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福庆
早6 点起床,去王大娘家。太阳已经照到了对面的山顶,王大娘还没起来。见刘大叔顶子的烟筒无烟,杨大婶起来了。听见铁栅栏开了,曹大叔也起来了。看来村里只有王大娘还没有起来。
快10 点,赶忙叫上刘大叔、曹大叔准备进城。
一会儿刘大叔和曹大叔下来了,坐上车就走。大约20 分钟后,来到了广惠园移民新村。
曹大叔在7 号楼3 单元2 层东户,刘大叔在5 号楼5 单元2 层东户。去物业取了钥匙,先去了刘大叔家。刚开门,正好里边工人师傅在做木工,柜子已经做好,床也做好了,门还没有安上,已经定做了。
刘大叔仔细端详了半天,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看,我问比咱现在的房子好多了吧?刘大叔高兴得像个小孩似的笑了。
刘大叔说,村里的房子最多时住过二十几个人,那铺炕上有一回就睡过8 个人,现在好了,再也不发愁女儿回娘家挤得没地方住了。
从刘大叔家出来,我们一起到了曹大叔家。一开门,里边白白的墙,门已经装好了,木工活已经做完了。曹大叔高兴得从一个屋子走到另一个屋子,仔细端详着每一件物品,从地板到柜子,到屋顶的造型。比村子的房子不知要强多少倍,大叔自言自语地说。
12 点多,从房子里出来,刘大叔说要去买药,曹大叔说要去买醋。我开车直接去了五台山大药房,把车停好,刘大叔去买药,曹大叔去买醋。
一会儿两人回来了,上了车,刘大叔和曹大叔要回村,我说吃了饭再走吧,今天我请客。刘大叔和曹大叔说,怎么能让你请呢?那多不好意思。我说没事,我经常吃大家的饭,今天就让我来请一回吧,不然的话也不公平。到北大街找了一间小饭馆,一人要了一瓶啤酒,点了两个肉菜,还有一个凉菜。曹大叔不让上了,说吃不了浪费。服务员问要什么主食,刘大叔说,我吃饱了,不要。我和曹大叔也没有要。
吃完饭,刘大叔急着回去放牛,便开车回到了村里。
盼望着,盼望着,乡亲们终于可以住到自己的新居了。一大早,曹大叔忙着收拾自己的家具,秀清也不闲着,两口子还有女儿也在屋子里忙着。王大娘早已准备好了,东西也都收拾好了。搬家的几辆车子停在外边,顿时寂静的村庄开始热闹起来了,帮忙的人也都陆续到齐了,闻讯而来的记者朋友们也来了好几家,大家都想记录赵家洼村这一最具历史意义的一天。秀清媳妇一边蒸糕一边唠叨,一会儿担心丢下东西,一会儿又聊到进城后的生计问题。我说,穷则思变,每一个人只有靠自己的努力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众人帮忙把需要的东西都装上了车,满满的两车子,鞭炮也已经准备好,我问了一声,还有没有东西丢下,大家说没有了,汽车声、炮声响起来了,乡亲们满载着对未来新生活的期盼出发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乡亲们的表情很复杂,一会有说有笑,一会注目远视,我懂乡亲们此时复杂的心情,在他们的笑声里藏着希望,因为留恋他们注目远视,是用这种方式对过去的一种告别,他们的心里一定在想,那口井、那几棵杏树会怎么样,他们一定会荣归故里来看它们的,有的一直在不停地干活,我也知道他们用这种方式来淡化自己对故土的那份不舍。我尽量不和大家说以前的一些话题,和大家说一些新居的事。大家一提到新居,马上都有话了,在旧居和新居这种明显的反差下,大家的情绪又好了很多。快到新居,远远看见,贾主任他们已在门口等候了,这时大家又忙开了,放东西声,鞭炮声,汽车声,整个小区都热闹了。此时我看见杨娥子大婶有点不知所措,明显没有平时的话多,我故意过去和她说话。中午大家在一起简单吃了午饭,王大娘和曹大叔不回去了,老刘和大婶还有我们又回到了村里。说实话,真的到了拆房子的时候,我自己也有一种不舍的感觉,毕竟和乡亲们处了这么长时间。我从单位借来相机,挨个给大伙的房子照了相,在老刘的屋子里让小李帮我照了个相。其实人的思想过程的转变就这样,由留恋到舍去,从惆怅到希望,都要经历一个蜕变的过程,其实世界就是一个过程的集合体,不改变永远没有希望。
一早来到小区,刘大叔在马路上工作,王大娘正在吃饭,曹大叔和秀清上去了。乡里来电话说,王志东书记、岳利文县长及扶贫办负责同志要来看望大家,了解乡亲们现在的生活和安置情况。我去了厂里接曹大叔,曹队长通知了其他的乡亲们。不一会大家都来到党员之家,曹大叔讲述着最近在厂里的工作情况,刘大叔注视着窗外的风景,王大娘没有发表观点。不一会儿,王书记一行人来到了党员之家,一进门挨个与乡亲们打招呼,边坐边详细了解搬进城里来的生活情况,问王大娘:“工作时间调了没有?”王大娘说:“调整了,现在工作挺好的。”王书记挨个询问了大家的工作和生活情况。杨大婶高兴地说:“还是现在好哇!亮堂堂的家,老头子又找到了工作,要是没有党的好扶贫政策,我和老头子这辈子也住不上这么好的家。”随后,王书记说:“还是住到城里好哇!”杨大婶说:“那是哇!”曹大叔说:“还是党的政策好。”约12:20,王书记一行人走了,我和曹队长几个人又和乡亲们闲聊了几句,改兰大姐让王大娘到家里去吃饭,我开玩笑说:“不能去吃啊,去了就吃下嘴债了,还得还呢?”王大娘乐呵呵地说:“今天不去了。”改兰大姐让我们几个也到家里去吃饭,我们委婉拒绝了。天空下着小雨,我把王大娘送回了住处,我们一行人各自散去。
今早起来,终于可以把保暖衣服脱了。杨树叶子也快圆了。
来到广惠园,敲老李的门,老李没应答,估计还没有从大同回来。路过时看见王大娘在责任区打扫卫生,想上去打个招呼,看见王大娘工作得很认真,便没有打扰。
走到小区门口,碰到物业张师傅。张师傅说,今天整个小区停水,估计晚上才能来。回到工作站拧了一下水管,果真没有水。
不知道王大娘接下水了没有,于是又来到王大娘责任区,找不见王大娘,正准备回家看看,见门口台阶阴凉处有一个穿黄褂子的人,心想肯定是王大娘。走过去一看,果然是。王大娘正和邻村的几个乡亲闲聊,我赶忙对王大娘说,今天小区停水,估计晚上才能来。王大娘说,我听别人说了,夜天我放了一只水桶,够我吃三天,你放心吧。听了王大娘的话,我非常高兴,原来还担心王大娘上了年纪,可能还得适应一段时间,没想到王大娘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城里边的生活。我又给曹大叔拨通电话,曹大叔说昨天晚上有水时,存了半桶水,门房由于地势低,还有回流水,顺便我把这个消息都告给了乡亲们。
搬迁后,乡亲们的生活正在无声无息中改变,也许他们还没有太多的感觉,但我从乡亲们现在的想法,及一些日常行为中,明显感觉到了巨大变化。
9:00 许,和小袁来到老李处。门开着,从门缝往里望,沙发上没人,也听不见响声。难道屋里没人?于是敲了一下门,还是没有声音。又敲了几下,一个身影从卫生间走出来,是老李,没有戴帽子,看见我俩乐哈哈地说:“过来了。”我回到了厨房,拉开了柜子看了一遍,八宝粥、米、面、鸡蛋都有。问老李:“早上吃了什么?”老李说:“吃了土豆,还有鸡蛋,再就不想吃了。”我又问:“中午在那里吃了?”老李说:“中午仍然在北道坡社区吃,吃的也挺好。”老李又说到他们要成立个俱乐部,天晴着时,就在外边院子里活动,天不好时,要在我家里活动。我开玩笑说还得掌柜的批了,我做不了主。我问,咱们这有老年人活动中心吗?老李说那里人太多。我又问:“老李你表演什么节目?”老李说“我什么也做不了,就是个看了。”我笑了一下。
10 时许,又来到贾叔家里,贾叔不在。在社区门口遇见刘大叔,刘大叔说不会弄U 盘,问我会不会,我说会。快11:30,和小袁来到刘大叔家里,反复插了几次U 盘,教会了刘大叔插U 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