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晋唐墓葬研究述略*

2021-11-25 05:26祁梅香
吐鲁番学研究 2021年1期
关键词:吐鲁番墓葬墓地

祁梅香 杜 梦

新疆晋唐墓葬的发掘与研究,是新疆考古乃至中国晋唐考古的重要和特殊的组成部分,因为新疆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条件,以吐鲁番盆地为代表的晋唐墓葬,出土大量的纸质文献、木雕、泥塑、丝毛纺织以及其它类型的随葬品,比较全面地反映了晋唐高昌社会生活,对吐鲁番学的相关研究促进很大,推动吐鲁番学进入一个研究高峰,成为吐鲁番学发展的基础,其中围绕吐鲁番的出土晋唐墓葬展开的研究,硕果累累。本文对新疆出土晋唐墓葬的考古发掘进行梳理,以吐鲁番晋唐墓葬研究为中心,梳理目前已经取得的成果,就目前研究中存在的不足,以及未来研究中需要重视的问题,提出一些不成熟的想法。

一、新疆晋唐墓葬的发现与发掘

自19世纪末至20世纪30年代以来,随着外国探险家到中国新疆、甘肃等西北地区的进行“考察”与盗掘,斯坦因等人的采集品中有不少晋唐遗物,部分出自被盗的墓葬,之后随着资料的刊布,逐渐引起学者的关注。新中国成立后,发掘的晋唐墓葬主要在吐鲁番地区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古墓群。2000年之后该地区一些新的地点也陆续发现晋唐墓葬,如交河故城沟西墓地、巴达木墓地、木纳尔、洋海墓地等。近年来在新疆库车县友谊路也发现了晋十六国时期的墓葬。随着这些墓葬的发掘及随葬品的出土,吸引了学术界的目光。

(一)吐鲁番地区发掘的晋唐墓葬

1.交河故城附近的晋唐墓葬

交河故城位于今吐鲁番市区西10公里亚尔果勒村雅尔乃孜沟河床之间的台地上。在交河故城以北、以西两侧隔岸的两处台地上分布交河沟北与沟西墓地,主要埋葬车师至唐代交河及其周边的居民。交河沟西墓地位于故城西侧,与故城隔沟相望,故称沟西墓地。它是故城沟南、北、西三处墓地中面积最大的一处。交河沟西墓地墓葬大致有两种类型一为竖穴墓,一为斜坡墓道墓。其中斜坡墓道以高昌至唐西州时期墓葬为主。黄文弼于1928、1930年先后两次来吐鲁番对古遗址进行发掘,搜集古物。其在交河故城沟西墓地发掘墓葬100余座,获得130余方墓志及大量的陶器等文物①黄文弼:《雅尔崖古坟莹发掘报告》,原载《高昌陶集》(上),后又收入黄烈编《黄文弼历史考古论集》,北京:文物出版社,1989年6月第1版;黄文弼著、黄烈编:《西域史地考古论集》,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年12月,该书2017年12月再版;《高昌陶集(上、下)》,西北科学考查团理事会印行,1933年;《高昌专集》(增订本),中国科学院印行,1951年;黄文弼:《吐鲁番考古记》,北京:科学出版社,1954年。,但是他只搜集墓葬出土的墓志、墓砖,并没有做系统的记录,且对墓葬的形制、葬式、随葬品组合等关注甚少,进而影响了后来研究者研究工作的深入。1956年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刘观民等指导新疆“考古专业人员训练班”在交河故城考古发掘实习,发掘墓葬23座②新疆首届考古专业人员训练班:《交河故城、寺院及雅尔湖古墓发掘简报》,原载《新疆文物》1989年第4期,第2-12页,后收入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新疆文物考古新收获》(1979-1989),1995年8月第一版,第496-505页。此次发掘墓葬的数量在各文献中表述不一,本文依据新疆首届考古专业人员训练班:《交河故城、寺院及雅尔湖古墓发掘简报》,《新疆文物》1989年第4期。荣新江在《历史时期的胡汉葬俗:吐鲁番的例证》中引述为26座,陈凌在《丝绸之路的古城》之《交河故城》一章中引述为22座。。1994-1996年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与日本早稻田大学合作在交河沟西墓地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和系统的测绘③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1994年吐鲁番交河故城沟西墓地发掘简报》,原载《新疆考古发现与研究》(内刊)1996年第1辑,后收入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新疆文物考古新收获》(续)(1990~1996),1997年8月第1版,第610~618页;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1995年吐鲁番交河故城沟西墓地发掘简报》,原载《新疆考古发现与研究》(内刊)1996年第1辑,后收入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新疆文物考古新收获》(续)(1990~1996),1997年8月第1版,第610~638页;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新疆吐鲁番交河沟西墓地麴氏高昌—唐西州时期墓葬1996年发掘简报》,《考古》1997年第9期;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交河沟西:1994~1996年度考古发掘报告》,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01年;王炳华:《西域考古历史论集》,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年10月第1版,第595~608页。,发掘晋唐时期墓葬22座④1994-1996这三年在交河沟西墓地的调查发掘的墓葬年代跨度较广,从汉至唐,墓葬的形制有很大的区别,汉代及汉代以前,流行竖穴土坑墓或竖穴偏室墓,而进入高昌发展为斜坡道偏室墓,唐代继续流行这一形制。结合本文讨论的时间段是晋唐时期,因此笔者统计《1994年吐鲁番交河故城沟西墓地发掘简报》、《1995年吐鲁番交河故城沟西墓地发掘简报》、《新疆吐鲁番交河沟西墓地麴氏高昌—唐西州时期墓葬1996年发掘简报》中晋唐时期的墓葬共计22座。陈凌《丝绸之路的古城》一文中表述为13座。,取得了一批重要的考古学资料。2004年,吐鲁番地区文物局发掘了沟西墓地康氏家族墓葬,清理墓葬33座⑤吐鲁番地区文物局:《新疆吐鲁番地区交河故城沟西墓地康氏家族墓》,《考古》2006年第12期,第12-26页;吐鲁番文物局、吐鲁番学研究院、吐鲁番博物馆:《吐鲁番晋唐墓地:交河沟西、木纳尔、巴达木发掘报告》,北京:文物出版社,2019年;笔者注意到在发掘简报《新疆吐鲁番地区交河故城沟西墓地康氏家族墓》中此次发掘墓葬的数量为36座,康氏家族墓为33座,3座墓葬在康氏家族墓周围,为竖穴偏室墓。简报将这批墓葬的时代推定为麴氏高昌国晚期至唐西州早期,但是难以判断简报推定此次发掘的墓葬的时代是否包括这3座墓葬。单从墓葬的形制来看与康氏家族墓及同时期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出土墓葬的形制不同,结合1996年在交河沟西发掘的墓葬形制为竖穴土坑或竖穴偏室墓,所以笔者认为这3座墓葬的年代可能要早到晋至南北朝时期,至少要早于麴氏高昌国至唐西州时期。研究者也注意到吐鲁番地区墓葬形制的变化,相关研究可参考刘文琐《吐鲁番盆地古墓葬的几种形制:以交河故城的墓地为例》、倪润安《麴氏高昌国至唐西州时期墓葬初论》。。

2007年新疆考古研究所在亚尔乡雅尔墓地抢救清理1座斜坡墓道墓⑥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吐鲁番地区文物局:《吐鲁番乌堂、雅尔唐墓考古发掘简报》,《新疆文物》2009年第2期,第10~16页。,发掘者根据墓葬形制、出土随葬品判断该墓的年代当在唐西州时期。

2.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古墓群发掘的晋唐墓葬

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古墓群位于今吐鲁番盆地东南40公里,高昌故城西北部,在该墓地出土的唐西州时期墓志记载中称为“西北旧茔”,主要分布在阿斯塔那和哈拉和卓两个墓地。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古墓群的发现从上世纪90年代国外探险队的盗掘活动开始。1912年,大谷光瑞探险队在该地进行盗掘活动,盗掘的相关文物因各种原因流散于中、日、韩等国,分别藏于现在旅顺博物馆、日本龙谷大学、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当时朝鲜总督府汉城博物馆)等地。目前,整理刊布的有文书、壁画和织物等相关文物①橘瑞超:《古代トウルファンの人种》,(日本)《人类学杂志》第30卷第5号第161-170页、第6号第220~231页,1915年;吉川小一郎:《支那纪行》卷二,《新西域记》(下卷),东京:有光社1937年初版,东京:井草出版社,1984年再版;香川默识编《西域考古图谱》,日本国华社,1915年;北京:学苑出版社,1999年据国华社版影印;关东局编纂:《旅顺博物馆图录》,东京:座右宝刊行会,1943年;白须净真:《大谷探险队将来资料と旅顺博物馆と大连图书馆:2000年9月调查报告》,龙谷大学东洋史学研究会《东洋史苑》第57号,2001年,第1—30页。以上文献转引倪润安:《麴氏高昌国至唐西州时期墓葬初论》,《西域文史》第二辑,北京:科学出版社,2007年;王振芬、荣新江主编:《丝绸之路与新疆出土文献——旅顺博物馆百年纪念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北京:中华书局,2019年3月第1版;孟宪实、王振芬主编:《旅顺博物馆藏新疆汉文文书研究》,北京:中华书局,2020年5月第1版;王振芬、孟宪实、荣新江主编:《旅顺博物馆藏新疆出土汉文献》(全三十五册),北京:中华书局,2020年12月。,而陶器等随葬品及墓葬形制资料缺乏,大多阙如,见诸发表的极其零散。随后,1915年斯坦因在阿斯塔那墓地进行了一个多月的调查和盗掘,其所获的考古资料刊布在1928年出版的《亚洲腹地考古图记》四卷本②Aured Stein:Detailed of Report of Explorations in Central Asia,Kan-Su and EasternIran,Vol.II,chapterXIX,642-718;Vol.III,plate LXXIV-LXXXVIILXXXIX-CIXCXXVII,plan31~34,Oxford at the Clarendon Press,1928.笔者依据(英)奥买尔·斯坦因著,巫新华、秦立彦、龚国强、艾力江翻译:《亚洲腹地考古图记》(Detailed of Report of Explorations in Central Asia,Kan-Su and Eastern Iran)梳理斯坦因在阿斯塔那发掘的10组墓葬,统计如下:Ast.i 8座、Ast.ii.12座、Ast.iii.9座、Ast.iv.1座、Ast.v.2座、Ast.vi.4座、Ast.vii.2座、Ast.viii.1座、Ast.ix.5座、Ast.x.:1座,共计45座。新华《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墓葬分期研究——斯坦因阿斯塔那墓葬资料的再整理与研究》一文统计为40座(含空墓),并对这批墓葬进行研究。。1959-1975年,新疆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新疆博物馆等部门在吐鲁番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古墓群先后进行了13次发掘③李亚栋:《1949年以后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墓葬发掘编号辑考》,《唐史论丛》第28辑,西安:三秦出版社,2019年,第344~355页。④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墓群这十三次发掘的墓葬因缺乏系统的整理报告,发掘墓葬的数目不是很确切,多数发表的文章表述为四百余座。目前可见的文献中关于1959年以后阿斯塔那和哈拉和卓13次发掘的墓葬数目有456、466这两个数据。穆顺英《新疆考古三十年》一文中表述为:“解放以来在古高昌地区重要的考古工作,是发掘和清理了高昌古城城郊的哈拉和卓——阿斯塔那古墓群,先后有十一次,共清理古墓456座,取得了一批十分重要的历史文物……”侯灿:《吐鲁番学与吐鲁番考古研究概述》一文中墓葬的数量:“考古工作者主要在阿斯塔那和哈拉和卓两个古墓区先后进行了十三次发掘,共发掘晋唐时期的古墓456座,其中阿斯塔那的310座,哈拉和卓的146座,共发表简报8期,简报中涉及的墓葬361座。”荣新江在《历史时期的胡汉葬俗:吐鲁番的例证》一文中的引述墓葬数量:“在阿斯塔那和哈拉和卓,英国的斯坦因曾发掘过一批墓葬,日本的大谷光瑞探险队也发掘过,但比较有科学价值的发现时1959年以来所发掘的466座墓”。,清理墓葬四百余座④,是建国后该墓地最重要也是最有价值的发掘。吐鲁番地区文管所(吐鲁番地区文物局)在采坎清理了5座麴氏高昌国时期的墓葬⑤吐鲁番地区文管所:《吐鲁番采坎古墓群清理简报》,原载《新疆文物》1990年第3期,1~7页;后收入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编:《新疆文物考古新收获》(续)(1990-1996),乌鲁木齐:新疆美术摄影出版社,1997年8月第1版,第585~603页。。

2000年以后,在阿斯塔那古墓群依然有小规模的发掘。2004年3月吐鲁番地区文物局对阿斯塔那墓地西区遭到不同程度破坏的9座墓葬(编号M392-M400)进行抢救性清理⑥吐鲁番学研究院:《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地2004年发掘简报》,《文物》2014年第7期,第31~53页。。同年6-7月吐鲁番文物局又对西区遭到破坏的2座墓葬,进行了清理发掘①吐鲁番地区文物局:《新疆吐鲁番地区阿斯塔纳古墓群西区408、409号墓》,《考古》2006年第12期,第3~12页;《吐鲁番学研究》2004年第2期,第1页。。2006年4-5月吐鲁番研究院考古所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考古部联合对阿斯塔那墓地II区进行了考古清理,发掘5座墓葬,编号06TAM601-06TAM605②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考古部、吐鲁番地区文物局阿斯塔那文物管理所:《2006年吐鲁番阿斯塔那古墓群西区发掘简报》,《吐鲁番学研究》2007年第1期,第7~27页。,此次发掘出土文物160余件,有木器、陶器、铜器、铁器服饰和文书等。该次发掘工作结束后阿斯塔那墓地II区又有2座墓葬被盗,故同年9月这两个单位又联合对被盗墓葬进行抢救性考古清理发掘③新疆吐鲁番学研究院、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2006年阿斯塔那古墓II区607号墓清理简报》,《吐鲁番学研究》2010年第2期,第3~6页。。2009年初,吐鲁番研究院对阿斯塔那I区1座被盗扰的墓葬进行了清理④新疆吐鲁番学研究院:《2009年吐鲁番阿斯塔那古墓群I区410号墓葬清理简报》,《吐鲁番学研究》2010年第1期,第1-5页。关于该墓葬的年代发掘者判断为:“这座墓葬没有出土墓志或有纪年的文书,因此墓葬年代的判断需从墓葬形制及随葬品入手。该墓葬为长方形竖穴偏室墓,根据以往的发掘经验,这一类型的墓葬基本属于晋至南北朝初期;……综上判断,09TAM410应属于晋至南北朝初期的墓葬。”,该墓共出土随葬品21件,包括木器、纺织品、陶器、纸制品等。2014年7月,吐鲁番研究院考古所对阿斯塔那II区附近的1座墓葬(编号2014TAM411)进行抢救性考古发掘⑤吐鲁番学研究院考古研究所:《吐鲁番阿斯塔那古墓群II区M411的抢救性发掘简报》,《吐鲁番学研究》2014年第2期,第1~7页。,因该墓被盗掘严重,出土随葬品均为陶器。

3.其他地点发掘的晋唐墓葬

除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古墓群外,2000年以后在吐鲁番陆续发现并发掘的晋唐墓葬主要在洋海墓地、木纳尔墓地、巴达木墓地、乌堂、也木什等。

乌堂墓地位于今吐鲁番市胜金口乡西南约4公里处。2007年3月吐鲁番文物局发现并清理3座斜坡道墓⑥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 吐鲁番地区文物局:《吐鲁番乌堂、雅尔唐墓发掘简报》,《新疆文物》2009年第2期,第10~16页。,发掘者通过墓葬形制、随葬品推断这批墓葬的年代在唐西州时期。

洋海墓地位于今吐鲁番地区鄯善县吐峪沟乡洋海夏村,火焰山南麓的戈壁上。2003年吐鲁番地区文物局对该墓地一号台地西北部1座被盗的斜坡道洞室墓进行清理,出土随葬品45件。发掘者根据墓葬出土的随葬品判断该墓为阚氏高昌国时期墓葬⑦吐鲁番地区文物局:《吐鲁番地区鄯善县洋海墓地斜坡土洞墓清理简报》,《吐鲁番学研究》2007年第1期,第1~6页。。

木纳尔墓地位于今吐鲁番市区东侧洪水、溪流冲刷形成的两处台地上。2004-2005年吐鲁番地区文物局对木纳尔墓地进行发掘⑧吐鲁番地区文物局:《木纳尔墓地清理简报》,《吐鲁番学研究》2006年第2期,第1~37页;吐鲁番地区文物局:《新疆吐鲁番地区木纳尔墓地的发掘》,《考古》2006年第12期,第27~46页;吐鲁番文物局、吐鲁番学研究院、吐鲁番博物馆《吐鲁番晋唐墓地:交河沟西、木纳尔、巴达木发掘报告》,北京:文物出版社,2019年。,清理墓葬42座。

巴达木墓地位于今吐鲁番市二堡乡巴达木村东火焰山南麓冲积地带南北相邻的两个台地上。2004年10月,吐鲁番文物局对巴达木墓地的76座墓葬进行清理发掘。2008-2009年新疆考古研究所对该墓地遭到盗扰的7座墓葬进行清理,其中3座墓葬的年代发掘者推断为唐代。⑨吐鲁番地区文物局:《吐鲁番巴达木墓地清理简报》,《吐鲁番学研究》2006年第1期;吐鲁番地区文物局:《新疆吐鲁番地区巴达木墓地发掘筒报》,《考古》2006年第12期,47~72页;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新疆吐鲁番市巴达木墓地发掘简报》,《考古》,2013年第6期;吐鲁番文物局、吐鲁番学研究院、吐鲁番博物馆《吐鲁番晋唐墓地:交河沟西、木纳尔、巴达木发掘报告》,北京:文物出版社,2019年。

2020年、2021年吐鲁番研究院考古所在也木什发掘墓葬,具体考古发掘及材料有待于见发掘简报。

(二)库车县友谊路晋唐墓葬的发现

2007年和2010年,新疆考古研究所在库车县友谊路发掘并清理了墓葬15座①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新疆库车友谊路魏晋十六国时期墓葬2007年发掘简报》,《文物》2013年第12期;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新疆库车友谊路魏晋十六国时期墓葬2010年发掘报告》,《考古学报》,2015年第4期。,发掘者推断墓葬的年代在晋十六国时期。

从目前的考古材料看,新疆出土的晋唐墓葬主要还是在吐鲁番地区,在其它地点零星发现。从近年来发现的墓葬来看,除了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古墓群之外,一些新的考古地点也陆续出土了晋唐墓葬,比如洋海、也木什墓地等。这些新的考古地点的发现预示着吐鲁番考古尤其是晋唐墓葬的发现与研究有广阔的前景。当然我们也应该看到,目前对于墓葬的系统整理还是较缺乏,尤其是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墓地经过大规模发掘后,未见系统的考古发掘报告,墓葬考古材料仅限于发掘简报。即使已经公布的材料也是少数,绝大多数墓葬、随葬品材料,收藏在相关单位,不知其祥,严重影响了研究的深入。

二、新疆晋唐墓葬的相关研究

新疆晋唐墓葬的研究,自墓葬发现就开始了,尤其是吐鲁番晋唐墓葬的研究。下文以吐鲁番晋唐墓葬为中心,梳理并综述。

吐鲁番晋唐墓葬的研究,除出土文献及随葬品研究外,墓葬的研究主要集中于这四个方面:第一,就吐鲁番地区家族墓、坟院或茔院等内容展开的墓葬制度研究;第二,与其他地区晋唐墓葬的比较研究;第三,就部分墓葬年代、墓主等展开的再讨论。

(一)吐鲁番晋唐墓葬制度的研究

1.国外学者的研究

日本学者冈崎敬撰文《アスターナ古坟群研究:スタイシ探险队の调查た中心として》②岗崎敬:《东西交涉考古学叙说——丝绸之路与白银之路》,《东西交涉の考古学》,东京:平凡社,1973年,87~127页。对交河沟西的茔内墓葬布局进行了排位分析,认为茔区最后排最右的墓葬一般年代较早,最左或次左的墓葬也可能最早,越靠前排的墓葬,年代越晚。冈内三真也讨论了茔区内墓葬建造的顺序,基本认同了冈崎敬的观点,并在《交河故城ヤールホト城南区古墳群墓表墓誌》③岗内三真:《交河故城ヤールホト城南区古墳群と墓表墓誌》,《早稻田大学大学院文学研究科纪要》第46辑第4分册(2000年度),2001年,74~76页。一文中指出:茔区内墓葬的排列不符合规律是与茔圈的扩张有关。学界对这些看法表示肯定,同时也指出:二者研究时“在利用墓志排序时,只是依据墓志提供的卒年来做归纳,而没有结合各墓主的盛年来综合判断他们之间的辈分长幼关系。因此,二者研究得出的判断不是完全可靠”④倪润安:《麹氏高昌至唐西州时期墓葬初论》,《西域文史》第二辑,北京:科学出版社,2007年,17~20页。。白须净真《吐鲁番的古代社会——新兴平民阶层的崛起与望族的没落》⑤白须净真:《吐鲁番的古代社会——新兴平民阶层的崛起与望族的没落》,《西域研究》1999年第4期。一文透过吐鲁番阿斯塔纳——哈拉和卓古墓群墓葬营建热潮产生、消失的过程的讨论,揭示了3-8世纪当地上层社会的变动、兴亡盛衰,进而探索了吐鲁番古代社会的结构及其变迁的可能,同时作者认为:该古墓群经历了大致三个时期的变化,墓葬形制的变化则显示了当地上层社会结构的变动。白须氏立足墓葬出土墓志资料,来考察高昌豪族问题,其研究的视角给人启发,加深我们对高昌豪族社会的探讨。

欧美学者的研究是随着斯坦因、格伦维德尔、奥登堡等人对新疆的古代文化遗存的考察发掘开始的,涉及内容包括语言学、艺术、石窟、文书等等。目前涉及吐鲁番晋唐墓葬的主要见于以下文献。

斯坦因《亚洲腹地考古图记》①Aured Stein:Detailed of Report of Explorations in Central Asia,Kan-Su and EasternIran,Vol.II,chapterXIX,642-718;Vol.III,plate LXXIV-LXXXVIILXXXIX-CIXCXXVII,plan31~34,Oxford at the Clarendon Press;(英)奥买尔·斯坦因,译巫新华、秦立彦、龚国强、艾力江翻译:《亚洲腹地考古图记》(Detailed of Report of Explorations in Central Asia,Kan-Su and Eastern Iran)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1月第1版。一书就在其在吐鲁番阿斯塔那的调查、发掘专门撰写《阿斯塔那古墓葬》一章,对当时发掘的墓葬进行较为详细的记录,包括墓葬的形制、墓葬中出土的泥塑像、纺织品等,并列出阿斯塔那各组墓葬出土的遗物表。尽管这种记录不是很系统,但仍然是我们考察阿斯塔那晋唐墓葬不可或缺的参考资料。

莫尼克·玛雅尔著《古代高昌王国物质文明史》②[法]莫尼克·玛雅尔著,耿昇译:《古代高昌王国物质文明史》,北京:中华书局,1995年3月第1版。一书中就吐鲁番地区墓葬也进行了专门章节的叙述,文中所引资料主要是斯坦因《亚洲腹地考古记》、黄文弼《高昌陶集》、《西域文化研究》所收录的资料。由于受当时资料所限,其研究有一定的局限性。

E·И·鲁伯列斯尼契科《阿斯塔那古代墓地》③[俄]E·И·鲁伯列斯尼契科:《阿斯塔那古代墓葬》,《西域研究》1995年第1期。一文也对该墓地进行概述。可惜的是译文将这一概述翻译省略,无法知晓其研究。

2.国内学者的相关研究

徐苹芳在其《中国秦汉魏晋南北朝时代的陵园和茔域》④徐苹芳:《中国秦汉魏晋南北朝时代的陵园和茔域》,《考古》1981年第6期。一文探讨我国古代陵邑、墓葬制度,同时也较早探讨了河西墓葬茔域的问题,并指出坟院式的茔域墓葬的排列向左或向右呈斜行或呈横行排列,对后来的研究具有较大的启发意义。吴震在其《麴氏高昌国史索隐——从张雄夫妇墓谈起》⑤吴震:《麴氏高昌国史索隐——从张雄夫妇墓志谈起》,《文物》1981年第1期。一文中也提到了茔域内墓葬排列表现出的特点。侯灿《吐鲁番学与吐鲁番考古研究概述》⑥侯灿:《吐鲁番学与吐鲁番考古研究概述》,《敦煌学集刊》1989年第1期(总第15期)。一文中概述了吐鲁番考古,根据阿斯塔那墓地十三次考古发掘,将墓葬分为高昌郡、高昌王国、唐西州三个时期并扼要归纳总结各个时期墓葬的特点,但是其对墓葬的分期研究过于简略。

这一时期这方面的研究是学者在研究古代陵邑、历史等方面时简单的关注,并未出现专门深入的研究。即便如此,也逐渐拉开了对墓葬研究的序幕。

20世纪90年代,学界对墓葬的研究逐渐深入,也有一定的针对性,有些研究颇有见地。学者们对墓葬的认识逐渐清晰起来,隐藏在墓地排列规律后的深层次原因也逐渐挖掘出来,渐为人所知。

新华在《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墓葬分期研究——斯坦因阿斯塔那墓葬资料的在整理和研究》⑦新华:《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墓葬分期研究——斯坦因阿斯塔纳墓葬的再整理和研究》,《考古学集刊》(12集),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9年,第330~355页。一文重新梳理了斯坦因1915年在阿斯塔那墓地盗掘的墓葬,从斯坦因阿斯塔那墓地资料、墓葬的形制、随葬器物、墓葬的分期及年代等方面进行分析研究,对这批墓葬进行考古学的考察,尤其就墓葬形制、随葬器物进行形式分析并据此对墓葬分期及特征年代做了讨论。通过作者的研究,我们可以了解斯坦因盗掘的这批墓葬,为后来研究者提供了便利。韩国河《论秦汉魏晋时期的家族墓地制度》①韩国河:《论秦汉魏晋时期的家族墓地制度》,《考古与文物》1999年第2期。主要探讨了先秦至魏晋时期的家族墓地制度,对徐苹芳的观点做了发挥,并阐述吐鲁番地区坟院式茔域及墓葬排列受河西地区墓葬影响。姜伯勤《高昌世族制度的衰落与社会变迁——吐鲁番出土高昌麴氏王朝考古资料的综合研究》②姜伯勤:《高昌世族制度的衰落与社会变迁——吐鲁番出土高昌麴氏王朝考古考古资料的综合研究》,《中国社会历史评论》(第四卷),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年,第39~56页。也提到麴氏统治时期世家大族聚族而葬的特点。上述研究是学者在讨论其他问题时简而述之,虽未做深入的研究,但是已经表明墓葬表现出聚族而葬的特点及排列存在的规律,并勾勒出墓葬反映的文化内涵。

2000年以来至今,关于墓地表现出的聚族而葬,墓葬排列规律的讨论仍在继续并且不断的深入,出现了针对性的研究。

倪润安《麴氏高昌至唐西州时期墓葬初论》③倪润安:《麹氏高昌至唐西州时期墓葬初论》,《西域文史》第二辑,北京:科学出版社,2007年,第15~74页。就麴氏高昌国至唐西州时期的墓葬做了专门的探讨从茔区布局的特点、墓葬的形制、随葬品的特点等进行了考古类型学的系统分析,也讨论了各型式墓葬的文化渊源。其中茔区内墓葬布局规律分析研究相当精彩。前人在这方面的研究虽然都表示墓葬排列表现出聚族而葬的特点或墓葬排列居右④黄文弼在其《雅尔崖古坟莹发掘报告》一文中也曾提到:“由画茔与田茔在排列整齐之坟墓中,审其墓表,亦先为右边,由右至左,或者为西域人尚右之故欤”,但是作者并未深入阐述。的规律,但是述之不深,语焉不详,而作者则通过考古类型学的分析明确指出这种规律,进而推进了墓葬分布排列规律研究的深入。

近年来,这一方面的探讨,有研究者也提出一些有意思的看法,高伟《公元5-8世纪吐鲁番地区茔院初探》⑤高伟:《公元5~8世纪吐鲁番地区家族茔院初探》,中国人民大学北方民族考古研究所、中国人民大学历史学院考古文博系编:《北方民族考古》(第1辑),2014年10月第1版,北京:科学出版社,第235~257页。一文以吐鲁番地区家族茔院的布局为出发点,梳理墓葬的顺序位次关系,分析茔院的营建与变迁过程。在讨论墓葬排列时,认为莹内墓葬的排位是按照中原昭穆制度进行排列的,体现了汉代中原昭穆制度和宗法礼制的影响。需要指出的是,作者仅分析了张雄家族墓和唐忠贤家族墓的墓葬排列,并未考察分析整个墓地,由此说明吐鲁番家族莹院的墓葬排列反映昭穆制度稍显单薄。陈倩的文章《公元6-8世纪吐鲁番阿斯塔那地区家族茔院研究——以张雄家族茔院为例》⑥陈倩:《公元6~8世纪吐鲁番阿斯塔纳家族茔院研究——以张雄家族茔院为例》,《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6期。通过对张雄家族的墓志资料、墓葬排位的分析,探讨了张雄家族的兴衰变迁,认为吐鲁番地区家族茔院与中原家族墓地存在关联,是中原地区家族墓的一个地方类型。

通过目前的研究表明吐鲁番晋唐墓葬表现出强烈的聚族而葬的特点,而墓葬排列则反映了“长者居右”“尊者居右”的规律。从墓葬的源流及文化内涵来看,学者基本认为吐鲁番地区晋唐墓葬主要源于河西地区魏晋十六国时期墓葬。两地墓葬在形制、随葬品、丧葬习俗上具有共性,反映了两地之间在文化上的必然联系。不可否认,对笔者和大多数学者来讲,吐鲁番地区晋唐墓葬文化主体承自于河西地区,以往的历史学研究也已经证明高昌之地,汉晋以来,便以汉族移民为主构成了汉族社会,其文化也是出自中原汉文化母体①孟宪实:《汉唐文化与高昌历史》,济南:齐鲁书社,2004年6月,第20页。。当然,因吐鲁番处于东西交通咽喉之地,这样特殊的地理位置,墓葬表现出的一些特点,也呈现了多元文化交融的色彩,对此,有学者也表达了不同的看法②陈凌在《丝绸之路上的古城》一书中,就论述交河沟西墓地墓葬时认为:交河沟西两种类型的墓葬此前、后似不见于吐鲁番地区。通过对比突厥的墓葬形制,我们认为,交河沟西两种类型墓葬的出现或与突厥在高昌地区活动有关。这两种类型墓葬地表的形制与突厥普通墓葬的第一种类型石人石围墓完全相同,也与前期突厥大型贵族陵园的地表形制近似(但没有夯土台基)。因此,我们怀疑,两者之间或存在关联,沟西墓葬的这种地表形态,应该不是从本地产生出来的,而很有可能源自于突厥,是将突厥石围墓地表形式与中原斜坡墓道有机组合在一起的产物。王炳华在《西域考古历史论集》《交河沟西考古收获》一文中已指出交河沟西墓地晋唐在墓葬的形制上的变化。。

(二)与其他地区同时期墓葬的比较研究

与其他地区晋唐墓葬专门性的比较研究目前所见较少,主要是陈安利《西安、吐鲁番唐墓葬制葬俗比较》③陈安利:《西安、吐鲁番唐墓葬制葬俗比较》,《文博》1991年第1期。一文,其就西安、吐鲁番唐墓的墓葬形制、随葬品、壁画及埋葬习俗进行了比较研究,认为:吐鲁番地区唐西州时期的墓葬年代分期约与西安初唐晚期至中唐前期的墓葬同时;性质上双室土洞墓的形制与变化同西安地区的双室砖墓极为相似;两地唐墓随葬品的差异较大;葬俗有差异也有共同点。进而推测某些差异可能与接收中原影响的早晚、程度及流行时间长短不一致造成的。另外作者也指出:聚族而葬这一习俗在西安地区较少见,吐鲁番地区自魏晋—十六国时便已出现以同一家族为单位,至唐不衰。

倪润安在《麹氏高昌至唐西州时期墓葬初论》一文中探讨墓葬形制及其渊源这一内容时将同时期高昌墓葬与敦煌祁家湾西晋十六国墓葬一起进行比较。

(三)墓葬修建年代、墓主人等方面的再讨论

关于在吐鲁番、库车县友谊路出土的晋唐墓葬的年代、墓主等问题,近年来随着研究的深入,学者也表达了不同的看法,重新思考论证,进一步阐述。

韦正在《试谈吐鲁番几座魏晋、十六国早期墓葬的年代和相关问题》④韦正:《试谈吐鲁番几座魏晋、十六国早期墓葬的年代和相关问题》,《考古》2012年第9期。一文中就吐鲁番阿斯塔那M148、M233和阿斯塔那西区M408、M4094座墓葬的年代再次思考,认为这4座墓葬的年代可能早到十六国早期,而非考古发掘简报中提出的年代较晚,并分析指出该地出现该类墓葬且与河西敦煌、酒泉等地墓葬的面貌接近,或与当时历史背景有关。

刘宵在《新疆库车友谊路墓葬M3的年代问题》⑤刘宵:《新疆库车友谊路墓葬M3的年代问题》,《重庆科技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12期。一文中对库车友谊路晋——十六国时期砖室墓M3的年代提出质疑。在发掘简报中,库车友谊路发掘的晋十六国时期砖室墓的年代被认为是在晋十六国时期或稍晚一些。作者通过与新疆本地墓葬形制的对比及与河西地区的墓葬比较,综合分析认为:M3出现的年代应该是晚于晋十六国时期,其年代或许是在隋唐时期。需要指出的是,目前在库车县尚未发现并出土其他晋十六国时期的墓葬,可以对比、佐证,因此作者对于M3年代的推断有待于今后更多的考古资料的进一步证实。

鲁礼鹏《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地M336年代及相关问题探析》⑥鲁礼鹏:《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地M336年代及相关问题探析》,《西部考古》2017年第1期。从M336的形制入手,通过分析该墓葬出土的随葬物,并结合中原墓葬资料和文献等,对M336的年代进行全面分析,认为该墓葬的年代在武周时期至开元前后。

杨发鹏、李伟静《交河沟西康氏茔院20号墓主人为康姓粟特人辨析》①杨发鹏、李伟静:《交河沟西康氏茔院20号墓主人为康姓粟特人辨析》,《敦煌学辑刊》2014年第3期。则从对唐朝重视族望的社会观念考察,结合文献、墓志等资料,认为该方墓砖的主人为来自中原内地的汉人后裔而非康姓粟特人。

三、新疆晋唐墓葬研究中需要加强的几个方面

目前,新疆晋唐墓葬的研究,围绕着墓葬茔域(院)的探讨比较全面、深入,尤其是莹院内部墓葬布局和分布规律、随葬品等。通过对墓葬的研究便于我们进一步了解当时的社会,而研究高昌、西州社会史,不仅对于理解高昌、西州社会有意义,还对于理解整个唐朝的地方社会都有参照价值②孟宪实、荣新江:《吐鲁番学研究:回顾与展望》,《西域研究》2007年第4期。。就目前新疆晋唐墓葬研究已取得了丰富的成果,但是以下几个方面的研究比较薄弱,需要加强。

第一,墓葬资料的整理与公布。新疆晋唐墓葬缺乏系统的考古发掘报告,尤其是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发掘的墓葬,资料散乱,影响后续研究的深入。因此,墓葬资料的整理和公布有“再发掘的意义”。

第二,考古学本体研究。主是对器物进行类型学分析,结合出土文物,建立新疆晋唐墓葬较为完整分期标准和系统。

第三,墓葬与晋唐时期吐鲁番地域社会的研究。过去已有的研究注重于历史、制度史、墓葬及出土实物的梳理考证与研究,缺乏通过墓葬对整个高昌、西州地域社会的深入性的观察。如高昌、西州豪族社会的互动与演变。此外,吐鲁番在高昌和西州时期,社会的主体民族是汉族,但是其他民族同样杂居其间,民族之间、文化系统之间的互动,当然也是重要的历史考察点③张铭心:《吐鲁番交河沟西墓地新出土高昌墓砖及其相关问题》,《西域研究》2007年第2期。。高昌的传统到了西州时期命运怎样,当代表中央的中原文化进入这里的时候,原有的文化是怎样转化为社会传统的呢?这显然也是让人大有兴趣的问题④孟宪实、荣新江:《吐鲁番学研究:回顾与展望》,《西域研究》2007年第4期。,而墓葬是很好的切入点。我们通过墓葬进一步考察晋唐时期吐鲁番地域社会的内部结构、文化传统间的互动等。

第四,晋唐墓葬与丝绸之路的研究。丝绸之路推进了中西方文明的共同进步,交流历来是双向的。吐鲁番作为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历来就是多元文化荟萃交流、交融之地,而众多晋唐时期的考古资料、新出土碑志以及文献资料深刻地揭示了东西方文明在这里交流融合,对晋唐墓葬的研究既是物质文化遗产研究的课题,同时也是丝绸之路研究东西文化交流融合的新视角。

总之,学术界对新疆晋唐时期墓葬的研究成果是可喜的,对今后学者在研究吐鲁番学及其吐鲁番地区考古有其借鉴作用。鉴于笔者学识和资料的有限,或有不当,敬请方家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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