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 别

编剧 耿莹莹

1.外景 安康小区 日

春末午后，阳光甚好。

安康小区是一处20世纪八九十年代建成的居民社区，住在里面的都是上了岁数的老人和来自外地的租房客。

几位老大爷围坐在小区公园的石盘边下着象棋。

赵明杰看了看手表，指针指向11：45，他坐直身子挺了挺腰：哥儿几个玩吧，我得回去吃饭了。

邻居黄勇强抬起头：晚上咱俩喝两杯？

赵明杰逗趣：酒瘾又犯了是不是？以前没退休那会儿你小子还能在外面喝点，现在退休了，弟妹管得严了吧？哈哈，好！晚上我让小田做两个好菜，咱哥儿俩喝两杯。

黄勇强摆了个手势：六点钟准时去敲你家门。

赵明杰站起身，颇有一番豪迈：来者不拒！

2.内景 安康小区楼道 日

赵明杰所住的单元，一楼台阶下堆积着一些居民们舍不得扔掉又用不上的生活物件。

墙角里摆放着一辆锈迹斑驳的老式自行车、积满尘土的简易婴儿车和一些破纸箱。

101室的门框边缘贴满了开锁的小广告。

3.内景 赵明杰家 日

赵明杰家的装修风格简约而不失大气。客厅被田翠收拾得一尘不染，虽都是一些老式家具，但在长年累月的擦拭和抚摸下浅浅地泛着一层亮光，正午的阳光射向这些木质家具，丝丝的纹理格外清晰耀眼。

田翠在餐厅和厨房间往返忙碌着，传菜，拿碗筷。

田翠瘦黑的脸上透着一股倔强，她动作麻利干练，不拖泥带水，近看眼眶有点红，像是刚哭过。

田翠在忙的空隙抬手擦了擦眼角还未干的泪水，生怕被人发现。

赵明杰从洗手间走出来，在餐桌旁坐下。

赵明杰：小田，快别忙活了，赶紧过来坐下吃饭，待会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田翠端了一盘蒜爆赤松茸从厨房走出来。

田翠：您先吃，我这马上就好，您吃。

赵明杰察觉到田翠情绪有些低落。

赵明杰夹了一块赤松茸送到嘴里：这是上周刚子从你们村寄出来的赤松茸吧？

田翠：是啊，赵叔，味道还行吧？

赵明杰回味着：嗯，肉质肥厚，口感脆滑，非常好！

田翠笑了：赵叔，你这说得真好，跟广告词儿似的。我们村去年养赤松茸的都赚了不少钱，所以今年啊，大家不用刚子做思想工作，全都主动要学养菌的技术。哎哟，我这嘴，啥刚子刚子的，应该叫赵书记。

赵明杰：称呼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其位谋其事。

田翠继续说：虽然我们村祖祖辈辈都在这大山脚下种地，但是赤松茸还是第一次种，我们那儿通常种植的小麦、油菜每亩收入最多五六百元，但种赤松茸，收入高得让人不敢相信，简直就像在地里种黄金。多亏了刚……哦，赵书记，年纪轻轻就被派到我们村当驻村扶贫干部，他来我们村之后，我们村真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赵明杰：希望他能顺利完成组织交给他的脱贫任务，他去之前可是跟我立下军令状的，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田翠：赵叔，您可真舍得，我们那儿不比这儿，条件艰苦得很，您也不怕赵书记不适应，这已经有两年没回来了吧？

赵明杰：前年四月份去的，到现在刚好两年零一个月。

田翠：对，我到您这儿也有一年多了。当初赵书记组织我们村的妇女搞家政培训，培训完直接安排上户，要不是赵书记，我还来不了您这儿呢。

赵明杰：我们这是双赢嘛。下午你把剩下的赤松茸分四五份的量分别装袋儿，我送给他们哥儿几个尝尝，让大家也帮忙宣传一下咱们土泉村的赤松茸。

田翠：欸，好嘞！

4.外景 菜市场 日

菜市场熙熙攘攘，到处挤满了购物的人。

田翠恍恍惚惚地穿梭在人群中，陷入沉思。

田翠从菜市场门口走了出来，手里空空如也，全然忘记了买菜这回事。

5.内景 赵明杰家 日

赵明杰正在家写毛笔字，看到田翠空手而归，发现田翠情绪低落。

赵明杰放下手中的毛笔，给田翠倒了一杯水。

赵明杰：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田翠突然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买回来，内疚和委屈一起涌来。

田翠带着哭腔：赵叔，对不起，我忘记买菜了……

赵明杰：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田翠：我儿子昨天一夜没回家，学校老师说昨天下午他就没去学校，这熊孩子去哪儿了啊？我怕他出点啥事，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咋办哪……

田翠说着，越哭越厉害。

赵明杰：小田，你先别着急，在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之前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你儿子上初中了，自我安全意识肯定是有的。

田翠：赵叔，您给我两天假行吗？我不能再等了，我得回去找我儿子。哎，都赖我，我要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我儿子也不至于像没妈的孩子。

赵明杰：你现在赶紧用手机查一查最早的火车是几点。

田翠赶忙去卧室拿手机。

赵明杰：我给刚子打个电话，让他也帮着找找孩子。

赵明杰说着拨打赵刚的电话：喂，刚子，小田家儿子离家出走了，你……哦，已经找到了，太好了！你好好安抚一下，劝劝孩子，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啊？怎么跟他爸生那么大的气……你跟小田说一声。

赵明杰把电话递给田翠。

田翠：赵书记，三儿真的找到了？谢谢赵书记，真是太感谢您了，我这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赵叔这边您放一百个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好，好，不打扰您工作了……好。

田翠挂断电话，仍心有余悸。

赵明杰：这下放心了吧。

田翠：要不是赵书记找到了孩子，我真的……我儿子要是有啥事儿，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赵明杰：毕竟你也是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有孩子爸在家，你大可不必这么自责。

田翠：他现在是个残疾人，自身难保，哪还有工夫照顾孩子。我有时候就会想，如果赵书记当时早几个月到我们村，村东头的路就能早点修好，我家那位可能就不会……唉，天灾人祸，没办法。

赵明杰：都会好起来的。

6.外景 土泉村村口 日(闪回)

字幕：两年前。

一群人在土泉村村口的土路上把赵刚和几位村干部团团围住。

赵刚比画着：乡亲们，这条路是通向我们村唯一的一条大路，却只有三米五宽，现在要让外面的大货车能够顺利通行，就必须要把路拓宽。

村民甲：赵书记，修路可以，问题是没有田我们吃什么呀？

村民丙：是啊，这地就是我们的命根子。

村主任：好了好了，都别嚷嚷了！听赵书记说。

赵刚：政府要修路，那是为咱们好，修好了路，我们村就不用像过去那样靠天吃饭了，我们就可以发展其他的农副产品，我保证到时候大家肯定能过得比现在好。

村民甲：我们农民除了种地之外啥也不会呀，赵书记。

赵刚：来这之前我就详细考察了咱们这个地方，咱们这儿海拔高，树又多，因此非常适合养殖赤松茸，这种菌菇种植周期短、投资少回报率高……

村民丙：赤松茸？那是啥？没听说过啊。

赵刚：我们马上就要召开赤松茸种植基地的签约仪式，到时候会有农科院的技术员来教给大家如何养殖赤松茸，前期的种苗由政府出钱购买，会免费发放给大家。

有几个村民点头表示认可。

村民甲开玩笑道：直接给我们发钱不就行了！

赵刚：现在扶贫不单单是给大家发钱，更重要的是教给大家赚钱的技术和能力，只有这样才能实现彻底脱贫。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村民乙不觉拍手：赵书记说得有道理啊！

村主任：大家不要目光短浅，不能只看眼下这点利益，要放长线钓大鱼。

赵刚：我们也知道大家有困难，所以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能从根本上解决大家的困难。大家一定要相信我们，给我们些时间，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大家尽管开口，我一定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尽力为大家争取。

村民们窃窃私语。

7.内景 田庆国家 日

田庆国出车祸后失去了两只胳膊，此时的他半躺在床上，精神萎靡。

床边放着一只大大的已经发黄的太空杯，杯壁上挂了一根吸管。

8.外景 土泉村 日

田翠扛着一捆柴从地里往家走，由于背负太重，有几次差点摔倒。

田坤远远叫住了田翠：婶儿！

田翠抬起头，她眼睛红肿，面色蜡黄。

田翠转身，这才看到田坤。

田翠：小坤啊！啥时候回来的？学校放假啦？

田坤跑上前接住田翠肩上的柴火，放在地上。

田坤：婶儿，我今天刚回来的，我毕业了。

田翠：工作找好了吗？

田坤：婶儿，我打算回来创业。现在国家政策好，不一定留在大城市才有出息，在我们这种小地方照样能发光发热。

田翠：真好啊！你是咱们村第一个回来的大学生。

田坤：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田翠：我现在就盼着你三弟长大了也能像你一样有出息，有空你多跟他聊聊，我跟你叔没文化，不会教孩子。

田坤：放心吧婶儿，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肯定管他。

田翠情绪低沉下来，欲言又止：唉，你三叔……

田坤：婶儿，我爸都跟我说了，我三叔现在咋样了？

田翠：他心情不好，脾气也大，我跟孩子在家大气儿都不敢喘，怕他嫌烦。

田坤：这事儿搁谁都不好受，需要有个过程。你那边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田坤提起柴火用力一甩，背在肩上。

田坤：走吧婶儿，我去看看三叔。

田翠：小坤，你真是长大了，你三叔没白疼你。

9.外景 田庆国家门前 日

田翠和田坤走到家门口刚巧碰上了赵刚。

田翠：赵书记！

赵刚：我来找庆国哥，上周申请的残疾补贴已经下来了，也能有个基本的生活保障。他现在心理很脆弱，需要一个长期的心理疏导，后面我打算隔几天就来一趟，希望他能够尽早振作起来。

田翠双手握住赵刚的手：赵书记，太感谢你了。

赵刚：千万别客气。这位是？

田坤将柴火放在地上，跟赵刚握手。

田翠：这是我侄子，农业大学毕业的高才生。

田坤：赵书记你好，我是田坤。

赵刚：你就是田坤啊，村主任跟我说了有个叫田坤的大学生要回村做贡献，我还说要去找你呢！

田坤：今天刚进村就听说你要给村里修路的事儿，我举双手赞成。

赵刚：咱们村那条路太窄，根本就进不了大车，你三叔就是开着大车在最窄的地方发生了侧翻，直接撞在了石头上。不单单是这一件事，咱们村要想发展，必须把物流打通，否则一切都免谈。

田坤：赵书记，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赵刚：这样吧，明天上午九点，我在村委会等你，咱们好好合计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田坤：好！

赵刚：小坤，你先进去吧，我跟你婶儿说两句话。

田坤：好，赵书记明天见。

10.内景 土泉村村委会 日

会议桌正对面的墙上拉起了红色横幅：大力蔬菜集团、土泉村合作社赤松茸项目签约仪式。

会议结束后，众人站在横幅前集体合影。

11.外景 土泉村养殖基地 日

农科院的技术员在田间指导赤松茸的种植工作，田坤和几个村民仔细听讲认真做笔记。

一行行的地垄整整齐齐。

12.外景 土泉村村口 日

修路工人正在施工中。

沥青从自动卸货车上倾泻而下，压路机缓缓驶过，一条平坦宽阔的柏油马路立马呈现在人们面前。

村民们站在路边议论纷纷。

13.内景 土泉村村民家 夜

电视上正在播放着土泉村扶贫项目的新闻。

(画外音)驻村干部走访了所有的村民和贫困户，对村里的产业发展、农民的收入来源、集体的收入支出进行了深入细致的了解之后，决定种植赤松茸。为了抢抓时间，入村仅一个月，赵刚书记就选择了五个地块进行了小面积试种，两个月后，试种的赤松茸开始大规模出菇。到六月底结束时，三分地的产量达到了八百多斤，大幅超过了预期产量。

电视上播放记者采访田坤的画面，田坤指着菌床上的赤松茸。

(画外音)田坤：赤松茸在我们这里还是一项新产业，在日常管理上，我们格外小心，菌料下种后，要天天保持水分，经常清除杂草。按每亩六千斤、每斤四块钱保守估算，除去投入，一亩地每年能增收一万五千元。

村民乙看向村民丙：我当时就觉得这是个好项目，都赖咱大哥拦着不让干。

村民丙站起身往外走：走！

村民乙在后面喊：这大晚上的，去哪儿啊？

村民丙：去找赵书记要赤松茸的苗子。

村民乙：等等我，我也去！

14.外景 土泉村养殖基地 日

赵刚和村主任正在实地察看赤松茸的生产情况。

一村妇站在门口朝赵刚大喊：赵书记，要报名养菇的人现在都在村委会扎堆儿了，您赶紧过去看看吧！

赵刚和村主任会心一笑：看来这次刘记者帮了咱们大忙了。

村主任竖起大拇指：强。

赵刚蹭了蹭脚上的泥：咱们走！

15.内景 田庆国家 日

田庆国：小坤让我去他的种植基地帮忙。

田翠有点意外：能帮到他吗？

田庆国：虽然我没有了双手，但是我还有脑子可以想事情，有嘴巴可以说话。小坤说先让我学习养殖赤松茸的方法，然后在村里指导农户。现在报名养菌的人越来越多，村里正缺技术员。

田翠：也好，你去吧。那我也有个事跟你说，镇上开办的家政培训下周就开始上课了，我让赵书记帮我报了名。你之前租大车欠人家老板的钱也该还了，我出去打工来钱快，挣够了钱我就回来。

田庆国：培训完怎么说？

田翠：赵书记打算让我去市里照顾他父亲，老爷子一个人他不放心。

田庆国：赵书记安排的，我放心，你尽管去吧。

田翠若有所思：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咱们儿子……(闪回完)

16.内景 赵明杰家 日

餐桌上摆满了赤松茸，田翠正在挨个去皮，将处理完的赤松茸封袋装箱。

电视上正在播放新闻：近日，受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的影响，贫困户产品滞销，大量囤积。市扶贫办主动与乡镇对接了解产品滞销的情况，着力破解现阶段部分农副产品出不了村、进不了城的问题。经协调，市商务局通过电子商务平台在最短的时间内开启了“绿色通道”，确保贫困户农产品在疫情防控期间不脱销、不掉档，收入不减少。

赵明杰：小田，这三箱弄完赶紧送到你黄叔家。他也是看到了刚子在朋友圈发的广告，就订了三箱货，算是支持一下村里的扶贫产业。

田翠：去年收成那么好，今年我们村几乎每家每户都养了赤松茸，本来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谁知道疫情先来了，赤松茸没人买了。唉，这可咋办啊？

17.外景 土泉村 日

田翠的儿子三儿刚在奶奶家吃完午饭，他一手抱着饭缸一手拎着馒头往家走。

18.内景 田庆国家 日

田庆国费劲地用下巴去戳放在饭桌上的手机。

三儿将饭缸放在田庆国的眼前，从橱柜里拿出两个盘子，熟练地将饭缸里的菜倒在盘子里，然后转身离开。

田庆国：三儿，你先别走，给我搞一下手机。

三儿接过手机，将手机解锁后直接点开了短视频APP，然后将手机放在田庆国面前。

田庆国看着三儿：你真有骨气啊，十天了，你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还在生我的气吗？

三儿冷冷地说：没。

田庆国：那是想你妈了？

三儿憋着气：不想。

三儿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让眼泪流下来。

田庆国：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赵书记跟我说了，你是去集市卖赤松茸，想着卖完了再回家，可是你一宿不回家爸爸都快急死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派出所报了案，赵书记带着村里人到处找你。爸爸不知道你逃学是为了帮村里人卖赤松茸，爸爸骂你确实是因为爸爸不了解这些情况，爸爸保证以后再也不随便骂你了。

三儿：爸，我以后再也不逃学了。

田庆国：儿子，你一定要好好念书，将来才能有出息。你妈就盼着你能像你坤哥那样考个好大学，做个有用的人。

三儿的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

田庆国：咱爷儿俩都好好的，你妈在外面才能安心，你说是不？

三儿用力点点头：卖了赤松茸挣了钱，我妈就能回来了。

田庆国愣住。

19.外景 土泉村养殖项目基地 日

一朵朵褐顶白茎的蘑菇伫立在麦秆儿丛中，露出平滑的头顶。

赵刚轻轻拨开覆盖在赤松茸上的秸秆儿，拍照发朋友圈。

赵刚打开直播软件，向直播间的观众介绍推销赤松茸，直播间的人寥寥无几。

20.外景 土泉村村委会 夜

远远望去，村委会的灯还亮着。

田坤和田庆国急匆匆赶往村委会。

21.内景 土泉村村委会 夜

赵刚正坐在会议桌前直播，桌上摆了一堆赤松茸。

赵刚：大家看我手里拿的就是赤松茸，它的细纤维特别丰富，营养价值非常高，含有十七种矿物质和氨基酸，能够提高人的免疫力，强壮身体，老少皆宜……

田坤和田庆国站在直播画面外看着赵刚直播。

赵刚直播结束，将手机从支架上拿下来。

赵刚：你俩这么晚过来是有事？

田坤：我就是想说咱们也可以通过网络直播的方式卖货。

赵刚：我最近一直在尝试，不过直播间人很少，到现在就卖了不到十单。

田坤：咱们流量太少，现在得想办法提高人气，增加流量。

田庆国：有好多主播在直播间表演才艺。

赵刚打断田庆国：不行不行，我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我搞不了那些。

田庆国有些不好意思：赵书记，你看我行吗？

赵刚看了看田坤，又看了看田庆国，欣喜万分：我看行！

22.外景 土泉村养殖基地 日

田边已经堆了十几筐采摘好的赤松茸，村民们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村妇甲：这么多赤松茸，如果再没人买，那真是要打水漂了。

村妇乙：是啊，这可怎么办啊？

田坤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赵书记已经在想办法了，很快就能卖出去的，我们要相信赵书记。

村民们叹息。

23.外景 土泉村村委会 日

赤松茸卖不出去，村民们蜂拥而至，前往村委会寻求帮助。

村民甲：忙活了好几个月，不但没挣着钱，还让我们往里赔钱。

村民丙：这可怎么办啊？

村民们闹哄哄。

村民丁：当初可没人逼你们，大家都是自愿参加的。

田庆国：赵书记为了咱们这个项目整天忙前忙后，这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我们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来问罪的，吵架不能解决问题。

赵刚接完电话从屋里走出来，村主任和几个干部站在左右两侧。

赵刚兴致勃勃地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市扶贫办的车马上就到咱们村了，他们还带来了专业营销团队和电商企业代表，来帮助咱们卖赤松茸。各大电商响应政府号召，搭建平台，开展扶贫助农系列直播活动。

村民甲：啥意思？

村主任激动地说：就是政府出钱资助我们卖赤松茸！

群众一片赞许声。

赵刚：而且这次电商营销团队会从我们村民中选出几位代表进行包装和定位，打造具有我们土泉村地方特色的直播团队。

村主任：有想开直播的来我这里报名！

24.内景 赵明杰家 夜

田翠将洗完的衣服晾在阳台。

田翠看了一眼钟表：哟，开播了。

田翠从卧室拿出手机。

田翠：赵叔，快来看，赵书记在直播。

赵明杰从书房走出来，和田翠一起看直播。

赵明杰指着手机：刚子旁边坐的这个是……

田翠高兴地说：您猜得没错，是孩子他爸！哈哈！

赵明杰：这说得很好嘛。

田翠：也是经过培训了的，他最开始不敢露脸，后来在赵书记和大家的鼓励下慢慢克服了心理障碍，你看，现在跟正常人没区别。团队给他的直播定位是励志主播，大家看到这个人没了双臂还那么努力卖货，都非常佩服他，现在粉丝已经上万了。

田翠骄傲地介绍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25.外景 土泉村扶贫厂 日

台上悬挂着条幅：赤松茸深加工工厂揭牌仪式。

赵刚在台上讲话：我们村将围绕赤松茸种植新产业，党建引领，持续发力，形成以产品烘干、菌菇深加工、电商销售为核心的集成产业，真正把新产业做强做大，集体增收带动群众致富。

台下掌声一片。

26.内景 土泉村扶贫厂 日

厂房内铺满了刚采摘下来的赤松茸，村里的妇女们正忙着进行分拣和削皮工作。

田坤将切好的赤松茸平铺在铁板上推进烘干机。

里屋的桌子上，一包包赤松茸干货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27.内景 赵明杰家 日

田翠把自己的东西搬进书房，为赵刚腾出卧室。

赵明杰正在和赵刚通电话：明天下午五点能到家？路上注意安全……小田是后天的火车票，为了见你一面……好，去忙吧。

田翠：赵叔，儿子要回来了，这下高兴了吧。

赵明杰：不过你要走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啊。

田翠：是啊，住了这么久，您就像我父亲一般呀！

赵明杰：这次回去还出来吗？

田翠：不出来了，我们村现在搞农产品深加工，除了赤松茸之外，赵书记又引进了一些有机蔬菜的种植，村里缺少劳动力，很多在外务工的都回去了。在自己家就能挣钱，谁还会抛家舍业地出去打工呀？这样也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你说是不是。

28.外景 土泉村村委会 日

一辆车停在村委会门口，赵刚结束任期要返回原单位了。

全村人都聚集到村委会门前送别赵刚，村民们万般不舍，含泪送别。

一位老大娘抓着赵刚的手：再见赵书记，给你家里人问好，谢谢你，非常感谢！

赵刚与村民们挨个握手拥抱，爆竹声也掩盖不住村民们的抽泣。

赵刚坐上车，车子缓缓前行，有的村民扒着车窗不愿撒手，乡亲们恋恋不舍，都不肯离去。

赵刚从车上走下来，朝乡亲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29.外景 土泉村村口 日

村民甲握住赵刚的手，一直跟着车子送到村口。

村口的路已不像刚建成时那样崭新，在车来车往的碾压下，早已坚定地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

往事历历在目，这条路见证了伟大和奉献，也承载着村里人的离合与悲欢。

30.外景 土泉村村口 日

三儿站在村头路口向远处眺望着，寻找着，突然他的眼睛一亮，然后嘴角上扬，画面定格。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