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迪 陈博文 吉林艺术学院
取势是中国写意人物画造型的特殊法则,也是我国所独有的美术思想及美术技艺。取势在人物造型中有具体、明确的审美指向。写意人物画既注重造气势,也注重主观思想和客观环境的统一,即审美主体通过对审美客体的气势、姿态、体势等形体特征的观察,以及内在精神气质的深入体察,融入画家主观的情感、思想、想象等思维活动,达到画家与客观物象形神交融的境界。可以说,在中国画的构图中,取势是一种独特的文化特色,可以从整体上提升整幅作品的观赏性。
在国画的整体发展路径中,取势是画家审美的追求之一,也对画家的构图方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尤其是在人物构图中,取势可以很好地增加整张画面的生动性。在中国文化中,对“势”字的解释有很多,如取势、大势或者时机等,而在人物画图中,“势”更加符合人物动态的特性。尤其在中国的审美中,人物所携带的美学特征往往也需要依照气势等来认定,画家要通过合理的人物布置来烘托人物的整体气势,最后达到中国画中的“取势”和“造势”的态势。中国画独有的透视法在画坛中独具魅力,一开始,画家会运用适合作品表现的方法进行创作,把画中的景物连接起来,使整幅作品气韵生动、更具观赏性,久而久之,这就成为中国画的独特透视方法。这种手法讲究的是合理的空间布局,运用合理的空间逻辑关系来让画中的物象都参与到画作中。例如,唐勇力先生的《新中国诞生》记录了第一届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63 位委员在开国大典上的风采,居中的毛泽东主席正在对着话筒发表讲话,半空一群群飞翔的白鸽和天安门城楼悬挂的四个巨大红色宫灯相映成趣,画面气势宏大,有着浓郁的民族风格。该画高4.8 米,宽17 米,是迄今为止最大的一幅国画作品。在画作中,前一排为国家领导人,整齐站立,视为主;上面白鸽飞绕,视为宾,这样的宾主关系显而易见,飞翔的白鸽使画面增添了活力,体现了喜庆、祥和的气氛。这种由画作所展现的历史重现,使整幅画作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同时该画作中的人物借建筑的“势”显得气势非凡。唐勇力先生借大势而作,使这幅作品一举成为新时代体现中国气派、民族精神的代表性作品之一。
在取势的过程中,需要合理的画面布局及空间利用,对于中国画而言,需要注意空间的主宾、开合呼应等多方面的步骤。而且在中国传统美学中,要重视基础阴阳五行的规律,对于中国人来说“孤阴不长、孤阳不生,”这是富有中国特色的传统美学内容,也是无数中国画家在构图时所钟爱的一种构图方式。在基本画作的布势及取势的过程中,都需要画家在整体布局中做好对应工作,以方增先先生的《说红书》为例,其中共涉及十位人物,但是在画作中十位人物并不冲突,一方面迎合了这种布局方式,另一方面也使观赏者能够有效地融入画作,并理解作品的内容。《说红书》中描述了农村公社社员们聆听革命故事的画作,其中讲述者背对画作,但是其手势的设计可以让人联想到他的神情及表现,这都是画作的重要内容。而从空间布局来说,画中人物身形紧凑,并没有消耗过多的空间,而同时却又保证了整个空间的基本美感,而且从国画角度来说,位置没有存在明显的缺失,这些都是通过合理布势所达到的效果。如果说取势是中国画中的一种表现,那么布势便是取势的基础,对于画作来说,良好的布势往往是工作的第一步,当画作中的第一笔落下,画作中的基调也基本得到确认。
中国人物画对取势造型的重视程度要远远高于其他国家,这也是我国所特有的构图理念及构图方法,是基于我国独特的审美美学内涵所决定的。随着时代的发展,中国画中传统的取势观念并没有退出历史舞台,而是处在不断地进步与发展中,加入了艺术创新及个性化元素。因此,创作者只有真正了解了取势的内涵,才能赋予它全新的时代美学内涵,提升画作的美感。西方人物画重视透视,而中国人物画讲究取势,这不仅仅是绘画技艺的差别,更是不同民族美学内涵的碰撞。西方画家可能无法了解中国人所谓的“阴阳五行”、太极之意等哲学思想,而这些也正是中国人物画的魅力所在。
我们从很多现代画作中也可以发现取势元素,如《祖孙四代》体现了取势的特点,画中人物的位置并不是盲目地安排,中国古代尊卑有别的观念,在画面中,父亲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占据了最中心的位置,一家人以父亲为主,儿子为辅,爷爷年长值得尊敬,小孙女年幼可爱,宾主关系妥当,让观者一目了然。在这幅画中,同样可以看到取势与布势的运用。
简而言之,中国人物画作中取势独具魅力,其不仅仅关系到画作的品味,更是我国民族审美及民族哲学的重要体现。在新时期,中国画创作者仍应将取势与布势作为绘画创作中必须要考虑的一部分,使绘画作品体现出更高的艺术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