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向阳
2013年12月26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毛泽东同志诞辰12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毛泽东思想活的灵魂是贯穿其中的立场、观点、方法,它们有三个基本方面,这就是实事求是、群众路线、独立自主。”[1]实事求是,是马克思主义的根本观点,也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根本观点;实事求是,是中国共产党人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根本要求,是中国共产党人从胜利走向胜利的根本遵循。实事求是,是我们党的基本思想方法、工作方法、领导方法,作为基本思想方法要求我们一切要把握客观现实,作为工作方法要求我们要一切从实际出发,作为领导方法要求我们按客观规律办事。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国共产党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坚持实事求是,从中国实际出发,洞察时代大势,把握历史主动,进行艰辛探索,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指导中国人民不断推进伟大社会革命。”[2]习近平总书记始终强调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强调实事求是的现实意义。那么,什么是实事求是?如何在新时代做到实事求是?
实事求是是辩证唯物主义一切从客观实际出发的中国表达,它要求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从零乱的现象中发现事物内部存在的必然联系;从必然联系中发现客观事物存在和发展的规律,在把握规律中推动事业发展。
首先,透过现象看本质,这是实事求是的基本要求,要从各种杂乱无章、五花八门的现象中发现事物的客观真实性。
坚持实事求是就要发现真问题,剔除各类伪问题:第一类是片面性问题,例如所谓高薪养廉。高薪能养廉吗?共产党人能够搞高薪养廉吗?世界上个别国家有特殊国情搞了所谓的高薪养廉,但这种制度是不具有普遍意义的,没有什么借鉴价值。更何况中国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共产党的领导干部是人民的勤务员,是人民的公仆,公务人员的工资和薪酬待遇的提高必须与人民群众收入的增加相一致,不能用高薪这样单纯的物质待遇来进行激励。党的十八大以来全面从严治党的一系列实践证明,中国共产党人的清正廉洁是有制度保证的。第二类是陷阱问题,如“党大还是法大”。有人这样来提问题,其目的实质上就是想否定共产党的领导:你说党大,他就说你不是依法治国;你说法大,他就说应该取消共产党领导。这是一种政治陷阱,是想通过割裂党与法的关系来否定党的领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道路最根本的就是坚持共产党的领导。党的领导是推进全面依法治国的根本保证,不仅保证全面依法治国的根本方向,也要保证全面依法治国的正确路径,更要保证全面依法治国的最终目的。第三类是教条化的问题,这类问题就是把在社会主义一个时期存在的问题当作一般性问题,如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出现的阶级斗争扩大化的问题或者是改革开放时期阶级斗争熄灭论的问题,这就需要我们分清哪些是必须始终坚持的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哪些是必须牢牢坚持不能有任何动摇的东西,哪些是必须进行原创性创造的东西。所以,我们说,做到实事求是首先就要发现客观真实性,不断剔除伪问题,找到真问题。
如何能够发现真问题?就是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用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来观察问题、分析问题、把握问题。要从事物的本来面目出发去认识其内在的发展机理,要敢于破除一些陈旧的观念的束缚,要善于从事物之间的相互关系中去认识把握事物的本质,要勇于从各种比较中寻找真问题的蛛丝马迹。改革开放40多年来,我们党正是坚持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发现了许许多多的客观真实问题,并且找到了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成长壮大。比如,在20世纪90年代之前,几乎所有的西方学者和政要都认为社会主义不可能搞市场经济,只能搞计划经济,但我们党坚持实事求是的态度,破解了这一难题,成功地在20世纪90年代建立起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在21世纪初又完善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在新时代让市场在配置资源中发挥决定性作用,又让政府更好发挥作用,使中国经济出现一个又一个奇迹。又比如,有的学者提出所谓的现代化悖论:现代性孕育着稳定,而现代化过程却滋生着动乱。意思是,一旦实现了现代化,国家就会稳定,在实现现代化的进程中却无法稳定。这样的悖论在中国式现代化面前失灵了,中国式现代化在整个进程中始终保持着稳定性,这种稳定性确保了中国式现代化的连续性和不会中间断裂。
其次,要从事物发展变化的过程中发现客观规律,寻找能够推动我们事业发展的内在规律性。
“是”就是规律,这是毛泽东所阐述的实事求是的“是”的真正含义。在革命战争年代,毛泽东全面论述了战争规律、革命战争规律、中国革命战争规律,以对三大战争规律的深刻认识,取得了多次反“围剿”的胜利,取得了抗日战争的胜利,取得了解放战争的胜利,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我们要深入研究和把握共产党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人类社会发展规律。在2021年6月2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就用好红色资源、赓续红色血脉进行第31次集体学习时,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要从党的百年奋斗史中感悟真理的力量,不断深化对共产党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用马克思主义的真理光芒照耀我们的前行之路。”[3]我们要深入研究和把握现代化的一般规律、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普遍规律以及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特殊规律。我们已经踏上了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深刻把握现代化的一般规律、普遍规律以及特殊规律,意义十分重大。中国的现代化既具有世界现代化的共同特征,又具有自身的情怀,是为人类探索一条既不走殖民扩张道路又不会变成依附性国家的新的现代化之路。我们要深入研究和把握政党执政规律、共产党执政规律、中国共产党执政规律。我们党已经历经百年,依然风华正茂,重要原因就是始终把握党的建设规律,特别是在把握执政三大规律方面,既把握了人心向背的政党执政规律,又把握了防止党内利益集团化的共产党执政规律,更把握了政治建设放首要位置的中国共产党执政规律。我们要深入研究和把握经济规律、自然规律和社会规律,在新发展阶段,研究科学发展背后的经济规律、可持续发展背后的自然规律、包容性发展背后的社会规律,具有重要意义。经济总量不断增大、增长速度就会相应地慢下来的经济规律告诉我们,经济发展必须转向高质量发展;人类对自然界的每一次胜利、自然界最后都报复了我们的自然规律告诉我们,我们一定要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我们要深入研究和把握人类文明发展规律、亚洲文明发展规律、中华文明发展规律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仅是一种社会形态,而且是一种新的文明形态,要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就要深入研究文明发展的三大规律。人类文明演进的基本规律就是文明因多样而交流,因交流而互鉴,因互鉴而发展;亚洲文明发展规律是在对等的、平等中交流,在多元的、多向中共生;中华文明是在同其他文明不断交流互鉴中形成的开放体系,中华文明始终在兼收并蓄中历久弥新。
坚持实事求是不是一时一地的事情,坚持实事求是更不是一劳永逸的,不是说今天做到了实事求是,明天、后天也能做到。坚持实事求是是一个永恒的过程,是一个时时刻刻需要坚持的事情。
首先,在一个时间一个地点做到了实事求是,并不等于在另外的时间另外的地点也能做到实事求是。每一个时间和地点都是具有其特定的历史条件的,在一个时间和地点获得的科学认识都有具体的时代内涵。党的八大提出了国内的主要矛盾不再是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而是人民对于建立先进的工业国的要求同落后的农业国的现实之间的矛盾,是人民对于经济文化迅速发展的需要同当前经济文化不能满足人民需要的状况之间的矛盾。这是符合实际的,是实事求是的,但是八大之后,后来由于党内出现了一些“左”的倾向,从而使党对社会主要矛盾的认识发生偏差。1957年10月9日,毛泽东在中共八届三中全会大会最后的讲话中说:“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社会主义道路和资本主义道路的矛盾,毫无疑问,这是当前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4]1958年5月召开的中共八大二次会议提出在社会主义社会建成以前,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的斗争,社会主义道路同资本主义道路的斗争,始终是我国内部的主要矛盾。我们在八大上做到了实事求是,但八大后在有些方面就背离了实事求是,没有能够始终如一地坚持好这一原则。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我们恢复了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对社会主要矛盾的认识重新回到了正确的轨道上。
其次,在一个时间一个地点坚持实事求是得出的结论、取得的经验,并不等于在变化了的另外的时间另外的地点也能够适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们在这个方面给了我们极好的榜样。恩格斯于1895年2月14日和3月6日之间为在柏林出版的马克思的《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单行本写了一篇导言。这篇导言充分展示了共产党人勇于承认错误的政治品格。恩格斯说,在1848年6月革命那个时期,“在当时的情势下,我们不可能有丝毫怀疑:伟大的决战已经开始,这个决战将在一个很长的和充满变化的革命时期中进行到底,而结局只能是无产阶级的最终胜利。”[5]但是,恩格斯坦诚:“历史表明我们也曾经错了,暴露出我们当时的看法只是一个幻想。历史走得更远:它不仅打破了我们当时的错误看法,并且还完全改变了无产阶级借以进行斗争的条件。”[6]恩格斯在这里提出了这样几个论断:我们关于1848年6月革命是无产阶级的最终胜利的看法是一个幻想,而且历史证明我们错了;历史有自己的发展趋势,走得更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历史证明了我们的一些论断是不正确的。原因在于,“历史表明,我们以及所有和我们有同样想法的人,都是不对的。历史清楚地表明,当时欧洲大陆经济发展的状况还远没有成熟到可以铲除资本主义生产的程度;历史用经济革命证明了这一点,从1848年起经济革命席卷了整个欧洲大陆,在法国、奥地利、匈牙利、波兰以及最近在俄国刚刚真正确立了大工业,而德国简直就成了一个头等工业国,——这一切都是以资本主义为基础的,可见这个基础在1848年还具有很大的扩展能力。”[7]正因为如此,恩格斯认为,19世纪90年代无产阶级斗争的条件和方法已经与1848年有着极大的不同了,例如1848年革命更多的是巷战。所以,恩格斯明确指出:“这里斗争的条件毕竟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旧式的起义,在1848年以前到处都起过决定作用的筑垒巷战,现在大大过时了。”[8]这是实事求是的态度,是马克思主义政治家的态度。但要注意的是,恩格斯的这一科学态度并不像有人认为的恩格斯已经放弃了暴力革命的思想,似乎只主张进行和平过渡。这种认识是不对的,恩格斯从没有放弃过暴力革命的思想,只不过是认为,暴力革命的方式和条件与1848年革命不同了,暴力革命的原则和精神没有过时。
怎样始终做到实事求是?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要自觉坚定实事求是的信念、增强实事求是的本领,时时处处把实事求是牢记于心、付诸于行。”[9]要有自觉的实事求是的信念,做工作、干事情,任何时候都要牢记实事求是的要求;增强实事求是的本领,能够不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要抓住事物的真实状态,还要掌握好陈云同志讲的“交换、比较、反复”的方法。对于这一方法,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提到和阐述过。早在2005年8月26日“之江新语”的《调查研究就像“十月怀胎”》一文中,习近平指出:“我们担负领导工作的干部,在对重大问题进行决策之前,一定要有眼睛向下的决心和甘当小学生的精神,迈开步子,走出院子,去车间码头,到田间地头,进行实地调研,同真正明了实情的各方面人士沟通讨论,通过‘交换、比较、反复’,取得真实可信、扎实有效的调研成果,从而得到正确的结论。”[10]在纪念陈云同志诞辰11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中,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延安时期,在同毛泽东同志反复探讨怎样才能少犯错误这个话题之后,陈云同志提炼出‘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交换、比较、反复’这样一个带有鲜明特点的‘十五字诀’。他总结说:‘这十五个字,前九个字是唯物论,后六个字是辩证法,总起来就是唯物辩证法。’”[11]2016年1月1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十八届五中全会精神专题研讨班开班式上发表的重要讲话中指出:“要坚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入山问樵、入水问渔’,一切以时间、地点、条件为转移,善于进行交换比较反复,善于把握工作的时度效。”[12]陈云同志1990年1月24日同浙江省党政军领导同志的谈话时着重阐述了交换、比较、反复的含义。“交换,就是互相交换意见。比方说看这个茶杯,你看这边有把没有花,他看那边有花没有把,两个各看到一面,都是片面的,如果互相交换一下意见,那么,对茶杯这个事物我们就会得到一个全面的符合实际的了解。过去我们犯过不少错误,究其原因,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看问题有片面性,把片面的实际当成了全面的实际。作为一个领导干部,经常注意同别人交换意见,尤其是多倾听反面的意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13]交换就是更多地平等地与其他同志交流意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别人,让别的同志也能把意见告诉自己,通过多面的、立体的、多层次的意见交流,使对于事物的看法更加整体、全面。交换不是把自己的看法或者意志强加给其他人,不是为了征求意见或者让别人为你的想法唱赞歌。如果是这样,交换就失去了意义,也得不到真正的真相。“比较,就是上下、左右进行比较。抗日战争时期,毛主席《论持久战》就是采用这种方法。他把敌我之间互相矛盾着的强弱、大小、进步退步、多助寡助等几个基本特点,做了比较研究,批驳了‘抗战必亡’的亡国论和台儿庄一战胜利后滋长起来的速胜论。毛主席说,亡国论和速胜论看问题的方法都是主观的和片面的,抗日战争只能是持久战。历史的发展证明了这个结论是完全正确的。由此可见,所有正确的结论,都是经过比较的。”[14]比较就是各种观点之间的权衡,看每一个观点的优势和弱点是什么,看每一个意见的结果和问题在哪里。比较还要比对,通过对同一问题的不同角度的认识看,哪一种看法更加合理有效。当然,比较应当有一个客观的标准,不是自己什么想法也没有,就去比较,那就得不出正确的结论。“反复,就是决定问题不要太匆忙,要留一个反复考虑的时间。这也是毛主席的办法。他决定问题时,往往先放一放,比如放一个礼拜、两个礼拜,再反复考虑一下,听一听不同的意见。如果没有不同的意见,也要假设一个对立面。吸收正确的,驳倒错误的,使自己的意见更加完整。并且在实践过程中,还要继续修正。因为人们对事物的认识,往往不是一次就能完成的。”[15]反复意味着对于一时拿不准的观点,要有一个相对充足考虑的时间,要对问题的来龙去脉进行考虑,考虑解决问题方案优势是什么?机会是什么?成本有多大?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推进改革发展、制定方针政策,都要牢牢立足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个最大实际,都要充分体现这个基本国情的必然要求,坚持一切从这个基本国情出发。任何超越现实、超越阶段而急于求成的倾向都要努力避免,任何落后于实际、无视深刻变化着的客观事实而因循守旧、固步自封的观念和做法都要坚决纠正。”[16]同时,我们看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发展变化的,对这一阶段的认识也是丰富发展的。
党的十三大从我国人口结构、工业发展水平、地区发展状况、科学教育文化发展等几个方面概括了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特征,指出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逐步摆脱贫穷、摆脱落后的阶段等四个方面的科学内涵。这个概括主要是从生产力的解放与发展、产业结构的优化、经济体制的生机活力的角度进行的,是与当时特定的历史条件相一致的。这个概括既反映了我们党当时的理论发展水平,也反映了实践发展的历史进程,是实事求是的。
党的十五大在改革开放近20年历史的基础上,在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过程中,发展了对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认识,指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逐步摆脱不发达状态,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等九个方面的历史阶段。与十三大时期的概括相比,十五大的概括的特点在于:更加重视现代农业和现代服务业的发展,更加注重科技教育文化的繁荣,更加注重地区经济文化的均衡性,更加强调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社会主义民主政治体制和其他方面体制等方面的完善,更加强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的培育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这样的概括一方面说明我们党对于国情的认识大大加深了,另一方面说明我们的认识更全面了。这样的概括是建立在改革开放20多年实践基础之上的,是我们党创造性地发展马克思主义的结果。
党的十五大之后,又经过了20多年的发展,我们对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认识又深化了、丰富了。习近平总书记2021年1月11日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精神专题研讨班上的讲话中丰富发展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新发展阶段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中的一个阶段,同时是其中经过几十年积累、站到了新的起点上的一个阶段。新发展阶段是我们党带领人民迎来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历史性跨越的新阶段。”[17]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不是一个静态、一成不变、停滞不前的阶段,也不是一个自发、被动、不用费多大气力自然而然就可以跨过的阶段,而是一个动态、积极有为、始终洋溢着蓬勃生机活力的过程,是一个阶梯式递进、不断发展进步、日益接近质的飞跃的量的积累和发展变化的过程。”[18]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在新时代我国发展的要求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这个阶段也是我国社会主义从初级阶段向更高阶段迈进的阶段。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既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国发展的要求,也是我国社会主义从初级阶段向更高阶段迈进的要求。”[19]这个更高阶段是什么阶段?第一,还是共产主义第一阶段的阶段,也就是说,仍然是社会主义阶段。这个阶段是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阶段,一方面带有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某些痕迹,另一方面又出现了自身的质变。这个阶段的特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仍然继续发展,市场在配置资源中依然发挥着决定性作用;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得到全面实现,建成了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高度发达的国家。第二,在这个阶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充分展现,一个经济上引领世界发展、政治上展现制度魅力、思想上占据真理制高点、社会安定有序、到处生机勃勃的中国屹立在世界的东方。
坚持实事求是是很难的,如果不是为了人民的利益,为了国家的利益,不能大公无私,就无法做到实事求是。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有光明磊落、无私无畏、以事实为依据、敢于说出事实真相的勇气和正气,及时发现和纠正思想认识上的偏差、决策中的失误、工作中的缺点,及时发现和解决存在的各种矛盾和问题,使我们的思想和行动更加符合客观规律、符合时代要求、符合人民愿望。”[20]从这里可以看出:第一,我们讲的实事是符合广大人民群众利益的实事,不是为了少数人谋利益的实事。不是站在人民立场上,而是站在利益集团、权势团体或者特权官僚集团的立场上,就无法做到实事求是。因为站在少数人的立场上,就会看不到问题的真实性,只会看到局部的问题、片面的问题。第二,为了人民的利益,可以说出事实的真相。事实的真相往往隐藏在事物很深的地方,没有光明磊落、无私无畏的情怀,就无法揭示出这些事实出来。第三,对照人民的要求,可以发现思想认识上的偏差,及时纠正这些偏差;可以及时看出决策中的失误,予以迅速纠正失误;可以揭示工作中的缺点,及时弥补缺点。
为了人民利益坚持真理、修正错误,这是实事求是的内在要求。列宁作为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其对于错误的认识就表明了这一点。列宁在1921年10月14日撰写的《十月革命四周年》中就体现出这种态度。他说:“这第一次胜利还不是最终的胜利。这次胜利是我国十月革命经历了空前的艰难、困苦和磨难,经历了很多重大的失败和错误以后取得的。”[21]取得十月革命胜利的过程犯过这样或者那样的错误,这是必须承认的。但比武装夺取政权更为艰难的事业就是进行经济建设,在这个过程中遇到了人类从未遇到过的难题,因此在十月革命后布尔什维克党在这个方面也犯了这样那样的一些错误。所以,列宁明确指出:“在这一最重要最困难的事业中,我们遭受的失败最多,犯的错误最多。开始这样一个全世界从未有过的事业,难道能没有失败没有错误吗?但是,我们已经开始了这一事业。”[22]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列宁认为:“我们为热情的浪潮所激励,我们首先激发了人民的一般政治热情,然后又激发了他们的军事热情,我们曾计划依靠这种热情直接实现与一般政治任务和军事任务同样伟大的经济任务。”[23]也就是说,想用政治热情和军事热情来解决经济建设问题,但经济建设却有自身的特殊规律,特别是有自己冷冰冰的铁的规律,热情遇到了冰冷。“我们计划(说我们计划欠周的设想也许较确切)用无产阶级国家直接下命令的办法在一个小农国家里按共产主义原则来调整国家的产品生产和分配。现实生活说明我们错了。”[24]错了怎么办?就是及时修正已有的政策,要学会机动灵活。列宁说:“三四年来我们稍稍学会了实行急剧的转变(在需要急剧转变的时候),现在我们开始勤奋、细心、刻苦地(虽然还不够勤奋,不够细心,不够刻苦)学习实行一种新的转变,学习实行‘新经济政策’。”[25]实行新经济政策是多年正反两个方面实践的选择,“我们已经开始对经济政策做必要的改变。我们在这方面已经有了某些成就,虽然是不大的、局部的成就,但毕竟是确定无疑的成就。”[26]这是真正共产党人的态度。这个态度表明三点:第一,只有真正站在人民立场上,才能做到对真理的坚守,对真理始终不渝的追求,也真正能够把握住真理;第二,只有真正为了人民的利益,才能及时地发现工作中的错误或者失误,发现人民的利益受到的损失;第三,只有真正为了人民,才能在第一时间能够修正已经出现的错误,不会使出现的错误酿成更大的损失。
坚持实事求是,为了人民的利益,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才能够冲破长期“左”的错误的严重束缚。坚持实事求是,为了人民的利益,我们党能够批评“两个凡是”的错误方针,充分肯定必须完整、准确地掌握毛泽东思想的科学体系,既防止了僵化地理解毛泽东思想的倾向,又防止了否定毛泽东思想的倾向;高度评价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果断结束“以阶级斗争为纲”,顺应时代要求和人民的愿望,转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重新确立马克思主义的思想路线、政治路线、组织路线,我国改革开放拉开了大幕。我们国家实现了从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到充满活力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从封闭半封闭到全方位开放的历史性转变,这一转变使中国社会主义充满无限活力;实现了从生产力相对落后的状况到经济总量跃居世界第二的历史性突破,这一突破使中国的经济发展达到1840年以后在世界经济的最高点;实现了人民生活从温饱不足到总体小康、奔向全面小康的历史性跨越,这一跨越使中国人民日益奔向幸福美好的生活。坚持实事求是,为了人民的利益,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全面加强党的领导和党的建设,坚决改变管党治党宽松软状况,着力解决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中最硬的难题、人民群众反映最强烈的突出问题、对党的执政基础威胁最大的政治问题,消除了党和国家内部存在的严重隐患,战胜一系列重大风险挑战,不仅消除了绝对贫困问题,在中华大地上全面建成了小康社会,而且实现了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明确了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战略安排,走出了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党和国家事业取得历史性成就、发生历史性变革。这一变革和成就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了更为完善的制度保证、更为坚实的物质基础、更为主动的精神力量。
实事求是是中国共产党人取得革命、建设和改革胜利的法宝,这是党的百年历史已经充分证明了事实;在新时代,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过程中,这一法宝仍然会发挥出巨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