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辉 厦门大学嘉庚学院建筑学院
斯蒂芬·斯科特·扬于1957 年出生于美国夏威夷岛檀香山,他的父亲是名军人,他们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待很长时间,他先后在11 所学校就读,独处的时候他喜欢画画,因此他的母亲送给他一些西方绘画大师的画册,其中,17 世纪荷兰画家约翰内斯·维米尔和16 世纪意大利画家卡拉瓦乔给了斯蒂芬·斯科特·扬最早的艺术启蒙。高中毕业后,斯蒂芬·斯科特·扬花了3 年的时间在佛罗里达州萨拉索塔的林林艺术学校学习版画,这段时间的正规艺术训练不但使斯蒂芬·斯科特·扬打下了坚实的艺术创作基础,而且更坚定了他日后成为一名艺术家的决心。
斯蒂芬·斯科特·扬正式开始水彩画创作的时间是1976年。20 世纪80 年代初,斯蒂芬·斯科特·扬第一次来到巴哈马群岛,该岛壮丽的自然风光和独特的民居文化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接下来的5 年里,他细心体验这片领域的自然与风情,通过进行大量的艺术创作与之交流互动,在经历了多年的艺术实践与磨砺,终于在1985 年获得美国艺术家的全国水彩画艺术竞赛一等奖。从此,默默耕耘于地方的斯蒂芬·斯科特·扬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认可。1998年,他的水彩画《锦标赛》在佳士得拍卖会上售出,之后,他的画作被世界各地的博物馆和私人藏家追捧,而此时的他则低调地生活在自己的故乡佛罗里达,他的水彩画作品也很少在国际性的水彩画竞赛展览中出现,他就如同安德鲁·怀斯一样,成为一名艺术上的隐士。
斯蒂芬·斯科特·扬以现实主义面貌的水彩画创作而闻名,无论人物画,还是建筑风景画,他对于画面造型的准确度都有着极高的要求。创作于2010 年的水彩画作品《赭色头巾》描绘的是一位年纪不大的黑人小孩,小孩头戴赭色方巾,身穿深蓝色上衣,侧立望向前方,斯蒂芬·斯科特·扬将近于呆板的站立姿势刻画得毫无僵硬之感,画面中的小孩微微启开的嘴唇和高高隆起的颧骨都表现得恰如其分,赭色头巾包裹下的头骨刻画极为准确,头骨的转折与体积表达精准而干练,这一切都有赖于他对人体结构的仔细研究。仅仅是人物肖像画还无法体现出斯蒂芬·斯科特·扬对水彩画创作中造型的严谨态度,我们不妨看一下他的另一件作品《玩弹珠的孩子们》,这并不是一件大尺寸的作品,原作只有30.5cm×45.4cm,画面中刻画了4 名姿态各异的黑人男孩,男孩们迥异的身体姿态和面部表情无疑是对画者造型能力的极大考验,然而我们细看作品的画面处理,斯蒂芬·斯科特·扬将4 名儿童的姿态表现得错落有致,复杂的人物动作通过严谨的造型跃然纸上。
斯蒂芬·斯科特·扬对水彩画创作中造型的严谨态度不仅体现在人物的准确性上,即便是水彩建筑风景画创作,他也严格要求造型的准确度。例如,他创作于2007 年的水彩画作品《白色百叶窗》,画面呈现的是一条典型的巴哈马小巷的样貌,画面左右两侧的建筑严格按照平行透视原理向远处延伸,建筑背后的配景树木也严格按照近大远小的透视原则处理,画面尽头一位撑着红伞的白衣女子被刻画得非常简单,与画面左旁的白色栅栏高度相应,进而加强了画面效果的空间进深感,使观者产生一种如临其境的奇妙体验。
严谨的造型是斯蒂芬·斯科特·扬水彩画创作的根基,对基础造型知识的严格把握使得他的作品面貌客观而写实,这也为他在专业领域之外争取到了更多的热爱他作品的观众,进而使他的作品雅俗共赏[1]。除此之外,严谨的造型也让斯蒂芬·斯科特·扬获得了更多创作上的自由,使他能够在造型准确的基础上画得更加放松且大胆。
巴哈马群岛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常年充足的光线使那里的一切都显得极为明亮,这一点似乎也正巧契合了斯蒂芬·斯科特·扬对画面的光影要求。回看他艺术启蒙的时期,意大利画家卡拉瓦乔的绘画给了他极大的启发,卡拉瓦乔画作中强烈而充满戏剧性的光影布置法无疑影响到了斯蒂芬·斯科特·扬的水彩画创作[2]。作品《苗条》就很好地体现出了这一点,创作于2001年的这件作品以一种大胆的方式布置画面光线,整幅绘画沿对角线被一分为二,画面的左上部分被安排为阳光照耀下的亮部区域,画面的右下部分被安排为阴影区域,一位身穿花布衣服头系花布方巾的苗条少女害羞地站在画面中央,强烈而戏剧性的光影也将她的身体一分为二,黑白分明的光影关系似乎也暗示了她桀骜不驯的叛逆秉性。强烈的光线使她的五官显现出些许的棱角,在不远处的头部阴影的衬托下,她苗条的身躯之下仿佛又被平添了几分男性的刚强。斯蒂芬·斯科特·扬并不只是强调水彩人物画的强烈光影,他的水彩静物或水彩风景画也是如此。创作于2010年的水彩作品《想念卢比的花儿》很难被归类,它的主体是两个物体,一盆长势稀拉的红色花朵和一个破旧的木桶,两者被置于木质的台阶之上,后方背景则是一孔黑漆漆的门洞和木质墙面,整幅画的光影对比异常强烈,复杂的光影使画面显得错落有致,被安排在画面黄金分割点上的主体物沐浴在充足的阳光底下默不作声,像极了舞台上静默的戏剧演员。
强烈的光影成为斯蒂芬·斯科特·扬水彩画创作的一条隐秘线索,将他的不同题材的水彩画创作串联起来形成一个紧密的整体。强烈的光影在他的水彩画创作中演变成为一种情绪表达的手法,就如同17世纪的卡拉瓦乔一样,他们运用强烈的光影在自己的画作上演绎人世间的种种戏剧。
初次看到斯蒂芬·斯科特·扬的作品《约定》,笔者以为那是一张照片,但在看过相应的作品简介之后恍然发现这是一件水彩画作品,这幅画之所以被自己错判为照片,最为重要的一点在于它的层次感极为丰富,以至于画面的真实程度几近于照片。但这也并非斯蒂芬·斯科特·扬水彩画作品的孤例,其作品《摩洛哥服装》描绘的是一位身穿摩洛哥裙子的黑人女孩,立于阳光下的女孩明暗分明,斯蒂芬·斯科特·扬着重刻画了女孩头部的层次感,额头渐变的灰色层次将体积感传达得真实可触。裸露在外的胳膊除了坚实的体积感之外,丰富的细节层次还准确地传达出了黑人女孩皮肤的质感。双人全身肖像画《执迷》在画作的尺寸上和难度上都要胜于前者,画中左右面对面各站立着一位黑人男孩,他们一人拿着棒球棒,一人拿着棒球手套,两人四目相对地站立在一扇栅栏门前,慵懒的阳光将他们的投影连同树影一并打在了栅栏背后的白色墙面上,这幅画中的事物繁杂,质感表现也极为丰富,皮肤、棉质衣服、地面、木质栅栏、皮质手套等,对画者的绘画技巧和耐心都构成了极大的挑战,然而斯蒂芬·斯科特·扬通过丰富的层次将画面处理得真实可感。
水彩画的材料特征使得它并不能像油画那般便于处理渐变和过渡层次[3],斯蒂芬·斯科特·扬水彩画的极度写实面貌便是建立在层次丰富这一基础上的,从中我们也不难看出他进行水彩画创作所耗费的精力。
统观斯蒂芬·斯科特·扬的巴哈马水彩画系列,他在用色方面显得极为节制,概括地讲,以下几种颜色几乎出现在其每一幅画作中,如蓝绿色(浅钴绿松石)、赭石色、深褐色、红色、黑色。用色的节制一方面是基于巴哈马当地的实际情况,民居以白色为主,再配以浅蓝的门窗颜色,而大海则接近纯蓝绿色,当地的黑人皮肤肤色也并不复杂,这就使得斯蒂芬·斯科特·扬在用色上可以有所节制;另一方面是基于画家的用色习惯,不多的颜色运用不但不会使画面单调贫乏,如果运用得当,画面还会更加协调统一。瑞典画家安德斯·佐恩在这方面做得尤为出众,他通常习惯于运用更少的颜色种类表现不同的画面。斯蒂芬·斯科特·扬的水彩画《渔线》在使用色彩上就表现得极为节制,画面4/5的区域被一种洁净的蓝绿色覆盖,位于画面主体中的黑人男孩身穿白色T恤、赭黄色短裤,再加上他棕黑的肤色和黑发,画面再无其他颜色呈现,这种大面积单一色的运用不仅使画面色调极为统一,更使画面显现出极强的色彩张力。
节制的色彩运用强化了斯蒂芬·斯科特·扬有关巴哈马题材的水彩画创作主题,画面蓝绿色的重复出现加深了观众对巴哈马的海景和当地居民生活的印象,极致的深色皮肤刻画与当地的浅色环境冲撞成为巴哈马系列水彩画的最高音,它不仅明了地表现在斯蒂芬·斯科特·扬的画作中,更悄然化作一股美的力量滋养着每位观众的心。
斯蒂芬·斯科特·扬一直致力于描绘巴哈马的黑人,是一个国内国际知名的现实主义画家。他的水彩画作品造型严谨、光影强烈、层次丰富、用色节制,分析其关于巴哈马题材的水彩画作品,有助于我们了解其独特的创作风格,也能给美术学习者提供一些创作方面的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