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居民商业养老保险参与的影响因素分析——基于CGSS2017 的实证分析

秦 宁

(安徽大学管理学院，安徽 合肥 230039)

一、问题的提出

在老龄化背景下，由于农村经济发展落后等原因，农村居民养老问题显得更加严峻。 《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快发展商业养老保险的若干意见》(国办发〔2017〕59 号) 指出要对各类商业养老保险的产品和服务进行进一步创新，以应对人口老龄化趋势。 然而，商业养老保险在农村地区并未发挥相应的作用，CGSS2017 数据中购买商业养老保险的农村居民所占比例仅为4.1%，可见在农村地区商业养老保险还有很大的潜在市场。

国内相关学者对商业养老保险在农村发展缓慢的原因进行了研究，唐慧娟通过问卷调查从主客观两方面对影响农民购买商业保险的因素进行分析，认为保险产品不适合、营销渠道不通畅、农民受教育水平偏低、收入水平受限、“养儿防老” 思想制约等因素都会直接影响农民选择商业保险。陈其芳以对农村居民的实地考察和调研资料为基础，以Probit 模型为研究工具，发现个人因素中的年龄和文化程度、家庭因素中的家庭年纯收入、农民心理认知状况中对商业养老保险的认知程度和对养儿防老的积极性和态度、外部环境因素中的政府对商业养老保险的宣传力度均对农村居民购买商业养老保险的意愿有显著影响。 江维国和李立清以被征地农民为调查对象，采用二项Logistic 回归从个体及家庭因素、保险公司因素和新型城镇化因素三个方面探寻影响商业养老保险需求意愿的因素。 其中，个体及家庭因素中的教育年限、健康状况，保险公司因素中的商业保险品种、待遇水平，以及诸多新型城镇化因素均通过了显著性检验。

相关研究为正确认识农村商业养老保险发展缓慢的原因提供理论基础，可以看出农村居民是否购买商业养老保险受个体、家庭和社会因素多方面的影响。 但已有研究中涉及的地域范围较小，研究区域有限，本文利用CGSS2017 数据从微观层面对农村居民商业养老保险参保行为的影响因素进行研究，以期为在农村推广商业养老保险提供参考依据和建议。

二、数据、变量与方法

(一)数据来源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2017年中国综合社会调查数据库，该数据库涉及31 个省(直辖市、自治区)，对12582 名17 周岁以上的中国公民进行走访调查，结合本文的研究对象对数据针对性地进行筛选，经筛选后共纳入样本6172 个。

(二)因变量及其测量

本文因变量为 “农村居民是否购买商业养老保险” ，是只取0 或1 的二分类变量，选项 “0” 表示农民未购买商业养老保险，选项 “1” 表示已购买商业养老保险。 被调查者中购买商业养老保险的人并不多，在6172 个样本中，仅有4.1% 也就是250 个样本表示已购买商业养老保险，而有95.9% 的样本表示他们并没有购买。

(三)自变量及其选择依据

农民的性别、年龄阶段、文化程度、自评健康状况和婚姻状况均有可能对商业养老保险购买意愿产生影响。 许闲和瞿艺玲认为相对于男性，女性面临更大的长寿风险和老年入不敷出的风险，因此对配置商业养老保险的需求更加迫切。 唐祥清以CGSS2013 数据为基础，通过实证研究得出文化程度和年龄都会作用于农民购买意愿，文化程度越高，购买商业养老保险的意愿也会越大，随着年龄的增长，购买意愿也将增加。 王娟等指出已婚并有配偶的居民相对于未婚、离异、丧偶等状况的居民生活更加稳定和谐，因此他们更容易购买商业养老保险。

商业养老保险作为一种商品，必定会受到人们收入的影响，王积田等运用Logistic 回归对哪些因素会影响失地农民商业养老保险的需求进行分析，发现认为自身家庭富裕程度高、家庭耐用品价值高的失地农民，其购买商业养老保险的可能性也会随之增加。

个人储蓄性养老保险是养老保险三大支柱之一，秦雪征经过分析得出，在一定条件成立的情况下，社会基本保险将对商业保险产生挤出效应，一些风险承担工具很容易被功能上相近的社会基本保险替代。 此外，人们对养老的态度也会影响其购买商业养老保险的决策，邹龙和邹拯通过实证分析得出农村居民对家庭养老的认可程度也会影响其购买商业养老保险的意愿，且两者呈负相关。 显然，当农村居民将更多希望寄托在家庭养老这一因素时，其购买商业养老保险的意愿也会受到影响。 借鉴现有文献及相关筛选，本文选择以下因素作为自变量，具体如表1 所示。

表1 相关变量说明

变量类型 变量名称 均值 标准差自变量性别 1.52 0.499年龄 1.721 0.514婚姻状况 1.138 0.713受教育程度 1.339 0.837自评健康状况 2.32 1.158家庭经济状况 1.404 0.749个人2016年总收入 0.543 0.742基本养老保险 0.664 0.472基本医疗保险 0.918 0.274养老责任认知 1.003 1.319因变量 是否购买商业养老保险 0.0405 0.197

(四)模型假定

二元Logistic 回归的因变量为二分类变量，自变量可以为任何形式的资料。 这里采用二元Logistic 回归模型对 “农村居民是否购买商业养老保险” 这一二分类变量进行实证分析，并将回归方程设定为:

二元Logistic 是以 “Logit

P

” 即 “ln(

p/

1－

p

)” 为因变量构建的线性回归模型。 设农村居民

i

购买商业养老保险的概率为

p

，1－

p

则表示农村居民

i

没有购买商业养老保险的概率。

三、实证分析

采用

χ

检验对自变量进行筛选以剔除无意义的因素，将检验标准设为

p

＜0.05，即只要

p

值小于0.05，就认为有统计学意义。 结果显示:自变量中年龄、受教育程度、健康程度、婚姻状况、个人去年总收入、家庭经济状况和基本医疗保险参加情况均有统计学意义(

p

＜0.05)；而性别、基本养老保险参加状况和养老责任认知均无统计学意义(

p

>0.05)。

依据模型表达式，运用SPSS19.0 统计软件进行向前逐步回归法(Forward:LR)，结果如表2 所示。 在0.1 的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的有年龄、文化程度、个人去年全年总收入、家庭经济状况和参加基本医疗保险状况5 个变量。

表2 方程中的变量

自变量 回归系数(B) 标准误 Wald 值 自由度 显著性 幂值[Exp(B)]年龄60～79 岁(参照组) 6.501 2 0.039 17～59 岁 0.516 0.224 5.278 1 0.022 1.675 80 岁及以上 －0.804 1.027 0.613 1 0.434 0.448文化程度没有受过任何教育(参照组) 24.354 3 0.000私塾、小学 －0.007 0.317 0.000 1 0.983 0.993初中、高中、中专、技校 0.841 0.294 8.178 1 0.004 2.318大学专科及以上 1.025 0.350 8.552 1 0.003 2.786个人去年全年总收入远低于平均水平(参照组) 11.497 4 0.022低于平均水平 0.266 0.333 0.639 1 0.424 1.305平均水平 0.676 0.325 4.339 1 0.037 1.967高于平均水平 0.851 0.399 4.546 1 0.033 2.343远高于平均水平 1.171 0.889 1.734 1 0.188 3.224家庭经济状况10000 元及以下(参照组) 63.836 3 0.000 10001～50000 元 0.350 0.176 3.947 1 0.047 1.419 50001～100000 元 1.324 0.186 50.467 1 0.000 3.759 100000 元以上 1.577 0.310 25.961 1 0.000 4.842参加基本医疗保险状况未参加基本医疗保险(参照组) －0.670 0.205 10.697 1 0.001 0.512常量 －4.437 0.430 106.601 1 0.000 0.012模型总卡方 240.817 Sig.值 0.000 Cox＆ Snell R2 0.039 Nagelkerke R2 0.134

年龄部分显著影响农村居民购买商业养老保险，年龄处于17～59 岁的农村居民购买商业养老保险的可能性是年龄处于60～79 岁的农村居民的1.675 倍。 可能的原因是商业养老保险作为有自身保险标准的保险产品，参保人想要获得养老金，就只能满足已达到退休年龄或者缴纳期限已满足要求这一条件，而年龄越大，可供选择的养老保险产品将会受到限制，所缴纳的保费也越高，投保越不划算。

受教育程度部分显著影响农村居民购买商业养老保险，学历为初中及以上和大学专科及以上的农村居民购买商业养老保险的可能性是未受过任何教育的居民的2.318 倍和2.786 倍。 可能是因为随着受教育程度的提高，个体学习新政策、了解新事物的能力也随之加强，而且受教育程度越高，个体更有能力获得经济来源。

个人去年全年总收入正向显著影响农村居民购买商业养老保险，家庭经济状况也正向部分显著影响农村居民购买商业养老保险，经济状况处于当地平均水平和高于平均水平的农村居民购买商业养老保险的可能性是经济状况远低于平均水平的农村居民的1.967 倍和2.343 倍。 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基本需求已经得到满足，有经济能力购买商业养老保险，从多渠道寻求可以为个人以后的老年生活提供更多保障的方法。

参加基本医疗保险负向显著影响农村居民购买商业养老保险，这与张强和杨宜勇的研究结论是相似的，他们经过实证分析后得出若职工参加基本医疗保险则其参加商业养老保险的可能性会降低。 因为个体产生的医疗社会保险支出有可能会代替对商业养老保险的支出，而且相对于 “年老” ，人们更加重视 “疾病” 带来的影响。

四、研究结论及启示

(一)提高农村居民的受教育水平

于长永和李敏在实地调查的过程中发现，在农民不愿意购买商业养老保险的因素中，购买不起养老保险并没有排在第一位而是排在第二位，反而是农民不了解保险产品占据首位。 虽然当今社会经济发展迅速，购买商业养老保险的比例逐步上升，但对于农村的大部分居民来说，商业养老保险仍然是比较陌生的领域。 因此，促进农村教育发展显得十分必要。

(二)增加农村居民的收入

想要促进农民购买商业养老保险就要想办法提升农民获取收入的能力，为其获得收入提供渠道以增加其财产积累。 可以通过为农民提供外出务工就业渠道、增加外出务工农民的工资水平等方式增加其可支配收入，对返乡创业的农民则可通过创业培训和技术培训提高其获得经济收入的能力，以促进农村商业养老保险的发展。 对于低收入农民可采取直接补贴的做法，自2018年税延养老保险开展试点工作以来，其推广效果低于社会预期，部分原因是税延养老保险政策对低收入群体吸引力不足。 霍艾湘和赵常兴提出直接补贴低收入群体这一建议，以让其可以参与税延养老保险。

(三)提高农村居民自我养老意识

我国面临城乡经济发展不均衡这一难题，越来越多的农村青年人更愿意去城市寻求发展的机会而不愿意留在农村，我国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面临空巢老人养老的问题。虽然社会养老可以分担家庭养老的重担，但社会养老的保障水平和效果都是有限的，因此提高农村居民的自我养老意识显得十分重要，在思想上使老人转变 “养儿防老” 的想法，要让老人学会多方面寻求养老保障，如购买商业养老保险。

五、结束语

随着“养儿防老” 这一农村社会传统陷入僵局，农村养老问题已然成为社会关注的热点。 通过多种方式促进农村居民购买商业养老保险，既有利于农村老人的生活水平向 “生活富足” 的目标更进一步，也是缓解政府压力、维护社会和谐稳定发展的重要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