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静蔚,王晨晨,邓淑红,周小婷
(1.商洛学院经济管理学院,陕西 商洛726400;2.商洛市公众科学素质与秦岭生态环境保护研究中心,陕西 商洛726000;3.兰州财经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学院,兰州730030)
改革开放40多年以来,中国经济实现了持续且快速地发展,但在其背后却有着东、中、西部地区经济差距逐步扩大的既定事实。虽然已有研究表明[1]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的现象是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发展进程的必经之路,但就其影响的后果综合考量,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已然成为影响中国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的主要障碍。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9年中国全年GDP高达990 865亿元,同比增长了6.1%,而东部地区GDP高达511 161亿元,同比增长6.2%,西部地区却只有205 185亿元,整体结构呈现“东高西低”的分布状况,经济发展的层次较为鲜明。与此同时,三大地区各自内部的经济发展水平也呈现差异,如中国的西部地区虽疆域辽阔,但除四川盆地和关中平原外,绝大部分省市都是经济欠发达、需要加强开发的地区。为了缩小中国地区经济发展的差异,党的十九大已明确提出要继续深入实施区域经济协调发展战略,尤其要强化举措持续推进“四大板块”区域发展战略,不断推进区域间相互融合、相互带动的经济发展模式,统筹协调,加快全国各省份实现均衡发展,努力缩小东、中、西部地区之间的经济发展差距。
为加快区域协调发展,亟需打破要素自由流通的阻力以提高要素资源的合理配置。显而易见,“市场分割”是影响要素自由流通、阻碍经济发展的关键因素。而实践证明,自改革开放40多年以来,消除市场化的分割局面是推行一体化建设的关键环节。提高市场一体化水平自然就成为促进经济增长的强大动力,其外部性效应的扩散对生产效率的提升是保障经济高质量水平增长的重要力量,这是因为建设具有统一且竞争有序的区域性大市场,能更好地服务于当前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在推动中国经济结构转型升级的同时,能更好地保障经济稳定增长。为了贯彻这一理念,2020年8月20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召开的扎实推进中国长三角一体化发展座谈会上强调:经济发展要时刻紧扣一体化和高质量这两个关键词。由此可见,打破“以邻为壑”的市场一体化政策是当前中国经济发展新常态背景下的现实选择,对平衡中国各省份地区内经济发展具有很好的正面影响[1]。
因此,本研究基于市场一体化的研究视角,在以报酬递增和存在运输成本为假设的前提下,分析和研究中国东、中、西部地区市场一体化水平对区域经济发展差距的影响。这样既能客观科学地描述出中国东、中、西部地区各自市场一体化发展进程和经济差距发展趋势的现实情况,又能从市场一体化角度积极探索如何打破市场壁垒,实现贸易、服务、投资等市场要素的自由流动,以期为中国实现不同地区内、不同经济主体在发展中走向均衡的理想愿望提供更有价值的对策和建议。
市场一体化是区域经济一体化的重要影响因素。本研究首先对国内外关于市场一体化与区域经济发展差异的相关文献进行了全面的梳理和总结,可以归纳出以下3种观点。①一体化会直接导致一个国家或区域内经济的总体增长呈“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变化趋势,从而扩大了区域经济发展差距[2,3]。研究认为经济发展是一个动态演变的过程,是由市场环境、制度体系等多方因素共同作用的,在各种因素相互交织和缔结的过程当中,本能地产生出一种催动经济发展的循环累积关系。对发展中国家的研究可以发现[4],市场机制不能仅单纯依靠自发调节要素资源的合理配置来简单弱化发展不平衡的现象。Myrdal[2]分析市场一体化对区域经济发展的影响,发现当一体化水平较高时,经济发展相对落后的地区很容易受到“回波效应”的消极影响,即发达地区一旦实现地区间要素的自由流动,可能会导致落后地区物价上涨、要素资源外流等消极影响,落后地区除其自身经济发展受到严重阻碍外,还得承担绝大部分的一体化投入成本,长期如此,造成地区间差距逐步扩大的趋势;反之则缩小。这里需要指出在处于一体化较低发展水平时,即使这种“扩散”的正外部性能够填补上“回波效应”带来的负面效应,落后地区的经济增长在短期内还是无法赶超发达地区的经济发展,因而差距依然存在[5,6]。②市场一体化有助于协调不同区域经济发展增长的态势,实现各区域的平衡,缩小区域经济差距。Krugman[7]的研究证明,经济一体化会促进要素在空间的流动并快速产生集聚现象,虽然短期内会拉大不同地区之间的绝对差距,但长期考量发现市场一体化会产生“集聚效应”,即随着集聚中心地带内的土地和劳动等要素的价格上涨,推动生产者开始逆方向行事,不断缩小中心与边缘地区的差距,即“集聚中走向均衡”[8,9];徐现祥等[10]为验证其提出的观点,以长三角城市群为研究范围,研究市场分割对经济发展的影响,最终发现该地区内的市场分割政策对长三角地区的协调发展有明显的阻碍作用,且影响下降了50%。由此可见,一旦各产业要素资源实现了在不同区域的自由流动,最终就会加速不同区域经济增长的收敛趋势[11]。③市场一体化对不同区域经济发展差异的作用影响不确定。龙志和等[12]对珠三角地区的市场一体化导致该地区经济增长的地区差异进行了研究,采用空间地理加权模型进行检验,结果表明市场一体化对相对落后地区经济增长的影响表现出不确定性;并以“长三角”和“珠三角”地区为研究对象,得出在2000—2009年中国各大城市的商品市场一体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呈现出一定的空间异质性特征,但其最终的实证研究却未能发现一体化对发达地区有利而对落后地区发展不利的确切证据。
综上所述,通过对国内外相关研究的梳理和总结可以发现,关于市场一体化水平对区域经济差距的影响,由于研究的假设条件、理论基础、研究视角及方法的不同,现有的研究都未得出权威的结论。因此,基于现有文献中研究内容和方法的不足,本研究将市场一体化划分为内、外部市场一体化,对中国东、中、西三大地区内、外部市场一体化、区域内外经济发展差距的变化趋势进行详细的现状描述与具体分析,通过实证考察中国内、外部市场一体化对区域经济发展差距的具体影响,并从市场一体化视角提出促进中国东、中、西部地区经济协调发展的对策和建议。
2.1.1 内部市场一体化指数的构建 从实际内容考量,本研究选择相对价格指数法完成内部市场一体化的构建与测度,但在运用相对价格法进行测算内部市场一体化前,还需要对该方法的核心作用机理即“冰川成本”模型进行简单的概述。Samuelson[13]选取了相对价格法创造知识体系中的“冰川成本”理论进行深度阐述:货物在进行跨地域的市场行为过程中,就如同运输一座冰山,在此期间必定会发生某一方式的投入浪费,即投入的成本始终贯穿于交易起始的状态,所以这一过程势必会引致同一类型商品交易的供需产品价格在不同地区市场之间波动的局面,且这种动态变化包含在一定范围之内且并非这一价格是完全相等的,换言之,就是以商品交易成本的存在作为前提,解释任何两地间的“一价定律”注定会失败的原因,该理论为本文所要研究的地区内市场一体化程度提供了新思路。
根据“冰山成本”理论,借鉴Parsley等[14]提出了更精准的度量办法,即以VAR(pi/p)j来衡量MI。简单来说就是随着时间向前推进,VAR(pi/p)j波动涉及的变化范围趋向于窄,则充分说明本地的MI在提升,这样就可以方便本研究使用不同地域间同一类型商品的相对价格的变动大小表达即将要测度的市场一体化程度[15]。具体步骤如下:
本研究根据需要测算的内部市场一体化的原始数据均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中的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该数据完全涵盖了2006—2017年全国31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的居民8大类商品,是具备了时间t、城市i/j与商品种类k3个维度的连续数据。
2.1.2 外部市场一体化指数的测度 借鉴Patrick等[16]测算外部市场一体化的方法,具体如下:
公式(6)是考虑控制了多重共线性问题的模型。式中,openit表示区域i在时间t的对外开放度,GDPit、POPit分别表示各省的经济规模和人口数量,GDPit/POPit表示各省的人均经济规模。
其中,为保证数据的平稳,本研究选取的GDP数据以2000年为基期进行了相应数据上的平减。为降低open指数可能产生的异方差效果,本研究对所有变量都经过了取对数处理,得到公式(7),具体表示如下:
式中,adopenit表示一个国家或地区内实际发生的对外依存度与修正后的对外依存度的比值。其中,adopenit>1,则说明该地区范围整体上的外部市场一体化水平较高,反之亦然。该指标原始数据来源于2006—2017年的国家统计局官方网站。
参考范剑勇[5]分析区域经济差距的研究办法,采用GDP比重加权对泰尔系数展开深层次的研究。具体的泰尔系数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T、Tb和Ti分别表示区域整体、之间和内部差异程度的衡量变量。依据研究目的划分研究范围,i表示中国东、中、西部地区,j表示全国31个省份,GDPit、POPit分别表示各省的经济规模和人口数量。数据来源于2006—2017年的国家统计局官方网站。在数据处理过程中,为避免部分数据统计口径不一致等情况出现,本研究所测度的整体GDP数据及总人口P数据是将研究内容直接划分地域范围内的全国31个省市的省级数据相加得到的。
目前对市场一体化与地区经济发展差距的主要相关研究大多是基于静态模型展开的,但选择这一研究思路可能存在以下2个问题:①一个国家内地区经济差距不是一蹴而就形成的,它是一个动态的演进过程,其历史性特征始终认为当前发生的地区差距必然会受到过去某一时期经济差距的影响,其变量具有惯性。②传统的静态模型可能发生内生性问题,如模型中遗漏了影响区域经济差距的关键变量等现象时,难以保证最终实证结果的无偏和一致性。本文根据已有研究对面板数据模型应用基本假设,为了避免运用这种传统组内估计(FE)方法而产生的动态面板偏差、系数估计有偏等缺陷,进而导致回归呈现出不理想结果,本研究主要借鉴Arellano等[17]的研究思想和方法,即借助动态面板数据模型进行相关主要参数的最优估计。同时参考周稳海等[18]、李勇斌[19]的研究,设定模型:
式中,Y表示区域经济差距,int表示中国的内部市场一体化,open表示中国的外部市场一体化;为衡量内部市场一体化的非线性影响,本研究在模型中加入了其二次项int2。X表示一系列控制变量,包括固定资产投资额fi、人力资本存量hr、基础设施建设inf和政府干预程度gov,常规项cons。ui为非观测异质性,eit表示随机误差项内容。此外,为了减少异方差问题对最终实证结果的干扰,本研究对模型等式两端出现的所有变量都取了对数。
由表1可知,中部地区内部市场一体化指数明显偏高,且波动幅度较大,尤其是2014年达到顶峰后出现了较大幅度的下滑。东部地区内部市场一体化指数在2014年以后出现较大幅度下滑,可能是由于东部地区开放程度较高,受外部冲击(金融危机)的影响较大。西部地区内部市场一体化指数在波动中呈整体向上的变化趋势。总体来说,中国内部市场一体化的整体指标指数呈现不断波动且上升的趋势,而三大地区各自区域内的市场一体化指数在动态变化趋势上也表现出相同的演变历程,即“两边较低、中间偏高”的变化趋势。
表1 内部市场一体化指数测算结果
由表2可知,2007—2017年中国外部市场一体化指数整体呈下降的趋势。特别是在各不同地域,该指数都在2009年呈大幅度下滑趋势,主要原因可能是2008年的金融危机。金融危机尤其对东部地区的经济开放产生了巨大的负向影响,严重影响了该地区进出口成交量,进而也迫使包括东部地区在内的其他各省市另寻出路来提高国内总需求等发展问题。而中、西部地区的外部市场一体化指数一直保持着比较稳定但水平较低的态势,说明西部地区的经济开放程度不高,长久以来经济发展主要依靠国内市场。
表2 外部市场一体化指数测算结果
由表3可知,2007—2017年,东、中、西部地区的经济发展差异指数大体呈“N”型的动态走势。具体来看,2007—2014年3个地区经济发展差距在逐步缩小,趋于稳定,说明金融危机过后国内经济在全面恢复,各地区经济开始强势复苏。2014年后区域经济差距又开始重新扩大,但总体都在波动中趋于稳定发展。与此同时也能看出,中部地区内的差异在逐步缩小,比东、西部地区略低。
表3 地区经济发展差异指数测算结果
4.2.1 实证检验结果 采用两步GMM方法进行分析。首先,对方程中出现的残差项的序列相关性进行检验;其次,对工具变量的选择进行有效性Sargan检验。具体结果如表4所示。
通过对数检验以及模型中AR(1)、AR(2)的序列相关显示的检验结果可以得出,对于工具变量的选择和使用是有效的。说明原模型当中的随机干扰项存在着AR(1)相关,但不存在AR(2)相关。因此,本研究将滞后一期因变量作为工具变量的设计是完全合理的,并且很好地回避和解决了设定模型中可能存在的异方差和序列相关等问题。
4.2.2 实证结果分析 为对比东、中、西部地区的不同,表4给出了3个地区的实证结果对比。
1)外部市场一体化对区域经济差异的影响。从东部地区的实证结果来看,外部市场一体化对东部地区的影响最大,即在1%的置信水平上显著,说明在一定程度上,东部地区通过对外经济开放会缩小地区内的经济差异,是促使东部经济实现较快发展的核心因素。
从西部地区的实证结果来看,经济开放对西部地区的影响最小,即在10%的置信水平上显著,表明现阶段西部地区的发展过多依赖国内经济。
从中部地区的实证结果来看,外部市场一体化对中部地区的影响在1%的置信水平上显著。关于这一点可以解释为:尽管在对外开放的时间和程度上,中部地区明显落后于发达的东部地区,但外部市场一体化对中部的边际影响强烈,发挥的效果最佳,这符合当前中国的实际情况,即东部地区在经过较长时期的对外开放以后,其外部市场一体化带来的边际影响要比对中部地区带来的边际效果小,导致外部市场一体化对中部地区的影响也较为显著。
2)内部市场一体化及交互项对区域经济差异的影响。内部市场一体化指数对3个地区经济发展差异的影响的一次项系数均为正,但作用力度不一致。
从表4的实证结果来看,东部地区受影响最显著,系数(21.381)最大,并且通过了1%的显著性检验,说明内部市场一体化扩大了东部地区的经济差异。产生这一结果的原因可能是:①东部地区的市场分割程度较大,甚至会出现大于西部地区的局面,这正好由表1测算的东部地区内部市场一体化结果可以解释得出;②东部地区对外开放程度较高时,可能会使地方政府主动放弃国内市场整合,加剧市场分割,导致经济发展不平衡。
从中部地区的实证结果来看,int系数为正,仅通过了10%的显著性检验,说明内部市场一体化虽然会加剧地区经济的发展差异,但影响甚微。而内部市场一体化对西部地区的影响居于东、中部地区之间,系数为正且通过了5%的显著性检验。东部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最高且其内部市场一体化对加大地区差距的效果最大;中部地区发展水平较低且这种市场一体化的影响效果甚微;而西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落后但其内部市场一体化在扩大地区内经济差距的效果却很明显。
从东部地区的实证结果来看,int2系数在1%的置信水平上显著,与使用全国数据估计结果保持一致,说明随着东部地区内部市场一体化进程的加快,贸易壁垒等交易成本在不断减少,导致地区内经济发展的差异明显缩小,与现实情况相符。
此外,东部地区int×open交互项的系数为正且影响极显著,说明东部地区的内部市场一体化与外部市场一体化发挥了替代关系,即东部地区利用资源优势建立了一定数量的与国际市场交易频繁的商品贸易往来的平台,可能导致东部地区开始不在意是否存在国内市场分割的消极影响,也不在意本地区政府实施市场非一体化政策,甚至不忌惮其他地区实行加重贸易成本等报复行为,来抵制其他地区的发展。因为东部地区完全可以借助自身获取国际市场的便利来抵消因国内市场分割等可能带来的市场规模缩减、地区发展不平衡的一系列负面影响。
从中部地区的实证结果来看,首先,从表4的int及其int2的系数来看,尽管这一变量的一次项系数在10%的置信水平下显著,但其二次项的系数在5%的置信水平下显著。说明中部地区在初期发展中内部市场一体化水平不高,地区内市场分割较严重,加剧了本地区内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但随着中部地区对外开放,加大地区内市场需求,不断扩大本地区市场整合的能力,促使政府放弃市场分割的做法,导致其内部市场一体化水平不断提高,对地区内经济发展不平衡的现象有所缓解。其次,从历史来看,中部地区的经济发展介于东、西部地区之间,对外开放作用的广度和深度都落后于东部地区,导致其外部市场一体化的依赖程度会在某种程度上小于东部地区,但中部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及市场整合能力又在某种程度上高于西部地区,形成了其内部市场一体化水平明显高于其他2个地区的局面,表明中部地区已经超越了需要通过市场整合来发展与其他地区的内生比较优势的阶段。因此,中部地区的int2系数对地区经济发展的影响相对较低。最后,进一步分析中部地区的已有经济特征可知,就经济差距本身而言,市场一体化不会增加地区经济的差距,而是存在着使差距缩小的某种机制,这与已有国际研究中考察的落后地区对发达地区的赶超机制基本吻合[2]。中部地区在累积循环因果的作用机制下解释了这一经济现象,即在商品、要素资源可以自由流动的前提下,由于累积循环因果机制的主导,会促使各种生产要素,如劳动力、技术等向发达地区集聚,中部因地区内生产要素的流出量大于西部地区,会遭受相对较多的负面影响,当这种聚集积累到一定程度后,非常容易引发“塌陷”,即导致本区域对平衡地区经济发展的能力减弱,从分析中也可以看出,中部地区内部市场一体化程度高,具备了前文所说理论的适用前提,但实证结果相比于东部来说,效果较差。
表4 分区域的动态面板模型的回归结果
从西部地区的实证结果来看,int2系数为负,且在1%的置信水平上显著。与现实情况保持一致,主要原因如下:虽然西部地区的经济发展基础相对较差,如地理位置不优越、贸易发展的实际成本较高,在对外开放的实行时间上也相对较晚,造成其自身发展水平和速度都落后于其他2个地区,但西部地区在这种情况下实行考核激励的机制,相对落后的地区会实施一定措施追赶相对发达地区的经济,学习发达地区先进的技术、知识和发展理念,而这种大量采用和借鉴发达地区成功经验的措施会帮助不同地域的经济发展保持均衡状态。
此外,从西部地区的int×open交互项来看,其系数为负且显著水平不高,仅通过了10%的置信水平。说明西部地区的内部市场一体化与外部市场一体化没有发挥替代关系,或者说二者发挥了互补作用,由此也说明了西部地区的发展主要依靠国内经济,从外部市场一体化系数的显著性中也可以证明这一点。西部地区为满足国内市场需求,加强与国际市场的经济往来,外部市场一体化促使地方政府放弃保护主义,走向市场一体化,进而使内部市场的交易成本降低,缩小了地区内经济发展不平衡的现象,但由于西部地区的对外开放程度较低,因此这种互补作用的力度不是很大。
3)控制变量对区域经济差异的影响。东部地区固定资产投资和政府干预对地区经济发展差异的影响显著,都通过了在1%的置信水平,且二者的系数都为正,表明政府干预过多在一定程度上不利于缩小地区差距,与现实情况相符。
基础设施建设和人力资本对地区经济发展差异的影响,实证结果显示二者对地区经济发展差异的影响都是显著的,都通过了在1%的置信水平,但与前面分析的2个变量不同,二者的系数都为负,表明建设的基础设施越完善、人力资本越高,地区经济差距就会越小,这一点与现实和理论相符。东部地区基础设施较完善,相对比较容易吸引资本、人才和技术等生产要素,其经济增长的速度较快;对于人力资本,东部地区拥有相对较好的人力资源,其带来的地区内经济发展的外部规模效应较大,再加上地区内人力资本的流动性大,在一定程度上大大缓解了地区内经济发展的不平衡现象。
西部地区政府干预对地区经济发展差异的影响显著,通过了1%的置信水平,且系数为正,这一点与东部地区的情况相似,都表明政府干预过多在一定程度上不利于缩小地区差距。模型中并非所有的控制变量都是显著的,西部地区的固定资产投资对地区经济差异的影响并不显著,产生这个问题的原因可能是:①西部地区由于历史原因,内部发展差异大;②西部地区的生产要素会向东、中部地区转移。
人力资本存量对西部地区的经济影响显著且系数为正,说明了人力资本存量在推动地区经济增长中的基础性作用是无法替代的;基础设施建设对地区经济发展差异的影响显著但系数为负,通过了在1%的置信水平。这一点与东部情况相一致,再次表明基础设施建设对地区经济平衡发展的重要性,基础设施建设越好,往来贸易的成本就相对减少,更有利于经济发展的规模效应。
中部地区与东部地区结果相似,固定资产投资和政府干预对地区经济发展差异的影响是加大的,但其作用力度不大,仅通过了在10%的置信水平。基础设施建设仍然发挥相同的作用,但相比于东部和西部的结果,其显著性水平只通过了10%的置信水平,这与中部市场一体化水平高这一现实情景相吻合。中部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明显高于西部,但对国际市场的依赖度又低于东部,其基础设施建设相比之下较不完善,其基础力量发挥的效果就不是特别大。人力资本存量对中部地区的经济影响显著且系数为正,仅通过10%的显著性水平。
本研究利用2006—2017年全国31个省份数据测算出中国东、中、西部地区外部市场一体化和内部市场一体化水平,得出了如下结论。
1)从中国的外部市场一体化的发展水平来看。自1978年以来,中国对外开放甚于对内开放,整体上中国的外部市场一体化的发展水平和发展质量都得到显著提高,并且这种外部市场一体化进程明显快于内部市场一体化进程。同时,这种经济开放政策的实施也使得不同地区出现了不同的发展机会,继而出现了经济开放时间越早、开放程度越高,经济发展的整体质量和水平就越高的动态发展趋势。总体来看,外部市场一体化水平的提高有利于缩小地区差距,但其影响程度为东部>中部>西部。
2)从内部市场一体化发展水平来看,内部市场一体化对区域经济不均衡增长的作用存在着非线性影响,即先拉大差距后缩小差距,且其影响程度为东部>西部>中部。
3)从市场一体化内、外部交互项对地区经济发展差异的作用来看,从整体实证结果上看,其对中国经济的均衡发展有促进作用。从分区域的回归实证系数结果来看,由于当前中国整体所覆盖的不同地区其市场一体化的演变进程处于不同的发展阶段,并且各个地区经济发展的内部差异结构也不同,因而交互项对各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作用存在差异即东部和中部地区发挥了替代作用,且东部地区效果更明显;而西部地区发挥了互补作用。
根据结论,本研究从市场一体化角度出发解决中国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的问题,提出了以下具有针对性的对策建议。
1)要充分发挥市场本身在资源配置中发挥的决定性作用。学会利用市场的力量,不断促进中国不同地区内部各省份在经济和贸易上的联结,确保实现各地区拥有的生产要素在较大空间范围的分布和流通,要消除地方保护和市场分割,建立一个资源竞争有序且全国统一开放的大市场。
2)充分发挥各自的比较优势,加强区域间的横向合作。在保证区域间横向交流无障碍的前提下,要发挥全国各省份地区发展的比较优势,不断加强地域间的经济互助。在扩大经济开放的同时,应重视对内市场的开放程度。随着市场化改革的不断推进,内部市场一体化水平不断提高,这与当前中国内部市场一体化发展的事实保持一致,此时内、外部市场一体化的作用力保持一致,这意味着区域间的经济发展更为互补和协调,地方保护的交易成本会降低,企业进退临近地区的壁垒在消退,这时各区域经济的发展得到了有效保障。因此,要想均衡各区域经济的发展,就要充分利用东、中、西部地区各自的内、外部市场一体化的替代和互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