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最美”人物报道中表达“爱”的艺术——电视专题《为爱守候》人物采访的实践与思考

文_倪正虹 孟 坚

电视人物专题无论以人系事，还是以事系人，都需要通过丰富的人物情感的呈现，来构架起整个作品叙事主线，用“声”“画”来传达作品的思想内涵。本文试以绍兴市新闻传媒中心新闻综合频道出品、浙江省地市级电视台首次入围国家广电总局优秀广播电视新闻作品的《为爱守候》为例，对电视专题节目创作中人物情感维度的处理问题进行探讨。

勤“四力”，共情怀，方能得真意

拍摄人物专题片，如何挖掘感动人心的素材？首先离不开“四力”的锤炼。

2020年9月，诸暨市特殊教育学校原校长蒋春凌因在特殊教育事业中的突出贡献，被中宣部、国家教育部授予“2020全国十佳最美教师”荣誉称号，这是蒋春凌自2014年荣获全国助残先进个人并受到习近平总书记接见以来获得的又一殊荣。在平凡的岗位上做出不平凡的业绩，这是蒋春凌作为一个基层教育工作者吸引我们的“特别”之处。

特殊教育面对的是特殊群体。这一特殊选题，很难用视觉冲击强烈的现场画面来表达，记者能做的就是用情用心，尽量捕捉生活中每一个鲜为人知的细节、每一丝稍纵即逝的情感。蒋春凌有近40年教龄，采访过程中，我们与她反复交流，轻轻触碰到她在坚守特殊教育事业过程中的各种困难，以及对丈夫儿子的愧疚……蒋春凌对残疾人事业的一往情深逐渐具体可感。但是人物报道毕竟不是专场报告会，蒋春凌的平凡与伟大，不能仅靠她的自述来体现，还要通过周围特殊人群的讲述来呈现。

为了高质量地完成好报道任务，记者从熟悉诸暨市特殊学校沿革、蒋春凌个人经历入手，开始广泛接触走访与蒋春凌共事过的同事、领导以及曾受其帮扶的残疾人群体，积累的原始素材变得丰富起来。通过与特殊群体的广泛交流，我们渐渐了解他们的所思所想、所欲所求。一些残障孩子本人无法完整地表达他们的意志，但是，他们的家长却向记者敞开心扉，分享残障孩子患病、治疗、成长过程的点点滴滴，倾诉对孩子未来生存、发展的种种忧虑。他们言谈间发自肺腑的感激之情，让我们对蒋春凌三十八年如一日在特教事业上的无私奉献有了更真切的感受和更深的理解：蒋老师对于孩子们来说，就是妈妈，就是再生父母。

动真心，抓细节，才能见真情

面对特殊群体，如何设计问题？以怎样的语气交流？言语深入到何种层面？最后如何呈现？怎样体现人文关怀？采访中，我们生怕哪个地方考虑不周，会给残疾人及他们的家属带来“不快”或造成隐性伤害。

残疾人作为整个社会群体的一分子，他们有不断提升自身素质和参与能力的要求，也有平等接受教育、实现就业、参与文化活动和全面融入社会的权利。但是，由于特殊的身体条件和生活背景，有时残疾人在某些方面会比正常人更加细腻、敏感、脆弱，需要社会各界更多的关心、关爱和包容。当电视镜头“侵入”他们的生活时，尤需注重人文关怀，既要让他们分享现代文明的阳光，也要充分尊重他们的个人意愿。

抱着这一认识与理念，我们连续数天穿行在诸暨的山山水水，审慎地与多个残疾人家庭就残疾人康复、生活、就业等多个层面展开广泛讨论，也得到他们的充分信任，因此所谈内容，酸甜苦辣、喜怒哀乐都有涉及。但是就节目创作而言，所有的铺垫就是为了捕捉被采访对象最细腻、最真切、最感人的瞬间。在应店街镇寨头村，当我们聆听完脑瘫儿童小萌（化名）的特殊经历以及蒋老师帮助这个特殊家庭的故事之后，孩子的父亲情不自禁，流着泪说：蒋老师改变了这个家庭的命运。在陶朱街道，在全国残疾人游泳锦标赛中获得多块金牌的脑瘫残疾人运动员蔡梦茹正帮妈妈看守摊位。蔡妈妈谈起蒋老师的帮助带给女儿的变化，神情开朗、幸福：游泳集训不仅改变了蔡梦茹的肌体状况，还改善了蔡梦茹的心理健康，现在，智残的女儿即将成为新娘。这些人物感情的真实流露和生活细节的真切反映，让人物报道更加自然细腻、质朴感人，专题片的主人公也因此变得立体丰满起来。

留“空间”，免伤害，适度显关怀

电视人物报道对象和周边人群的人际脉络以及情感关系是一种客观存在。作为旁观者，记者在处理人物情感的抑与扬、张与弛，以及节目呈现的公与私、显与隐时，必须细细体味，分清层次，留有余地。在此次采访过程中有人曾提议，要多突出残疾人的生活状态来增强电视镜头的视觉冲击力。但我们认为，电视节目叙事、叙情，不能矫情，更不能滥觞。《为爱守候》所要表达的是主人公蒋老师在残疾人事业中的无私奉献，而不是残疾人“个体”生活现状的汇总与展示。表现蒋春凌的平凡与崇高，不能以过度暴露残障人士的伤痛与残缺做“噱头”、当“卖点”。

人文关怀不是一个空洞的口号，而是用悲天悯人的济世情怀去度人量物，敬畏生命，充满爱心，把对人的命运的关切放在第一位，这是新闻媒体和记者秉持人文精神的核心要义和基本操守。它自始至终体现在新闻采访的一切行为之中。一句话语、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一个词组，都有可能成为采访报道中温暖的亮点，也有可能成为遗憾的败笔。尤其面对残障人群，出于对他们生活实际的考虑，要做到有所为有所不为。

小林（化名）可以说是诸暨市特殊教育学校“最优秀”的毕业生，小伙子身材高大健壮，却患有常人不易察觉的轻度智障。在蒋春凌的热心帮助下，小林找到了一份在宾馆饭店当服务员的工作，每月工资3000多元。这份工作让小伙子自立自强，融入正常人的生活。小林的故事是折射蒋春凌在特教领域坚守与奉献的生动案例，但当记者在宾馆见到小林，察看了他的工作环境，反复斟酌后认为，电视镜头的介入，可能会打破他目前平静的生活，给他带来不可逆的隐性伤害。最终，我们从小伙子工作稳定和发展前景考虑，主动舍弃了对他的拍摄与采访。

为了准确把握特殊群体的基本情况，我们还从宏观层面对智障智残的发生概率、原因、预后等情况进行初步的调查分析。从第二次全国残疾人抽样调查结果和地方残联的统计资料上，校核了残疾人总数以及儿童智障发生概率的基本数据，并适度引用到解说词中。一个看似不直接相关的数据，体现了电视节目对全社会智障群体的整体关怀。在画面细节处理上，我们对未成年残疾人的中近镜画面进行了适当的掩膜处理。

总之，电视人物专题报道要声情并茂、深入人心，没有捷径可走，唯一的办法就是记者要走入被采访者内心，使其敞开心扉，畅所欲言，同时，又要注意开合有“度”，适可而止。《为爱守候》在本地新闻频道播出后，又通过融媒体向全社会推送，我们对镜头的一些思考与把控，也赢得社会各界的广泛赞誉——“全国最美，绍兴为爱守候的特教教师让人看哭！”2021年2月，电视专题《为爱守候》从全国选送的186件新闻作品中脱颖而出，成功入围国家广电总局公布的2020年（第四季度）优秀广播电视新闻作品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