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茂莉
本文讨论的东北地区,包括今黑龙江、吉林、辽宁三省全部以及内蒙古东部、河北省承德市,这是中国全面进入农业开发最晚的地区,开发历程不仅与内地移民有直接关联,也形成清晰的时空历程。
农业生产是对自然环境依赖性最强的生产部门,现代自然区划中,东北除南部地区外,大部分属于温带以及寒温带,冬季气温以及≥10℃积温都较低;大、小兴安岭等山地构成的马蹄形地形,又造成了降水分布空间不均衡,总体来看东部降水较西部多,大兴安岭东西两侧形成完全不同的景观与环境特征。在这样的水热条件下,东北区的植被以森林与森林草原为主,历史上生活在这里的民族大部分为非农耕民族。尽管历史时期有过冷暖干湿的气候变化,但其变化幅度还不能完全改变地面景观与自然环境基础,并导致一个民族放弃传统的生产手段,而转向另一种生产形式。与自然环境不同,社会人文因素对东北的影响则十分明显,其中人口的作用最为突出,人口流动直接影响或决定农耕区形成。考察东北地区的历史,大规模农业移民在辽金以及清朝这2个时期最突出,辽金时期迁入东北区的农业人口以中原地区的俘户为主,而清朝则形成以“闯关东”为主的人口自然迁移浪潮。伴随农业人口大量迁移,东北区原来的人文环境不断受到冲击,传统的非农耕生产结构逐渐衰退、解体,非农耕民族的人口也渐渐被同化到农耕的行列中。
农耕与游牧是植根于不同文化背景和自然条件下的2种生产形式,两者之间虽然在生产地域上没有截然分明的界线,但双方的相互渗透与扩散却往往需要借助外来因素推动,作为强有力的外来因素,民族间的争战与人口流移,在农牧生产形式转移过程中,始终起着重要作用。
辽代的农业生产是建立在农业移民的基础上,因此移民的阶段性直接影响到农田开发的阶段性。辽境土内的主要农业人口分别来自中原与渤海两地,无论中原人口,还是渤海人口,他们的迁入地以西拉木伦河流域的辽上京为主(图1)。
图1 辽代农业人口迁入路线图
农业民族与非农业民族有完全不同的生产形式与生活习俗,双方之间的同化与被同化需要一定的社会环境基础。辽太祖创业之初,虽然也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农业文明的影响,但辽建国后出于政治原因,却将发展农业生产的任务,交给中原及渤海移民,而契丹人本身则更多地保持草原社会原有的社会组织与生活习俗。
辽代从事农耕生产的基本是迁徙至此的农业民族及其后代,这些农业人口分别属于《辽史·地理志》所载编户、诸提辖司统领人口,通过分析获知辽中期留居上京地区人口大约34万~35万,这就是农业人口的基本规模[1]。
辽代农业发展在草原地区,农田分布不同于内地,以插花式分布为主,且以汉人、渤海人等农业人口聚居的州县为前提,聚落附近就是农田。
本文所界定的辽上京地区主要包括乌尔吉木伦河、西拉木伦河流域诸府州,依《辽史·地理志》所载为1府、10州、27县、1城,其中府州城分别是上京临潢府、祖州、怀州、庆州、永州、仪坤州、降圣州、饶州、龙化州以及头下州的丰州、松山州,大致分布在今内蒙古林西县、巴林左旗、巴林右旗、克什克腾旗、翁牛特旗、敖汉旗、奈曼旗、阿鲁科尔沁旗、库伦旗等旗县境内。这些旗县距离虽然不远,农业生产条件却存有一定差别,有的地方适宜发展耕种业,有的地方则完全不适宜农业开垦,用地的选择更偏重于人意。
辽上京地区本属于生态敏感地带,干旱缺雨的气候条件与脆弱的地表植被,即使在自然条件较好的地方,长期从事农业开垦也会对环境造成一定扰动,若将农田开垦在自然条件较差的地方,其环境后果就更明显。前来辽境土内从事农业生产的中原人、渤海人等农业民族,长期的农耕实践使他们本具有辨识地理环境、选择可开垦地带的能力,但却因战俘身份而失去选择定居地的可能。辽廷为使移民能够长期稳定地居留在辽境土内,强制性安置在各级府州县所在地,集中管理。契丹人是一个以畜牧、狩猎为传统的非农业民族,历史上既无州县建置,又因“随阳迁徙,岁无宁居”的生活方式,而未形成城邑、聚落。因此州县建置地点的确定往往不同于中原地区,多选择在与契丹历史有关的地方,对此,法国学者牟里早在20世纪30年代就提出西拉木伦河流域“当日可以建城之处,为类有三。一为历史区域,辽帝建城以为纪念之地。二为皇陵所在,守卫所居之地。三为移民垦殖之地”[2]。牟里所指出的第三种情况当属于州以下,县一级治所的建城背景。
结合表3不同植被恢复模式AWCD的方差分析表明,刺槐+山杏+紫花苜蓿(0.94±0.44)和油松+旱柳+红豆草混交林(0.65±0.38)土壤微生物利用碳源的量显著高于自然恢复(P<0.01),而青海云杉+油松+河北杨和刺槐+油松混交模式下土壤微生物利用碳源的量显著低于自然恢复(P<0.01),即刺槐+山杏+紫花苜蓿混交林土壤微生物代谢活性最强,而刺槐+油松(0.45±0.32)和青海云杉+油松+河北杨混交林(0.26±0.18)相对于自然恢复土壤微生物代谢活性相对较弱。
辽上京地区属温带半干旱大陆性季风气候,水分状况是影响生态环境的重要因素,这里年平均降水量为300~450mm,受地形影响,雨量空间分布极不平衡。上京地区的各级行政建置除临潢府外,基本都位于西拉木伦河流域,流域上游与南面,由于地形的抬升,降水量偏多,中部雨量最少,著名的科尔沁沙地就位于这里。科尔沁沙地早在更新世就已形成,从那以后,经历了扩大—固定—缩小—发展的一系列过程。进入人类历史时期,因气候转暖,科尔沁沙地经历了2次萎缩期,沙区普遍发育了黑沙土层。一次发生在新石器时期,一次在唐代。辽代沙区大部分复苏,从文献记载可以了解沙区当时的大致范围。北宋使臣宋绶出使辽国,留下了辽中京至木叶山一线的景观描述。他说:“七十里至香山子馆,前倚土山,依小河,其东北三十里即长泊也,涉沙碛,过白马淀,九十里至水泊馆,渡土河,亦云撞撞水,聚沙成墩。[3]”《中国历史地图集》将长泊定在今奈曼旗西北约20km处,这里已是科尔沁沙地的边缘地带,由此向北,至木叶山方向逐渐进入沙地中部。科尔沁沙地基本沿西辽河呈东西延伸,宋绶所描写的是沿沙地南北方向,从边缘到中心地带由沙碛至“聚沙成墩”的景观变化。沙地外围自然条件较沙地内部为好,据文物考古部门调查,辽代西辽河流域各级城址为了避开环境的不利因素,基本围绕乌尔吉木沦河、西拉木伦河呈环状分布。由于农业人口多被安置在府州县城附近,辽上京地区的农耕地也主要分布在这些地带。
由于自然条件的限制,西拉木伦河流域的农业垦殖区整体上表现为围绕科尔沁沙地呈环状分布的特征外,农田具有插花式分布特点,且每块农田开垦规模都有限,与中原地区“禾稼垄亩弥望”的农田景观截然不同。
插花地的特点为农田与非农业用地相间分布,《辽史·地理志》载:“上京……地沃宜耕植,水草便畜牧”,记载的就是插花地的土地利用特征。州县城附近农田在各种土地利用形式中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剩余或为非农业用地,或为未经开发的土地。
对于辽上京临潢府所在巴林左旗境内辽代聚落遗址进行分析,发现多数辽代聚落与现代聚落位置很接近,其中辽代聚落遗址位于现代自然村内或距现代自然村1km范围之内的遗址占72%;其余几乎均在距离现代村落4km左右的范围内。耕地是人类从事农业生产活动的产物,因此它的分布一方面表现出与人类定居点——聚落的依存关系,另一方面则表现出对自然条件的依赖。图2根据20万分之一“中国地质图”绘出了以内蒙古巴林左旗为核心区域的黄土分布范围,并在图上落实了辽代聚落位置。很明显辽代聚落大多分布在海拔750m以下的黄土地带,与聚落位置相应的辽代耕地也多选择在这样的地方。黄土作为土壤母质,疏松多孔,草类植物根系可延伸到土层深处,植物残体腐解后与钙质物质相结合,富集于空隙边缘,故在此母质上发育的黑垆土有机质层较厚,且具有较好的透水性与保水性,是一种性能较好的耕作土壤。黄土的特点,使历代西辽河流域的农业开发都与之存在极大的依存关系,基本形成有黄土分布的地带才会有农耕遗址(图2)。
图2 西辽河流域辽金聚落与黄土分布区
金是女真人建立的王朝,女真人主要活动在长白山、松花江流域,金建国后立都于松花江支流阿什河附近,伴随政治中心的转移,东北地区农业开发的中心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
金代东北区的农业开发中心具有从西部向东部转移的趋势,即从西拉木伦河流域转向松花江流域。造成农业开发中心转移的另一个原因是辽西走廊畅通,第四纪晚期以来辽西走廊存在沼泽,金初沼泽逐渐消退,成为东北与中原地区来往的大道,农业生产也在交通的促进下,得到了长足的发展。而由金上京(今哈尔滨阿城区)沿第二松花江至辽东一线,构成农业开发进程最高的地区,特别在一些城邑附近,农业生产已经显现出精耕环节。在农业开发中心向东移动的过程中,原辽上京一带则表现出农业生产的衰落。
金上京等地农业生产经历了短暂的兴盛之后,太宗天会十一年(1133年)前后,金人采取了大规模移民进入中原的举措,直接滞缓了农业生产发展与土地开垦速度,甚至农业出现中断。
近300年涉及清代以及伪满至民国时期,这是东北地区人口快速增加、土地面积迅速扩展的时期。
清代东北地区一直被视为满人的根本重地,大部分时间处于封禁状态,人口稀少,农业垦殖区极为有限。直到同治、光绪年间,东北边疆出现危机,清政府才颁布了放垦政策。来自河北、山东的农民纷纷涌出山海关、古北口等长城关塞,进入东北地区进行垦荒活动。从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宣统三年(1911年)的14年中,奉天增加了600万人口,吉林增加了470万人口。这些“闯关东”的农民不但在很短时间内改变了原来东北地区农业落后状态,而且也为这里的全面经济开发作出了重大贡献。
清代东北区的农业开发进程与政府对于这里的禁弛政策直接相关,一般认为清代东北区经历了4个开发阶段,清初顺治至康熙年间,朝廷基本实行放垦政策;康熙至道光年间为封禁时期;道光至咸丰年间,关内各地不断增长的人口以及频繁的水旱灾害,形成大量流民,加之来自沙俄的边境危机,朝廷逐渐松弛了关禁政策;同治、光绪年间朝廷正式颁布了放垦条例,短短几十年内,数百万关内农民出关垦荒,从此东北区进入了全面开发时期。
3.1.1 土地隶属关系由国有向私有的转变过程
清初东北地区土地大多为国有土地,其中一部分属于严禁开垦的参场、猎场、牧场,随着大量关内流民出关,关外土地原有隶属关系不断受到冲击,国有土地逐渐转向私有。
清代随着朝廷政策变化,东北地区不同隶属关系土地类型发挥的作用不同。在朝廷励行封禁政策时,塞外农业垦殖主要在官庄和旗地进行。所谓官庄就是清朝旗地中皇帝的私产以及八旗王公贵族的庄园,关外主要分布在奉天。旗地指八旗成员所占田地,顺、康、雍三朝八旗驻兵数额不断增加,驻防地也不断扩大,旗地的数额随之增加。在朝廷对东北实行封禁时期,官庄与旗地的农业生产成为关外的主要农业活动区。
东北民田大量出现在清代中后期,关内农民出关后,最初或在官庄、旗地上从事劳动,或自己开垦荒地,后来不善经营农田的八旗贵族开始典卖旗地,国有土地逐渐转为民田,民垦在地区开发中所起的作用越来越大。
3.1.2 从南向北,从军事重镇向一般地区的农业开发进程
顺治十年(1653年)清廷正式颁布了“辽东招民开垦条例”,“条令”成为东北放垦的起点。此时朝廷经营的重点虽是辽东,但实际顾及的还是辽西走廊这一交通要道。早在“辽东招民开垦条例”颁布之前,朝廷就开始向锦州、开原一带移民。锦州位于辽西走廊的北端,是控扼这条通道的重要军事重镇,以这里为起点,清廷在辽东一带相继设置了辽阳府、辽阳县、海城县,进行了系列农业开发。
如前所述,封禁令颁布后,朝廷将关外的农业开发主要转向对官庄、旗地的经营,清初官庄、旗地主要集中在奉天附近,康熙三十九年(1700年),盛京内务府皇庄已达91个,此外还有盛京户部、礼部、工部官庄。盛京既是清朝关外的政治中心,也是通向吉林、黑龙江等地的军事重镇。此后清廷又相继在宁古塔(今黑龙江宁安市)、伯都讷(今吉林省扶余市)、墨尔根(今黑龙江省嫩江)、黑龙江(今黑龙江省瑷珲)等地设置了官庄,与官庄并存的还有旗地,这些地方均是控扼吉林、黑龙江重要通道的军事重镇。
朝廷在增置官庄的同时,又在东北各地修建了驿道,沿驿道有卜魁(今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吉林乌拉(今吉林市)等重要城镇。从辽西走廊北端的锦州开始,驿道连接一系列军事重镇沿松花江、第二松花江、牡丹江、嫩江形成“T”字形的布局形式,每一个军镇不但派兵镇守,而且也由朝廷将内地犯人遣送至此,尤其康雍乾时期由于科场案、文字狱、平三藩、年羹尧、隆科多等案充配东北的人犯一起又一起,都成为塞外农业开垦的劳动力。在军事重镇基础上形成的官庄、旗地,形式上均具有点状开发的特点,以各个军镇为中心,人口集中在军镇附近,农田也集中分布在周围,距离军镇较远的地方大多仍属荒闲之地(图3)。
图3 清初东北主要农业开发地
清代东北地区农业走出点状开发形式,向面状开发过渡,在封禁时期即已显见端倪。在朝廷实行封禁政策之前,辽东以及盛京一带的人口聚集量已形成一定规模。封禁令颁布后,并没有真正挡住关内人口流动,出关流民一部分就近留居在辽东一带;另一部分沿主要驿路,来到吉林、伯都讷、长春等地。嘉庆年间朝廷一度实行过京旗移垦,所谓京旗移垦是指朝廷为了减轻京城的经济负担,令居住在京城附近的旗人迁居塞外,垦荒谋生。朝廷规定的京旗移垦地点也在伯都讷等地,随着民户的增加,原来零星开垦的农田不断扩展规模,成为继辽东之后又一处连接成片的农耕区。在以吉林为中心的农耕区不断扩展规模的同时,位于牡丹江流域的宁古塔却很少有流民前往,与吉林等地相比,这里与关内的交通要不方便得多,清初这里的开发主要依靠朝廷派往官庄、旗地的犯人与八旗兵丁,当由关外流民自己选择留居地点时,这里就失去了区位优势。
清代同光年间东北区全面实现了由南向北,由军事重镇向一般地区扩展的面状开发。清后期的边疆危机使“移民实边”成为朝野的共识,关禁彻底打开了,大量关内人口进入东北各地,除交通便利之处外,未开垦的土地成为人们更理想的去处。以属于本区的围场县为例,据调查资料统计,全县347个自然村中,同光以前形成的村落仅占13%,开禁放垦后形成的村落占87%[4]。与围场县一样,东北区其他未垦之地,也都在同光以后,汇集了大量垦荒农民,东北区进入了全面开发时期。
近百年内是东北人口增加速度最大的时期,据《东三省政略》统计1907年有人口1 445万,此后历年东北人口数据均呈增加趋势(表1),1933年伪满洲国第一次人口调查为3 123万人,1940年调查为3 945万人[5],这样快速增加的人口主要来自河北、山东等地的移民,因此人口分布与人口来向基本一致,具有南部多北部少的特点,南部辽宁、安东、锦州、热河占全部人口的44%,中部四平、吉林、通化一带约占24%,北部及西北部占32%。
表1 20世纪初期东北人口变化(单位:人)
随着人口增加,东北土地开垦面积进一步扩展,表2列出20世纪前期东北地区耕地面积变化数字,从1924—1944年,20年内耕地面积拓展了近1倍,几乎大部分可开垦土地均被辟为农田。
表2 20世纪前期东北地区耕地面积变化[6]8-10
东北地区资源丰富,来到关外的移民有的投身于矿山,有的进入工厂,但在人口中农业人口仍占主体。根据伪满洲国统计处的数字,1938年农业人口在总人口中占38.6%,这一比例指熟练农业劳动力,而不包括各个家庭内不参加劳动的老幼成员,若将这些人口纳入其中,比例会更大。由于各地农业生产条件存有差异,农业人口分布并不平衡,根据1938年的统计数据绘制图4,图中各地农业人口(包括农林牧)占总人口比例,辽河平原南部与大兴安岭东部最高,属于这一比例的人口不仅仅有农民,还包括牧民以及林业工人,辽宁南部水热条件有利于发展农业生产,因此聚集在这里的人口主要从事种植业;大兴安岭东部已进入森林草原地带,在这里从事生产的包括农林牧几个领域。大兴安岭以北逐渐进入蒙古草原,农业人口比例最低,仅占全部人口的20%,对于其他各地来说,基本占总人口30%~40%(图4)。
图4 20世纪初东北农业人口比例分布图
农业人口的集中程度与农业生产条件具有关联性之外,移民分布也与交通道路相关。表3的数据就是中东铁路各段以及其他铁路段农业人口的比例,其数值明显高于各省均值,其中锦州—古北口一段,农业人口比例最高,达92.3%,这一比例的形成一方面取决于这里的农业生产条件,另一方面则是交通道路的作用。锦州所在地处在辽西走廊北端,当河北、山东移民进入东北的主要陆上通道咽喉之地,关内移民就地落脚具有便利之处。其他农业人口比例高的线段在中东铁路南段表现的同样比较明显,如长春—白城子为90.02%,沈阳—山海关为83.15%,四平—龙江为81.51%。
表3 20世纪40年代初中东铁路各段及其他铁路段农业人口比例(单位:%)[7]
东北区农田分布与农业人口基本一致,表4为20世纪40年代初东北各省土地利用比例,各省中已耕地比例最高的是辽宁,其次为嫩江、辽北、吉林等地。从清朝后期开始放垦,东北主要农业开垦地偏重于松辽平原、松嫩平原两大平原,并以平原为核心,将土地开垦范围逐步向周邻地区扩展。
表4 1940年东北各省土地利用比例(单位:%)[6]15
东北地区是中国东部全面从事农业开发最晚的区域,受地理环境影响,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长期以渔猎、畜牧为主要生产方式,本文讨论的农业开发时期均与内地持农耕生产方式移民进入这里相关。东北地区经历辽金与清代2次农业开发历程,但2次农业开发中移民的性质并不相同,农业开发地域也有所区别。辽金两代内地移民基本属于被迫进入草原的战俘,为了监管方便,农田均以插花形式分布在府州县行政建制附近。经元、明300多年的变迁,东北地区农业中断,清代进入东北的内地移民均为自愿,尤其同治、光绪以来的内地移民,将农业开发转为持续性的生产活动,并从交通干线转向全面开发,从南部松辽平原向北部松嫩平原逐步推进。在农业开发空间逐步扩展的过程中,农田取代了原有的森林、森林草原景观。
注:文中图片均由作者绘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