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艺术不只是中国的艺术,也不只是一个中国文化的身份问题,在当代语境中,我们能不能把水墨作为一种普遍性的方法,来面对当代艺术史的危机以及当代世界人性的危机与文化的危机?水墨能不能作为一种普遍的方法?如果水墨是可以的,那它真的就具有当代性和世界性。我想从两个方面来讨论“水墨作为方法”的路径问题:
首先,我们大致可以把整个当代艺术的危机诊断为某种“单一化”危机,中国的水墨艺术则是双向的艺术,体现为各种“之间”状态的“转化”:抽象与自然、图像与灵魂、表现与沉默、黑与白之间。西方的概念艺术大致都陷入到一种单一化或单极化的思维里去了,而中国的阴阳双向思维可以在艺术史的表达上来面对这个危机,并化解这个单一性。
第二个方面与张江舟的作品密切相关,他的“人类图像学研究”系列,反映出水墨艺术跟其他艺术形式的不同,它非常地简单、日常,拿着笔纸、水墨就可以画,却可以达到一种生命力的整合。此整体的整合性与生命力的转化,乃是水墨极具有当代性的意义所在:水墨艺术可以在看起来日常随便的场景下,把整个生命力整合在一起。正如我们可以从张江舟作品中的那一双双手上,看到所有的人类活动:日常的、生命反思的、原始图腾的,所有的这些都在手的姿势、痉挛和戏剧里。尤其是在2020年,这双手在他的画面上,就像口罩或面具,还不只是一个口罩面具,它是整个生和死的痉挛,是对生命的一种呼求、一种拯救的渴望,可它是遮蔽的,是无助的。所以在这个看起来如此日常的手的符号和图像上,我们看到了生命力的整合,看到了图像历史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