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福东与CEF实验影像中心共同发起,邀请十位艺术家以共同的主题进行创作。一向只在画廊和美术馆露脸的实验影像展,此次以《未来未来》为题,在上海外滩博悦影城首发。众所周知,电影制播审查格外严厉。实验影像展“昂首阔步”登入影院,其本身就是一件“破圈”的事儿。
当然,名为《未来未来》,其所表达的“未来”之内涵,更值得回味。
杨福东表示,“过去、现在和未来总是以某种方式连接在一起,对未来的想象、预判和质疑也是对过去的回溯和对当下的审视……未来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它是我们的未竟之事吗?对未来的讨论将趋向何方?”这是他身为策展人,给参展艺术家的出题,题域开放,就看谁的脑洞更大。结果,艺术家的观念和想象南辕北辙,思想精神却自由至极。
说到表达自由,可能是杨福东的精神指向。他從来忍受不了“束缚”,坚定地“做自己”。绘画、装置、摄影、录像、行为表演,哪个媒介适合表达,自己就用哪个。这次双未来影像展让人可阅读、可体验。其艺术表达呈建筑式“拼贴”,试图将思想像建筑材料一样搭建成昂然矗立的一种文化存在。有人说其“不流畅”甚至“不完整”,那又怎么样?!
事实上,“绘画式电影”有别于常规电影。观看“绘画式电影”,与在影院大银幕上的审美目的完全不同。“绘画式电影”压根儿不在意叙事方面的流畅,不在意是否有个催泪的煽情故事。它的思想表达杂糅了绘画、摄影、影像、装置等当代艺术各种元素,往往以碎片、默片,零零散散,欲言又止,唤起隐喻和联想。这样的影片多在画廊、美术馆“粉墨登场”。
杨福东不甘于此。他这次冲进了影院,下一次可能冲向广场或田野。
他是坚定的,也是自由不羁的。其不羁之旅的出发点,可能是在26岁那年。
生于1971年的杨福东,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油画系。当身边人以为他会沿着油画道路展开前程,他却选择了在当年许多人看来比绘画更狭窄的实验影像道路。因为他酷爱“法国新浪潮”和中国二三十年代电影,沉醉于里面所渗透的“时间与距离的落差”。1997年春天,没有受过镜头拍摄训练的他,一头钻入《陌生天堂》影像创作,过程磕磕碰碰,一度因资金短缺而悬在半空。后幸遇一位伯乐老太。5年后,《陌生天堂》入选卡塞尔文献展,声誉鹊起。之后,他探索更加开阔的“史诗影像”,其作品《竹林七贤》用五部影片调查一代青年人的迷惘和焦虑,被誉为“中国当代影像艺术的经典”。2004年,杨福东入选古根海姆Hogo Boss当代艺术家,成为继蔡国强、黄永砯之后第三位获此殊荣的华人艺术家。
有评论说,杨福东的作品弥漫着优美而伤感的气息。是不是如此,其实对于不同的受众,其激起的情绪反应并不是单向的。就像他比较北京和上海双城,认为北京像柿子,上海像芒果——谁听了,联想都是无限的。而他的作品《无限的山峰》,从古代绘画长卷选取一些局部,与现代丙烯绘画、摄影微喷图像、投影作品相混合。多种媒介的表现,构成了独特的叙事关系。在现场,或走近凝视,或立而远观,或跟随影像沉思,彼时彼刻的无声交流会产生各种情绪,无论“看懂”了还是“意会”了,或许都在消解物欲横流带来的浮躁。
《无限的山峰》《竹林七贤》《明日早朝》等作品,都需要花点时间作沉浸式观赏。
当你沏一杯好茶,坐稳下来,对于这些作品的感受又大不一样。
总之,杨福东对当代影像艺术的叙事创造,从解构到建构,从传统到当代,从真实到奇幻,是在探索“往自己心里走”的艺术新表现。这种表现运用了许多技术,却不是被技术牵着鼻子,而是内心先有了想法,再拿起各种媒介去表现。
“我行我素”的叙事表达,才是其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