所经验到的处境感受之间的一种媒介。”[10]4因此,音乐厅现场呈现出来的音乐带给欣赏者的美妙体验是磁带、录音机、手机、CD乃至黑胶唱片难以企及的,虽然后者音乐的完整性可能更好。而音乐厅呈现的艺术效果是综合的,在场观众的整体感受由多方面的因素构成,比如前面提到的表演者、舞台、灯光、乐队,此外音乐厅的特殊构造也会给观众的在场体验带来不一样的效果。这种沉浸式的体验与听或观看后期制作的音乐截然不同,课堂教学也是如此。事实上,课堂教学也有“表演”的成分存在,讲台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舞台,舞台上呈现的表演就是教学,讲课是否精彩,学生评价与否,都在课堂气氛和教学效果中体现。师生共同创造的教学氛围也是教学内容的重要组成部分,老师的眼神、肢体语言、专注度、逻辑性等是组成课堂氛围的重要因素,老师的情绪能够带动学生的情绪,老师的情绪决定学生的情绪,共同在场所营造的学习气氛至关重要。

当然,传统课堂的教学需要与时俱进,而营造良好的课堂教学气氛,激发课堂教学的活力也是在向“以学生学为主”的思维切换,这些最终都会成为影响教学质量的重要标准。气氛是空间性的,同时也具有情感性,特定空间中在场的人能够感受到外部氛围的变化,从而在约定的处境中做出自己的反应。[10]4在课堂中也是如此,教学过程的流畅性和逻辑性、教学材料的完整性和全面性、教学内容的专业性和实用性都是组成课堂教学气氛的重要内容。学生是否认真听讲,是否有兴趣听讲,老师提供的课堂内容至关重要。上文提到良好的教学气氛并不纯粹是情感上的,还包括适宜的教学难度,师生在问题探讨中的互动以及在能力培养、素质提升、全面发展等环节的有效推动,这些都主要在课堂中完成。此外也会通过作业、课后阅读等方式延伸到课下,以此来提高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考验学生的学习能力和学习效果,最终在课堂上实现“以教师教为中心”转向到“以学生学为中心”的转变和平衡,以便帮助学生“学会学习、思考和创新,从而增强学生的知识、能力和素质”[11]27。

四、结语

线上教学保障了学校课程的正常开展,各种类型的学习软件为教学提供了有力支持,“学习通”为特殊情况下保证教学活动的有序开展提供了重要帮助。从目前深化教学改革中有关常态化的教学可以向线上教学靠拢和推进的问题来看,文章认为传统的课堂教学在教学效果中的优势更加明显。课堂中老师在带领学生学习规定知识的同时,还会启发学生的思考能力,这种启发式的氛围在现场时老师容易掌控,比如观察学生的学习动向,根据这种动向可以随时调整自己的发问,给予提示和启发,逐步推进学生的思考,还可以适时对已学过的知识进行回忆和串联,以帮助教学对象将片段式的知识连贯起来,形成他们对本专业知识的掌握和理解。这种老师与学生之间“感觉”的把握只有双方在场时才能实现。尤其对本科生而言,这种现场启发式和讲授式教学尤其必要。从提升教学质量的角度来看,“抓教学质量,特别是抓课堂教学质量和实践教学质量,极为紧迫,异常关键,而抓课堂教学质量,更是重中之重。”[12]5

老师在课堂上把零碎知识串联起来,启发学生如何思考和运用是一种思维和技术的训练。这种理论、逻辑和思维的综合训练通过线上的视频教学或者学生自己看视频的方式很难掌握,需要老师现场面对面的口传心授。这种“润物细无声” 式的教学过程更加符合大学生的学习规律。课堂教学方式固然需要更新,教学改革也需要跟随时代的步伐深化和推进,但在具体的教学实践中还需要认清教学对象,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具体学科具体对待,有针对性地实施教学方案和教学计划才是提升教学质量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