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高质量发展的省域产业生态化质量测度与分析
——以陕西省为例

2021-11-05 09:23李晟婷周晓唯武增海
华东经济管理 2021年11期
关键词:生态化陕西省评价

李晟婷,周晓唯,武增海

(陕西师范大学 国际商学院,陕西 西安710119)

一、引言与文献综述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历了40多年的高速发展,人均GDP突破1万美元大关,经济建设取得了举世瞩目的辉煌成就。但是成绩背后依然存在问题:我国经济发展模式仍然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能源、资金等生产要素的高投入,传统的线性单向的“资源—产品—废物”生产模式仍占据产业发展的主导地位,且短时期难以根本改变,未来经济发展对资源环境的胁迫作用以及生态环境退化对产业系统的制约效应将更加凸显[1]。产业系统是人类经济社会的核心,是人类与生态环境的主要能量交换环节,产业系统运行质量直接影响各种生产要素的利用效率,同时决定产业系统污染物的排放类型与规模[1-2],因此产业生态化是协调产业扩张与生态恶化之间矛盾的可行解。十九大提出我国产业经济发展必须从规模扩张转变为提质增效的高质量发展,意味着顶层政策设计者已经意识到这一发展观念问题并指明了方向。那么,如何在高质量发展的导向下全面客观评价产业生态化的质量和效果,如何借鉴评价结果将高质量发展的理念落实到产业系统的运行和结构调整上,产业生态化高质量发展的动力机制和路径是什么,这些是目前亟待解决也是本文试图分析的问题。

产业生态系统以系统论的视角看待产业链系统,通过生态化的模式改变传统产业线性开放式的生产流程,在最大程度上构成循环式产业链闭环,降低产业系统副产品对生态环境的影响,最终实现人类与生态系统的互利共生协同演化[3]。产业生态化是指产业生态系统(包括产业群落及所在地域的资源环境)从失调冲突状态向和谐共生状态演进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较高的经济效率和良性的生态环境得到共同演化发展[4]。产业生态化理论经过30年的发展,从概念提出到内涵深化扩展,目前已经成为多学科交叉应用型研究领域,涉及经济、管理、社会、网络、生物演化等学科,因而国内外学者基于不同的理论和方法对产业生态化进行了较为丰富的研究,主要包含产业生态化在经济、生态等方面的效应及其影响因素和产业生态系统演化及生态化过程评价两个方面。关于产业生态化效应,Liang(2010)等采用SAMIE方法以中国鲁北地区为例分析了工业生态系统的结构复杂性和效率[5];Riesener(2019)分析了产业生态系统对创新效率及其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影响[6];Shi(2019)基于共生的生命周期建立了资源流生命周期模型,并分析了产业生态系统对环境和可持续发展的影响[7];其他学者分别采用向量自回归[8]、Lotka-Volterra模型[9]、演化博弈[10]、耦合分析[11]等方法实证了产业生态系统的创新效应、稳定性效应以及环境效应。关于产业生态系统演化及生态化过程评价,Wang(2017)采用粗糙集方法对于矿区生态系统的脆弱性进行了评价[12];Fan(2017)采用案例分析的方法讨论了资源型工业生态系统建设与优化[13];Susur(2019)基于SNM流程的概念框架分析了产业共生如何推进产业生态系统的演化[14];Ernstson(2013)[15]、丁玲(2017)[16]、曹如中(2015)[17]采用案例研究分析了产业生态系演进过程和动因;范斐等(2013)[18]采用有序度和协同进化模型验证产业系统从无序向有序逐步演化的过程机理;郭付友(2019)[19]、张国俊(2018)[20]等对产业生态化过程的时空分异特征和耦合关系进行了评价。

综上,产业生态化在以下三方面仍然存在进一步研究的必要性和可能性:其一,目前产业生态化评价大多聚焦于生态和可持续视角对产业生态化过程和水平进行测度,虽然有指标涉及产业发展,但局限于产业规模等增长性指标,缺乏对产业结构性及协同性问题的关注和评价,而结构性问题对产业效率和环境效率都存在显著影响[21-22],结构性问题可能才是影响产业生态化发展的关键因素。因此有必要立足于产业与生态两个维度,谋求产业发展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的途径。其二,目前产业生态化评价多采用AHP[23]或熵值法[18,20,24]赋权。主观赋权法能够明确表达评价主体对评价客体的价值判断,但由于未考虑数据样本信息容量的差异性而主观性过大;而客观赋权法倾向于样本的信息熵采信于熵值更大的因素组合,但因对样本数据依赖性过大而导致评价结果稳定性较差[25]。如果能找到一种方法将主观和客观赋权的结果进行有机融合,就能够兼顾两者优点,保证评价权值序列既能体现评价主体的价值取向也能够兼顾样本熵的异质性问题[26]。其三,高质量发展观念必须落实到具体区域和产业领域的评价体系构建上才有可能进行进一步量化分析。在这一过程中,对高质量的追求其核心在于对“质量”的定义和评测,如何把握产业生态化质量的内涵将影响到产业生态化质量评价体系的构造及评价结果,因此存在进一步探讨的必要。因此,本文面向高质量发展,采用正态云模型及级差最大化综合赋权法对陕西省产业生态化质量进行测度,同时考察产业系统与生态系统的耦合关系,是对已有研究的必要补充和拓展。

二、产业生态化质量的内涵及评价体系构建

现代汉语中“质量”一词的含义为:物体所含物质量的多少以及事物的优劣程度。前者是本义,指事物的自然属性;后者是引申义,指事物的社会属性[27]。目前质量一词在汉语语境下更倾向于引申义,其本质是一种价值判断,指对经济事物社会价值的判断,即对某一事物优劣性的判断[28]。既然“质量”的本质是价值判断,那么必然涉及判断主体的主观性——针对不同的评价对象、在不同的价值导向以及不同的时空等因素的影响下,评价结果可能存在较大的差异性,如不同经济发展水平下,社会对于环境污染的容忍度是不同的,越是贫穷的地区环境意识越是薄弱甚至是不关心的[29-30]。这是“质量”评价的特点——因时间、空间以及主体价值取向而异,具有极大的个性化和异质性特征。因此,针对同一评价对象在具体的时空及价值约束下进行质量评价,对评价主体而言显然是具有必要性的。而“质量”评价的目的在于明确当前评价对象的质量状态,从而寻找提高质量的方法和途径,以便驱动评价对象趋向于主体价值目标,即以改善质量为途径,提高主体基于价值目标而对评价对象产生的满意度。因此,“质量”评价的理论脉络应该是依次解决Who(为谁而评价)、What(评价什么)、How(如何评价)的问题[31],故应该采用自顶向下的结构化方法:明确质量评价主体的价值目标和期望→根据价值目标构建评价体系框架、选择适合的评价方法→确定评价所关注的属性和方面→基于评价方法的可能性和数据可得性细化属性为具体的指标集合,最终求得质量评价指数。具体如图1所示。

图1 产业生态化质量评价体系构建过程

“质量”就是要将这种质性差异的变化用一种量的度量直观地表达出来,从而衡量判断客观符合主体价值取向的程度。是“质”与“量”的有机综合评价体系,其内涵因受到评价对象特征和时空特征的影响而具有明显的复杂性和动态性,是具有一定的不确定性的语义概念。因此,在价值比较和判断的意义上,对具体事物质量的定义必须明确主体的价值取向,才能有的放矢地考察事物趋向于这种价值目标的程度。显然,对产业生态化过程而言,人类社会是其评价主体;人类对产业生态化的期望是协调工业系统扩张与生态环境恶化之间的矛盾,从而保证产业系统在环境约束的合理空间范围内良性可持续发展。产业系统作为人类社会与自然界的能量交换环节,其运行模式和效率必然影响到环境及产业系统本身。人类社会对“环境”的要求是各种生物要素和谐共生、实现可持续发展,对“产业”的要求是高效率、高产出,同时对环境的影响降到最低,因而产业生态化的方向必然是高产出低消耗、高效率低污染,简而言之:产业生态系统必须兼顾产业高质量化和环境可持续化两个子系统,最终落实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结合已有研究[19,21,24],本研究将产业高质量测度划分为高效化、高端化、创新化、绿色化四个方面(见图1),其中高效化是产业本身的自发要求,也是企业追求利润这一基本微观动机的宏观体现,采用二三产业增加值、GDP等产出指标衡量;高端化的目的是占据科技发展前沿并获得超额利润,是产业竞争力的支撑和体现,本文采用高技术企业投资及产出贡献率等描述高端化程度;创新化是产业链高效化和高端化的重要途径,是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持续动力来源,其衡量指标涵盖创新投入及产出效果两个方面;绿色化是产业系统将产业效率与环境保护纳入高质量发展目标体系、寻求经济与环境协调发展的最优方式,以工业污染物排放的相关指标综合测度(见表1)。环境可持续化测度可分为能源可持续和环境可持续见(图1),其中能源可持续主要从能源消耗规模与能源转换效率综合考察地区能源对产业生态化的支撑作用;对环境可持续的评价涵盖污染治理投资规模、空气质量、城市垃圾处理率等方面,指标划分见表1所列。另外考察产业内部子系统的耦合状态而引入协调性指标,详见表1所列。

三、研究方法

(一)正态云模型

经济学范畴内质量属于带有不确定性特征的概念,其不确定性主要表现为评价值的随机性和模糊性[32],而评价分析和预测都必须基于定量分析的基础上进行,这就产生了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之间的矛盾。正态云模型恰好能够起到这样的桥梁作用,能够建立定性描述的基本语言值和定量表示的数值之间的转换[33-34],便于研究者在综合评价中更加全面地考察产业生态化质量这一概念。云模型是李德毅院士于1995年提出的一种模糊评价方法,能够将语言描述的定性概念转化为定量的可分析模型,其基本原理如下:假设U为用数值表示的多维论域,Q是U所代表的具有明确内涵的概念,论域U中的任一确定点k都具有一个概率稳定的随机数V(k),称为k对Q的隶属度,k在U上的分布符合正态分布规律,称之为正态云[32]。k即为云滴,存在如下关系,V(k)∈[0,1],∀k∈U,k→V(k)。这一过程中采用(Ex,En,He)表征正态云的数字特征,其中,Ex是云滴k在论域U上分布的期望;En为熵,代表k的不确定性度量;He为超熵,表征熵的不确定性度量。评价过程如下:采用逆向运发生器将一定数量的观测数值转化为恰当的定性评价值,用云的数字特征描述(Ex,En,He);基于数字特征运用正向云发生器生成一定数量的云滴,从而构成正态云图(每一个云滴都是以定性概念映射到数域空间的一个点,即为一次带有不确定性的具体实现);最后采用X云发生器确定评价对象样本值对该概念的隶属度,从而完成单维评价[34]。在各维度指标评价的基础上,得到论域U上的隶属度集合δ=(maxδ1,maxδ2,…,maxδn)T,其 中maxδj=max( δj1,δj2,…,δjm)为U的某一因素ui对于最大隶属度等级;根据由级差最大化组合赋权法得到的权重集W=(w1,w2,…,wn,)进行综合转换:

Q=Wδ=(w1,w2,…,wn)(maxδ1,maxδ2,…,maxδn)T,Q为综合评价等级。

(二)级差最大化组合赋权优化模型

级差最大化综合赋值法在主观赋权法与客观赋权法的基础上,对权重进行合理调整,使得各评价对象评价结果的方差最大,突出各评价对象数据之间差异性的同时最大化,保留了主体对评价对象的价值判断序列,从而形成差异化更高的评价序列,避免了单一赋权方法得到的评价得分和排序不一致的问题,提高了评价的可比性和可信度[25]。级差最大化综合赋值过程如下:

(1)采用级差标准化法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其中:

正向指标标准化公式为:

(7)根据以上公式,采用Python编程求解,为便于计算第(4)步中取r=4,计算时间复杂度过高,所需时长超出可容忍范围,因而部分程序改于C++环境下运行。

(三)耦合协调评价模型

产业生态化的目标是促进产业形成闭环,与生态环境相容共生协同发展。本文将产业生态化质量的评价划分为产业高质量与生态可持续两个子系统,考察两者的相互影响和作用。产业系统是产业生态化的核心变量,而生态系统是约束变量,推进产业生态化的方式是通过产业系统的结构调整和优化,促进产业整体节能减排、提质增效,最终实现与环境的和谐共荣;而生态系统作为产业系统的载体和约束条件,对产业发展起到支撑或制约作用。因此两者的耦合关系对于产业生态化质量具有较为突出的影响意义。故借鉴已有研究[11,20],采用耦合协调评价模型考察两者耦合作用:

四、陕西省产业生态化质量评价与分析

(一)质量等级阈值的划分与指标权重的确定

本文所采用的2008—2018年数据来自《陕西省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中国高技术产业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等。考察陕西省产业生态化的时序特征必须对于2008—2018年的数据进行合理的等级划分,以便于运用云模型对其进行建模和描述,因此参考《中国制造2025》《“十三五”规划纲要》《陕西省十三五发展规划纲要》《陕西省“十三五”生态环境保护规划》等政策性指导文献,将产业生态化质量划分为5个等级,同时结合环境污染治理标准、环境质量标准、资源利用标准、国家工业创新投入标准等国家和陕西省发布的标准化规范,对文中涉及的21项指标进行阈值划分,见表1所列。

表1 产业生态化质量水平测度阈值区间划分

续表1

由于主观权重的“序信息”优于其“强度信息”,客观权重的“强度信息”优于其“序信息”;合理的主客观组合权重应优先兼顾主观权重的“序信息”和客观权重的“强度信息”,再兼顾主观权重的“强度信息”和客观权重的“序信息”[26]。故本文先根据经验值采用层次分析法求得主观权重系数,再计算熵值法求得客观权重序列,最后应用级差最大化模型求得兼顾主客观序列信息的综合权重,见表2所列。

表2 指标类型与权重赋值

续表2

(二)陕西省产业生态化质量分析

1.生态化质量综合指数时序分析

根据本例顺序不变综合权重及各因子等级划分,计算各因素层等级隶属度见表3所列,产业生态化质量综合指数的隶属度去图如图3所示。基于图3可知,2008—2018年陕西省产业生态化质量呈现出四阶段较为明显的台阶爬升态势,总体趋势为从较低水平逐渐地稳步向高水平迁移。说明随着陕西省推进新型工业化、保证工业增长、节能减排、退耕还林以及深化三大区域和城乡协调发展等长期政策的完善和实施,产业生态化质量表现出稳定提升的良好发展态势。

表3 陕西省产业生态化综合指数最大隶属度

图2 产业生态化质量指数隶属度云图

图3 陕西省产业生态化综合指数发展趋势

2008—2009年,陕西省间接受到汶川地震等自然灾害以及国际金融危机的波及和影响,外部市场萎缩、出口量下降,内部抗震救灾、企业资金链紧张。面对诸多不利因素,陕西省实施了以保增长为目标的项目带动战略,争取银行信贷投放、推动大型和基础项目建设,出台多项措施并落实专项资金帮助企业缓解资金困难,两年间GDP增长平均为14.3%,保证了经济增长的稳定性和连续性。可以看出,这一阶段陕西省经济发展仍以规模投资为主要动力,尚未实现新旧动能的转换,虽然也采取了部分统筹治理和治理污染的措施,但整体而言产业生态化水平处于较低水平。

2010—2012年,陕西省产业生态化质量进入Ⅱ级水平并维持平稳。受惠于前期的基础设施建设和经济积累,发展瓶颈暂时得以缓解,陕西省将政策导向调整到结构与扩大投资并举的方向上来,加大煤电油产业结构调整力度、推进产业升级,减免先进装备制造业企业及新兴产业税负,淘汰落后产能,同时积极扩大投资与消费,推动招商引资活动和大项目建设。三年间陕西省GDP增长速度有所放缓,但仍保持在12.9%以上。生态建设以退耕还林、节能减排和重点区域整治为主要内容并取得了一定成效。这一阶段产业生态化质量小幅提升至Ⅱ级水平。

2013—2015年,陕西省产业生态化质量从中低水平跃迁至中等水平。2012年起国内外经济下行压力巨大,国内经济发展相应进入“新常态”,工业发展面临转型升级和结构调整的双重压力,加之前期诸多激励性政策进入消化期,三期叠加特征显著增强。资源为主导的陕西省在经历了煤炭黄金十年后工业增速回落,继续落实调整结构与扩大投资消费并重的产业导向政策,推动基础设施建设投入和大项目落地,同时加强节能减排和重点领域治理。期间煤炭、石油等能源产业持续增长,发挥了重要的经济支撑作用;非能源工业发展势头强劲,规模以上非能源工业产值年均增长18.1%,占比逐年提高,成为新的经济新增长点。2014年后,三星及其周边项目投产,产业发展支撑能力不断增强。电子信息、航空航天、新能源汽车、新材料等高技术产业发展迅速,金融、物流、信息、电商等现代服务业蓬勃发展,二三产业GDP贡献率差距持续缩小,同时生态化建设和雾霾治理初见成效,2015年万元GDP能耗由1.42吨下降到1.136吨标准煤,二氧化硫和化学需氧量排放同比削减15.4%和11.9%(1)。随着产业结构深化调整以及生态保护推进,陕西省经济增长虽略有放缓,但总体运行趋势平稳;能源消耗依赖性得以有效控制,产业发展对环境造成的消极影响得以缓解,产业生态化水平保持平稳上升的趋势。

2016—2018年,陕西省产业生态化质量由中等水平稳步提升至较高水平。进入“十三五”后,国家的发展战略聚焦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的高质量发展,产业发展重心从“投资驱动”转向“提质增效”。陕西省先后出台了多轮促进工业发展21条措施、“三去一降一补”等措施,实施创新驱动发展的追赶超越战略。期间能源产业去产能和结构优化效益显著,清洁煤电等优势产能释放加速,新动能培育初具规模,2018年陕西省新能源汽车、工业机器人产量分别增长70%、36.9%,战略性新兴产业增加值增长10.4%;全省PM2.5平均浓度下降10.5%,重污染天数下降20.7%(2)。说明陕西省在产业结构优化调整、高技术产业合理布局、创新驱动及绿色发展的多重作用下,优质增量规模化递增,存量效益不断提高,产业生态化水平达到前所未有的较高水平,并保持这种良好的发展趋势向更高水平演进。

2.产业生态化质量各维度分析

表4从能源、环境、绿色、高效、高端、创新六维度反映了产业生态化的不同侧面,可以发现六个维度中,能源与高效、绿色的发展趋势基本同步,环境指数波动较大,高端与创新的走势保持一致。各因素发展趋势如图4所示。

表4 陕西省产业生态化质量子因素最高隶属度等级

图4 陕西省产业生态化质量各因素发展趋势

2008—2018年,能源可持续与高效化发展呈现出台阶状提升态势,在各级水平下能源可持续指数的提高均领先于高效化指数,呈现出联动效应,且均未出现反弹回调的现象;绿色指数趋势与高效化基本保持一致,个别年度存在波动。说明陕西省作为能源大省,能源产业在经济增长中占有主导地位,在能源开发利用方面的提质增效工作卓有成效,陕西省产业高效化增长依赖于能源产业的提质增效和绿色发展的新动能。期间“气化陕西”工程、延安与榆林煤油气综合利用等大型能源项目,系统优化了能源产业布局结构、向现代能源产业体系演进;健全“两高”行业退出机制、煤电油气淘汰落后产能、工艺优化、流程改造、控制污染物排放等绿化措施,提高能源产业的发展质量和效益,促使能源可持续和绿色指数从低水平向中等水平迁移,并带动陕西省高效化指数也随之稳步提高。

2008—2018年,环境可持续指数基本保持波动式爬升趋势,在基本的向上趋势下存在短期的反复,体现出生态环境保护维持的复杂性和艰巨性,同时也体现出陕西省治理环境污染的能力和力度。环保投资在市场环境下存在支付不足的弊端,因此必然依赖政府的规制与管理。2014年之前,陕西省环境可持续指数处于由低水平向中等水平过渡的爬坡阶段,鉴于消化金融危机以及三期叠加对经济产生的影响,政策倾向于“保增长”,兼顾节能减排;2014年之后,政策重心向产业结构优化、提质增效方向倾斜,并通过退耕还林、铁腕治霾、流域及重点区域治理等措施将生态建设向纵深推进。2016年之后陕西省环境可持续指数进入较高水平,环境承载能力和可持续能力得以维持并增强。

创新化和高端化指数的走势状态基本一致,表现出稳定均匀的提升态势。2008—2012年增长较为缓慢,该阶段以能源产业为主导、投资驱动型的经济增长方式使企业自主创新的动力不足、高技术新兴产业尚未形成规模。2013年之后科技政策导向高技术战略新兴产业,加大用于企业技术创新的财政科技拨款力度,陕西省产业创新化和高端化进入新的较快增长期,高端制造、航空航天、新材料等高技术产业得以规模化成长,带动产业结构优化调整效果不断显现,2014—2016年高端化效应大于创新化效应;2016年之后陕西省实施创新驱动战略,颁布“中国制造2025陕西实施意见”等引导政策,建立科技贷款风险补偿资金以强化企业自主创新,同时深化科技金融服务;建立了一批大型的科技研发与交易中心,如陕西空天动力研究院、陕西半导体先导技术中心、中国西部科技创新港、中科院西安科学园、西北知识产权保护中心等。2016—2018年,技术合同成交额分别达802.70、921.55、1 100亿元(3)。同时工业六大支柱产业链布局形成规模,新能源汽车、工业机器人产量分别增长70%和36.9%,战略性新兴产业增加值增长10.4%(4)。企业自主创新的动力和能力得以进一步增强,产业创新化高端化趋势得以同步放大。

(三)陕西省产业生态系统耦合度分析

陕西省产业高质量发展子系统与生态可持续子系统评价指数大体保持递增趋势,年均增长分别为4.31%和2.79%,陕西省产业高质量发展与生态可持续共同趋优的发展趋势反映出工业结构优化和改善环境的效果。但是在基本上升的趋势下仍然存在个别年度的轻微反复、增长率波动幅度较大等现象。表明陕西省产业生态化过程中对政策的依赖性较高,因而受到导向性调控政策的影响较为显著,同时陕西省国有企业占比较高,市场机制的完善程度、开放程度均弱于东南发达地区,因此市场对于政策的消化缓冲能力较弱,故表现为产业生态化指数的政策敏感性波动。由表5可见,I与E的差值呈现倒U型分布,一方面说明2008—2018年,陕西省更侧重于产业规模和效率提升,在生态保护方面的推进工作不能同步匹配;另一方面显示出西部地区生态环境的脆弱性和改善生态环境的艰巨性,提示今后必须坚定不移地贯彻环境政策,才能遏制生态进一步退化。

表5 陕西省产业生态系统耦合协调指数

表5显示,陕西省产业高质量子系统与生态可持续子系统的耦合度D值由2008年的0.097 8增长到2018年的0.540 8,年均增长约4.43%,呈现逐步放大的趋势。从耦合性的阶段划分来看,2008—2014年处于耦合失调期,企业忙于应付全球金融危机的直接和间接冲击,陕西省作为西部欠发达省份,政策重点为“保持增长、稳定市场”,虽然环境问题已然显现,但是在巨大的经济下行压力面前,稳定增长具有更重要的战略意义,因此该阶段产业高质量发展指标与生态可持续指标之间耦合性较差,处于失调期;2015—2016年陕西省经济现实较稳定增长,实现了由欠发达省份向中等发达省份的跨越,开始着眼于产业结构优化调整和生态建设,产业升级和技术进步带来的资源利用率提升、环境规制与淘汰落后产能效果凸显,陕西省产业生态化子系统的耦合状态得到较大提升,进入低水平协调期;2017—2018年陕西省产业生态化子系统耦合状态处于中等水平协调期,由于前期培育优势高技术产业、加大企业创新投入、促进节能减排等工作的共同推进,陕西省产业效率轻微放缓、生态效率稳步提升的同时,两者的协调度也相应提升,表现出良好的发展趋势,但目前陕西省产业高质量子系统与生态可持续子系统之间的耦合度仅处于中等协调水平,反映出陕西省深化推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紧迫性和生态环境改善的艰巨性,产业生态化推进任重道远。

五、结论与建议

本文以陕西省为研究对象,从产业高质量发展和生态可持续两个维度构建了产业生态化质量评价指标体系,采用云模型和级差最大化综合赋权法分析了陕西省产业生态化推进过程中的特征、趋势和影响因素,得到如下结论:

2008—2018年陕西省产业生态化质量整体呈现台阶状跃迁态势,说明陕西省的产业生态化质量提升过程具有稳定性、阶段性的匀速推进特征,陕西省产业生态化指数的提高仍然具有较大的提升空间和潜力。从各维度看,能源可持续和绿色发展指数先于并带动了其他指数的上升,这显示出陕西省产业生态化过程中能源可持续占有较为重要的战略地位,这与陕西省作为能源大省其经济发展对能源产业的较强依赖有关,同时显示出绿色化对于陕西省以制造业为主体的工业结构调整的重要性。环境可持续指数波浪式上升反映出环境与产业发展之间的矛盾仍然存在,生态环境改善任重道远。产业高质量发展与生态可持续指数之间的耦合关系从失调状态提高至中等协调水平,显示出在产业生态化过程中产业与环境的关系从对立拮抗走向合作共轭的良性发展趋向。

陕西省产业生态化质量具有向高水平发展的态势与潜能,体现出较为独特的能源大省发展模式,但仍然存部分约束性短板亟待改善,如:产业发展与生态可持续的耦合性不高,仅到达中等协调程度,相对同期较发达地区仍显落后,创新驱动仍然具有较大的提升空间,科技创新与成果转化之间的流程需要进一步理顺、动力需要进一步增强,生态资源环境的制约压力依然较大。据此,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1)增长的稳定性至关重要,尤其是对于陕西省这样的西部中等发达区域而言。这就要求以产业高质量发展为核心,兼顾生态可持续的均衡性战略。在新常态增速下行的条件下,坚持能源产业与非能源产业两手抓调结构的方针,继续发挥能源化工产业的支柱作用,并重点推进其高效化高端化升级改造,着力促进高端装备制造业、智能制造、新能源、工业机器人等战略新兴产业的崛起,促进新旧动能的无缝转换。

(2)继续深化市场机制的完善,加快基础设施建设。不但需要吸引大项目落地,还要保证项目的配套落实、服务跟进,实现项目双方与地区发展的多方共赢,以期进一步提高对产业转移的吸引能力和承载能力。借助“一带一路”的利导政策从需求侧与供给侧同时发力,在保证重点产业投入的同时提高社会资本的参与意愿与程度,积极挖掘、拓展、激活市场全方位需求,为陕西省更广泛更深入地参与国际产业合作提供必要的准备。

(3)以环境规制为核心,促进产业生态化质量稳步提升。产业生态系统内化环境外部性的途径是减排与治污两方面,减排以产业设备技术改造为路径,治污则需要环保产业系统的引入。因此,细化完善环境规制评估机制和标准,对异质性产业进行差异化阈值管理,保障规制执行过程严格透明公正,促进环保第三方市场机制的完善,依靠市场的配置作用解决污染物排放与治理,是陕西省今后的重点工作之一。

注 释:

(1)数据来源于陕西省政府办公厅“陕西省2016年政府工作报告”(http://www.shaanxi.gov.cn/gk/zfgzbg/szfgzbg/61 107.htm)。

(2)数据来源于陕西省政府办公厅“陕西省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http://www.shaanxi.gov.cn/gk/zfgzbg/szfgzbg/133652.htm)。

(3)数据来源于陕西省政府办公厅“陕西省2016年政府工作报告”(http://www.shaanxi.gov.cn/gk/zfgzbg/szfgzbg/61107.htm)。

(4)数据来源于陕西省政府办公厅“陕西省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http://www.shaanxi.gov.cn/gk/zfgzbg/szfgzbg/133652.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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