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雪姣,李国林,李 骞,张 帆
(1.广东工业大学建筑规划设计院有限公司,广东 广州 510000;2.广州明城城市规划设计有限公司,广东 广州 510000;3.昆士兰大学,澳大利亚 布里斯班 4072)
口袋公园起源于欧洲工业革命后产生的系列性环境以及城市病问题,基于对欧洲传统的微型景观小环境演化而成。结合英国“乡村在门外”运动的浪潮普及英国,并影响至整个英联邦体制辐射的国家范围,而后成为世界范围内解决城市扩张问题下城市空间绿化的典型解决手段之一。在不同的地域范围内,口袋公园有多重名称,包括迷你公园、绿亩公园、休憩地等。
口袋公园的基础概念最早由美国风景园林师罗伯特泽恩于1967年在纽约公园的展览会上提出的“为纽约服务的新公园”,其狭义上特指规模呈斑块类型分散或隐藏于城市肌理结构中小型规模的城市开放或半开放空间[1]。而后NRPA 出版的 《公园、开放空间、绿道分类》将口袋公园的概念定义为: 口袋公园是为解决有限或孤立的游憩需求而建设的最小公园类型[2]。放眼于世界范围,口袋公园概念广义上也涵盖城市或更大尺度下的相对散落的诸如小公园、小广场、居民区公共绿地等。口袋公园以满足特定目的而设,如澳洲口袋公园的建设旨在保证城市和人口发展及交流的同时,提升区域的生态,文化以及风貌价值[3],而香港休憩地以满足康乐活动为目的。
国外口袋公园研究表现出对提升空间使用与效果的关注,表明口袋公园的核心功能是提供使用服务,研究前沿包括公众健康、受伤防范、环境正义、空间生态系统服务研究等方面[4]。近3年来,随着国内口袋公园的建设,国内学者也有大量的研究工作,近两年来每年口袋公园相关文献近100篇,研究对象包括不同地区、不同类型的口袋公园。研究方向主要偏向景观设计为主,化消极空间为积极空间,提升城市环境和文化特色。研究视角逐渐多元,大量学者基于某种理论或某项技术积极探索口袋公园新的设计思路:包括大数据分析方法、城市触媒理论、需求理论等[5]。
根据NRPA对于美国口袋公园的定义及分类,口袋公园一般面积约为1000 m2,服务5~10 min范围内人群,服务人口约为500~1000人[6]。
口袋公园一般按照静态活动、动态活动分类,如美国、澳洲、中国香港。其中,中国香港更是对于动态休憩用地及静态休憩用地提出了绿化要求,动态休憩用地最少有20%用于栽种花木,静态用地70%用于栽种花木,植物配置上,应以种植本地树种为主[7]。
口袋公园一般位于步行可达范围内,美国风景园林师罗伯特﹒宰恩倡导纽约市中心区每一个街区建造一个口袋公园,分布在靠近街区的边界处,其服务半径约为400 m。根据对昆士兰大学所在地区半径约1 km的口袋公园观察,1 km2内有5处口袋公园,服务半径约为400~500 m(图1)。
图1 昆士兰大学周边口袋公园分布及功能特征
综合欧洲、美洲、澳洲及中国香港地区口袋公园建设规划经验,分析其区域性发展方向,并基于重点国家和地区案例,归纳总结出主要的设计方向,以完善和增强未来中国口袋公园设计的完善性(表1)。
表1 口袋公园设计发展方向一览
贯穿各国家或地区对于口袋公园的考虑,合理的空间规划以及打造人与自然温馨氛围为口袋公园有效设计的着重切入点,包括可达性、功能性及生态性。但各国在共性特征的基础上,又存在一定的差异化。
3.2.1 可达性
可达性方面,口袋公园设计注重平等、连通性、贯穿性,旨在为不同阶层、不同年龄的人群,包括弱势人群,特别是残疾人,老人和儿童,提供平等的使用条件,包括园边连接性道路的多样性,园内设计道路对于不同人群的适用性以及避免对于不同阶层的区域性限制,平等的将各功能性分区展现在大众视野里。除连通性和贯穿性,中国香港还强调了口袋公园本身的可达性,要求其入口容易识别且靠近公家车站及汽车停靠区等视野较为开阔处,提升口袋公园使用率。
3.2.2 功能性
口袋公园功能性重点关注周边潜在使用者需求。香港休憩用地提出应适合儿童、成年人、老年人和残疾人共享,设有公厕、遮荫棚、灯光、紧急求助电话、残疾人专用设施、无障碍通道等设施。美国口袋公园通过空间闭合性细分其功能需求,分别为开放、半开放以及私密空间,在设计上注重通过空间层叠和绿植覆盖达到空间有效化利用,其目的是在有限的空间内满足对于口袋公园不同使用需求人群的要求[8]。
同时,美国、澳大利亚与中国香港对于口袋公园的功能分区均更强调动静分离。澳大利亚在动态用地的选择上基于地理位置、可见性、土地生态价值,动态用地作为分隔居民区和静态环境保护区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隔离部分人类活动的同时,为周边居民区提供室外活动用地。静态用地用于路人休憩、动植物种植和低密度商业,以感受宁静和人与自然的交流为静态用地主要目的。中国香港于静态空间建设虽与澳大利亚类似,但更加注重于绿化建设。
3.2.3 生态性
各发达国家和地区对于口袋公园设计建设都极为重视生态,即生物栖息地的打造和生物多样性的保护。欧洲各国、美国以及澳大利亚同时指出,口袋公园的生态建设不仅仅面向就近社区,同时也是城市整体生态绿化带建设的重要部分。中国香港更是强调了自然特色景观在口袋公园建设上的高优先级。生态性不单涉及环境保护,同时关系着文化教育、社区幸福感以及区域独特性。人类是口袋公园小型生态圈的一部分,在打造人与自然的交互中,口袋公园作为人与生态的交叉点,其建设要充分考虑动植物对于人类活动的包容性和适应性,需要建设者在材料选择、动植物生态和水系发展上充分考虑,有效实现人与自然相融合。
除了可达性、功能性和景观性外,口袋公园在设计方面还包括安全性、地域性和可复制性。具体如下。
(1)安全性。安全是衡量口袋公园建设可实施性和后期使用中的重中之重,决定了口袋公园的口碑和使用率。口袋公园作为潜在安全岛,其安全性主要涉及对于使用者,尤其是弱势群体的包容性,以及犯罪率的控制。基于安全考虑还包括提出极端天气防范战略,部署潜在需要设施和隐蔽工程。 例如美国Norman公园设计中将停车场及潜在避难设施布置在公园地下[9]。
(2)地域性。口袋公园的建设一般与地区文化相融合。香港地区还要求休憩用地现有的自然景观特色应尽量予以保留,以助于营造地区特色。
(3)可复制性。可复制性也是口袋公园设计的一个因素,有利于降低经济成本。完全的复制不利于口袋公园的独特性,部分元素复制、logo彰显适用于旅游业和文化建设发展。
不同国家及地区的口袋公园管理模式多样,美国为典型的以政府+非营利组织协同的管理模式。美国政府共颁布了3个有代表性的保障城市公园建设和土地使用的法案,法案授权给州和聚居区,以提升他们在保护公园和开放空间用地方面的执行力。城市公园和游憩部将依据本地居民的需求,增加或改善公园和游憩设施,通过执行城市公园和游憩总体规划、获取和改善游憩用地、制定游憩活动计划等措施,但应遵循国家游憩与公园协会等非营利组织颁布的国家级、州级的导则与标准[10]。
中国香港采用土地用途管制及规划许可制度,休憩用地纳入法定图则管理,城市规划委员会负责法定的规划职能。中国香港休憩用地的经营方式为公益性,土地供给方式为协约批租,由地政总署负责批租。休憩用地允许的用途有烧烤点、郊野学习/教育/游客中心、凉亭、野餐点、运动场、散步长廊/广场、公厕、休憩处、动物园等,需向规委会申请的用途包括娱乐场所、度假营、帐篷营地、公用事业设施、公共汽车总站等。
美国的口袋公园建设主体往往是汇集多方资源与力量,以政府为主导,招纳企业以及周边公众等私有资本合作投资,政府起监管作用,企业出资维持口袋公园的持续发展与建设,支持当地商业经济发展,从而达到吸引投资、吸引旅游,为口袋公园的长久不衰提供一个重要的保障[11]。公众也能参与进来,能入股分红,大大的提高周边公众对口袋公园建设的积极性,从而形成广泛的伙伴关系。欧洲亦是如此,形成“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的合作模式[13],促进互相监督,齐建共享共荣的口袋公园。
口袋公园建设与设计多方参与的模式,并非一蹴而就,而是随着时间演化,经过多轮纠错改正,形成的“政府-企业-公众”多主体模式(图2)。共同完善口袋公园的可持续发展模式,保障口袋公园的长续发展。
图2 多方参与监督维护管理模式
欧美国家的口袋公园运营模式,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持续吸纳公众需求与意见,不断的完善建设,保障口袋公园持续性建设运营和长效繁荣。
欧洲国家的口袋公园有的已建立起口袋公园数据库,这些数据库方式的信息平台,不仅收录了每个口袋公园的简介、设计方案、开放时间、配套设施等,也借助公众参与的方式,鼓励公众积极监督口袋公园的运营维护,为其评分、上传照片与视频,甚至鼓励公众提出新的设计方案以及临时性活动提案。打造便捷高效的口袋公园数据库平台,积极引导公众参与(图3)。
图3 口袋公园数据库运营模式
口袋公园作为重要的公共空间,服务于其周边步行可达范围内的居民。口袋公园建设应充分考虑与城市规划体系的衔接,结合现有居住区规划设计标准、当地城乡规划技术管理规定或城市规划标准与准则,可以纳入社区5 min、10 min生活圈考虑,将口袋公园与居住区绿地空间、小型文体设施统筹考虑,成为城市居民生活休闲的一部分。
口袋公园应注重可达性、功能性和生态性,口袋公园除了生态、景观功能外,更为突出的是其功能性,应复合休闲、文化等多种功能。此外,口袋公园还强调对少年儿童、成年人、老年人等全年龄群体的覆盖,应充分考虑不同群体的不同功能需要,考虑残疾人等特殊群体的使用便捷性,体现口袋公园的包容性,使各人群能享受到口袋公园的价值。
口袋公园的建设更加强调公众参与,设计理念“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应强化公众参与的形式和参与力度。在政府的引导、相关指引下,建议引入非营利组织、企业等社会力量,建立口袋公园数据库,充分发挥社区的协调作用,促进社区公众参与,包括事前征求口袋公园设计方向意见,事中共同参与建设,事后共同维护与管理,实现共同缔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