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 勇
以南湖为原点,春风和惊蛰,辐射大地。锤头和镰刀的光芒,隐身在涟漪背后,闪耀成壮阔的浪潮。
花香,从枝头出发;种子,从田畴里发芽。一艘艘红船,乘上春风的快递,抵达辽阔的远方。
理想,被涂抹成向日葵的金色,它的千万粒籽实,被供奉于朝觐者的心尖,有着滚烫的脉搏。
路碑上,刻上笔力遒劲的铭文,写就无怨无悔。
被攥紧在掌心里的,是光彩夺目的水晶,是茧子一样硬度的锋刃,悬崖峭壁的高度,为攀援而上,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作证。
时间,只是技艺有限的魔法师,它在镰刀锤头的史册里,为一个个惊叹号镌刻的史诗授勋。
一个关于信仰的词语,始终有千钧之重。
我不止一次,放眼祖国的最北端,在冰雪里,急切地寻找一小片梅花的火焰。我也不止一次,眺望南国水乡,从万里长江的入海口,目睹澎湃的潮声,化身春风的心跳。
铁轨伸向远方。
一条路,在隧道中,闪烁着裂变的思想,被绿皮火车,接纳了筑梦的草木、乡愁的信笺。
提笔忘字的人,他的眼泪,更加灼热。把故乡种在胸膛里的人,他们的梦,都被浓郁的乡音包裹。
田野,戴上了绿色的围巾,山坡上的桃花,都在惊蛰的弓弦上,弹奏着爱情的音符。
一只鹰,从山巅径直冲向白云,以自由落体的姿势,啸出傲视云天的豪气。
一切,都是夙愿供养的果;
一切,都是未知路上。
沿着梦想的光芒,跋涉的脚下,踩出深深的脚印。
梦,不会永远穿着海市蜃楼的霓裳。
蜕变,是疼痛——
也是幸福。
一只苍鹰,它要在悬崖上,磕掉陈旧的喙和脚趾的外壳,以便啄出春天鸟巢里苍翠的种子。
一辆绿皮火车,缓缓行走了29年。
1979年,春天的凌汛,来得格外早。
冰冷的河床上,一块块碎裂的冰凌,已经拔剑出鞘。
春天的气息,近在咫尺。
待到利剑出鞘,冬天臃肿的甲胄,开始瑟瑟发抖。阳光的蜜罐里,一枝枝百合——
向人间,甜蜜地招手示意。
一串串鸽哨,飞上天空,在蓝天白云的牧场上,飞成清脆悦耳的风铃。
与复兴号邂逅,昔日冰冷的铁轨,不再以冷峻示人。每小时250千米的速度,是春天行进的标配,而每小时350千米的速度,是寓言变成现实的闸门。
不知名的野花,在用香气,擦拭铁轨。
远方,不远。
长征系列火箭,为长征牺牲的那些英烈,实现了飞天的梦想。复活和重生,成为复兴号镌刻的厚重的碑铭。
九死一生的春天,落落大方。
从一个五千年故国里,疏浚而出的大河,清澈见底,喧嚣的河水,可以媲美纯粹的男高音。
那些试音的960个音符,像阳光的金币,栖落于炊烟喂养的村庄和繁华的都市。
翩飞的花朵,鼓足了自信的翅膀,在春光的吹拂下,与五线谱和谐共振。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河水丰润后,春天的脸庞,被牧童的短笛美颜。
胀破梦境的浆果,喷涌甜蜜的呓语。
春天硕大温馨,孕育的果实,水晶般剔透。
石破天惊的歌声,令春色势不可当。
天际的晨曦,火焰般跃动。一枚子弹头列车,缓缓从晨曦里提速驶出。
当民族复兴的声音,从我的身边呼啸而过,我也变成了春风中行进的一员,步履矫健,一往无前。
我看见春风为百年华诞,挥毫泼墨。
14亿人,同声朗读——
“复兴”二字,被标注成醒目的重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