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越
我在欧洲看到过一个统计,说世界上36%的作家和诗人、24%的作曲家以及18%的画家都嗜酒。我想,除了历史原因外,嗜酒大概与艺术家们创作时所要承受的高强度心理压力有关吧。
罗蒙诺索夫(1711—1765年)是俄国伟大的化学家、哲学家、诗人,是俄国自然科学奠基者、俄罗斯科学院院士、莫斯科大学的创建人。普希金曾赞美他是一位思想远远走在时代前面的人。在俄罗斯和世界其他国家出版的罗蒙诺索夫研究及传记中,鲜有人提及他一生沉湎于酒精。
罗蒙诺索夫愈近老年,酗酒愈烈。那时,红酒和甜露酒根本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他必须每天喝伏特加才能达到情绪上短暂的平静。罗蒙诺索夫的同事们经常见到他酒后工作,甚至醉醺醺地签署科学院文件。他在科学院曾當着科学家们的面撒酒疯,妻子和孩子也是他酒后家暴的牺牲品。
“俄罗斯诗歌的太阳”普希金,年轻时喜爱香槟酒,赞美说水晶杯中的香槟酒澄澈如清亮的小溪,象征着友谊之水涓涓流淌。后来,他爱上了法国西南部波尔多葡萄酒庄的“克里克寡妇”和“莫伊特”等红葡萄酒,又为红葡萄酒吟诗作赋,赞美酒精慰藉心灵,使他遗忘了爱情的痛苦和诗歌的火焰。
1830年,俄罗斯遭受大鼠疫的侵袭,普希金写下了著名的小悲剧《鼠疫流行时期的宴会》。剧中主人公们以游玩、欢宴、狂饮来抗拒死亡的到来。
但普希金并未长久地沉浸在酗酒的狂欢里。1835年,他翻译了希腊著名诗人阿那克里翁(前520—前485年)的一些饮酒诗。他说,他更喜欢阿那克里翁的那句诗:“不,我不喜欢,朋友们喝得烂醉如泥……”
普希金人过中年之后,开始旗帜鲜明地反对酗酒。比如,他在一首诗中就嘱咐年轻人少喝为佳,因为酗酒终将使人不能“睿智地表达思想”。
实际上,普希金直到生命终结都爱酒。据他夫人娜塔莉亚的回忆录记载,普希金在生命的最后几年,家中平均每周消费4-5瓶红酒。当亲朋好友前来与普希金相聚时,他必喝无疑。回忆录还披露,普希金老友布辛前去流放地探望他,两人一顿饭就喝下两瓶香槟。娜塔莉亚说,普希金面对酒很矛盾,一生都在“喝”与“不喝”之间做抉择,当然,他最终选择了前者,但他懂得适度饮酒,这让很多嗜酒如命的俄罗斯作家望尘莫及。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享誉世界的俄罗斯作家。他一生喜爱喝酒,但同时代人回忆道,他虽爱喝,但喝得不多,也不勤。他夫人安娜在其回忆录中说:“陀思妥耶夫斯基爱喝红酒,但也喝伏特加,每次只喝一小杯,有时在吃甜食之前,他还会喝上半杯干邑白兰地。”
因为编辑《公民》杂志和出版书籍的缘故,陀思妥耶夫斯基经常会与印刷厂的员工打交道。一位曾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共事过的员工回忆说,他有一天早晨前去找陀思妥耶夫斯基谈印书事宜,陀思妥耶夫斯基正用早餐,饭桌上放着一瓶百姓常喝的伏特加。大文豪一边嚼着一块黑面包,一边自斟自饮,面露怡然之色。见员工盯着酒瓶看,陀思妥耶夫斯基便笑着说,你可知道,其实,越是普通的伏特加,越好喝,越有利于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