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瑞鹏 徐海静/黑龙江大学信息管理学院
2020年6月,习近平总书记同塔吉克斯坦总统拉赫蒙通电话时,提到“后疫情时代”一词[1]。“后疫情时代”旨在强调公众或社群运用“思辨”视角审视疫情前后各方面情况变化,积极探寻个体和社会发展路径。抗疫档案是全面、系统、客观的记录凭证,包括病历材料、文书材料、抗疫日记等纸质档案,纪录片、照片、录音等声像档案,测温枪、纪念章、明信片等实物,以及对个人或团体访谈的口述史料。
在后疫情时代对抗疫档案进行创新性开发研究更具现实关照。首先,利于留存抗疫期间珍贵的集体记忆。档案部门作为高质量、可信赖的信息保管部门,能够充分发挥“记忆部门”优势,打破传统记忆线下收集模式的壁垒、减少不同国家和地区对疫情信息认识的不对称性、解决疫情资源分散管理的问题、确保抗疫数字信息的真实性,为后世留存高质量的社群记忆。其次,益于弘扬抗疫时期独特爱国主义精神。“爱国主义在不同时代拥有不同内涵,在不同时期有不同内容。”抗击新冠疫情期间,爱国主义表现形式多元化,如各地医护人员踊跃报名驰援武汉、多地档案部门党员领导干部深入基层防疫第一线等,他们为爱国主义增添了时代元素,这些都体现在抗疫档案之中。再次,可以为各部门决策制定提供参考。抗疫档案具有社会性、可靠性、连续性特点,适宜作为卫生、交通、教育等部门制定决策的分析文本。如何对抗疫档案进行创新性开发,是需要解决的现实问题。
通过文献研究发现,目前关于抗疫档案开发主题的研究多为经验型研究,很少有从理论角度进行研究的,故本文选择从抗疫档案利用角度,构建抗疫档案创新性开发框架。搭建框架目的是发掘抗疫档案内在的信息、知识甚至智慧,实现抗疫档案“多维叙事”和“多维赋能”功能。其中,“多维叙事”指从时间、空间、宏观、微观等视角串联抗疫档案资源,组成前后连贯的事件系列;“多维赋能”强调通过组织管理、理论应用、技术添加等手段协助抗疫档案开发,最大限度发挥开发主体才智和发掘抗疫档案隐性知识。
第一,国家保障。国家层面提出的有关方针、政策、规范为抗疫档案创新性开发奠定了重要基础,并在挖掘抗疫档案中爱国主义文化核心价值、创新爱国主义推广模式、筑牢中华民族共同意识等方面提供了引领作用。如,国家档案局早在2005年就下发了《国家档案馆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工作规范》,并在2019年进行了修订。《规范》要求延续创新与发展理念,筑牢文化自信根脉,发挥档案在爱国主义中的独特作用。
第二,理论支撑。其一,档案记忆观理论,档案作为构建记忆最为真实的凭证[2],是追溯和构建集体记忆最有效、最可靠、最直接的资源要素。抗疫档案作为档案资源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符合档案记忆观体系发展规律,借鉴档案记忆观理论和其方法论,能够有效保存和利用抗疫时期记忆,满足公众多元文化需求,拓展公众参与档案管理的路径,提升公众档案意识。其二,档案后保管范式理论,保管作为档案管理工作的基础,关系到档案工作后续开展,档案后保管范式理论促使档案工作者从以文件管理为“重心”转移到关注文件产生背景、产生条件以及是否蕴含深层信息等[3],有助于实现疫情档案深层次开发和共享,达到时间叙事、空间叙事、宏观叙事、微观叙事等“多维叙事”方式并存目的。其三,档案价值理论,档案具有多元性、继起性、双重性、随机性等价值属性,档案除具有原始证据与情报作用外,还具有第一价值、第二价值、保存价值、利用价值、现实价值以及历史价值等不同价值形态,从档案价值角度思考抗疫档案创新性开发研究,益于把握抗疫档案价值本质以及实现形式。
第三,资源丰硕。疫情因蔓延速度快、影响范围广、病理不明、控制困难等属性,不只影响某一个国家或地区,对全球产生了深刻影响。自2020年初新冠疫情暴发至6月5日,浙江省档案馆已征集到支援湖北医护人员档案包括:音视频349个,照片2570张,电子日记日志60件,纸质文件22件,绘画书法篆刻诗歌类文艺创作作品、宣传册、战“疫”日记、队旗等实物58件。纵观全球197个国家,仅中国就存在4000多家档案馆,加之疫情档案不仅存在于档案部门,还存在于图书馆、博物馆、历史协会等部门。因此不难推断可进行创新性开发的抗疫档案资源丰硕。
面对突如其来的疫情,相关组织开展了多样化的抗疫档案管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文献遗产部在新冠疫情期间发布《转危为机——利用新型冠状病毒疫情为开展文献遗产工作争取更多支持》声明;国家档案局发布《关于做好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防控期间档案工作的通知》;全国14家省级广播电视台联合制作《电视新闻人战役口述档案》专题系列节目;中国科技馆在抗击新冠疫情网络展厅推出“新的对决——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专题展”;国家博物馆积极筹建“中国防疫博物馆”,记载从SARS到新冠肺炎的疫情防控历史等。不同组织对抗疫档案开发取得了重要成就,但仍存在一些不足[4]:其一,不同主体多以“自身”为中心进行侧重性开发,致使抗疫档案开发“片段化”“零碎化”“平面化”呈现,不利于形成“集成开发模式”和发挥整体效能;其二,不同主体对抗疫档案开发深度不同,有些主体侧重抗疫档案介绍与宣传,有些则侧重抗疫档案深层信息挖掘;其三,不同主体保存的抗疫档案存在重复现象,会导致资源浪费的问题。
抗疫档案资源在不同部门、不同地区、不同国家间分布不平衡。其一,抗疫档案资源在不同部门间分布不平衡。博物馆所藏抗疫实物较多,如2020年8月,广东省博物馆举办“众志成城——致敬抗疫者”专题展览,展出所藏图片500余张、相关见证物或展品120余件(套);电视台等媒体保存的抗疫档案多为声像档案,利用声像档案制作专题影视作品,如纪录片《同心战“疫”》《见证》《人间世》《在一起》《76天》《武汉日夜》等。其二,抗疫档案资源在不同地区间分布不平衡。不同地区受疫情影响情况不同,可能存在抗疫档案分布不平衡的现象,如新冠疫情暴发之初,武汉地区受疫情影响最为严重,加之其公开征集抗疫档案启动时间较早,故武汉地区留存有大量珍贵的抗疫记录。其三,抗疫档案资源在不同国家间分布不平衡:不同国家因发展水平不同和对疫情认识不同,会导致抗疫档案分布不平衡问题。
抗疫档案开发研究有待进一步深化。其一,开发研究深度不够。国内外关于抗疫档案管理的研究多为业务层面的研究,多从表面上论述了抗疫档案资源收集、整理、利用、开发等方面的困境和应对策略,缺乏从动机层面、原理层面提出治本之策;其二,开发研究视野不宽。关于抗疫档案研究不能只是将主题研究范围局限于档案层面,而要站到国家层面、世界层面甚至人类层面进行审视,从互相关联的文化环境、范围广阔的实践背景和学科视野来探析问题。其三,学术性研究较少。多数关于抗疫档案研究的论文刊登在刊物的业务探讨版块,作者主体为档案部门业务人员,缺乏档案学界的深入参与,有的工作没有能够运用成熟的现代档案管理理论。
进行多元组织协同赋能可以从宏观层面整合不同部门资源,优化抗疫档案体系叙事能力,抗疫档案叙事机制建立需要以多元主体间协作、分工、制衡三个方面为前提[5]。其一,多元抗疫档案开发主体间分工。分工指开发主体间以抗疫档案为对象,进行形式多样、相互联系的工作,多维主体间分工有助于抗疫档案开发主体间形成“系统”思维,明确组织内各部分责任和运行环节,肩负起开发抗疫档案职责,确保抗疫档案管理有效开展,实现抗疫精神传承和抗疫档案内容挖掘。其二,多元抗疫档案开发主体间协作。协作指多元主体在开发抗疫档案活动中互相合作,共同参与抗疫档案管理工作,抗疫档案开发主体间协作可以有效避免各部分重复性管理工作和减少开发资源浪费情况,确保抗疫档案开发体系完整性和系统性。需要强调的是,协作并非完全摒弃个体战略性视野,而是帮助各部分更高效地完成抗疫档案的开发,实现整体发展与共赢。其三,多元抗疫档案开发主体间制衡。制衡指抗疫档案开发主体间的制约与平衡,在抗疫档案开发过程中难免涉及权利与资源分配问题,为防止权利或资源集中在某个机构,可尝试增强监管的“透明度”和抗疫档案开发主体间的“向心力”,为抗疫档案叙事机制建立提供组织管理层面的保障。
现阶段,全世界范围内信息化、数字化建设已基本完成,且档案部门、历史协会、图书馆、博物馆等部门在信息资源建设方面具有成熟的法律法规,如新修订《中华人民共和国档案法》第四十一条规定“国家推进档案信息资源共享服务平台建设,推动档案数字资源跨区域、跨部门共享利用”。此外,数字人文方兴未艾,数字仓储、ID3算法、云计算、数据平台、GIS技术普及化,这些因素共同赋能于抗疫档案资源多维叙事功能。将新兴技术和方法与抗疫档案开发各个环节进行匹配,发现有几类技术比较合适。其一,抗疫档案获取技术,包括数字转换技术和抗疫数字信息采集技术,能够保存抗疫文本、抗疫照片、抗疫视频等资源,实现共时性交流和历时性传承。其二,抗疫档案数据平台存储技术,包括传统存储技术、数字资源存储技术以及新旧介质转移技术。其三,抗疫档案检索技术,包括主题词检索技术、全文检索技术、智能化检索技术。其四,抗疫档案数据挖掘技术,如利用质性研究方法挖掘不同国家疫情规律。其五,抗疫档案利用技术,如利用GIS技术和ID3算法追踪疫情发展最新动态。依托新兴技术对抗疫档案开发进行赋能,实现世界范围内“消息互通”、异构数据间“互相关联”、疫情智慧“世界共享”。
目前关于抗疫档案开发研究多为经验性研究成果,且关于抗疫档案开发理论框架的研究较少。可尝试在实用性维度和可行性维度方面进行理论提炼、框架搭建,或进行多学科协同研究、引入新兴技术、强化人文理念,或运用相对成熟的档案理论指导抗疫档案开发,并以相应政策法规、管理理论、文化理论、信息利用等研究作为保障,建立抗疫档案叙事体系,促使自身理论和方法论形成。除此之外,档案学者作为抗疫档案智慧挖掘者、抗疫档案叙事功能建构者、抗疫档案赋能者,有义务和责任对抗疫档案开发研究进行审视和深思,探索抗疫档案“价值本质”“表现形式”“功能定位”,从根本上深化抗疫档案理论应用研究,破解抗疫档案研究存在的视野高度不够、理论纵深不足、学术型研究较少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