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发展指数的老年教育评价指标体系研制与思考*

2021-11-26 02:53程仙平
远程教育杂志 2021年6期
关键词:指标体系指标评价

程仙平

(浙江开放大学 终身教育处,浙江杭州 310012)

一、引言

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显示:我国人口共141178 万人,60 岁及以上人口为26402 万人,占18.70%[1]。据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预测,到2050年,中国60 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将接近5 亿,其中,65 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将达3.8 亿,占总人口比例近30%。面对日益严峻的老龄化问题及教育体系格局变化,老年教育作为一种战略性养老方式[2],需要从以往的基于材料感知的评价,向基于数据证据的监测转变,遵循证据思维和证据事实[3],建立大数据舆情监测的评价体系,致力于“解决过去没有解决或者没有解决好的问题以及在教育发展过程中出现的新问题,包括老年人在内的社会成员对更好教育的要求与教育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之间的矛盾和问题”[4]。

在教育大数据分析越来越成为教育研究工具的当下,基于证据的质量评价体系将为我国老年教育发展带来新图景,能够保障老年教育决策和实践的科学化、促进精准施策,能够有效提升老年教育服务质量与水平,以满足老龄群体的终身学习需求。对此,本研究对老年教育评价指标体系进行了探讨。

二、老年教育发展评价的问题指向

老年教育是指“遵循老年人和社会发展的需求,有目的、有组织为所属社会承认的老年人提供的非传统的、具有老年特色的终身教育活动”[5],旨在帮助老年人在人生最后一个阶段从各种形式的制约中解放自己[6],进而有效减少老年人对社会的依赖[7]。改革开放40 多年以来,我国老年教育事业发展成效显著,基本形成了“老年人自主教育、基层社区老年教育、学校老年教育、远程老年教育、社会老年教育等五位一体”[8]的老年教育发展模式。时至今日,老年大学(老年学校)成为了我国老年人进行终身学习的主要场所。据中国老年大学协会统计:2020年底,我国老年大学已超8 万所,“线上+线下”注册的老年学员约有2000 万人[9]。当前,社会各界对“增加投入、扩大供给和提高质量始终是老年教育事业发展的重点内容”,已达成共识,这有力推动了老年教育从“数量扩张”转向“质量追赶”的转型升级。而评价和监测老年教育发展水平,成为当前老年教育事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内容。

(一)“教育数据”数字化驱动指向

随着数字化技术的发展及其对经济社会生活的强力渗入,数据已经演变为信息化发展新阶段最重要的生产要素[10]。数据的激增及其可获得性的提高,能够为老年教育研究带来新机遇,更重要的是,可以通过数据发现教育状态、反映教育活动规律、引导教育研究行为更加科学化和理性化[11]。例如,基于《老年教育发展规划(2016-2020年)》实施以来累积的数据,通过大数据分析可为老年教育行政行为、政策研究提供充足的支撑,寻找今后我国老年教育改革的方向与创新路径[12]。运用客观数据和适宜化数字分析工具,基于大数据构建老年教育发展画像,可实时跟踪分析老年教育发展变化趋势和需求。同时,建立基于“大数据”要素的数字化驱动的老年教育制度,构建数字化时代老年教育新型供需关系,可激活老年教育数字化的生存能力。在“十四五”时期,老年教育事业发展伴随着“海量”的数据沉淀,基于数据科学准确地测算、评价、比较老年教育资源储备及发展趋势情况,对于我国老年教育事业规划编制和水平监测至关重要。

(二)“改进工作”教育评价指向

《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明确指出,“教育评价事关教育发展方向,有什么样的评价指挥棒,就有什么样的办学导向”,教育评价是教育事业发展的指挥棒和风向标,在整个教育活动中具有引领功能[13]。一直以来,国际组织及西方国家非常注重教育发展目标的评价监测,并将其视为一个国家或地区教育发展的基础能力[14]。《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也明确提出“构建教育质量评估监测机制……,加快形成现代化的教育管理与监测体系”。因此,推进包括老年教育在内的教育发展评价是我国教育事业迈向制度化、科学化发展的必然要求。可以认为,教育评价是老年教育发展的重要推动因素。但缘于教育评价和监测理论的不成熟,我国老年教育发展评价与监测工作尚处于起步阶段,现有的评价研究多数主要通过“材料感性认知代替数据理性分析”开展,对老年教育发展水平缺乏系统性比较和测评,特别是对老年教育发展动态监测尤为稀缺。因此,基于“为了改进”教育评价功能取向,立足对发展中的老年教育现实问题保持警觉性立场,设计出一套能够全面反映、客观描述、有效表征和便于操作的指标体系,使得老年教育发展综合评价这一抽象概念具体化和表征化,这对推进我国老年教育事业发展,具有理论导引价值和现实意义。

“老年教育从悄然兴起到快速发展,成为一个具有时代标识意义的巨大变化”[15],人口老龄化催生老年教育理论的发展,开展老年教育水平评估与跟踪监测的研究,能够有效推动丰富的老年教育实践转化为成熟的老年教育理论,从而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背景下老年教育的内生发展。为此,本研究立足我国老年教育事业发展趋向,基于“监测老年教育发展现状、衡量老年教育发展梯度、研判老年教育未来动向”的现实需求,旨在描绘好“老年教育发展水平和差异”的量化表征,从而构建合理且具有实际操作价值的老年教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能够定时测算和发布老年教育发展指数,推动老年教育发展趋势监测与预警,更好地促进和服务老年教育事业的可持续发展。

三、老年教育发展指数研制的理论阐释

指数是人类社会认识和观察世界的重要方法,“主要用来反映事物数量的相对变化,是综合反映社会经济现象发展变化的重要指标之一”[16]。教育发展指数主要通过相对数的形式,反映一国或既定范围教育发展变化的统计方法,用于体现教育的质量和数量等变化[17]。老年教育发展指数是教育发展指数理念和理论在老年教育领域中的应用和深化,是依据教育发展和社会公平的价值取向,遵循指标体系的一般理论和方法,按照一定分析模型,用以描述、定义、分析和反映老年教育发展水平和未来态势的一系列指标名称、指标数值及数据工具的总称。可以肯定的是,老年教育发展指数是由多个单项老年教育指标所构成的综合指数,可以用于概括和评价某一地区或既定范围内的老年教育发展综合水平。

(一)研究现状

采用发展指数来评估和监测教育发展,在国际社会已有多年经验。目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世界银行(World Bank)、联合国开发计划署(UNDP)、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等多个国际组织,正通过设计不同教育统计指标来衡量教育发展指数,以用于反映和评价全球各国的教育发展状况[18]。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主要从教育机会等七个方面考察从学前教育到研究生教育的各级正规教育的统计指标[19];世界银行的“世界教育发展指标”从教育投入等五项主要指标出发对教育进行统计[20]。

随着我国教育事业快速发展和教育改革渐次推进,国内研究者开始注重采用教育发展指数等,对区域教育发展水平进行测度和比较,试图通过构建一套教育综合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来全面衡量教育的机会、条件、质量、公平等方面的真实情况。如,王善迈等人通过教育机会指数、教育投入指数和教育公平指数3 个二级指标、18 个三级指标,构建教育发展指数,形成了教育发展指数模型[21];刘复兴通过政策计量分析,采用教育发展的规模指数、教育发展的质量指数、教育发展的效益指数、教育发展的公平指数和教育发展的创新指数5 个二级指标,测算了“十一五”期间我国各省级教育发展程度总体排序和主要变化趋势[22];周洪宇等人将教育发展指数、创新指数和绿色指数纳入教育指数中,以跟踪和测算我国教育指数变化趋势[23]。但由于构建基础、数据统计和使用方式的差异性,不同的教育发展指数,在指标内容和研制设计上也各具特色(见表1)。

表1 各类主要教育发展指数体系框架

我们通过梳理各类教育发展指数构成方法的研究,发现多数主要采用主观赋权或主客观相结合赋权的方法。前述教育发展指数研究主要聚焦于基础教育、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等领域的发展分析,鲜有关注到老年教育工作领域,这与当前我国老年教育发展的时代背景和丰富实践相背离。回顾我国老年教育的研究成果,既有关于老年教育的属性特征、发展现状与对策等宏观性研究,也有老年学习心理、学习内容与需求等微观性研究,亦有利用模糊数学、心理量表等数理工具开展老年学习评价与监测的研究。如,郑玉清等利用财政投入、学习参与、获得感等数据调查,分析了老年教育个体发展指数[24];张钰等基于SERVQUAL 模型,从“有形性、可靠性、响应性、保证性、移情性”等维度,构建老年教育服务质量的评价模型[25]。然而,当前研究成果主要聚焦老年教育问题表征、对策建议等内容,较少有研究涉及老年教育的“全景式”量化评价分析,尤其缺少老年教育发展水平的测量评价和数据监测等研究成果。

综上所述,通过教育发展指数描述教育发展的现实图景,已逐步成熟化和体系化,虽然不同研究者针对研究内容建立的指标体系的构成要素存在一些差异,但这些研究成果为老年教育发展指数的研制带来了诸多启示。首先,要明确老年教育发展指数的“应景性”,立足评价意图选择合适的指标体系,应基于当前我国老年教育的发展现状,选取意义明确、内容真实的指标作为测度根据;其次,要明确老年教育发展指数研制的“阶段性”,不同发展时期的老年教育重点内容有所不同,在坚持能反映老年教育本质的同时,尽可能考虑到“不同时期不同指标的差异性”,避免“大而全”的指标体系以难以客观展示不同时期老年教育发展真实水平的问题。最后,老年教育发展指数的研制,不仅是对有关教育发展指数的简单化参考与借鉴,更多的是立足老年教育“本土性”,在明确发展现状和研判发展趋向的基础上,形成具有自身特色的一套发展指数体系。

(二)研制思路

当前,“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已确定成为我国国家战略。增加老年教育投入、扩大老年教育供给、提高老年教育质量和促进均等化[26],乃是今后我国老年教育事业的重要内容和行动目标。在新时期社会主要矛盾发生重大转换的背景下,推动老年教育发展需要注重解决不平衡不充分等深层次问题,落实“公平而有质量”的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27]。既要维护“有学上”,完成“阻止、抵制或抵消个体不可控制的先赋因素对教育获得的影响”[28],更要保障“上好学”,落实老龄群体的终身学习权益,实现我国老年教育量与质的双重发展。同时,由于地域、人口、资源等方面的禀赋差异,在推进老年教育高质量发展过程中,老年教育的公平正义不可或缺。为此,本研究基于“效率—公平”的价值导向,遵循老年教育基本发展规律,结合老年教育政策评估需求与现实状况,参照国内外教育发展指数的研究成果,确定老年教育发展评价的指标体系框架,旨在构建能客观反映老年教育发展现实图景的指标参数,并具备历时性和共时性,进而立体化地呈现老年教育发展的整体态势,为老年教育事业发展变化,提供有效的监测和诊断工具。

(三)研究方法

一般而言,教育发展评价体系的研制主要包括:指标体系初建、指标优化确定和权重测算等重要环节。在借鉴国内外相关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本研究主要引入层次分析法AHP(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并根据我国老年教育发展现状,初步探索和构建出适合国情的老年教育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

层次分析法是一种定性和定量相结合、多层次化、系统性的运筹分析方法,主要是把事件的主体目标分解成多个目标,再进一步细化为若干要素,基于比较判断两两指标之间的重要性程度,建立判断矩阵,并计算判断矩阵的最大特征值以及对应特征向量,以求得不同方案重要性程度的权重,最终能够为最优方案提供依据的方法[29]。目前,该分析方法被广泛用于包括教育学在内的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领域,如,李慧玲[30]、尤莉[31]、李艳燕[32]等人将该研究方法用于构建教师教学、职业教育教师发展、STEM 教育质量等评价指标体系;亦有研究者将层次分析法用于老年学相关领域研究,如,罗晓晖[33]通过该方法完成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指标体系的构建。

遵循层次分析法的流程,本研究的研制程序如下:第一步,问题概念化,重点找出研究对象所涉及的主要因素。在厘清老年教育发展概念的基础上,综合考虑老年教育发展现状与未来趋势,对老年教育发展指数的概念、属性和内涵,进行操作性的定义和理论阐释。第二步,分析各因素的关联、隶属关系,构造系统性的递阶层次结构,即基于“效率—公平”政策框架,对老年教育的发展进行因素分析,再基于德尔菲调查法(Delphi Method)[34],确定和优化老年教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关键要素。第三步,指标的重要性分析,基于指标层次构造判断矩阵,即综合专家和利益相关群体的价值判断,统计形成老年教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各层次的判断矩阵。第四步,计算指标权重,计算各层次因素相对于最高层次即系统目标的合成权重,进行层次总排序,以及一致性检验,最终形成老年教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四、老年教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结构

确立指标维度与建立指标体系是指数编制的关键[35]。教育指标是社会指标在教育领域上的运用[36],是人类认识复杂教育现象的中介[37],是一种在坚持价值取向的基础上从一定角度或目的出发,来描述、定义、分析、反映和衡量教育对象状态、特征、发展水平的概念和数据工具[38],是“教育研究分析的基础内容和教育科学决策的重要参考”[39]。一系列标准化、系统化的量化指标,构成了老年教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确定指标类型和层级是构建老年教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基础性工作,本研究主要采用德尔菲调查法,确定老年教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框架。基于此,组织实施对老年教育利益相关群体的调查,力图保证评价指标体系尽可能全面地满足和反映老年教育职能部门、老年学习者等各类相关者的主张诉求及价值取向,以确保评价指标体系的科学性、包容性和完整性。

(一)指标体系的基本研制过程

老年教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是多种指标的系统耦合,其构建难度在于无论从哪个单一视角,都难以全面把握各级指标及其相互作用关系。本研究秉承“多维系统分析”方法,在“效率—公平”政策框架下,对老年教育发展水平的各级指标交互作用机制进行了探讨。

1.指标体系的初步确立

本研究采用文本分析方法,主要选择《老年教育发展规划(2016-2020年)》(国办发〔2016〕74 号)以及较有代表性的《上海市老年教育发展“十三五”规划》(沪教委终〔2016〕16 号)、《浙江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扶持发展老年教育事业的若干意见》(浙政办发〔2017〕10 号)等政策文本,再结合中国知网近十年内发表的有关老年教育发展研究的相关文献,进行内容主题分析。利用Nvivo13.0 编码软件,对相关文本进行编码处理,梳理出老年教育发展的核心内容,采用聚类方式,最终明确4 项一级指标维度以及16 项二级指标,形成老年教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初步框架。

2.指标体系的修订

2021年2月-4月期间,本研究邀请了与老年教育发展评价领域密切相关且“理论研究或实践经验丰富、老年教育工作年限3年及以上”的相关人员21 人,参与专家咨询。共开展了两轮问卷调查,以进一步对指标框架、指标内容和监测点进行修改完善,确认指标体系的适切性和针对性。其中,咨询专家主要有:普通高校从事教育评价和老年教育研究专家7 人,老年教育行政机构负责人8 人,基层老年教育管理工作者6 人。

第一轮共发放专家咨询问卷21 份,回收有效问卷21 份,回收率100%,其中,专家积极系数(K)为100%,充分说明全体专家关心重视本项研究,参与积极性高。本研究通过专家自评的方式,对参与专家的权威程度进行调查,结果显示:21 位专家权威程度系数均值(CR)为0.81,这表明选取的专家在老年教育发展评价方面具有一定权威性。同时,专家对于老年教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修改建议、反馈意见,主要集中在“修改指标名称”“修改指标表述”“增加/删除指标”“指标从属领域变更”四个方面。根据第一轮专家咨询结果和专家建议,经过删除、拆分和合并,最终确定4 项一级指标维度和12 项二级指标。

第二轮专家意见征询的实施步骤与第一轮相同,重点是继续针对第一轮修订后的评价指标体系,征询专家意见。第二轮共发放问卷20 份,回收有效问卷19 份,回收率95%,专家积极系数(K)为95%。其中有3 位专家提出修改意见,主要是建议指标表述更加清晰、避免指标之间的重复,专家反馈的二级指标的均数都在3.2 分以上,充分说明专家意见较为统一。

(二)指标体系的框架

在两轮专家咨询的基础上,本研究利用SPSS 23.0,对数据各维度进行一致性检验,并参考一致性系数对指标划分进行优化调整:将“学习资源使用率B7”从A2 调整到A3,使A2 和A3 的一致性系数均得到有效提升,最终的划分结果使各维度一致性系数均达到0.65 分以上。如表2所示,老年教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由4 项一级指标和12 项二级指标以及数据采集说明构成,主要包括老年教育机会、老年教育投入、老年教育质量和老年教育公平;同时,每项一级指标设置1-3 项二级指标。

表2 老年教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1.老年教育机会

教育机会是最大限度保障老年人发展权和终身学习权的基本前提[40],新时期发展阶段我国老年教育发展的重点,在于有效扩大老年教育供给,促进老年人的学习生存能力。老年教育机会指标主要关注老年人参与学习教育的途径和机会。其中,老年教育参与率是老年教育发展整体概貌的呈现,老年学校密度和老年教育流动率,则是反映老年教育供给能力最为直接的指标。

2.老年教育投入

教育投入可以改善和提升教育机会,亦是影响教育质量的重要条件。经费保障是老年教育发展中最关键、最重要和最敏感的指标,因此,本研究将其作为老年教育投入的重要评量指标之一。教师数量、校园建筑面积,则是社会直接提供老年教育公共服务的重要手段,也能直观具体地体现社会对老年教育的直接投入与供给状况。

3.老年教育质量

教育质量是指对主体需要的满足程度[41],老年教育质量是评价老年教育发展水平最为核心的指标,可以从老年教育结构质量、教育过程质量和老年人发展水平等多因素进行评量。当前,我国老年教育发展质量更多地需要监测老年人的学习满足和学习获得,本研究主要选择学习资源使用率、专职教师比和老年学业成就三个结构性指标,来反映教育质量。

4.老年教育公平

“教育公平是中国教育现代化的核心目标”[42],老年教育作为我国公共服务体系的重要内容,追求均等化是其应有之义,我们需要将老年教育公平纳入到教育和社会公平正义之中。解决城乡老年教育发展不均衡问题是当前的首要任务,同时应聚焦老年教育性别差异和人群差异等不充分问题,以此推动老年教育的结构性公平。需要说明的是,考虑到我国老年教育主要对象正从以离退休老干部为主向全体老年人的转变,本研究将老年教育人群差异单独纳入,以更加突出教育公平导向。

五、老年教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权重测算

指标权重是某一指标在整个指标体系中的相对重要程度的直观表现,对老年教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各级指标进行权重计算,能够科学合理地分析、比较各类别、各层次指标的优先性和重要性,以便在发展评价的实际应用中能为每项指标赋值。这样既能判断某项指标的实际水平,也能通过指标体系的总分值,判断被监测对象的整体状况。本研究基于层次分析法设计了指标体系问卷,并采用群体决策的方式判断指标权重,以避免指标权重的局限性与片面性。

为此,在前述德尔菲法专家咨询名单中,选取13 位老年教育领域经验丰富、拥有丰硕研究成果的专家,参加层次分析决策,共回收13 份有效问卷,问卷回收率为100%。问卷的总体Cronbach’s α=0.702,符合信度要求。

(一)一级指标权重值计算

本研究根据已回收的问卷,计算一级指标权重。首先,采用Python 软件对每位专家的一级指标进行分析,并通过一致性检验,得到各项评价指标的权重值。其次,利用塞蒂“1-9 数字标度方法”,将专家对指标重要性的评分进行数字标度转换,形成指标的判断矩阵。表3 为编号为1 的专家的一级指标判断矩阵(限于篇幅关系,其他专家判断矩阵不再详细列出)。

表3 一级指标判断矩阵(专家编号1)

(二)指标一致性检验

本研究采用指标的一致性CR 值,来检验评分结果是否具有一致性。当CR≤0.1 时,判断矩阵的一致性是可以接受的。CR 值越小(接近于0),表明判断矩阵的一致性越好;CR 值越大,表明判断矩阵偏离完全一致性的程度越大。

一致性检验步骤如下:(1)计算判断矩阵A 的最大特征值λmax,公式如下:,A 为判断矩阵,n 为判断矩阵阶数,W 为权重矢量;(2)计算矩阵的随机一致性比率指标CR;公式如下:CR=,其中,RI 为与矩阵同阶的平均随机数一致性指标。

通过Python 软件编程读取判断矩阵,计算出每位专家的权重和一致性系数,最后分析结果如表4所示。经过分析发现,编号为8 的专家的一致性系数为-3.745,其判断结果不具备内部一致性,因此剔除该数据;编号为4 和5 的专家,所有数值一致,检查原始数据发现主要原因是虽然两位专家打分有差别,但最终形成的判断矩阵一致,导致每项数据都相等。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本研究最终采纳了12 位专家的打分,其中,表4 中加权平均权重为剔除编号8专家以外的12 位专家的加权平均值。

表4 老年教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一级指标权重值

(三)指标体系组合权重值计算

在确定一级指标权重的基础上,本研究对指标体系中的二级指标在一级指标内的相对权重进行计算,并结合一级指标的权重,最终计算得到组合权重值(见表5)。其中,一级指标中教育投入(0.3669)和教育质量(0.3710)是权重较大的两个指标。二级指标中老年教育经费投入B4(0.2324)的权重最大,次之为老年教育专职教师比B8(0.1707),老年学业成就B9(0.1290)的权重也较大。

六、老年教育发展评价的一些建议

1.基于“监测化”建立老年教育舆情跟踪机制

如前所述,老年教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研制,仅是学术研究的一种思考尝试和学术观点,旨在为深度研究老年教育发展的差异,提供一种全新的思

路和方法工具。从目前来看,本研究仅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老年教育“发展水平”这一结果性指标。为此,应基于老年教育发展的实践演进和未来进路,遵循动态的“监测化”思维,建立老年教育舆情跟踪机制,及时完善和更新老年教育发展评价指标,以适应和满足我国老年教育事业发展的需求。尤其是在全方位考察《老年教育发展规划(2016-2020年)》实施成效,以及研判未来老年教育事业发展趋势的当下,需要增加更全面、深入和细致的指标,特别需要重点考察政府职责、经费保障、教育供给、队伍建设、制度落实和教学质量等内容,以全方位地对老年教育发展水平和舆情进行评估和跟踪。

2.基于“规范化”健全老年教育统计制度

人类社会正处在一个以“数据”和“算法”为基础的信息化大变革时代[43],真实、科学的数据证据是评价区域老年教育发展质量的前提和基础。然而,我国老年教育事业的数据统计仍处于粗放型阶段,尚没有被纳入政府部门的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中,老年教育的数据来源、统计依据、方法和规范等内容,还未形成一套可行、合理和科学的制度标准,这与我国老年教育发展实践的需求相悖。同时,由于信息零散,以至于较难清晰地认识和评价老年教育的发展全景,也无法呈现数据统计背后所应具有的教育价值和政策导向。为此,我们需要建立能够“数据化”表征老年教育事业的统计制度,重点以制度建设为中心,建好老年教育大数据的统计应用体系,建立健全教育大数据采集工作机制,精准采用教育大数据分析技术,定期对外发布区域老年教育事业发展数据,为科学谋划老年教育发展提供证据参考和研究基础。

3.基于“数字化”驱动老年教育治理体系

数字化的发展正在不断重塑教育形态,亦将不断赋能未来教育评价[44]。立足“数字化”,有助于驱动科学老年教育决策、精准展现老年教育规律、解决老年学习者主体需求,利用数字化监测结果应用这一“体检仪”,能够全面推进老年教育治理体系的构建。为此,基于“数字化”驱动发展思维,积极推动老年教育领域数字化变革,能够加快老年教育数字化基础平台的建设,建立动态汇聚、实时共享、可控可塑的老年教育数据资源应用服务体系。更进一步地,推进数据技术与教育评价的全面深度融合,有助于构建数字化赋能的老年教育评价观,为解决我国老年教育发展评价存在的痛点、难点问题提供新思路,为老年教育精准服务、精准评价和精准治理,提供基础数据支撑。未来,应探索5G 时代“互联网+老年教育”数字化模式,运用云计算、物联网、人工智能和区块链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强化老年教育发展评价中数字化工具的应用,推进数字化技术与老年教育在关联分析、综合指挥、趋势预测等方面的有效融合,从而有力推动老年教育治理体系的现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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