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 飞
养鸟是女人的事业——
一种虚构的阴性始于根茎
终于枝叶
鸣叫声就在上面,潮湿而冰凉
犹如复活。犹如故人归
鸟儿在雨中飞行,如泉水叮咚
泛出一串氧气泡,空荡的天赋
闪着光,横冲直撞。养鸟
无异于在一个人的心里开荒
她们紧闭双眼
她们满心欢喜
她们下起了雨
凡累积的,必会衰萎;
凡心生的,必会幻灭。
要做书记员,而不是秘书;
要热爱词语,而不是词典。
要修远,而不是隔云观山;
要心安,而不是凝视深渊。
现在,写。无须任何理论
也不做任何解释,只进行表达。
这是可能的。真正的行动
就是靠挑战进行治疗。
在黑暗中,盲人比我们更有方位感。
那个女人——
不必理解她,爱她;
那些诗——
总有意义,却偶尔才是真理。
缓慢地闪烁。你愤怒的心随着灵感缓缓滴漏
在被放逐的路上变得透明,终于颠簸成真理
那莫不就是浑然?它可荒芜到足够让你服膺
如同服膺一个陈旧的梦?你不为人知的血统
试图拎走你的心。我的心?我的心哗哗作响
一只蚊子在图书馆空旷冰凉的中庭嗡嗡施法
而世界内凹为一念:梵绝非汝,但汝即是梵
我的心曾经涓涓而如今汤汤;我的心擅长于
内省远甚于类比。在你繁花般争夺着的那边
我的心悠闲地落空。为了给绝望镶镀一层金
为了在默默受挫后能更加决绝地洒在你面前
——在我们恰好能共同忍受的注定的失败中
最初的是,不可思议的罪恶
和它不可思议的借口
最终的是,在牺牲品中寻找神秘的天意
并为那个人哭泣
易逝的是,米米和德安在说话
有一片安静在窗外的荷塘上哗哗作响
不朽的是,在午后紧挨着无数逝者醒来
试图纠正造物的疏忽和荒谬
真实的是事件,而不是判断
小说是水落石出的事业
动词磨洗名词,无须形容词
叙事的关键在于理解时间——
一种不动声色的被动
因为延续了很长而具备了客观性
就像所有的海岸都布满了石头
但只有一道石头海岸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