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黎红 潘俊杰
1.杭州市中医院 杭州 310007 2.杭州市丁桥医院
《黄帝内经》注重整体观念,强调人与自然是统一的整体, 气在自然界的运行与气在人体中的运行一致,自然界阴阳气的盛衰消长影响着人体气机的升降出入。 “六经病欲解时”出自《伤寒论》,是指人体六经与四时、昼夜之气息息相关,在阴阳的生长潜藏运动上存在共同的规律。 六经在一昼夜中各有当旺之时,各经在其所属时间里,借势天时,经气正旺,功能活动相对强盛,故祛邪却病正当其时。 《伤寒论》中的六经病以时间为纲领归类疾病[1],如“太阳病欲解时,从巳至未上;阳明病欲解时,从申至戌上;少阳病欲解时,从寅至辰上;太阴病欲解时,从亥至丑上;少阴病欲解时,从子至寅上;厥阴病欲解时,从丑至卯上”。 “六经病是欲解时”动态反映疾病发生时内外环境整体变化的时空特征,顾植山对六经病“欲解时”的独到见解为“相关时”,“相关时”不是“必解时”,可以“欲解”而“解”,也可以“欲解”而“不解”,还可能因“相关”而在该时间点出现一些症状的发生或加重[2]。
当六经各主其时,临床表现为两种情况:(1)人体得天时之助,若邪气不盛而正气充足,正气胜邪,病情就会随欲解时而解,表现为疾病好转或痊愈;(2)正邪相当,正气在经气旺盛之时奋起抗邪,邪正斗争剧烈,病情反而加重。 因此,当临床上患者症状出现反复的时间性特征时,可考虑用“欲解时”理论辨证,因势利导,遣方用药。
“升降相因” 是升降运动在人体内各脏腑活动及脏腑、经络、组织之间的相互协调、互为因果的辨证关系[3]。 人体脏腑正常运转的核心依赖于升降运动,气机升降的基础是阴阳气之升降[4]。 “六经病欲解时”与“升降相因”学说均为中医天人相应理论的实践,均反映了人体阴阳气动态、有序的变化。 笔者将上述理论应用于部分经抗生素、解痉止咳药,甚至糖皮质激素等干预仍疗效不佳的难治性咳嗽病的诊治,获得了较好疗效,兹总结部分医案如下。
1.1 少阳病欲解时 胡某,男,48岁,2019年10月5日初诊。主诉:反复咳嗽1个月。 患者咳嗽1个月,前期曾因“社区获得性肺炎”住院1周,静脉滴注抗生素及口服“复方甲氧那明、孟鲁司特钠”等治疗后,肺部计算机断层扫描(computed tomography,CT)提示病灶明显吸收,但咳嗽未愈。 目前凌晨5时左右咳嗽剧烈,需端坐方能缓解,咳痰少,多为刺激性呛咳。 伴口干,略口苦,咽痒明显,两便正常,舌质红、苔薄白微腻,左关弦滑有力。考虑少阳相火挟风痰犯肺,肺不肃降,予以小柴胡汤合从龙汤加减。 处方:柴胡12g,黄芩12g,制半夏10g,干姜6g,生龙骨30g,生牡蛎30g,牛蒡子10g,生白芍30g,苏子10g,炙枇杷叶20g,炒枳壳10g,生甘草10g,玄参16g,蛇床子10g,白槿花10g,桔梗10g。 共7剂,水煎服。 一周后复诊已愈十之八九。
按:凌晨5时对应寅时,为少阳病欲解时,患者呛咳顿作,伴口苦咽干,脉弦,符合少阳病主证。 从龙汤为近代名医张锡纯之名方,始为“治外感痰喘,服小青龙汤,病未全愈,或愈而复发者,继服此汤”[5],实为治疗肝气升而不降、肝火浮而不潜之佳方。 该患者症状因寅时加重,定位在少阳,根据咳嗽明显,呛咳气逆,结合升降相因理论考虑肝气升而不降, 肝火冲逆犯肺,故以小柴胡汤疏利少阳气机,从龙汤降逆平肝,一击收效。
1.2 厥阴病欲解时 张某,女,60岁,2019年11月4日初诊。 主诉:咳嗽4周。 咳嗽、咽痒,白天症状不突出,夜间1~2时阵发性干咳明显,近一周出现夜间咳嗽时伴喉头气憋,窒息感,甚为恐惧,以致不敢入眠。 无打鼾,形体偏瘦,睡眠呼吸监测提示:轻度阻塞性呼吸暂停。 近期肺部CT、肺功能等检查未见异常,经服用“复方甲氧那明、孟鲁司特”及多种抗生素无效,既往有皮疹反复发作病史。 患者面色青,舌质干红、苔薄,脉细弦,考虑厥阴风木,肝气犯肺,予以乌梅丸加减。处方:乌梅15g,细辛6g,桂枝10g,党参15g,干姜10g,黄连3g,黄柏6g,当归15g,川椒3g,附子10g,厚朴10g,苏子10g,茯苓15g,生白芍12g,炙甘草10g。 共7剂,晚饭后及睡前各服一次。
2019年11月11日复诊。 诉服药后夜间咳嗽好转、已无喉头气塞窒息感,白天不定时咳嗽,遇风明显,咽痒。 处方:乌梅12g,防风10g,僵蚕10g,白槿花10g,蛇床子10g,苦杏仁10g,炙枇杷叶15g,桑白皮12g,当归12g,麦冬12g,玄参12g。 共7剂,病愈。
按:患者夜间1~2时发病,符合厥阴病欲解时从丑时至卯上。症状发作时气上冲胸,窒息感,昼夜变异率大符合厥阴风木的发病特点。 临床各种疑难杂病,但见在后半夜,尤其是凌晨1~3点出现相关症状或症状加重者,皆可考虑选择乌梅丸[6]。 顾植山教授说:“厥阴为阖,故病至厥阴,两阴交尽,由阴转阳,一阳初生。 若阴阳两气不相交接,阳气难出,此阴盛阳衰故也。 ”[7]可以解释患者咳嗽发作时的喉头气憋,窒息感。 夜间咳嗽剧烈,考虑气机借厥阴风动之时上逆,加苏子、厚朴、枇杷叶、茯苓等下气化痰平冲。 咳嗽病多主诉咽痒,“风胜则痒”, 痒是风邪致病的特点。 丹波元坚[8]《杂病广要》云:“人之为风,有外感之风,亦有内生之风,而天人之气恒相感召,真邪之动,往往相因, 故无论贼风邪气从外来者, 必先有肝风为之内应。 ”外风始受于肺,内风始生于肝,外风引动内风是咳、喘、哮发作的中心环节[9]。 二诊咳嗽冲逆症状大减,以不定时咽痒、小咳为主诉,加蛇床子、白槿花、防风、桑白皮祛风止痒,仍以乌梅敛肝,杏仁、枇杷叶下气,玄参、麦冬滋水涵木获效。
1.3 太阳、厥阴病欲解时 李某,女,42岁,2019年7月14日初诊。 主诉:反复咳嗽10年。 患者反复咳嗽咳痰,曾有反复咯血,诊断为“支气管扩张”。 一年前行手术治疗后未再咯血, 术后夜间2~3时左右咳嗽明显,咳痰白黏、量少,略气急,无喘息。 口服多种抗过敏、解痉药物,并吸入糖皮质激素、支气管扩张剂等无效。晨起及遇花粉后流泪打喷嚏明显,月经基本正常,偶有痛经,平时畏寒,手冷,腰背酸软,午后至夜间腹胀明显,腹部隐痛。 常住意大利,常年饮冷水开冷空调。 舌质暗红,苔白,脉细弦。 证系脾阳不足、肝肾亏虚,太阳、太阴、厥阴合病。 处方一以小青龙汤解表散寒、温肺化饮,组方:麻黄10g,桂枝12g,炒白芍12g,炙甘草10g,五味子10g,干姜10g,姜半夏10g(上午9点服);处方二以乌梅丸缓肝调中、清上温下,组方:乌梅12g,细辛6g,桂枝12g,党参15g,干姜10g,黄连3g,黄柏6g,当归15g,附子15g,通草10g,红枣10g,茯苓15g,生白芍12g,炙甘草10g(晚上睡前服)。各7剂,水煎服。服药后夜间咳嗽明显好转,腹部症状好转,月经来潮,有血块,无痛经。
因患者急于出国工作,7月20日二诊。予处方:乌梅12g,细辛6g,桂枝12g,党参15g,干姜10g,黄连3g,黄柏6g,当归15g,附子15g,通草10g,红枣10g,茯苓15g,生白芍12g,炙甘草10g(晚上睡前服)。共7剂。嘱症状好转后改服附子理中丸及乌鸡白凤丸调理,忌生冷。
按:患者晨起打喷嚏考虑太阳病欲解时,临床上很多患者晨起打喷嚏明显,提示肺气郁闭,宣发失常。太阳为开, 晨起须得太阳病欲解时之阳气来复而解,故慢性病仍有太阳表不解的问题存在,稍加麻黄汤宣肺,气机郁闭改善,症状会明显改观。 夜间2~3时咳嗽症状突出考虑厥阴病欲解时,风气内动,予乌梅丸敛肺止咳。 平时手足冰凉、 腰背酸软提示肝肾不足,血虚寒厥;午后至夜间腹胀,腹部隐痛,考虑太阴虚寒,脾阳不足, 故后期服用附子理中丸及乌鸡白凤丸调理,忌生冷。 慢性复杂性疾病,多存在多经合病,根据“六经病欲解时”理论,某一经的病变需得借本经经气旺盛之时而解,故选择不同时段,予以不同处方治疗,提示“六经病欲解时”理论不但可以判断病机,还可以指导给药时间。
1.4 少阳、阳明病欲解时 张某,女,76岁,2018年6月27日初诊。主诉:反复咳嗽1个月。 期间有1周因“社区获得性肺炎”住院,静脉滴注抗生素,口服“复方甲氧那敏、呋塞米、螺内酯”。 前期治疗有效,出院前两天开始咳嗽逐渐增多。 目前咳嗽剧烈, 干咳为主,多为刺激性呛咳,每次咳嗽最后有少量白色粘痰咳出后症状方能缓解,日夜均咳,尤其下午及后半夜咳嗽明显,难以平卧,感气急,无明显喘息,伴口干、口苦、腹胀、多汗,大便略干,日一行。 舌质红,苔薄白微腻,左关弦滑有力。 考虑少阳阳明合病,脾虚肝旺,肝火挟风痰犯肺,肺不肃降,治以清肝肃肺、健脾化饮、解痉熄风,方选柴胡桂枝干姜汤加减。处方:柴胡16g,桂枝10g,干姜6g,生牡蛎30g,瓜蒌皮15g,黄芩12g,黛蛤粉12g,桑白皮10g,玄参15g,生白芍15g,酒地龙10g,僵蚕10g,贯众15g,枇杷叶30g。 共7剂,水煎服。
2018年7月4日复诊。 诉症状明显改善,仅余少量咳嗽,诉服药后第一、二天腹泻数次,第三天开始大便逐渐正常,咳嗽症状好转。
按:患者主诉下午及后半夜咳嗽明显,结合患者口干、口苦、腹胀、多汗,提示病在阳明、少阳。 阳明病欲解时,从申至戌上;少阳病欲解时,从寅至辰上,厥阴与少阳寅、卯两个时辰重叠,对于夜间加重的刺激性咳嗽需区分厥阴、少阳。 根据标本中气理论:“厥阴之上,风气治之,中见少阳。 ”笔者体会,厥阴病形体多瘦长体弱,变以风气内动,气急、心悸、咳喘为主诉,脉多细弦。 “少阳之上,火气治之,中见厥阴”,少阳病体质者多体格健壮,以晨起口苦、咽干为主诉。《难经》说:“所以府有六者,谓三焦也。 有原气之别焉,主持诸气……”[10]《灵枢》 说:“三焦者决渎之官, 水道出焉。 ”相火寄于胆,而其游行上下内外,无不依赖于三焦火腑的气机升降与三焦通道的内外传输。 手少阳三焦气化不利,水液代谢失常,蕴为痰湿,留害脾胃。肺与大肠相表里,患者服药后腹泻多次,肺气得降是症状迅速缓解的关键。 处方中并无苦寒泻下药,初期腹泻症状明显,第三天起服同样的处方却再无腹泻症状。 结合三焦焦膜理论,考虑前期存在手少阳三焦经气机不利,水火失调,水饮蓄积的问题。 可见少阳病以枢机不利为核心,柴胡有推陈致新、推动枢机的作用,加上枇杷叶等降气肃肺之品,下气更速。
1.5 少阴、厥阴病欲解时 张某,女,63岁,2019年10月2日初诊。 主诉:咳嗽2个月余。 患者咳嗽、咽痒,伴鼻塞流涕,日夜均明显,夜间1点以后咳嗽剧烈,连续咳嗽需得打喷嚏后症状方能暂时缓解。 外院肺部CT、肺功能检查未见异常,经口服抗生素、复方甲氧那敏、孟鲁司特及多种中成药症状未缓解, 伴口干无口苦,多汗,无嗳气反酸,大便偏干。体型壮实,面红有光泽,舌质红,苔白,两侧脉应指有力,右寸关滑大明显。 考虑太阳、阳明合病,治疗当解表清里、降气止咳。处方:麻黄6g,薄荷10g,杏仁10g,石膏45g,知母10g,厚朴10g,枳实10g,生大黄10g,牛蒡子15g,生白芍20g,生甘草6g,细辛6g,姜半夏10g,苏子10g。共7剂,水煎服。
11月18日复诊。诉咳嗽症状明显缓解,仍有咳嗽、咳痰,打喷嚏明显减少,大便通畅,夜间1~2点以后仍咳嗽明显,舌质红,苔薄,右寸、关滑大有力。 考虑少阴、厥阴病欲解时,处方:黄连6g,乌梅12g,麦冬30g,生地15g,黄芩10g,生甘草6g,麻黄3g,薄荷6g,杏仁10g,石膏45g,芦根30g,牛蒡子10g,桑白皮20g,地骨皮12g,厚朴10g,五味子10g。 共7剂,水煎服。
11月25日复诊。 咳嗽症状余十之一二,夜间已无咳嗽,偶有气上冲逆咳嗽,舌质红,少苔,脉弦,处方:乌梅12g,生地10g,麦冬30g,黄连6g,北沙参15g,百合10g,薄荷6g,杏仁10g,生甘草6g,桑白皮20g,枇杷叶12g。 共7剂,水煎服,病愈。
按:患者平日性格急躁易怒,加之秋季天热少雨,口干、多汗、便秘及右关滑大有力,提示阳明燥金,肺金不能肃降。 一诊经麻杏石甘汤合小承气、白虎汤宣肺清热、通降阳明后症状已有明显改善。 二诊主诉夜间1~2点症状加重,观六经欲解时时辰规律,发现六经传变有三阳传变、三阴递进的特点,太阴、少阴、厥阴及少阳四经在时辰上均有重叠,临床上对于夜间加重的症状需仔细鉴别。 阳热体质发生温病的时候,六经传变方式为太阳-阳明-少阴-厥阴[11]143。 患者阳明蕴热已有2个月,邪热伤阴,阴虚火旺,温热之邪越经传至少阴、厥阴,内外合热,故患者夜间1时以后症状加重。 厥阴不仅主风,而且肝体阴而用阳,生于水而生火,一身同兼相反的两性,风木一动就水火失调、寒热并发,风起鼓动则本体更加耗损,肝风内动冲逆犯肺则咳[12],故二、三诊处方选用连梅饮加减养阴清热、肃肺止咳。 临床观察发现部分患者存在咳嗽剧烈,每次打喷嚏后咳嗽症状能暂时缓解的情况,提示肺气郁闭的同时有内火蕴结、冲逆之象,借打喷嚏的动作宣发而出,治疗在清肺热的同时,需佐麻黄、薄荷开宣肺气,苏子、牛蒡子、枇杷叶等降气平冲以奏效。
肺主气,司呼吸,一身之气关乎肺,故升降出入在肺尤为重要。 肺主宣发和肃降,宣降失常是肺系疾病的基本病理变化,肺气上逆则是这一病理变化的必然结果。《医原》云:“咳嗽之因,大要有三:一由气之滞而不宣,一由气之逆而不顺,一由气之虚而不固。 ”[13]三者均为气机升降失常所致,因此气机升降失调是咳嗽的基本病机。 气的升降出入运动是人体生命的根本,脏腑功能正常亦依赖相互间气机升降有序。 咳嗽不离肺而非独肺,肝、肾、脾胃、心的升降运动异常均会导致咳嗽的发生。 如肝升太过、肾不纳气、脾胃升降失常、心火不降均会导致肺气上逆而引起咳嗽。 慢性咳嗽多存在多经病变,气机不利引发水火失调、水饮蓄积,故治疗咳嗽时当辨清脏腑阴阳,从整体出发着重调畅脏腑气机升降。
《素问·天元纪大论》云:“动静相召,上下相邻,阴阳相错,而变由生也。”阴阳并非静止不变,《类经》云:“盖阴气在下,下者必升;阳气在上,上者必降。 ”[14]气机升降的基础是阴阳气之升降,“六经病欲解时是阴阳气动态时空消长变化的体现”[15]。 《素问·阴阳离合论》记载“三阳者,太阳为开,阳明为阖,少阳为枢……三阴者,太阴为开,少阴为枢,厥阴为阖”,顾植山教授将其与《伤寒论》中六经病欲解时相结合,提出六经病“欲解时”是基于《黄帝内经》“三阴三阳”“开阖枢”有序的、动态变化的时空方位概念,是对人体气化六种状态的表述[15]。三阴三阳既有各自独立的气化方式,也相互制约、相互协同。 三阴开阖枢主要影响阳气的藏和放, 三阳开阖枢主要影响阳气的升和降[16],开阖枢发生障碍必然导致人体的阴阳失调,升降出入紊乱。 将“六经病欲解时”理论应用于临床,有助于理解《伤寒论》中蕴含的气化思维,即人体生理上的气化平衡和病理状态下的气化失衡。 深入研究这一理论,将有助于对临床疾病的诊断、治疗、给药时间、预后等方面提供指导意义。
气机升降失调是咳嗽的基本病机,历代都有名医从调理脏腑气机入手治疗难治性咳嗽的医案。 结合“六经病欲解时”和“升降相因”理论治疗咳嗽病能明显提高临床疗效。 六经表里互见,厥阴肝和少阳胆共聚于中焦,肝气升即清阳升,胆气降即浊阴降,肝胆的升降决定了人体全身气血的升降, 保证人体气机的调畅、水液的通畅和阳气的升降。 少阳厥阴,调其升降[11]60,从六经欲解时的角度观察也发现厥阴、少阳两经时段的症状变化较为多见, 故在咳嗽病的治疗中尤其要重视肝胆两经的气机升降, 以便更好地指导临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