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瑞洁
(山西省曲沃县智慧菜谷发展服务中心,山西曲沃 043400)
‘阳光玫瑰’为欧美杂交种,由日本果树试验场安芸津葡萄、柿研究部以‘安芸津21 号’ב白南’选育而成,2006年3月品种注册,2009年引入我国,2015年前后,大批量‘阳光玫瑰’投入国内市场。作为从日本引进的明星品种,曾经在国内葡萄界一度“封神”,售价高达500.00 元/kg,被称之为“葡萄中的爱马仕”。短短几年,种植面积爆发式增长的‘阳光玫瑰’坐上了价格“过山车”,目前,每公斤20.00 元、甚至不到10.00 元。以前通常只出现在精品超市和高档水果店,而目前电商、大众超市、街边水果店,菜市场,甚至路边摊点均能看到其身影。‘阳光玫瑰’葡萄今后是继续走火市场,还是跌落神坛,笔者通过探讨近几年‘阳光玫瑰’葡萄在国内的发展情况,对其未来市场形势作如下分析。
‘阳光玫瑰’作为从日本舶来的品种,具备高端葡萄品种综合特性,糖度高,香味足,颜色鲜,以果实饱满口感细腻著称。果粒着生紧密,椭圆形,果面黄绿色、有光泽、果粉少。果肉鲜脆多汁,有玫瑰香味,鲜食品质极优。与国内大面积栽培的‘巨峰’相比,较易栽培,挂果期长,成熟后可以在树上挂果二三个月,不裂果,无脱粒现象,耐贮运。较抗葡萄白腐病、霜霉病和白粉病,但不抗葡萄炭疽病。无论品质、品相,都高出一筹,造就了它的高价位,在日本及港澳市场定价很高。
近几年,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对健康、安全、好吃、好看、有特色的高档果品需求量加大。从日本引进的‘黑皇’葡萄,特点是易剥皮、高糖度(22%~27%)、省工省力(生产上几乎不需要疏粒)、有麝香和玫瑰的混合香味;但成熟期比‘巨峰’晚10 d,耐贮运性一般。‘妮娜女王’也是近几年兴起的葡萄极品品种,但因上色难只适合在高海拔地区种植。因此,从日本传入中国后一直没能得到较大发展。相对同时期出现的这几个高档葡萄品种,‘阳光玫瑰’不但品质上乘,而且栽培性状好,成花容易,丰产,抗病。所以,市场选择了‘阳光玫瑰’。
2018年,云南建水一‘阳光玫瑰’ 园,园主预计80.00 元/kg 是没问题的,没想到最后于6月上旬成熟的那两个棚被炒到120.00 元/kg,0.53 hm2收入128 万元。这里炒作因素较多,一是经销商为了获得高额利润,对‘阳光玫瑰’葡萄过分宣传,哄抬价格;二是前几年该品种市场缺口较大,有限的‘阳光玫瑰’层层转手,使价格变得虚高。
2017年,陕西省泾阳县兴隆镇白王镇德旗葡萄专业合作社,部分社员对‘阳光玫瑰’葡萄留果太多,刚开始的时候有些高端客商看了不要,但越到后期越不愁卖,种好种坏都不愁卖,连一穗只有几粒葡萄的都有人要——萝卜快了不洗泥——短时间内满足了经销商的需求,从中间获取利润;但消费者得到的是性价比不高的果品。从长远来看,这将直接影响‘阳光玫瑰’葡萄产业的健康发展。
果商只追求外观和颗粒的大小,他们的标准是穗大、粒大,但对口感没有什么要求。在保证品质底线要求的基础之上,果商更愿意为果品的外观加价,而不愿意为果品的口感加价,即果农过分追求大果粒、大果穗,导致品质参差不齐,没有了过去‘阳光玫瑰’的香味。真正好的‘阳光玫瑰’葡萄是口感香甜清脆,百吃不腻。日本最正统的‘阳光玫瑰’是长椭圆形的,近两年国内出现大量圆粒形的,虽然果个大、果型更漂亮,但很少有浓郁的玫瑰香味,且有空心。香味是‘阳光玫瑰’的灵魂,为了外表卖相丢了内在品质无疑是本末倒置。
2021年云南‘阳光玫瑰’行情前高后低。年初受冷空气影响,上市期比往年推延15~20 d,前期抢货很厉害,导致果园的葡萄早采,品质变差,上市后市场反馈不好;后期真正好吃的时候,价格反而跌了。前期价格普遍在80.00 元/kg 以上,过了端午节价格腰斩,仅能维持在40.00 元/kg 上下。2019年很多农户为了赶中秋节,将尚未成熟的葡萄摘下来销售,没有香味,糖度低,引起市场对‘阳光玫瑰’的反感。葡萄早采迎合了经销商的需要,但最终受到伤害的是生产者和消费者(生产者被忽高忽低的市场价格牵着鼻子走,不能获得应有的高效益;消费者花高价买到的不是优质品)。
未来我国葡萄产业的主栽品种很可能呈现两条主线。一条是以‘阳光玫瑰’为代表的又香又甜的品种,另一条就是以‘巨峰’为代表的传统的酸酸甜甜的品种,两类品种同时存在,谁也压不倒谁。
目前市场出现了“精品化‘阳光玫瑰’葡萄”和“大众化‘阳光玫瑰’葡萄”的分化。精品化的地头收购价每公斤100 多元以上,基本上都被超市、精品水果店等渠道提前预购了。大众化的‘阳光玫瑰’葡萄价格每公斤20.00~40.00 元,基本上走传统销售渠道。大众化的‘阳光玫瑰’不再是供方市场,由于自身风味和口感较精品‘阳光玫瑰’有不小差距,面对‘科瑞森’‘红提’‘红宝石’‘维多利亚’‘巨峰’等品种,也没有多大优势,因此,价格逐步走向一个合理区间。‘阳光玫瑰’葡萄分为一、二、三、四级和等外果,云南省一、二级的优质果有60%去了大湾区、上海、北京等地,基本不会流入菜市场、超市等消费场所。在一些电商平台,一般也只能买到三、四级的果,而市面上10 多元/kg 的果基本是等外果,根本吃不出‘阳光玫瑰’葡萄的本真味道。‘阳光玫瑰’葡萄市场已经呈现出两极分化的局面,口感好的优质果供不应求、口感差的劣质果无人问津将是市场常态。未来市场上,分水岭会愈发明显,将始终遵循口感为主、卖相其次的规则,只要水果品质好,根本不需要自己找市场。
前几年,进入‘阳光玫瑰’葡萄种植行业的部分种植户,除去人工、肥料等成本,666.7 m2收益近10 万元,超高的经济收益刺激着国内果品市场。大量采购商在田间地头守株待果,工商资本、种植大户纷纷入局,一掷千金,大量苗木企业涌现出来分享行业红利。这个局面吸引了不少投资者涌入这个产业。传统优势果品产区的果农,对品质和产量的关系拿捏得比较到位。但对近2年及目前很多跟风进入的新种植户来说,疏果无疑是割肉,追产量、赚快钱成为诸多种植户面对风口时的选择。在盲目扩产之后,大量品质大不如前的‘阳光玫瑰’葡萄、甚至假冒产品混迹入市,拉低了整体售价,造成‘阳光玫瑰’口碑下滑,价格大幅下跌。如此,就会导致不少投资者撤资退市。
目前,在国内种植大面积铺开的情况下,‘阳光玫瑰’基本上实现了全年不间断供应。3月—4月底,云南河谷地带的‘阳光玫瑰’就开始上市,5月底—6月初才会陆续收完,独得价格优势,对全国的‘阳光玫瑰’行情具有风向标的作用。6月底7月初,广西、广东的‘阳光玫瑰’开始陆续登场,8月开始是湖南,随后跟其纬度差不多的四川、重庆、江浙沪地区,都会陆续有果上市,再往北就是河南、河北也紧接着上市,一直持续到11月初。冬季的元旦,仍然有新鲜‘阳光玫瑰’上市。因为云南、广西下半年的气候适宜,通过“一年两熟”技术,在元旦之后、春节之前,第二季的‘阳光玫瑰’又成熟了。
“目前阳光玫瑰葡萄价格属于回归理性,从产品的内在价值而言,数百元的价格确实存在高估的情况。”中国果品流通协会会长鲁芳校如是说。‘阳光玫瑰’价格的调整属于正常的市场行为,主要是由供求关系决定的,市场对高品质精品水果依然有强烈的需求。在今后3~5年里,‘阳光玫瑰’ 仍将会保持高档葡萄代表的地位。优质优价是永恒的市场主题,不会变。因此,对‘阳光玫瑰’葡萄产业健康发展提出如下建议。
‘阳光玫瑰’本来就不适合大面积栽种。2020年‘阳光玫瑰’的种植面积已达5.4 万hm2,2021年将突破6.7 万hm2。今后安排种植应考虑市场饱和度,切忌盲目跟风栽植。云南、四川等优质产区可适当扩大栽植面积,广西、广东、重庆等适生区可少量发展,其他北方葡萄产区限量栽植。
随着‘阳光玫瑰’葡萄种植面积的迅速扩大,今后的成败关键在品质。精品、优质永远是果品最有竞争力的部分,价值终会得到市场的高度认可。目前,部分销售平台,来自优质产区的‘阳光玫瑰’售价依然高达每公斤80.00~100.00 元,要想进入市场,必须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精”。
日本山梨县农协把当地的‘阳光玫瑰’分为5 个等级,划分标准是果穗形状、果粒大小和均匀度。最高等级(特优)要求单穗重700 g 以下,果粒数35~38 粒,果粒重18 g 以上,果粒大小均匀、排列整齐。所有等级对糖度的要求都是18%以上。日本的‘阳光玫瑰’口感清爽,尝一整串还意犹未尽。而国内的精品‘阳光玫瑰’,糖度都超过日本的标准,虽然甜香味更浓,但非常容易腻。在果园里,日本多采用植物源的有机物,如木屑;我国多采用动物源的有机肥,如畜禽粪便。果园土壤肥力基础不一样,生产出来的‘阳光玫瑰’口味不一样。目前,国内有些地方已在这方面进行改进,建园时大量施用植物源有机质,如菌渣、酒精渣、山核桃壳等,栽培过程中大量施草炭,生产出来的‘阳光玫瑰’口感跟日本很相近,香甜不腻。
“品种一定要品牌化,才能在市场发展中持续前行。”中国人民大学品牌农业课题组组长、福来战略品牌咨询董事长娄向鹏如是说。品种、品质、品牌应该是三位一体的,好品种缺乏好品牌的保驾护航,往往在一哄而起、急功近利中受到伤害。‘阳光玫瑰’葡萄经过轰轰烈烈的一段“闪电战”,接下来就是天长地久的“持久战”,拼的是综合实力,是技术,是管理,是消费者眼中的“性价比”。面对目前‘阳光玫瑰’葡萄的发展形势,广大生产者、经营者只有坚持高质量发展,持续加快品种改良,不断优化种植结构,培育出更具影响力、知名度的品牌,才能真正满足消费者对美好生活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