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馨月
(中南大学,湖南 怀化 418300)
“符号”在词典中解释为“记号、标记”,即可用较为简单的代号来替代或承载比较复杂的概念或对象,使抽象、复杂事物的表达更为具体、简单化。作为意义传输和运载的工具,“符号”包括所有可以用形象表达概念的实在物质。
自20 世纪60 年代始,“符号学”作为一门研究一般符号理论的独立学科在法国兴起并逐步走向世界,其主要研究内容为符号的意义与本质及各个符号相互之间,以及符号在人类与符号各种活动之间的关系。“符号学”研究的核心是一个系统,而这个系统最终也由符号来实现它的传达意指作用(宁丹娜,2019)[1]。
“城市符号”也可称为“城市文化符号”,刘溢海(2008)最早将“城市符号”定义为“指能够代表该城市文化特征,具有传承价值,给人以深刻印象并且让人引以为豪的标志性事物”[2]。可以看到,城市文化符号可以通过多种渠道表达,不仅包括语言符号,也包括传统艺术、文物建筑、特色美食等在内的非语言符号,比如:北京的故宫、西安的兵马俑、荷兰的郁金香、景德镇的陶瓷、成都的小吃等,它们都是不同层面的城市文化符号,是城市的历史文化积淀和独特标识,也是城市精神与城市文化的载体。
城市文化符号是城市文化的记号与缩影,承载着独特的城市文化和城市精神,能够突出城市特点、展现城市形象与风貌,在城市文化发展和对外宣传过程中具有传播价值。孙湘明(2009)、刘新鑫(2011)、王一川(2011)、于丹(2015)等学者均对城市符号的构建与传播进行了相关研究,其中,曹进、魏钰(2019)指出:“城市符号是城市形象传播的起点,而传播需要以各种符号为中介和载体。传播本质上就是人类符号体系的彼此交换。”[3]
独特的城市文化符号能够代表城市的文化特色和文化内涵,在城市符号体系中占有重要位置。根据哈罗德·拉斯韦尔1948年提出的传播过程的“5W”模式,在城市文化传播过程中,城市文化符号既可作为不同于电视、报纸、微信、手机APP 等媒介的文化传播媒介和载体,也是城市文化传播的内容所在。刘新鑫(2011)指出,城市文化符号具有代表性、差异性、高知名度、地域性等特征[4]。同时,在城市建设与发展过程中,城市文化符号的具体内涵会随着城市文化的发展变迁而不断发展、丰富、延伸,并逐步演变成为城市文化和城市品牌形象的代表,不仅能够展现城市的文化精神,传递城市的文化内涵,还能构建受众对城市的文化感知与记忆,对城市文化传播具有重要价值与意义。在城市同质化现象严重的今天,发掘城市文化符号、构建城市文化符号体系有助于突出城市特色,促进城市建设与发展的个性化,给城市带来巨大的经济文化效益。基于此,越来越多的城市管理者将城市文化符号的打造作为传播城市文化、对外展示城市形象与城市精神的重要策略,积极构建城市文化符号体系。
综上,本研究采用刘溢海(2008)对城市符号的定义,认为城市文化符号指能够代表城市文化特征,具有历史的时空传承价值,能给人深刻印象并且让人引以为豪的标志性事物,既包括语言符号,也包括传统艺术、文物建筑、特色美食等在内的非语言符号。
1974 年,段义孚观察到“有一些地方和人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特殊的依赖关系”的现象[5]。随后,在1978 年,环境心理学家Proshansky 依据段义孚提出的“地方”概念将这一客观现象具体化,提出了地方认同的概念,并进一步将地方认同定义为自我概念的一部分,即地方认同是基于自我与物理环境之间的认知联系,通过人们有意识和无意识的思想,信念,偏好,情感,价值观,目标,行为意图和某些物理环境产生的关联,并在此基础上确定与物理环境相关的个人认同(Proshansky 等,1983)[6-7]。
国内针对地方认同的研究起步较晚,朱竑等人(2011)指出,在与地方进行互动的过程中,个人或群体的情感、感知和认知状态会动态地改变,并倾向于将自己定义为特定地方的一部分,从而通过地方来构建自己在社会中的位置,进而实现角色的地方认同[8]。刘亚婷(2018)也认为游客的地方认同是基于游客与周围环境的互动,从而对地方高度情境化的识别形式,在形成地方认同后,游客可以将地方作为特定场所与其他地点相区分[9]。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地方认同是一种人们在精神层面上依附和归属于地方的感觉,它是人的情感因素,如记忆、感觉和价值等与当地环境相互作用而产生的互动反应的结果。简言之,地方认同是一个人对地方的情感认同与依恋,这种认同感可以帮助个人区分不同的地方”(肖璐,2012)[10]。
由此,本研究依据Proshansky(1983)、肖璐(2012)等学者提出的地方认同概念,认为城市文化传播中的地方认同即指人们感知和接受城市文化符号及其文化内涵,融入城市文化环境,与其相互作用产生情感体验,通过自我需求的满足和自我认同的实现而产生的情感依恋,包括对地方的认同感、归属感等。
根据“5W”传播过程模式,在城市文化传播过程中,传播者包括城市政府、媒体、公众等主体,传播媒介既包括电视、报纸、微信、新闻网站等媒介形式,也包括城市文化符号这一媒介形式,传播内容则是城市文化符号及其所承载的城市文化与城市精神。在这一过程中,所有通过媒介接触和了解城市文化符号的人都是受传者,同时,他们在接受传播后也会对城市文化进行“二次传播”,因此在这一过程中社会公众既是受传者,也是传播者。以城市文化符号为媒介和载体传播城市文化,能够使受众对城市文化符号形成一定的认识与感知,并通过城市文化符号感受城市文化的精神内涵,进而对城市形成情感上的认同与依恋。
基于以上分析,本研究认为城市文化符号是城市文化传播的重要媒介与载体,有助于展现城市特色,传递城市文化与城市精神,受众在接受城市文化符号的传播后可能会对城市文化与城市文化符号形成一定的认知,对城市文化符号认知度的不同会进一步影响到受众对城市的情感认同,即受众对城市的地方认同。
肖璐(2012)认为:“地方认同是人的情感因素,如记忆、感觉和价值等与当地环境相互作用而产生的互动反应的结果,是一种人们在精神层面上依附和归属于地方的感觉。总体而言,地方认同是一个人对地方的情感认同与依恋,这种认同感可以帮助个人区分不同的地方。”[10]而城市文化符号作为城市文化传播的重要媒介与载体,城市文化符号的构建有助于展现城市特色,传递城市文化与城市精神,促进城市建设和发展的个性化,形成区别于其他城市或地方的不同之处。刘新鑫(2011)进一步指出:“城市文化符号是城市无形资产增值的重要基础,其传播对内可以增强市民对城市的认同感、归属感与自豪感,增强城市凝聚力,对外可以增强城市的吸引力和感染力,提高城市知名度。”[11]由此,本研究认为受众对城市文化符号认知度的不同会影响到其对城市的情感认同与依恋,即受众对城市的地方认同。
研究结果发现,三类城市文化符号认知度与受众地方认同之间均没有显著的相关关系。对于此,本研究认为城市文化符号认知度与受众地方认同之间不相关的原因可能是:城市文化符号认知度不直接影响受众地方认同的构建。由于受众对城市文化符号的认知度反映的只是受众在接受城市文化符号传播后对城市文化与城市文化符号形成的认知,即认为某一城市文化符号是否能够代表这座城市,并不能完全反映出受众对这一城市文化符号与这座城市的情感态度(喜爱度),即受众是否喜爱这一城市文化符号及其所承载的城市文化与城市精神,因此受众对城市文化符号的认知度并不能反映受众在接受城市文化符号传播后对城市形成的情感和认同。基于此,本研究认为城市文化符号认知度不直接影响受众地方认同的构建,可能会受到受众情感态度(喜爱度)的中介作用影响,因此在今后的研究中可尝试结合受众情感态度的中介作用进行进一步的探究。
基于本次调查研究结果,对长沙城市文化符号的建构与传播提出建议如下:第一,城市文化符号的建构需要做到有系统、更全面。,在城市文化符号打造过程中需要更有意识地塑造不同类型的城市文化符号,构建更为完备的城市文化符号体系,展现城市文化特色,传递城市文化底蕴与文化精神。第二,在进行城市文化符号与城市文化传播的过程中,不仅要注重提升受众对城市文化符号的认知度,更要注重增强受众对城市文化符号的情感认同,进而改变受众对城市文化符号与城市的情感态度(喜爱度),增强受众对城市的认同感、归属感,促进受众对城市地方认同的形成,提升城市内部凝聚力与外部吸引力、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