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书编纂与审读的实践思考——以篇目设置和内容编排为例

罗 滔/方志出版社

1 志书篇目的设置

当前志书体裁，包括述、记、志、表、图、传、录、考等，志为主体。主体部分采用章节体和条目体，以章节体为多。无论采用哪种体裁，章节体的篇、章、节、目设置，条目体的类目、分目、条目、子目设置，都必须遵循一定的逻辑联系。由于事物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多有交叉渗透，因此不能进行严格的逻辑划分；但事物之间的属种关系，比如事物的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等就可作为逻辑划分的依据，方志编修应当遵循“事以类分”的基本原则。若有突破创新、升格处理等，均须有站得稳的充足理由，不宜轻率为之。篇目排序，也要经济基础、上层建筑、国计民生全局统筹考虑，性质相近的集中排列，纵不能万无一失，也不能顾此失彼。

1.1 第一层次

篇目的第一层次即一级篇目至关重要，章节体的篇（章）、条目体（类目体）的类目，是同一大类事物平列，统领下级横排竖写层次。这一层次应尽可能避免合类（并类），因为它与“类为一志”是有冲突的。志书编纂实践中，合类现象是比较常见的，如劳动人事篇下分设劳动、人事章，财政税务篇下分设财政、税务章，金融保险篇下分设金融、保险章，建筑房地产篇下设建筑、房地产章，医疗卫生篇下分设医疗、卫生章等。这些合类（并类）从体例上看篇章（章节）重名，实际上是虚设了一个层次。笔者认为，不能拆分的可以保留，如医疗卫生，独立设篇更合理的可考虑拆开，如建筑与房地产。另，“街道镇乡”合为一篇也是可酌的。乡（镇）是一级地方政权，街道设办事处，两者是有区别的。因此，街道可纳入建置设章，乡镇独立成篇。还要明确，居民委员会是基层群众性自治组织，不是街道办事处下的一级行政机构，村民委员会也是基层群众性自治组织，不是基层政权的派出机。“乡村聚落”不宜与“乡镇”并列设篇，而宜在“乡镇”篇下设“乡村聚落”，或“村社聚落”，或“村庄聚落”。

首轮志书大多在一级篇目设“政党群团”“政权政协”，从历史发展的进程来看很正常；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政党群团、政权政协的地位和政治权威等已发生变化，如果在二轮修志中仍按老套路设计，无论从国情还是科学的逻辑关系来看，位置关系、顺序都不顺。笔者建议根据现今形式和国情各自分列篇章，即按：中国地方党委、地方人大、地方政府、地方政协及社会团体的顺序重新排列。再，人物（传、传略、简介、名录等）有别于主体其他部类，宜单列，不入篇（章）序。此外，“编”还能作动词用、作量词用，其容量也大于“篇”，如上、中、下编。采用章节体的志书，建议设“篇”，不设“编”。

1.2 次级层次

篇目的次级层次不宜切分过细，那样容易割断事物的内在联系，不利把事类的始变末过程记述清楚。同时，同级篇目也须是平列关系，不能混淆属种。如，在记述本地动物时，按照界、门、纲、目、科、属、种的生物分类学标准，同级篇目不能门、纲并列。

2 志书内容的编排

2.1 总体规划

志书记述内容的逻辑要求，包括行文严谨规范、符合志体要求、避免逻辑谬误和实质谬误等。清代学者刘熙载在《艺概》中提出的“文有七戒，曰：旨戒杂，气戒破，局戒乱，语戒习，字戒僻，详略戒失宜，是非戒失实”，笔者认为亦适用于志书编纂与审读。这中间“旨戒杂” 关系记述主题，“气戒破”关系横排竖写和文脉，“语戒习”“字戒僻”关系行文规范和语脉，“局戒乱”关系总体布局篇章结构，“详略戒失宜”“是非戒失实”更与入志史料的鉴识、取舍、组织等息息相关，可谓志书编纂应遵循的规矩法度。

在志书编纂过程中，要对志书书稿凡例所确立的编纂宗旨、原则、记述对象、时空范围、体裁、资料来源等有透彻的把握，根据凡例揭示的线索和脉络，对总述（综述、概述）、大事记、主体各篇章、人物、附录等承载的史实进行解读，提出科学的审读意见。凡例最忌虚设，立而不遵（突破凡例之规定）。浙江省《象山县志》凡例分设总例、分例，总分条陈、严谨有度，既利于编纂者把握遵循，又利于读者解读领会，极具借鉴价值。

总述（综述、概述）是志书的凝精聚神的篇章，是一地历史发展的全景图，最能体现与彰显编纂者的史识（含对地情的熟稔程度）、史才、逻辑思维能力、文字火候和谋篇布局的功底。对出版社的责任编辑而言，总述（综述、概述）是审读全书的钥匙和路标。编纂和审读的要点是要审视其是否高屋建瓴，起到统领全书的作用；是否有浮词泛语（慎用“得天独厚”“人杰地灵”等）；定性是否适当（有无不当论列、有无轻率概括等）、有无逻辑矛盾、是否松散零碎等。总述（综述、概述）最容易出现的问题，就是内容跳不出篇章版块、仅简单地将各篇章概要进行拼凑，甚至出现总述（综述、概述）与篇（章）无题小序内容大面积重复的问题。笔者建议在志书中对述体采取慎用的做法，在全书开头设置总述（综述、概述），在其他部类可根据具体情况设置或不设置综述，全书不必强求一致。同时，笔者认为，志书总述、综述、概述这“三述”，虽仅一字之差，但其内涵却是有较大区别的。总述要求具有综合性和概括力；而综述、概述则不一定能达到总述的高度。因此，建议使用“总述”较好。命名虽无定于一尊的模式，但笔者的这个建议可供编纂者参考。

志书大事记以编年体为主，纪事本末体为辅。编辑在审读时，应注意核查大事记所列事件够不够大事标准、表述是否清楚，并将大事记中所记内容与志书有关章节的记述进行比较。笔者在审读中发现，有些志书大事记中所记大事与有关章节的记述并不相符，或者在相关章节中没有记述。究其原因，主要是“众手成志”，资料来源不同，在统稿时没有发现。编辑在审读时，对于大事记所记大事与有关章节中记述不相符的问题，应核对史实，对记述内容进行统一。对于事条在大事记中出现、但未在相关章节中记述的问题，如该事条够称大事的，应在相关章节补充记述；如受制于各种原因，难以在有关章节进行补充记述的，可酌情删除大事记中该事条内容。

按照志书通例，虽然各类专志遵循“以事系人”的原则记载人物活动，但仍设有人物篇。在审读人物篇时，要认真审视人物是否符合入志标准；要精心打磨立传（含传略）人物介绍，确保只述不论、不加褒贬，同时确保人物介绍不写成“履历表”“职官表”；还要注意人物排序应遵循统一标准。

入选附录要以“不录则有所失”为原则，但容量不宜过大，能进入有关部类记述的内容，可不收入附录。

索引也是志书的重要构成要件。如，采用章节体的浙江省《象山县志》《宁海县志》，采用条目体（类目体）的四川省《川北区志》《南充市志》，均编有索引，方便读者查阅。

2.2 若干要点

第一，要增强政治敏锐性和政治鉴别力。一要注意涉港澳台事务表述的规范性。如，不能将对港澳台贸易归入“对外经济”或“对外贸易”中记述；不能将港澳台工作、港澳台交流活动归入“外事”中记述；不能将邀请或接待港澳台团体归入“海外联谊”或“海外联络”中记述。二要注意政治性用语的规范性。如，“邓小平南巡讲话”应规范表述为“邓小平南方谈话”；“四人帮”应表述为“江青反革命集团”；反右斗争应区分是反右派斗争还是“反右倾”斗争，其中反右派斗争不加引号，“反右倾”斗争应加引号。三要注意涉及保守国家机密的表述。如，军事部类中关于军队建设、战斗力水平的综合情况，军队的组织编制、实力、设防部署、军事调动、军事演习、军事禁区、重要军事设施等情况，部队输送及各项勤务保障事项，集团军、师、旅、团及特殊单位的番号，各类战斗部队的名称、任务和实力，边防、海防、空防的军事部署、后勤保障的主要情况等内容均属于保密范畴，未经审批，不得在志书中记述。

第二，要提高专业质量。在审读时必须对志书的专业质量进行把关。具体来说，要重点关注行文规范、各种部类占比重、地方特色和专业特色、专记运用等方面，避免记流水账，力戒说过头话，消除渲染色彩，克服公文化倾向和类似教科书的写法，并提出应当精炼文字的地方与途径。关于言简意赅、文约义丰，古人就提出了“记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钩其玄”“篇中不可有冗章，章中不可有冗句，句中不可有冗字，亦不可有龃龉处”等见解，这对于当前志书的编纂与审读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