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 许小周 施 瑀
清晨太阳初升,山沟里草木青翠,露珠闪烁。
一名农户正在挤羊奶,周围几只山羊在吃草、追逐。
(画外音)WG县原来是省市扶贫倒数第一县。党员党春宏在省城做生意小有成就,但当他回村看到乡亲们艰苦的生活时,面对组织的信任和村民的邀请,他突破重重阻力,回村当了村支部书记。因为姓“党”,所以大家都叫他“党支书”。
(画外音)党春宏立足实际,他带领大家养殖奶山羊、种植金银花,经过四年的时间,带领本村的三十户贫困户脱贫,并利用“村党支部+”“联合党委”等方式带领周围乡村全部脱贫。
字幕:本片根据真实故事改编。
两名村民的厮打喊叫声打破了收奶站清晨的宁静,村民甲的儿子亮亮在一旁哭着。周围的村民有的看热闹,有的劝架。
村民甲:你凭啥说是我在奶里加水,你看见我加了吗?
村民乙:加没加你自己心里有数!
村民甲:我有啥数,你告诉我有啥数?
村民乙:嗬,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自己心里清楚。
村民甲:胡说。
村民乙:做了亏心事还嘴硬。
话音未落,村民乙抡起拳头朝村民甲打去。
周围的村民连忙拉住二人,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党支书来了!
党春宏拿着公文包走进人群,村民们自动散开一条路。
党春宏走到人群中央停下脚步,目光扫视了一圈没有说话。
周围人说话的声音减小,纷纷看向党春宏。
众人松开村民甲和村民乙,二人整理了一下衣服站在一旁。
党春宏怒视着村民甲和村民乙:打够了吗?打架能解决问题吗?
党春宏转过身面向众人,村民甲和村民乙两人衣衫不整,脸上带着伤,站在党春宏背后。
党春宏:关于羊奶加水的事情大家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村民乙:凭啥不提?现在人家奶站不收咱们的羊奶了,以后我们怎么办?
村民丙:对啊,一个老鼠害一锅汤,必须把他揪出来。
亮亮哭闹着抱住村民甲:爸,咱们回家吧。
党春宏阴沉着脸看了周围村民一圈:咱们这样当着孩子的面吵呀,打呀是不是很光荣?有这劲,不如回去给羊割草!有问题来找村委会,村委会解决不了还有乡政府呢。
村民乙:党支书,那你说以后我们的羊奶怎么办?
党春宏叹了口气:我来想办法。
村民丁:那今天这奶到底咋办?
党春宏:这样,今天的奶大家分了,拿回家自己喝,然后钱我补给大家。
有村民起哄:那明天呢?后天呢?我看以后就不要收某些人家的羊奶了。
党春宏装作没听到,继续说: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些话不要说生分了。我这就去找奶厂谈,争取尽快给大家解决问题。散了,散了!都回去吧!
茶几上的茶杯里缓缓飘着水汽。
奶厂厂长靠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微斜着头:党支书,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们村那奶质量本来就不统一,现在质检特别严,我勉强收了你们的奶,回头质检不过关我可就麻烦了。
党支书略做沉思,抬起头赔着笑脸说道:那我们给咱厂里便宜点。
厂长端起茶杯,吹了吹浮茶:这不是便宜贵贱的事儿,出了问题谁也担不起啊。
党春宏见卖奶无望,只得起身告辞。
厂长虚情假意地挽留:党支书,吃了饭再走吧……
党春宏骑着电动车走在柏油路上。
党春宏拿着资料与老板在会议室谈话。
党春宏骑着电动车走进奶厂。
党春宏推着没电了的电动车,满头大汗。
(画外音)几天时间,党春宏跑遍了周边所有的奶厂,但都因羊奶的质量不统一而被拒绝。此刻,看着贫瘠的村庄、焦急的农户,党春宏心急如焚。
夕阳西下,几只奶山羊在土坡上吃草,亮亮拿着书在一旁背诵课文。
党春宏骑着电动车走在乡间的土路上,看到亮亮,他停下电动车:亮亮,天都快黑了你咋还不回去?你爸呢?
亮亮:我爸带我妈去省城看病了。
党春宏:去省城看病了?
亮亮:嗯,我妈肚子疼得直哭,我爸就带她去省城了。
党春宏若有所思。
亮亮:叔!
党春宏:怎么了亮亮?
亮亮:你说是不是以后人家都不收我家的羊奶了?我爸没钱给我妈看病,迫不得已才在奶里兑水的,你不要怪他……
党春宏摸了摸亮亮的头,看向远处:亮亮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大家的奶都收,叔会尽快联系好奶站。你早点回家吧。
几个村民正在门口廊灯下聊天。
村民乙:这都几天了?奶厂没联系到,人也不露面,党支书这是骗咱们呢。
村民丙:说不定人家又回城里当老板挣大钱去了,咱们还在这儿傻等着。
村民丁:我就说嘛,放着城里那么大的摊子不管,跑回来当村支书,图啥呢?
村民乙:有了钱回来镀金呗,结果一看这么麻烦肯定就撤了。
党春宏走进办公室发现书记正在接电话,书记示意党春宏先坐。
书记放下电话后,党春宏说:张书记,我们村羊奶这事,还得麻烦您帮帮忙……
书记:我正要去找你呢,为贯彻落实脱贫攻坚工作,咱们县正在全面推广“村党支部+”和“村级经济合作组织+”的产业致富模式。
党春宏:“党支部+”?
书记:对,就是让村党支部牵头,成立村级经济合作组织,做精做强。根据工作进度,县上会给每个村的产业点投资三十到五十万元来带动社会资本的投入。但是,起步投资的本金得由村子自己解决。也就是说县上的钱要投给有基础、有前景的村级合作组织,所有本金由村级经济合作组织持有,收益归全体村民共享,县上不拿一分收益。
党春宏:这个政策好啊,我们村的羊奶就是因为散养才导致品质不稳定。
书记:镇上刚决定要建几个便捷奶站,质量合格的散户羊奶也要统一收购。保证村民有投入、有收入,尽快脱贫。你们村的羊奶出售难题暂时就算解决了。我建议你们的集体经济就搞羊奶,不过以后一定要保证质量,创出品牌效益和规模效益。
党春宏:好,好,好!我这去落实!
餐厅的桌子上摆着几样精致的饭菜,党春宏围着围裙正在厨房接电话:刘总,羊棚的款我明早九点一定送到,你们放心干活,可要保质保量啊。
挂断电话,党春宏端着一盘鱼出来。党春宏的妻子和儿子提着购物袋走进家门,看见党春宏有些惊讶。
党春宏:回来啦,快洗手吃饭!
党春宏儿子兴奋地说:爸,你回来得正好,我和我妈这几天看了一套房子,我们觉得挺好的,一会咱们一起去看看。
妻子一边洗手一边说:户型、楼层都不错,现在买完赶紧装修,正好能赶到明年儿子结婚之前搬进去。
党春宏眼神闪烁,没敢搭话。
妻子洗完手坐到桌旁冷眼看着党春宏:你今天怎么舍得回家了?
党春宏满脸堆笑地递给妻子筷子:这不是想你俩了嘛!
妻子接过筷子,随意夹了几口菜,眼皮一翻看向党春宏:无事献殷勤,有啥事快说。
党春宏支支吾吾:我想帮村子投资个羊奶厂。
妻子有点不高兴:城里的生意你甩手不管,在老家投资干什么?
党春宏:村里的羊因为是散养,所以羊奶质量不稳定。现在县上支持搞村集体经济合作社。如果有了羊奶厂,村里的奶羊就可以集中饲养,羊奶的质量就有保障了……
妻子打断党春宏:那你打算投资多少?
党春宏给妻子夹了块鱼,谄媚地说:前期大概要三十万。
儿子放下筷子突然站起来:爸,我之前要买婚房结果你说咱家没钱了,现在怎么……
儿子话说半截,摔门而出。
党春宏愣了一会儿,转头看向阴沉着脸的妻子:老婆,孩子不理解我也就罢了。咱俩结婚二十多年,你难道也不理解我吗?
妻子:你让我怎么理解?三十万不是个小数目,而且还只是前期投资,那后期呢?自从你当了这个村支书,生意的事你不管,家里的事也不管,天天恨不得长在村里,连家都不回。我一个人天天忙了外面忙家里,你知道我有多难、多累吗?
妻子说完哭着回了房间。
党春宏愣在原地没说话,眼圈发红。他抹了一把脸,打开一瓶白酒,自己喝了起来。
很快酒瓶见底,党春宏醉卧在餐桌上人事不省。
客厅里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党春宏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妻子抱着一床毛毯走到了党春宏旁边,心疼地给他盖上毯子,将一张银行卡轻轻地放在了枕边。
(画外音)为了尽快落实“村党支部+”和“村级经济合作组织+”的政策,党春宏赶赴BJ、FP等奶山羊养殖基地进行考察学习,同时走访了村上的散养农户,在取得大量详实的数据后,决定在村里建起第一个奶山羊养殖基地。
党春宏搭上去往BJ的长途班车。
党春宏在奶山羊养殖厂参观。
党春宏站在饲料库房与养殖户聊天。
党春宏在羊奶加工厂参观。
党春宏风尘仆仆地从长途班车上下来。
党春宏指挥挖掘机挖土。
党春宏与村民一起搭建羊舍。
清晨,工作人员开始采羊奶并检测各项指标,恒温罐车将羊奶运走。
党春宏走进奶站,大家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党支书早!
负责收割牧草的两位老村民拉着一板车牧草,边走边聊。
村民一:还是党支书厉害啊,你看这以前的荒沟,现在居然能长出这么好的牧草。
村民二:是呀,咱们的土地流转给集体能分到钱,在这里干活还有工资,最后羊厂还能分红,真是三头吃利!这么好的事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村民一:还是现在的政策好,党支书也尽心!哎对了,你听说了没,亮亮他妈得了病。
村民二:难怪呢,村里刚建了羊厂,他家却把羊给卖了。
村民一:唉,养羊的成本还是太高,一只纯种的莎能奶山羊要三五千元,有的人还真是养不起啊!
党春宏:今天找大家来主要是和大家说一下咱们羊厂的发展情况,此外我这边还有一个新项目需要跟大家商讨。
会计:我来说一下羊厂情况。目前,咱们村奶山羊存栏量两千六百只,日均产奶量十吨以上,产值八万元左右,除去大家的收入,今年村上的集体积累达到了三十万六千七百二十元整。
听到会计的汇报,大家鼓掌热烈。
党春宏:虽然咱们羊厂取得了良好的效益,但是大家都知道,村里很多人因为经济原因没有加入羊厂。所以最近我一直在思考什么产业投入少、见效快,在调查后发现金银花这种经济作物适合我们村种植。
党春宏说着拿出一袋金银花和几棵金银花苗:这是我前一段时间去山东和河北考察时带回来的样品。
村委会成员一:党支书,你的意思是让大家不种庄稼种这个?
村委会成员二:这未必行得通吧,万一种不成怎么向村民交代?
众人议论纷纷。
党春宏一大早戴着草帽在地里栽种金银花苗。
太阳快落山时党春宏在除草。
党春宏给金银花苗浇水。
党春宏冒着细雨在修枝。
党春宏在采摘金银花。
(画外音)为了打消大家的顾虑,党春宏带头在自家地里先试种了四分地。让他惊喜的是,小苗很快就开花了,这一年,四分地里的金银花卖了五百多元。
党春宏一边带大家参观自家的金银花,一边询问身边的大爷:三叔,你种一年庄稼能卖多少钱?
三叔直摇头:根本卖不了几个钱。种子、农药、化肥、收割、耕种、浇水,把这些刨除后咱这旱地不赔钱就算不错了。
党春宏看向众人:大家都听见了吧,估计各位也基本都是这情况,但是我要告诉大家,我这一点地已经卖了五百元了。
老大妈:那可比种庄稼强多了!
党春宏:可不是嘛!我已经跟山东那边预约好了,先免费给大家订四十万株金银花苗,山东到时候会回购金银花,从明年开始大家就都有收益了。
村民们一片欢呼。
党春宏看着村民,露出了笑容。
党春宏正在和大家一起栽种金银花,三队队长走过来:党支书,你给大家带回这么好的产业,可是我们队的尚德老汉就是不愿意种金银花,这可怎么办?
党春宏:就是山上那个孤寡贫困户,尚德叔?
队长直叹气:哎,就是他,倔强得很!
党春宏:晚上我去看看。
(画外音)为了说服张尚德,党春宏每天忙完村上的事就往山上跑,在张尚德家一磨就是半夜。
张尚德躺在躺椅上扇着竹扇、哼着秦腔、喝着茶、抽着烟袋。
党春宏推开门,远远笑着打招呼:尚德叔,我来看看你。
张尚德欠欠身子:你咋又来了?喝水不?
党春宏:没事,我不喝。
张尚德又躺下身子:又有啥事?
党春宏:你看大家都在种金银花,收益还不错,要不然你也种点?
张尚德:农民咋能不种粮?不种粮食以后吃啥?
党春宏:叔,有了钱你还怕买不到吃的?
张尚德:让农民花钱买粮食吃,岂有此理!农民是干啥的?农民天生就是种粮食的!
张尚德说完拿着烟袋走到院子里,蹲在墙边吸烟。
党春宏跟出来说:叔,你看咱村养羊的和种金银花的,原来三十多户贫困户,现在就剩下你和满囤两户了。人家满囤一个残疾人,昨天都同意种了,你要是也种上,明年咱全村就都脱贫了。
张尚德:你说得是挺好,可是你们现在都已经见效益了,我现在种是不是迟了,而且小苗万一活不了岂不是白白耽搁我一茬庄稼。
党春宏看着打着小九九的张尚德,笑着说:这样吧叔,只要你愿意,我把我地里的大苗挖给你,我重新种小苗。
张尚德低头沉思:你说的是真的?
党春宏:当然是真的,明天就挖。我先走了。
张尚德激动地说:你早这样说不就没这么麻烦了嘛!你不要急,我去切西瓜。
党春宏起身边走边说: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张尚德:那你明天可别忘了啊。
送走党春宏,张尚德激动地摇起竹扇,唱起了秦腔《血泪仇》:听人说边区好难民优待,因此上我三人来到这边。老和少到边区不到半载,不愁吃不愁喝不愁衣穿。共产党为人民寸步打算,八路军同百姓兄弟一般。好政府好军队真是少见,中国人全靠他收复河山……
(画外音)通过“村党支部+”和“村级经济合作组织+”模式,春光村引导群众发展金银花产业三千七百亩,年产值达一千一百万元。加上奶山羊产业,二○二○年,春光村人均纯收入突破两万一千元,三十多户贫困户全部脱贫,成为全县两个“五星级村”之一。
村民甲正在羊棚里打扫卫生,亮亮懂事地在旁边帮忙,脏土和汗水混得脸上一道一道的。
党春宏来到亮亮家,村民甲赶紧从羊棚里出来:亮亮,快去给你伯伯倒水。
党春宏慈爱地摸了摸亮亮的头,把一个文件袋交给村民甲:这里是两万块钱,你拿着给翠儿看病。
村民甲:不行,不行。我咋能要你的钱呢?
党春宏:这钱是村集体的,是大家研究通过的,也是大家的一点心意。你让翠儿宽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能治好。
村民甲:党支书,我哪有脸拿这钱……其实我……
党春宏:啥都不用说,好好照顾家人。
党春宏说完离开,在院子里碰到亮亮端着水走过来。
亮亮:伯伯喝水。
党春宏从裤兜里掏出二百元钱塞到亮亮手里:你要听话,给你爸多帮忙。
村民甲眼眶湿润地和亮亮站在门口看着走远的党春宏。
镇委书记:为了推动产业扶贫,咱们要在“党支部+”模式的基础上采取“强村带弱村”的办法,成立“联合党委”。这两年,春光村的奶山羊和金银花产业发展得都很好,尤其是金银花实现了低投入高产出。所以按照县上的规划,镇里决定以春光村为核心,带动半干旱半山区的曹家凹、张堡村、东孟王和三里畔四个村,把金银花产业做大做强,同时成立金银花产业联合党委,负责日常管理和具体事务的协调工作。
党春宏在田间地头指导金银花的种植。
党春宏在其他村委会里推广金银花产业。
党春宏在市里扶贫攻坚汇报会上发言。
大片大片的金银花海中,人们欢乐地采摘。
(画外音)从“党支部+”到“联合党委”,党春宏将他的产业技术与发展理念传播开来,越来越多的人因此受益。
夕阳西下,树影婆娑,金银花香在田间弥漫。
远处田地里农民三三两两地采摘金银花。
党春宏带着妻子在田间散步,党春宏问妻子:你看咱村子现在美不美?
妻子:是变美了,乡亲们也富裕了,就剩你还在原地踏步,你有没有后悔?
党春宏看向眼前一望无际的金银花田,缓缓地举起右拳,目光如炬:我不后悔,我没有忘记入党的誓言!
妻子看着他笑了笑,从挎包里庄严地拿出整整齐齐的一叠纸:这是入党申请书,儿子让我带给你的。
党春宏双手接过儿子的入党申请书,夫妻俩相视一笑。
字幕:谨以此片致敬带领群众脱贫致富的一线党员。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