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怀斯水性材料绘画的艺术语言

□王晓群 青岛大学

安德鲁•怀斯(Andrew Wyeth)，于1917 年7 月出生于美国东部宾夕法尼亚州，自童年至成人时期，他经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大萧条、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残酷现实，并且从小患有疾病，几乎没上过学，9 岁开始在父亲的指导下学习水彩画。这些经历影响着他早期的艺术风格，他创作出一些荒诞悲怆、残酷恐惧的超现实主义作品。怀斯坚持对个人风格的追求，不随波逐流于艺术风潮，安德鲁•怀斯热衷于表现乡村自然风光，他探寻的是纯真朴实的世界与感情。1945 年，怀斯父亲的意外离世让怀斯遭受沉重打击，自此他对世界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他对父亲的思念和对现实的思考都表现在之后的绘画作品中。

一、象征意义的题材选择

安德鲁•怀斯早期有制作插画的经验，多为杂志约稿、书籍插图，在他父亲意外离世后，他的绘画风格发生了重大转变。怀斯时常怀念父亲，并将这些感触表现在画面里，《1946年冬》描绘了失去父亲后的一种无助与悲伤，画面中的小山丘、田野小径、树干等寻常事物，都被他赋予了一种象征意义，体现出他对现实的思考与内心的无助。这影响着他未来的艺术风格，即怀斯多以悲剧为中心来表现对人生的思考。1978年，怀斯创作了《春天》，画面中山坡的点点积雪上躺着一位老人，身体僵硬，充满着死亡的悲剧气息，但身边的草地有万物复苏的迹象，怀斯仿佛是想给父亲春天最美好的祝愿。怀斯一生都在探寻有生命力、有故事性的绘画，生活的微小事物都变成他画面的载体，辅助他表达内心深处的孤独与对乡村生活的热爱。

二、多样的绘画媒介和技巧

蛋彩是怀斯绘画的主要媒介，蛋彩画又叫“坦培拉”，是一种使用蛋黄或蛋清调和的颜料绘成的画，盛行于拜占庭至文艺复兴时期。怀斯并没有照搬前辈技法，而是将蛋彩与水彩结合，形成了独具风格的干笔水彩画。在他的作品《尼古拉斯怀斯》中，他将坦培拉与水彩的结合发挥得淋漓尽致，并未局限在传统的坦培拉技法中，而是大胆地用蛋液去调和水彩，蛋彩的薄覆盖性需要画者层层深入地精细刻画。此外，他还继续探索水彩画的技法，在水彩纸上叠加不同厚度的颜料来塑造对象，或用干笔皴擦叠加、色彩泼洒做出多种肌理效果，使画面由浅入深，依次叠加深入，从而使绘画作品更富有质感、更能表现深刻的思想情感。

三、绘画的空间视角与光影表现

安德鲁•怀斯的绘画具有独特的空间关系，平面性与空间形式碰撞出新鲜的视觉体验，怀斯通过引导观者的视线，将多种物像堆叠出空间纵深感，弱化后方物体颜色。

例如，在作品《克里斯蒂娜的世界》中，怀斯保留完整的人物形象，运用轮廓线把人物与背景分割，并设计画面分散视觉重心，这样既保持了平面感又平衡了空间关系。同时，他还加入曲线设计，使画面色彩对比更加柔和。怀斯所表现的是事物的代表特征，并加以暗示与象征。怀斯不仅深入技法探索，还创造出全新的光影表现形式。例如，在作品《恋人》中，怀斯尝试破坏画纸的表层，制造出破裂的肌理效果，以此来塑造他所追寻的光影。我们总能从其作品中感受到一种超越绘画技巧的本质。1964 年他创作了蛋彩画《爱国者》，以拉菲•克兰为模特来塑造爱国英雄的形象，实际上，克兰只在托纳斯顿的游行中充当过仪仗兵，他本人是一名锯木工，怀斯借助他塑造了自己内心所想象的军人特质。模特身处昏暗的灯光中，但怀斯把人物脸部朝向光的方向，通过细致的塑造与光影的衬托，赋予了画面神秘而崇高的形象。

四、绘画的写实之美与抽象之美

怀斯的绘画作品虽然大多为写实风格，但他曾说：“我的画里有另一种内核——一种可以被称为抽象的激动。”乡村自然风光在他笔下以细致的写实技巧表现出来，暗含的深刻思想给人以真切的视觉体验。人物肖像更是保留了各自的个性特征，不论《库尔纳夫妇》还是《克里斯蒂娜的世界》，都注重捕捉人物微妙变化与生命的美感。在《白日梦》这一作品中，怀斯增加了画面中的抽象元素，在作品背景中运用了许多直线，将空间拆解为不同的几何图形，这种直线与画面中心人物曲线形的身体产生视觉对比，将写实风格塑造与抽象符号合并于一幅画面中，让写实之美与抽象之美碰撞出更耐人寻味的绘画作品。

综上，安德鲁•怀斯的水性材料绘画以独特的画风，用一种诗意化的叙事方式展现单纯质朴的家园情怀，他的画中总是流露出一丝乡愁。在艺术浪潮中，他坚持探索内心的世界，以独特的视角、多样的技法、微妙的光影变化，拓展和丰富了水性材料的绘画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