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柯伟,郁耀闯,2*,龚兰兰,王长燕,2,徐秋月,韩景卫,2,郝淼杰,杨 欣
(1.宝鸡文理学院 地理与环境学院,陕西 宝鸡 721013;2.陕西省灾害监测与机理模拟重点实验室,陕西 宝鸡 721013)
雾霾成为当前人类面临的重要环境问题之一,科学有效应对是人类响应该环境变化的选项之一。2013年以来,重霾锁城事件在我国频繁发生,污染范围主要集中在京津冀、长三角和陕西关中城市群等“三区十群”[1],这给人们的生产和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已严重阻碍了我国社会经济的可持续发展。鉴于雾霾污染成因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2],以及美国洛杉矶和英国伦敦的治霾经验,我国雾霾治理可能需要一个较为长期的过程,无法在短期内兑现公众预期。在污染源管控、能源结构调整和产业结构转换等治理手段难以很快奏效的情形下,以提高公众防御和恢复能力为目标的应对行动可能是我们当前减轻(缓)雾霾对人类危害的有效选择。因此,研究雾霾风险情景下不同文化程度公众防护性行为的影响因素对于减轻雾霾对人类的危害具有重要意义。
目前,雾霾风险感知与应对行为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公众雾霾感知的演化过程与行为选择[3-4]、降低PM2.5健康风险的行为选择及支付意愿[5]、雾霾对旅游业的影响[6]等几个方面,对公众个体行为特征的研究还少见报道,公众的个体行为特征差异会影响雾霾风险的减灾绩效,文化程度是影响公众个体特征差异的重要因素之一,也是人口统计学特征的重要变量[7],受该变量的影响,不同文化程度公众在面对雾霾风险事件时,对雾霾风险的熟悉程度、风险感知度、感知可控性等可能存在差异,这会导致公众防护性行为的不同,进而影响雾霾风险的减灾绩效,目前它们之间的定量关系尚不明确。因此,以雾霾频发的陕西地区为研究案例区,以不同文化程度的公众为主要研究对象,探讨雾霾风险情景下不同文化程度公众雾霾风险防护性行为的影响因素,以期为陕西地区雾霾风险防范提供公众参与的社会依据。
本文采用问卷星[8]对陕西公众雾霾风险防护性行为进行调查,评价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问卷设计主要分为5个部分:分别是雾霾风险感知(5个方面)、环境信息影响(8个方面)、雾霾知识熟悉度(6个方面)、雾霾感知可控性(6个方面)以及公众雾霾防护性行为(10个方面)。此外,还包括公众的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和收入水平等人口学统计特征。相关变量的测量题项采用Likert量表进行测量[9]。
本次调查采取随机抽样方法,样本规模为350份,得到有效问卷345份,有效问卷率为98.6%。
本文在对数据收集和整理的基础上,校正和剔除了异常值和缺失值,在SPSS 20.0软件中,利用Cronbach's alpha系数法[10]对数据信度进行了检验,该调查样本的Cronbach's alpha系数分别为0.852和0.863,说明调查数据信度较好。
采用Jonckheere-Terpstra test检验方法(α=0.05)进行不同文化程度公众对雾霾防护性行为、环境信息影响、风险感知、感知可控性和雾霾知识熟悉度等的显著性检验。
公众雾霾风险感知、感知可控性、环境信息、雾霾知识熟悉度和防护性行为计算公式为[11-12]:
(1)
式中:HRP为公众雾霾风险防护性行为、风险感知、感知可控性、环境信息影响和雾霾知识熟悉度,Pi表示某类公众持i种观点的得分,根据受访公众对测量选项判断的正确程度,并结合Likert量表给出Pi的评价值(1,2,3,4,5);Nij表示某类受访公众对测量选项j持i种观点的人数。
由图1(a)可以看出,雾霾风险情景下,环境信息对公众的影响总体上随文化程度的升高而升高(P<0.05),变化范围介于3.20~3.53之间,平均值为3.34,最大值出现在硕士及以上文化程度,最小值出现在初中文化程度。其中,硕士及以上文化程度公众对选项“您觉得新闻媒体报道对您的影响”和“您觉得政府公布的PM2.5和AQI信息对您的影响”得分较高,分别为3.78和3.75,其次为“您觉得周围环境观察和感受对您的影响”和“您觉得身体健康影响的感受对您的影响”选项,得分分别为3.66和3.59,选项“您觉得心理状态影响的感受对您的影响”和“您觉得戴口罩的人数对您的影响”得分相对较低,分别为3.26和3.20。
雾霾知识熟悉度对公众的影响总体上随文化程度的升高呈上升趋势(图1(b)),文化程度特征差异显著(P<0.05),变化范围介于2.54~3.24之间,平均值为3.04,最大值出现在硕士及以上文化程度,其次为高中和本科文化程度,最小值出现在初中文化程度。
公众雾霾风险感知表现出了显著的文化程度特征差异(P<0.05),总体上随文化程度的升高呈上升趋势(图1(c)),变化范围介于2.99~3.55之间,平均值为3.37,最大值出现在硕士及以上文化程度,其次为高中和本科文化程度,最小值出现在初中文化程度。
公众雾霾感知可控性总体上随文化程度的升高呈上升趋势(图1(d)),文化程度特征差异显著(P<0.05),变化范围介于2.54~3.29之间,平均值为3.0,最大值出现在硕士及以上文化程度,其次为本科和高中文化程度,最小值出现在初中文化程度。
公众雾霾防护性行为表现出了较为显著的文化程度特征差异(P<0.05),总体上随文化程度的升高呈上升趋势(图1(e)),变化范围介于2.67~3.22之间,平均值为2.99,最大值出现在硕士及以上文化程度,其次为本科和高中文化程度,最小值出现在初中文化程度。
由表2中的Pearson相关分析可知,公众雾霾风险感知、感知可控性、环境信息影响和雾霾知识熟悉度是影响不同文化程度公众防护性行为的重要因素。公众防护性行为与公众雾霾风险感知、感知可控性、环境信息影响和雾霾知识熟悉度间均呈正相关关系。其中,与雾霾知识熟悉度和感知可控性在α=0.05达到显著性水平。另外,公众雾霾风险感知与雾霾知识熟悉度和感知可控性在α=0.05水平上也呈显著正相关关系。
在雾霾风险情景下,不同文化程度公众的防护性行为受自身对雾霾风险感知、感知可控性、环境信息和知识熟悉度等因素的影响,其过程与机制较为复杂,难以定量刻画。
本文在定量分析公众雾霾防护性行为及其影响因素的基础上,利用线性回归的方法,建立了不同文化程度公众防护性行为的模拟方程:
Y=aX1+bX2+cX3+dX4
(2)
式中:Y为不同文化程度公众的防护性行为;X1为不同文化程度公众雾霾风险感知;X2为不同文化程度公众雾霾感知可控性;X3为环境信息对不同文化程度公众的影响;X4为不同文化程度公众雾霾知识熟悉度;a,b,c和d分别为回归参数。
R2(Coefficient of Determination)为模型的确定性系数,R2越接近1,说明模拟值与实测值的相关性越好[13];NSE(Nash-sutcliffe Efficiency Coefficient)为模型的纳什效率系数,NSE越接近于1,说明模型的可信度越高[14]。在模拟方程(2)中,因变量Y中99%的变量能够用公众风险感知、感知可控性、环境信息影响和雾霾知识熟悉度来解释(表3),说明公众雾霾风险感知、感知可控性、环境信息影响和雾霾知识熟悉度是影响公众雾霾防护性行为的重要因素。公众防护性行为模型中的有效系数(NSE)为0.997 3,模拟值与实测值较为接近,模拟结果较好。
目前,关于雾霾风险情景下公众防护性行为影响因素的研究还相对较少[15]。郁耀闯等[7]、李景宜等[16]研究认为,公众文化程度特征会通过灾害风险感知来影响减灾绩效。本研究发现雾霾风险情景下公众防护性行为具有显著的文化程度特征差异(P<0.05),并受到公众风险感知、感知可控性、环境信息和雾霾知识熟悉度的影响。
Pearson相关分析表明,雾霾风险情景下,公众防护性行为与雾霾风险感知、感知可控性、环境信息和雾霾知识熟悉度等因素密切相关。具体来讲,环境信息对公众的影响越大,公众对雾霾知识的熟悉度越高,公众的雾霾风险感知强度就越大,雾霾感知可控性越高的公众越倾向于有更多的防护性行为。另外,环境信息影响和雾霾知识熟悉度会通过公众雾霾风险感知和感知可控性来间接影响公众的防护性行为,这一研究结果与徐戈等[15]的研究结果较为一致。
不同文化程度公众的防护性行为与公众对雾霾知识熟悉度间呈正相关关系,说明不同文化程度公众的防护性行为与公众雾霾知识的熟悉程度间有着正向的影响,公众雾霾知识熟悉度的提高,有助于公众应对雾霾良好态度的形成,进而影响公众的防护性行为,这一研究结果与郁耀闯等[7]研究秦岭地区游客暴雨灾害风险感知与理性行为的研究结果较为一致,也与虞佳丽[17]和HUNGERFORD et al[18]在环境领域的“知识-态度-行为”模式研究结果相同。虞佳丽[17]研究表明,公众获取环境知识的多少会影响公众的环境态度,进而影响公众的环境行为。本研究结果表明,那些受环境信息影响越大的公众,对雾霾风险感知的强度就越大,公众对雾霾知识越熟悉,就越趋向于采取防护性行为来保护自己,该研究结果支持虞佳丽[17]的研究结果。
雾霾风险情景下,公众雾霾风险感知、感知可控性、环境信息影响、雾霾知识熟悉度、防护性行为与公众的文化程度之间关系密切。公众的文化程度直接影响着公众的防护性行为,二者之间具有正相关关系,公众文化程度越高,公众的防护性行为值就越大。公众的防护性行为与雾霾风险感知之间也存在着正相关关系,公众的防护性行为值越大,公众的雾霾风险感知强度也就越大;反之,公众雾霾风险感知强度较小。由此可见,公众的文化程度与公众雾霾风险感知之间存在着间接的正相关关系,公众的文化程度越高,公众的雾霾风险感知强度就越大,具体表现在公众对雾霾知识的熟悉程度较高和感知可控性较强等方面。但是,这三者的关系可能也受到公众性别等其他个体特征因素的交互影响,其影响机制有待于进一步研究。
(1)雾霾风险情景下,不同文化程度公众的防护性行为随文化程度的升高呈上升趋势(P<0.05),变化范围介于2.67~3.22之间,平均值为2.99。
(2)不同文化程度公众的防护性行为与公众雾霾风险感知、感知可控性、环境信息影响和雾霾知识熟悉度间均呈正相关关系。其中,与雾霾知识熟悉度和感知可控性在α=0.05达到显著性水平。公众文化程度越高获取雾霾信息的渠道可能就越多,获取雾霾信息的能力也就越强,从而对雾霾知识的熟悉度就越高,雾霾风险知识的获取有利于公众正向、积极态度的形成,进而有助于公众采取防护性行为。
(3)不同文化程度公众的防护性行为可以用公众雾霾风险感知、感知可控性、环境信息影响和雾霾知识熟悉度等因素较好地模拟,其中模拟方程的确定性系数和纳什效率系数均大于0.99,该模型可以为预测雾霾风险情景下陕西不同文化程度公众防护性行为提供参考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