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新
《说文》中说:“羊,祥也。”《周礼·夏官·羊人》记:“羊人掌羊牲,凡祭祀,饰羔。”羊在古时是重要的祭祀食品,被赋予吉祥的象征。《本草纲目》中也说,羊肉是大补之物,能比人参、黄芪。我国南北方饮食习惯存在很大差异,北方人口味重,南方人偏清淡,而羊肉却是公认的鲜美食物。
但北方和南方在如何吃羊方面却有着不小的分歧。在中医典籍里,羊肉有温热的功效,在南方,羊肉主要作为冬令补品,习惯于带皮吃,做法比较精细,佐料和配料也是极为丰富。在北方,尤其是草原地区,一年四季,羊肉管够,而且北方的羊肉资源丰富、膻味小,倾向于原汁原味的粗放做法,比如手抓羊肉。
手抓羊肉在新疆极为普遍,无论小巷里的清真小饭馆还是街头的民族大饭店,手抓羊肉是必备的一道招牌菜。逢年过节,少数民族群众家里,手抓羊肉也是必不可少的。
我在新疆多年,手抓羊肉当然吃了不少,总体感觉是:味道鲜美,不腻不膻,色香俱全。一盘刚出炉的手抓羊肉香味四溢,诱惑得让人欲罢不能。其实不光是手抓羊肉好吃,烤羊肉串、小炒羊肉、薄皮包子(羊肉包子)都好吃,究其原因,是作为食材的羊肉品质特别好。
新疆的草原以高山草原为主,牧民放牧要把羊群、牛群赶到山上去,仰望着牛羊在高高的山脊上吃草,常让我们为之捏一把汗。而牧民们则自豪地说:“咱们的羊娃子,爬得那么高去吃草,吃的是中草药,喝的是矿泉水,走的是黄金道,那羊肉能不好吃吗?”所以在新疆,不管是哪个品种的羊,体质结实、肉质细嫩是它们共同的特征。
新疆人做肉菜很讲究原汁原味。
有一次,内地来了几个朋友说要体验草原牧民的生活方式,想在山上牧民的毡房里吃手抓羊肉。于是我提前联系了一户牧民,请他准备好手抓肉。那天中午十二点,我们来到山上的牧民家,那牧民的妻子端来奶茶、点心、水果,让我们先坐下来吃,但是手抓羊肉却还没做,连羊都没宰。我正纳闷,只见那个牧民骑上摩托车,一溜烟地远去了。他妻子说:“马上就做好,他现在去抓羊娃子。”“羊娃子?”“就是没结婚的羊,那羊娃子的肉鲜,好吃呢!”我们只好坐在那儿边吃边等。半个小时后,摩托车又风驰电掣般奔了回来,停下后,他把绑在后座上的羊解下来,领到我们跟前,问道:“这个羊娃子怎样?”我们看着感觉羊很结实,忙说:“可以可以,你抓紧杀吧。”“好。”他便拎起那只羊往毡房后边去了。我闲着没事,便跟了过去。
只见那牧民把那头羊放完血后,放在一张塑料薄膜垫上,开始剥羊皮。他边干活边和我唠嗑。他告诉我,哈萨克族牧民接待客人都要做一道手抓羊肉,但是不能事先做好,必须等客人来了,把活羊带给客人看,客人满意了才可以宰杀,不满意就要重新换一只。那牧民动作非常娴熟,锋利的小刀所到之处,皮肉很快分开,顺势切开肚子,把内脏掏了出来,不到一个小时就处理完了。他把整羊拎到毡房旁边的桌上,顺着羊的关节处,将羊肉卸开,如庖丁解牛般把整羊切成了一块块。他留了一大块羊肉放到后面的盆中说,这个羊肉用来做烤串。他转过身,也没见清洗羊肉,就直接把那些大块的羊肉扔到旁边的大锅里,接着往锅里倒入山泉水,待水没过羊肉后,就起火开煮。我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洗一下啊?”他看了我一眼说:“这个不急嘛,那个羊肉不脏的,你看我刚才在下面垫了塑料纸呢,等会儿我还会弄的,保证干净好吃。”
我将信将疑,决定看完他的操作全程。羊肉在炉子上炖着,他把留下的羊肉和羊肝切成小块,说待会儿烤着吃。
大约半小时后,锅里的水开始沸腾,只见他拿来一把大勺子,把锅里的羊肉上下翻动一下,边撇沫边对我说:“现在我要把上面的浮沫等脏东西撇掉,这样就干净了,你也不用担心了。”待他反复几次撇完所有的血沫后,羊汤变得清冽,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接着他用小火慢炖,并加入适量的盐巴。他告诉我,羊肉不能洗的,洗了本来的味道就没了。做手抓羊肉不能放多少佐料,只要盐巴就行,这样做出来的就是最本真最鲜的羊肉味道。大火煮沸后,必须改用小火慢炖,只要能“咕咚、咕咚”冒泡就行。如果持续大火炖,羊肉会“柴”掉,口感和味道都差了。我听了频频点头。大约一个半小时后,羊肉出炉了,操作过程就那么简单,颇有大道至简的道理。三大盆冒着热气的羊肉端上来,真是满屋生香,让人垂涎欲滴。在羊肉的一侧伴着几块切好的“皮牙子”(学名洋葱),牧民说吃羊肉时吃点洋葱可以去油腻,起到降脂降血压的作用,两者相得益彰。
朋友们迫不及待地抓起羊肉便吃,果然,羊肉熟而不烂,带着脆骨的肉,嚼起来嘎嘣作响,味道真是好。吃肉必须喝酒,朋友们倒上新疆小老窖,频频举杯。一会儿,烤羊肝、烤羊肉串都送来了,连煮肉的汤也端了上来。舀起喝一口,果然很鲜美,简单操作,却收获最真、最好的味道,怪不得不需要任何佐料。山泉水、散养在草原的羊娃子,如此好的食材,做出来的手抓肉岂能不好吃?
酒过三巡,我们邀请刚忙完的牧民坐下来一起喝两杯。三杯酒下肚,牧民话也多了起来。在新疆,一年四季都可以吃羊肉,这羊肉大多是绵羊肉,像这种十几公斤的小羊娃子,他们兄弟俩一顿就可以吃完。山上放牧白天还行,到了晚上很冷,而吃羊肉、喝酒有助于增加热量,抵御寒冷的侵袭。
有朋友问那个牧民:新疆没有山羊吗?他告诉我们,新疆也有山羊,但是相对少些。在新疆吃山羊肉的时间只有一两个月,在天气冷了,牛羊都赶下山时。这时的山羊肉尤其好吃,被称之为居里羊。夏牧场的山羊,一般都在海拔两千米以上放牧,山羊对草很挑剔,也善于攀登,它可以爬上山顶的绝壁边吃草,尽吃些高蛋白抗旱耐盐碱的牧草,有些还是中草药,所以肉质精瘦鲜嫩无膻味。秋末冬初,骄傲的山羊们昂首挺胸地随着羊群尘土飞扬地转场下山,此时正是山羊肥美之时,也是山羊肉营养最丰富之时,堪称珍品。
手抓羊肉的做法至简,吃法却颇为讲究,得注意一定的礼节。少数民族朋友请客人到家里吃饭,是比较隆重的,因此吃手抓羊肉也有一定的程序。新鲜出炉的手抓羊肉端上桌:一个很大的盘子,装上羊头,还有江巴斯骨(带肉的羊髋骨)、肋条、羊肚、羊蹄等羊身上几个重要的部位。这种“小而全”的手法,是为了告诉客人,这只羊就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热情的主人会亲手把一只大羊头献给客人,表示对客人的尊敬。而客人向热情的主人表示感谢后,要用小刀在羊头正面画一个十字,然后割下一块羊头的腮帮肉送给在座的年长主人,表示有面子;再切下一个羊耳朵给主人的孩子,让他听长辈的话,在所有人都尝到一块羊头肉后,作为主刀的客人便将整羊头交到女主人手中,寓意女主人为张罗这顿美食辛苦了,以表谢意。礼节之后,主人挑出肥瘦相间的上等羊肉,按客人的尊贵程度,将不同的部位分发给客人。肋条肉味道最为鲜美,羊脖子最为珍贵,腿肉偏瘦,适合牙口好的年轻人食用。
除了这些比较常见的礼节外,还有一个礼节。在哈萨克族人看来,羊尾巴油,即绵羊屁股后面的两坨油,是羊身上最宝贵的部分,不满周岁的羊羔尾巴油更是珍宝一般的存在。所以他们接待贵客时,除了献羊头、吃手抓肉外,会把那羊羔尾巴油切一块,双手捧给客人。内地来的客人往往接受不了,感到很为难。
记得有一次,内地的几位乒乓球爱好者组团来伊宁县,除了和伊宁县球友交流技术外,还捐款捐物给县上的运动队。一位哈萨克族的县领导为此很感动,一定要邀请他们到自己家里吃饭,特地杀了一只没交配过的羊娃子。热气腾腾的手抓羊肉端上来,在盘子边缘放着两块肥亮亮的羊油。只见那位领导直接上手切了一块羊油,捧给团队中那位年长的教练。老教练做梦也没想到得吃那个羊尾巴油。接受,太肥了他不想吃;不接,怠慢了主人。看着主人热切的目光,老教练还是接了下来,轻咬了一口,囫囵吞枣般咽了下去。待主人低头切羊肉时,他偷偷地把剩下的羊油放到了骨盆里,迅速端起杯子猛喝了一大口水。看着他那狼狈的样子,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贵客难当啊。多年后,每每说起此事,那位老教练还是忍俊不禁。
其实在我看来,吃手抓羊肉最美妙的时刻是在雪花飘飘的冬夜,外面冰天雪地,空中飘着鹅毛大雪,屋内暖意融融,在手抓羊肉的热气蒸腾中觥筹交错,把酒言欢,实在是人生一大美事。
据考证,“馕”字源于波斯语,流行在阿拉伯半岛、土耳其、中亚细亚各国。维吾尔族原先把馕叫作“艾买克”,直到伊斯兰教传入新疆后,才改叫“馕”。维吾尔族吃馕的悠久历史,可以在我国古代维吾尔族文献和汉文献典籍中查到。11世纪喀拉汗朝诗人尤素甫·哈斯哈吉甫撰写的《福乐智慧》中写道:“要为将士供给的刀枪、战马、征衣、馕、盐和食物必须丰盈。”新疆在古代称为西域,西汉时期汉武帝刘彻多次派遣张骞出使西域,开辟了举世闻名的“丝绸之路”,大量西域食品涌入中原内地,深受百姓喜爱,其中最著名的要数胡饼。胡饼就是把面团做成圆形,上面撒上胡麻(芝麻),在炉膛里烘烤而成的饼。北魏贾思勰的《齐民要术》中叙述了胡饼的制作方法:“面一斗,羊肉二斤,葱白一合,豉汁及盐熬令熟,炙之,面当令起。”由此看来,这种胡饼大概就是现今的馕。
诗人白居易在其诗篇《寄胡饼与杨万州》中说:“胡麻饼样学京都,面脆油香新出炉。寄予饥馋杨大使,尝看得似辅兴无。”诗中的胡麻饼就是“馕”。传说当年唐僧取经穿越沙漠戈壁时,身边带的食品就是馕,是馕帮助他走完这段取经的旅途。在自治区博物馆里,还可以看到从吐鲁番阿斯塔那古墓群中出土的馕,足见它的历史久远。
不管南疆北疆,凡是维吾尔族农家,家家户户门口都有馕坑,打馕是每个维吾尔族男人必须学会的本领之一。馕是在馕坑中烤制而成的,馕坑是用于烤制馕的烤炉,用盐土制成,分为地上和地下两类。地下囊坑如同浅井,地上囊坑的整体如同一只倒扣在地上的碗,底大口小。传统的烤馕大多用木材供火,哈萨克族牧民在草原上放牧时,因为没有馕坑,就用一种叫“塔盘”的烤锅(铁制的上下两个平锅)烤馕,牛羊粪或者是木柴作为燃料。近年来,出于环保的考虑,电烤馕逐渐取代了传统的烤馕方式。
烤馕是一个技术活,程序繁琐,需要和面、发酵、配料、造型、预热馕坑、打馕等多个步骤。早餐店的老板每天都要提前三四个小时到店里干活,不然来不及供应早餐。面团和进洋葱、鸡蛋、清油、牛奶、盐巴或者砂糖,摔打成型后,变成一个个边缘厚、中间薄,圆圆的大馕。再用木头雕花模子扎出一圈一圈的花纹,抹上喷喷香的芝麻和清油,然后“啪”的一声甩进烧得滚烫的馕坑内。不长时间,一个个色泽金黄的馕就出炉了,香浓的发酵面粉味道与芬芳的奶香味道相互交织,散发出极具草原气息的自然醇香。
千百年来,新疆人对馕的感情,充满热爱和眷恋。馕之所以受到青睐,除了其独特的美味之外,还因其有许多其他食物难以媲美的优势,例如抗饥饿和易储存。新疆位于欧亚大陆腹地、我国的西北边陲。古代中国,历代商贾通过陆路的古丝绸之路将我国的茶叶、丝绸等物品经新疆(西域)销往中亚、西亚,再转运到更远的欧洲,又把亚欧国家的物产和奇异珍宝途径西域运回中原,使西域形成了“驰命走驿,不绝于时月;商胡贩客,日款于塞下”的繁荣景象。来来往往的商人途中需要补给,但新疆地广人稀,茫茫沙漠戈壁一望无际,许多食物都无法经受住时间的侵蚀,从而变质、腐烂,而便于携带、久存不坏的馕饼自然成了丝绸之路商旅行人的最佳选择。
我眼前禁不住浮现出了这样一幅景象:在西域广袤无垠的沙漠里,古代的丝路商旅们正在艰难地前行着,疲劳与饥饿已经让他们渐失前行的动力。面对这一望无际的死亡之海,行走多日的他们各自打开行囊,掏出一块硬邦邦而又香喷喷的芝麻馕饼尽情享用,于是前路不再可怕,希望就在眼前,而救命的馕也深深地融入了那一方西域厚土,成为了一种无法忘却的情感记忆。
我曾问过新疆当地的几位朋友:“你们到内地出差回来,最想吃的家乡菜是什么?”我以为答案可能有多种。没想到无论是哪个民族,也无论性别,答案都如出一辙,“咱们新疆人出差回疆下飞机、下火车,最要紧的事儿不是先回家,而是先找个正宗的拌面馆美美地吃上一碗拌面。”新疆拌面,一如他们心中的千山万水,就是那么神奇。
新疆拌面俗称拉条子,维吾尔语叫“兰格曼”。制作时不用擀、压的方法而直接用手拉制成。面条煮熟后,加入各种蔬菜和牛羊肉炒制而成的菜,是新疆各族群众都喜欢的一种大众面食。在新疆,从路边小摊到大饭馆,拌面随处可见。能干的媳妇自个儿揉面抻面,一家老小有菜有饭,有滋味还有营养。家里偶尔来了客人,就上饭馆要个拉条子,再添上两串烤肉,加上两瓶红乌苏啤酒,酒足面饱,宾主尽欢。
新疆拌面属菜面合一的饮食品种,以面为主、菜为辅,是一种普普通通的主食,却被新疆人发挥到了极致。它的制作方法看似简单,只要把面醒好,炒几个美味的拌面菜,等面出锅再过个水,一盘拌面就成了。但其实要做出一盘爽滑筋道、色味俱佳,令人口齿生香、食欲大动的“拉条子”,并不比制作一道上等菜品少费多少工夫。从选面粉、和面、醒面、揉面、拉面、下面,到选肉、选菜、切肉、切菜、配料、炒菜,工序繁复。就拿“和面”来说,那是最关键的一步。与南方人的做法截然不同,南方人和面是“围堰填湖”式,把水倒进放好面粉的盆里,用手把面粉一点点推向中间,揉捏搅拌;新疆人和面是“洒水搓揉”式,用手沾水,一点点洒在面盆里,就着这点水反复搓揉,面剂子由小搓大,最后成了白白胖胖的一团。面揉好了还要搓成二三指粗的面条“饧”上一阵子,有了这个“饧”的过程,团面变得既有弹性,又极具可塑性,任你怎么拉,都不会断,而“饧”过的面制成的面条,口感细腻润滑,更加有嚼劲。
拌面的丰富多彩主要在于配菜的千变万化,可荤可素,取材就是新疆的时令菜蔬,有白菜、辣椒、西红柿、豇豆、韭菜、茄子、蘑菇、皮亚子、土豆、胡萝卜、木耳等;肉类则以绵羊肉为主。最常见的过油肉,就是将切好的羊肉片在热油中滑一下捞出,然后放入蒜苔、西红柿片、洋葱、白菜嫩叶子、青灯笼椒、红灯笼椒等,最后加入调料。新疆人喜欢用西红柿做作料,做出来的配菜常常是红红艳艳的,蔬菜也是新鲜爽口。过油肉拌面、辣皮子拌面、酸菜拌面、蘑菇拌面、土豆丝拌面……菜馆的菜单上能展示几十种拌面,其实只不过是菜炒得有一点区别而已。
还有一些拌面的拌菜有所不同,也深受新疆人喜欢。大盘鸡拌面就是其一。大盘鸡上桌,人们频频举箸,待盘里的鸡肉吃得没几块了,便对店家高喊一声:“老板,加面!”随后店家就会把一份白皮面(比一般的面条要宽,俗称皮带面)端上来,倒在盘子里,客人自己搅拌。白皮面宽、厚、爽、滑,再沾上大盘鸡汤汁,吸溜一下,咬几口就下肚了。
哈萨克纳仁面也是好味道。纳仁是新疆牧区少数民族待客的佳肴,来了尊贵的客人,热情好客的牧民多会宰马、杀羊做“纳仁”招待客人。煮肉一般两个小时即可煮熟,待肉取出后,用原汁肉汤煮面条或是面片,捞出盛盘,把面片放在盘底,块肉放在上面,肉用小刀切碎后同面拌在一起,并撒些辣子面、洋葱末等调味品,然后用手抓着吃,肉面合一,味道自然可口。
在新疆吃拌面必须得有生蒜,剥好泡水更加干净、卫生,待拌面端上来,就捞出来用于佐餐,这样既可以杀菌消毒,又能增添食欲,一举两得。
拌面上桌后,只见客人们把菜一扣,用筷子把面和菜拌匀,然后就着那几瓣大蒜,“嘎崩、嘎崩”声便响起了。很快一碗拌面就没了,只需抬头吆喝一声“老板,来个加面”,面便端来了。在新疆加面是不需要再额外付钱的,可以任意加面,直到吃饱为止。
在北方,吃完捞面、水饺等面食之后,还有喝上一点原汤的习惯。我听过一个有趣的故事:据说一位赶路人途中饿了,就到路旁的面馆吃了碗拉条子,随后继续赶路。可是过了两个时辰,又见他回到小店来。别人以为他落下了东西,谁知他是因为忘了喝面汤,赶回来补喝的。故事虽然有点夸张,但‘原汤化原食’的说法确实是由来已久。煮食物的原汤,有助于消化食物本身,其他再好的汤都无法替代。这个说法是否有科学依据还有待考证,但吃完拌面喝面汤确是他们的习惯。
新疆拌面不但营养丰富,热量也很高,在新疆这个高寒地区受到人们喜爱也就不足为奇了。而且,这里的小麦生长周期很长,产出的小麦加工成的面粉特别适合做拌面。拌面能做得晶莹透亮,质感十足,面条的光泽像羊脂玉一般,吃一口光滑弹牙,无比诱人。
曾有人说过:“出门在外,最放不下的,就是家乡的那碗面。”这碗面代表着家乡的味道。在新疆人的心目中,吃“拉条子”不仅仅在于满足口腹之欲,它作为新疆人的美食专属,早已升华为一种浓浓的、不可释怀的家乡情结,深深地融入到血脉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