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瑞晨
(首都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北京 100048)
从甲骨文上可见,那时就有了“国”字,并且该字为象形字,其中有两部分构成,一是戈,为兵器之意;二是囗,为圈定城市之意。这两个部分便代表了国家最重要的两个要素:领土和军队(政府)。国和家两字的随着封建制度在中国逐渐成熟和确立,也有了更为稳定和清晰含义。而家字和国连用形成国家一词,则是由于中国自古以来形成的独特的文化传统和文化品格,这便是以封建专制制度为基础相伴中国生存千余年之久的家国一体的思想,这让国家一词指代个人所存在于的大集体的同时,还指代了中国古代社会最小的社会单位,也就是家,通过将个人、家和国三者联系在“国家”一词当中,为这个词注入了民族性和文化性,也就使得“国家”一词有认同感。但是其固然在千余年前安定了社会,也加深了个人与国家之间的联系,但是却也逐渐成为了阻碍中国与外部和世界融合的桎梏。
而西方由于其词性文化的特殊性,表示国家的词不止一个,而每一个词虽然表示国家的含义,却有不同的侧重点。本文中所探讨的country和state两个词,都是起源于拉丁文,经过了罗马时期和古法语的洗礼,就变成了现如今的形态,但是由于有不同的起源和演变过程,所以也有不一样的侧重含义。country一词侧重的是地理划分和疆域上的含义,这个含义是国家最基本的要素,所以country一词是在现如今的国际交流中(各种国际文件和条规等)比较正式和常用的;而state则侧重国家中政府因素,并且state不仅可以用来表示国家,还同时可以用来表示更低的行政级别,如美国的各个州也用state表示。英语当中用来指国家的词除了以上两个还有nation,这个词更多体现国家的主体与民族因素。具有强烈的文化和人文色彩。所以,总的来说,西方英语当中用来指国家一词主要有以上三个,而其不同的侧重点是因为该词本身作为词根或在演变的过程当中具有了不同的内含的感情色彩。这一点与汉语当中的国家是不一样的。
中国文化当中的家国一体造就了中国古代的伦理型政治,也造就了伦理型文化。反过来,通过忠孝一体的伦理秩序日渐加固的封建政治体系和文化传统也为家国一体的信念一代一代传承下来作出了保障。但是要说起“国家”一词背后家国一体传统的由来,还是与独特的地理环境所造就的国家起源路径分不开。
在秦汉之前,追溯到夏商时代,由于黄河平原所造就的农耕文化越来越发达,生产力不断提高,部落的规模也不断扩大,战争的不断发生促使部落不断合并,也就产生了相应的集中度越来越高的领导集团,从夏朝到商朝,世袭制不断站稳了脚跟,成为了古代中国沿袭了数千年的帝位继承制度,而这也正为宗法制奠定了深厚的基础。
即使春秋战国之后,宗法制由于血缘关系的不断淡化而破灭,但是在宗法制之下所形成的伦理型政治和伦理型文化却统治了中国数千年。秦朝时,商鞅变法使得古代社会中宗族拆分,社会最小单位变成了家,由此进一步拉近了个人与国之间的关系,形成了“国”和“家”之间稳固了千年的关系。而这一关系和观念一直延续到打开国门看世界之前的清朝末期。
清朝末期,中国在经济和军事等方面的发展状况已经远远落后于同期的刚刚兴起的资本主义国家,由于发展初期资本和市场的极速扩张需求,国门被迫打开,出现了被动且不平等的国际交往。也正是因为想要与强大的资本主义国家抗衡以保全国家,晚清的知识分子们开始不断地探索改进之策,而其核心就是改变公民对“国家”的认识和改变个人与国家之间的关系。
不得不说,当中国从明清盛世不断衰落之时,国外的世界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随着文艺复兴的曙光催生了资本主义的萌芽,随后而来的宗教改革和启蒙运动更是将资本主义的发展进一步推向高潮。一方面,资本主义的发展中国际市场的打开所带来的国际范围内交流的增加,经济上、文化上以及意识形态上的交流和冲突不断增多,战争也随之而来。战争有国际裁决的需要,这也正是国际法发展的动力之一,推动国际法不断完善和发展。另一方面,思想的启蒙也推动了西方国家观念的转变,这也为清末的一些革命家提供了理论支撑。
晚清时期,有诸多革命家,像梁启超和康有为等,都借鉴并引进了不少西方的国家理论,也借鉴了很多概念来对照当时状况下的国民关系和“国家”概念,并希望通过改进和改善国民关系及重新定位国家概念,来唤起公民对救亡国家的责任感,和对国家这个统一体的认同感。之所以要通过国外的主流国家理论和思想来对接中国的国家发展和国民关系状况,还有一点重要原因,那就是:在当时的国际交流中,不论在经济还是在军事都更加强大的资本主义国家拥有绝对发言权,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在当时的中国建立起一套能够和国际接轨、与强大资本主义共同对话的“国家”体系。
从古希腊到古罗马,再从中世纪到现如今,西方“国家”一词的概念也是经历了漫长的发展历程。从小城寡民的古希腊时期所形成的整体论的国家观,到经过了过渡时期,也就是中世纪的阴霾之后所形成了现代工具论的国家观,其背后是多种动力促使的,其中,尤为重要的就是权力体系结构的变迁和对国家根本功能认识的改变,而这背后,资本主义发展之下的个人权利和理性的展现汇聚成一把锋利的尖刀,刺穿了封建传统和宗教控制。
一方面,从古希腊的市民法到古罗马的万民法,为处理国家内部和国与国之间事务提供了法律途径的基础,当然,这也是西方国家观念发展过程背后一条尤为重要的线索。从古代自然法到现代自然法中对于国家合法性的探讨,不断地给“国家”一词增添了政治色彩,让“国家”一词名正言顺成为法的代名词。
另一方面,资本主义的发展不断推动着世界范围内各个独立主体之间的交流和联系,不断地将国际交流当中所遵循的规则和体系与其国家发展的理论和自身观念相结合,在不同的国家和民族之间的改革和革命交锋中慢慢形成了一套国际规则,来用以裁定和判断国际主体,也就是国家之间的纠纷。
总的来说,西方国家观念的演进是具有其鲜明的政治经济历史特点的,也是较为独立的,其曲折的发展过程也使得西方历史文化中的“国家”一词在不同的时空有着不同的感情色彩。其实也正是由于其独特的地理环境和文化渊源才萌生了资本主义并不断发展壮大,催生了工业革命,使得西方国家早一步跨入了现代社会,也就更有实力将其国家观念和国际体系法则搬到国际交流当中,让世界范围内的,也就是国际社会的主体不得不用其所制定的一套规则对国际交流当中的事务进行裁决。
中国的“国家”一词从自古以来就流传至今,经历了从封建社会到现如今的转变,就如同一间历经风雨但仍然矗立的建筑,修修补补,有所失去又有所增加,春秋战国之后的“国家”初具雏形,清末之后的“国家”开始与世界接轨,而我们现如今眼中的“国家”一词,失去的封建文化下对国家君主的盲从和国家中的人们面对国家危难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懦弱,增加的是我们对于中华民族的重新认识和对一个新中国能够成为一个强大现代民族国家的信心与期盼,并且蕴含了五千年来,中华儿女对中华大地和中华民族的认同,现在,中国人眼中的“国家”是一个经济政治共同体、民族文化共同体,更是一个精神共同体。
上文已经提到过,西方文化当中的可被译为国家含义的词主要是有三个,这三个词之间是独立发展的关系,彼此仅仅是因为其自身词根和发展过程的原因,才各自有了不同的偏重的含义。country这个词本身是拉丁文的词根,含义是相对,指的是方位,在其发展过程中就慢慢转变成了国家的含义,所以其侧重点自然为方位,也就是疆域上的划分;而state一词其本身就具有安排、组织和管理的含义,所以侧重点自然为政府管理机构;nation一词是因为资本主义发展驱动下使得不同民族和成国家,为了增加同一个国家内不同民族对所属国家的认同感,则在民族之上建立了现如今国际社会的新主体:民族国家,所以,该词侧重点是国家中的民族元素,以及其所带来的文化认同感。
对比“国家”和“country”“state”“nation”,针对其时代的背景,我们需要结合当时的发生可以看出来,由于中华文明一脉相承,从未断绝,才让“国家”一词在历经风雨中岿然不动,并不断地被赋予了新的涵义,让这个词蕴含了地理空间意义、民族文化意义以及政治层面的含义,所以我们可以看出,不管是在国际交流当中,还是在国内语境下,“国家”可以分别来对应英文中主要表示国家含义的三个词。
通过参考部分资料和文献中对东西方国家发展的记载和探讨,可以看出,首先是由于不同的地理环境造成了不同的民族文化性格文明起源模式,在此影响之下,形成了不同的政治格局和传统和不同的国家发展路径。
文化虽然具有多样性,但在现如今全球化趋势之下,国际交流日渐增多,存异求同是必然。从以上对“国家”和英文中表示国家含义的三个单词的溯源和对比来看,“国家”一词在国际和国内交流的不同语境之下可以与“country”“state”和“nation”进行互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