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比亚英语文学的缘起与流变

2021-11-30 14:54晖,杨
湖北科技学院学报 2021年6期
关键词:赞比亚文学小说

黄 晖,杨 曼

(华中师范大学 文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

赞比亚(Zambia)是非洲中南部内陆国家,国土总面积约75万平方公里,大部分属于高原地区,东接马拉维、莫桑比克,南接津巴布韦、博茨瓦纳和纳米比亚,西邻安哥拉,北靠刚果(金)和坦桑尼亚。赞比亚人口大多属班图语系黑人,共有奔巴族、洛兹族、娘加族、通加族等73个民族。赞比亚有31种部族语言,伴随着殖民统治,英语被确立为赞比亚的官方语言。

赞比亚文学最早是口头转述的形式。各个部落将创世神话、谚语和民间传说口口相传,“尽管中间夹杂着书面传述,其作用也仅限于补充口述内容,并未取代口述的地位。”[1](P43)二战后不久,赞比亚本土语原创小说开始出现,代表作有洛兹语作家M·M·萨库比塔(M. M. Sakubita 1930-?)的长篇故事《怎么不款待动物》(Liswanelo Za Luna Kwa Lifolofolo,1954)。“还有用其他小部族语言出版的书,其中包括M·C·缅因扎(出生于1930年)用通加语写的故事《天天都有新鲜事儿》(1956)和斯蒂芬·卢维沙(约生于1930年)用连吉语写的《你是幸运地活下来了》(1962)。”[2](P313)其中,成就最为突出的是奔巴语小说家、诗人莫帕西(Stephen Andrea Mpashi,1923-1998),他的代表作是中篇小说《杰克逊成了士兵》(Jackson Becomes A Solider,1947)。由于赞比亚长期受到殖民统治,殖民政治对其文学发展有很大影响。赞比亚独立前的文学以本土语言文学为主,英语文学作品较少,仅能找到两部小说[3](P366~367),分别是安德烈亚·马西耶(Andreya Masiye)的小说《偏远村庄》(The Lonely Village,1950)和恩诺·卡武(Enock Kaavu)的小说《矿井中的纳木雅》(Namu Siaya in the Mine, 1946)。独立后,赞比亚本土语言文学受到的冲击,英语文学逐渐兴起和发展,萌芽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发展并成熟于七十年代,在八十年代后进入休眠期。

一、萌芽期:国际化和本土化的广泛尝试

赞比亚的殖民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十八世纪末,到1911年,赞比亚正式沦为英国殖民统治的“北罗德西亚保护地”,1959年北罗得西亚联合民族独立党(简称民独党)成立,发动群众通过“积极的非暴力行动”争取民族独立,1964年10月北罗德西亚独立,改称赞比亚共和国(The Republic of Zambia),并由民独党领袖肯尼思·卡翁达(Kenneth Kaunda,1924—)任总统。同年,赞比亚的独立推动了“文化民族主义”,由于部落和本土语言的多样性,加之教育的迅速扩张、大学的建立、英语媒体的兴起,英语广泛应用于媒体、政府、学校教育、外交等活动,本土语言文学的整体发展逐渐式微,1965年英语被规定为学校教育语言。

赞比亚英语文学兴起于独立后,即六十年代赞比亚本土英语文学的起步。这一时期的英语文学以《赞比亚新作》(New Writing of Zambia,1964-1975)和《非洲珠宝》(Jewel of Africa,1968-1970)两份文学期刊为代表。《赞比亚新作》是1964年由赞比亚文化精英群体“新作家集团”在卢萨卡首次发行,这是赞比亚的第一本文学期刊,被称为“赞比亚后殖民时期英语文学文化的发源地”[4](P51)。《非洲珠宝》是由史蒂文·莫约(Steven Moyo)领导的一群大学生组织发行。两份文学期刊都对后殖民英语文学国际化和本土化两种创作方向做出广泛尝试,前者致力于与全球范围内的不平等和剥削斗争,顺应一种尊重世界各地个人的道德和文化价值的“世界主义”道德立场,在形式上也做了很多现代主义的尝试,有着寻求国际认可的文化抱负;后者旨在“故意与新作家组织形成反差”[4](P58),以促进土著文化价值,坚持从价值观、创作题材、艺术风格等方面表现本土特色、坚守本土传统,促进本土文化价值。此外,该时期被广泛阅读的还有总统肯尼斯·卡翁达的《赞比亚将获自由》(Zambia Shall Be Free,1962)“这是一部关于作家及赞比亚民族的自传体。作者追溯了国家民族主义反斗争的历史并概述了建立后殖民主义民族的任务。”[5](P126)展现出反殖民压迫和发扬非洲文学的主题。

《赞比亚新作》中用英语发表各种文学形式和体裁的作品丰富多样。包括自由体抒情诗歌,如风景诗、爱情诗以及庆祝赞比亚独立或批判独立后国内重新出现的社会不平等的抒情诗;各种类型的小说,如实验性、非线性的准现代主义的短篇小说,快节奏的流行杂志风格的城市生活故事,以及回顾与改写殖民时代有关乡村生活的道德故事;还有一些早期的民族主义随笔、讽刺性的戏仿民族主义的随笔以及短剧、书评等。

《赞比亚新作》发行的社会和文化环境使其形成 “地方世界主义”[4](P50)的文化和文学态度,期刊的道德立场与世界主义的核心宗旨相一致:尊重世界各地人们的道德和文化价值。创刊者为成为独立国家的一员而感到自豪,期刊来稿也表明了对独立的、多种族、多元文化的赞比亚的认同,以及反对白人至上、殖民主义和全球资本主义所引起的不平等现象。期刊的撰稿人积极关注不平等和剥削的斗争,包括反种族主义、殖民主义和种族隔离等。杂志中的诗歌和故事的主题涉及到马丁·路德·金的去世、种族隔离、罗得西亚种族主义、美国/俄罗斯太空计划、比亚夫拉战争、美国公民权利以及赞比亚自身的社会问题等。帕图·西莫科·蒙巴(Patu Simoko Mumba)1971年写的一首无题诗描述了“沿着卢萨卡的开罗之路/我们奋斗的果实/用两条尼龙腿走路”[4](P59)。同年,诗人大卫·古特曼(David Gutmann)将殖民地布拉瓦约的“胖白文员”与罗得西亚市的黑人对比。肯尼思·卡翁达将《赞比亚新作》描述为“旨在鼓励和出版赞比亚作家和诗人的作品而设计的杂志”[4](P53),这种定位在新文学事业和新国家之间建立了直接的平行关系。的确,“新作家集团”的成员也希望启动一种以独立的赞比亚为中心的新的后殖民书面文学文化,有着寻求官方地位和获得国际认可的文化抱负,并自诩为文化精英,但从原则上来说,该杂志和该团体也愿意接受讲英语的赞比亚中下阶层劳动人民的意见。

发表于赞比亚新刊物中的一些作品后来被收录在穆法罗·利斯瓦尼索(Muwalo Liswaniso)编辑的故事集《赞比亚之声》(Voices of Zambia,1971)中。这本书共包含23个故事,除了7个由白人创作的故事不予考虑外,这些故事中有很多与赞比亚本土语小说有着很深的渊源。有的故事与以本土语发表的传统生活故事相似,故事背景都设定在欧洲人入侵前或欧洲人的影响没有波及到的地方。穆比塔纳(Kafungulwa·Mubitana)的三个故事就是其中的典型。在这类作品中,赞比亚作家对寻找一种合适的英语表达风格做了有益探索,他们既没有以现代英美文学小说为范本进行创作,也没有使用西非文学中的解决方案,而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进行了尝试,例如穆比塔纳就创造了一种散文故事风格。有的故事延续了本土语小说的道德叙事,例如西蒙(Simon D Katema)的《广播员》(The Broadcaster,)就与尼日尼亚语小说Kakinda ndi Mnace的故事十分相似,早期故事是一个男人为心爱的女孩远走高飞提升自己,归来后克服困难赢得芳心,新的故事则是女孩外出深造而男孩等待其归来,中间经历了一些波折,但两人最后仍然幸福地在一起了。两个故事的道德寓意也基本相同——虽然他们暂时会被店主或公务员这类人迷惑,但好女孩最后往往会嫁给诚实稳重的男人。《赞比亚之声》中还有很多故事在传统与现代的对比中建构,如威廉·赛迪(William Saidi)的《受过教育的人》(Educated People)中,一个男人为了升职而求助于巫医,在巫医的帮助下他果然得到提升,但是由于他开明的妻子不肯迷信巫医,扣下应当支付的费用,最终反而导致男人被降职。再如菲利浦·达卡(Philip Daka)的《我的儿子马蒂约》(Mateyo My Son,)通过叔叔和母亲对马蒂约公务员生活的态度表现传统与现代的冲突。

二、成熟期:传统与现代冲突下的社会关注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后,赞比亚英语文学走向成熟。在艺术形式方面,小说、戏剧和诗歌等多种文学体裁得到全面发展,许多作家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在题材与主题方面,大部分作品深入赞比亚社会现实,更多关注殖民入侵以来现代化进程与本土传统的冲突下,赞比亚社会自身的现实问题。

长篇小说在这一时期逐渐发展成熟。赞比亚第一部英语长篇小说是安德里亚·马西耶(Andreya Masiye , 1930— )的《黎明之前》(Before Dawn , 1971)。这本小说还保留着早期本土语短篇小说的特点。整本书更像是由几个类似于本土语作品中常见故事的叙事单元拼凑而成,不具备长篇小说的格局。但是小说已经开始将目光深入即将取得独立的赞比亚的社会现实,围绕主人公的人生经历展示了独立前联邦时期北罗德西亚的社会图景,书名“黎明之前”既指主人公卡文巴出生于黎明前,也暗指象征赞比亚独立的黎明即将到来。

多米尼克·穆莱索(Dominic Mulaisho,1933-)的创作表现出对殖民统治下的非洲社会现实的深度求索,刻画出殖民主义对非洲部族社会从政治到经济等方面的影响,在艺术形式上也更具备长篇小说的格局与视野。穆莱索创作了赞比亚的第一部正式的英语长篇小说《哑巴的舌头》(The Tongue of the Dumb,1971)。小说体现出反殖民主义,探究了文化冲突,刻画了殖民统治对一个非洲部族村落内部政治结构的影响,表现了殖民者带来的西方现代文明与非洲部族村落传统习俗的冲突。如传统捍卫者抵制学校的建立、基督教与部族宗教的矛盾等。小说的背景和某些情节与《黎明之前》有类似之处,但是凭借更大的格局和视野成为一部具有深度和共鸣的象征性小说。小说通过将阿契贝(Chinua Achebe, 1930-2013)风格的帝国反写主题、流行情节设计与莫帕西式的道德主义相结合,成功地将国家建设的文化自豪感与具有前瞻性的国际化思想相结合。但是《哑巴的舌头》算不上一部优秀的艺术作品,它在复杂性上与阿契贝的《神箭》(Arrow of God,1964)不可同日而语;在细节的精雕细琢和丰富性上也不及恩古吉的《一粒麦粒》(A Grain of wheat,1967)。《哑巴的舌头》作为文学艺术作品比二者都差得多,且经不起严谨的批评方法深入解读。这是一部口述故事,大部分都是由忙碌的高级公务员穆莱索在午餐时间口述到录音机里的,它并不是以二十世纪早期的艺术小说为典范,而更类似于维多利亚时期的长篇连载小说。穆莱索的第二部小说《响亮的烟雾》(The Smoke that Thunder,1979)继续关注殖民统治下争取独立的非洲国家,描写一个巨大的殖民主义者的企业在该国争取独立的斗争中千方百计保住自己利益的故事,虽然故事背景设置在一个虚构的非洲国家里,但本质仍是反映赞比亚的社会现实,小说主人公卡瓦拉就是以卡翁达总统为原型。

基甸·菲里(Gideon Phiri, 1942—)在赞比亚的英语文学中是一位真正具有独创性的作家,他对赞比亚英语口语和书面语的各种变体都有敏锐的洞察力,他不考虑书面甚至标准口语用法,以自己的方式使用这种语言,形成了自己独具个性的文风。他在长篇小说《痒的感觉》(Ticklish Sensation,1973)、《命运的受害者》(Victims of Fate,1974)中对英语的运用可以说是真正的赞比亚风格的起点。《痒的感觉》围绕着男孩们对“痒感”的追求展开,以第一人称叙事,故事被叙述得好像在荒野中一样,语言饱含情绪、粗犷而不加修饰,小说反对只赞美传统,文中有关赞比亚的地方和机构以及中学生活的描写对此后的赞比亚英语小说都有所影响,在赞比亚获得极大的成功并于1980年再版。《命运的受害者》通过流浪汉小说的结构广阔的展现了赞比亚的社会场景,延续了他独创的语言风格,但整体上不如前作成功。

此外,1979年内扎姆(Naczam)出版了一个系列小说,深切关注与剖析赞比亚社会现实问题。威廉·西穆卡斯(Wiliam Simukase,1948-)的《政变》(The Coup,1979)是西方007间谍故事的非洲化,小说描写了赞比亚特勤局特工坦比亚的冒险经历,他为非统组织工作,阻止在一个想象中的非洲国家发生一场由南非引发的政变。小说反映了赞比亚发动政变后政治局面的动荡不安,在当地获得了一些话题。格里夫·西巴尔(Grive Sibale,1952)的《两个世界之间》(Between Two Worlds,1979)关注城市化的影响,通过主人公从乡村到城市再到回到乡村的经历,反映了乡村与城市、传统与现代的冲突。威廉·赛迪(Wiliam Saidi)的《绞刑》(The Hanging,1979)涉及到两个部落间的政治斗争,小说通过一个新闻记者梅克的视角展现他观察到的赞比亚社会,描绘了一个诚实的人对现代非洲国家未能实现其建国目标的失望,试图表明部落主义在一些现代非洲国家确实是有害的。斯托姆·本杰亚莫约(Storm Banjayomoyo,1956—)的小说《索菲姬》(Sofiya,1979)“以第一人称讲述了一个年轻人迷恋并被一个美丽的、掠夺性的、不忠的女人索菲亚毁掉的故事。”[6](P97)小说真实地呈现出当代赞比亚社会城市生活中的滑稽景象,对新贵族的奢侈生活表现出一种愤懑情绪。

这一时期,戏剧与诗歌文学也得到了很好发展。穆利基塔(Fwanyanga Mulikita,1928-)的诗剧《沙卡·祖鲁》(Shaka Zulu,1971)便是这一时期出版,这是最能展现穆利基塔雄心的一部作品。穆利基塔以史诗编年史的方式歌颂了祖鲁族的民族国家的创立者沙卡大帝和他的士兵为建立祖鲁民族国家进行的战斗。安德烈亚·马西耶(Andreya Masiye)的《卡泽姆贝王国》(The Lands of Kazembe,1973)是马西耶的在联邦时期写的一篇广播剧,讲述弗朗西斯科·拉塞尔达博士前往卡泽姆贝王国的旅程,曾于1971年搬上舞台表演,并于1973年由赞比亚国家教育委员会(Neczam)出版。戈德夫利·卡索马(Kabwe. G. Kasoma,1950-)最有名的《黑色的芒姆芭》(Black Mamba Two,1976)是一部创作于1973年的电台广播剧三部曲,作品描写了肯尼思·卡翁达上台执掌政权时期的情况,由伦敦海涅曼出版社于1976年出版。马索托·菲里(Masautso Phiri,1945-)的《索韦托:鲜花会长》(Soweto: Flowers Will Grow,1979)是一部基于1978年南非索韦托事件[南非索韦托事件是发生于1978年南非索韦托的种族屠杀事件的三部曲连续剧,它结合了舞蹈、戏剧对话、音乐和诗歌朗诵等艺术形式,受到赞比亚国内外观众的广泛好评。1975年赞比亚国家教育委员会还出版了一部赞比亚文学服务部整理编辑的戏剧集《赞比亚的五部戏剧》(Five Plays From Zambia,1975)。诗歌方面,为《赞比亚新作》撰稿的“新作家集团”的诗人大卫·古特曼(David Gutman)的诗集《通过他者的眼睛》(Through Other Eyes,1973)也在这一时期由赞比亚国家教育委员会出版。

三、休眠期:政治与经济危机下的文学景观

八十年代后,赞比亚文学受到政治和经济危机的严重影响。八十代初的银行危机导致铜价的周期性波动,赞比亚铜在世界市场上的购买力持续下降导致债务负担。该国别无选择,只能采取经济结构调整措施。1972年,肯尼思·卡翁达将赞比亚转变为一党制国家,在经济下滑的同时,政治多元化也有所减少。八十年代后期,政治多元化取得了成功,并最终在卡翁达离任时达到顶点,但也导致政治腐败。至今,赞比亚整个社会仍然承受着经济结构调整计划(ESAP)和弗雷德里克·奇卢巴(Frederic Chiluba)总统腐败统治十多年的后果。

在此背景下,赞比亚的出版部门也或多或少受到政治、经济危机的影响。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卡翁达(Kaunda)基金会解散,赞比亚国家教育委员会职权范围不变,但变成赞比亚教育出版社(ZEPH)。随着公司债务的不断增加,新的由国家赞助的文学出版物出现得更为罕见。在九十年代初,政府放宽了教科书和学校教材的供应,一些独立的出版商出现,但他们也是处于苦苦挣扎之中,并集中于教育材料的出版。赞比亚的图书市场继续由进口书籍主导,失落的当地作家越来越多地转向自我出版,但结果参差不齐。

被誉为“赞比亚英语文学的先驱之一”的小说家格里夫·西巴莱(Grieve Sibale)是作家自我出版较为成功的典例。他的代表作是《森林中的谋杀》(Murder in the Forest,1998)。《森林中的谋杀》恢复侦探小说的形式,通过一系列精心设计的倒叙,逐渐揭示出“传统”和“现代”的权力结构总是纠缠在一起的真相。执政党成员可能并没有谋取私利,而部落酋长却一直依靠欺骗和操纵来巩固自己在该地区的地位。小说表达了对处于危机中的国家的道德批判。此外,这一时期具有代表性的小说还有苏珊·奇塔班图(Susan Chitabantu, 1953—)的《紧闭的门后》(Behind the Closed Door, 1988)、拉泽鲁斯·米特(Lazarus Mit,)的《父亲》(The Father, 1985)、约翰·卢安加拉(John Luangala,1952-)的《被选中的花蕾》(The Chosen Bud, 1991)等。

八十年代后,赞比亚英语文学在戏剧和诗歌方面的创作数量和质量也并不乐观。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有赞比亚诗人姆比库西塔·勒瓦尼卡(Mbikusita Lewanika,1925-)的诗选集《献给我们的血液中的种子》(For the Seeds in Our Blood,1981)。诗集反映非洲殖民主义主题,代表非洲和姆比库西塔·勒瓦尼卡以宏大、坦率的方式处理社会问题、私人情感等题材,取得不错的成就。此外,帕纳韦尔·穆纳坦巴(Parnwell Munatamba)的诗选集《我的战吼》(My Battle Cry,1982)于1982年由赞比亚国家教育委员会出版,帕纳韦尔的诗歌具有露天宣讲的质感,就像民间歌手与听众融洽相处一样。其最著名的诗歌是悼念一位赞比亚舞者的离世,诗歌结合了非洲哀悼和英语中挽歌诗的特点。

总体来说,八十年代以后赞比亚英语文学进入休眠期,笔者所能搜集到的出版文学作品较少,现有文献对赞比亚英语文学的梳理大多止于这一阶段,提及的相关作家作品较少。近年,赞比亚英语文学中具有代表性的小说有艾伦·班达-阿库(Ellen Banda-Aaku,1965-)的《万迪的细小声音》(Wandi’s Little Voices, 2004)和《拼缀物》(Patchwork, 2011)。艾伦·班达-阿库因《万迪的细小声音》获得麦克米伦作家奖(Macmillan Writer’s Prize,2004), 她是第一位获得该奖项的赞比亚作家。此外,还有美籍赞比亚裔作家纳姆瓦利·塞尔佩尔(Namwali Serpell,1980)的《干杯》(Bottoms up, 2016)和《古冲积层》(The Old Drift, 2019)。2020年《古冲积层》获得英国科幻小说最高奖项——阿瑟·C·克拉克奖(Arthur C Clarke award,2020),被称为“21世纪最伟大的非洲小说之一”。

四、结语

赞比亚文学独立前以本土语言文学较为繁荣,独立后英语文学兴起并快速发展,在质量和数量上都超过了本土语言文学。本土语言文学和英语文学的发展有一定的联系。独立前的本土语言文学以小说为主,这些小说形成了一种道德叙事的传统,这种道德主义传统经过奔巴语大作家莫帕西的发扬,继续成为后殖民英语文学的突出方面。本土语小说常常涉及的本土传统生活故事,这类素材在英语小说中也经常出现。

纵观赞比亚英语文学的发展历程,后殖民政治、经济、文化深刻影响了赞比亚文学的发展,文学更具有现实意义,缺乏审美性。赞比亚早期英语文学以《赞比亚新作》和《非洲珠宝》两本文学期刊为代表,进行了国际化或坚守本土传统的本土化的广泛尝试。七十年代英语文学则更深入赞比亚社会现实,在现实批判深度和艺术形式上都表现地更加成熟。八十年代后,伴随着赞比亚经济衰退、出版行业的不景气,英语文学在短暂的繁荣后发展变缓,进入休眠期,现有文献对赞比亚英语文学的梳理大多止于这一阶段。总的来说,赞比亚文学发展没有取得国际化的成就,但这并不代表赞比亚文学在国际文学史上意义不大。对赞比亚等南非以外的非洲南部地区的文学和文化动态进行深入研究,有利于从学术上丰富和完善对非洲文学和非洲文化价值体系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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