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早期实践教育思想探究

[摘要]实践教育思想是毛泽东教育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教育与社会改造相结合、强调体育教育、教育与劳动相结合、理论联系实际等丰富内涵，对新时代中国教育事业的发展以及当代学生掌握正确的学习方法等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实践教育;理论基础;人才培养;因材施教

[作者简介]官心（1997-），男，汉族，湖北省荆州市人，上海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中图分类号] A8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6-8031（2021）10-0004-03

毛泽东早期实践教育思想是青年毛泽东在救国救民道路中探索形成的。在主持新民学会时毛泽东即有“实践家”的美称，其实践教育思想不仅是将理论知识付诸于实践活动，而且是积极投身于社会实践，从实践活动中获得改造社会的真理。毛泽东在《实践论》中指出人的认识主要来源于物质的生产活动，进而了解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这些知识，离开了生产活动是不能得到的。①分析新中国成立前毛泽东实践教育思想的理论来源、基本内涵和现实意义，旨在以革命前辈青年时期的教育经验对当代大学生的教育方法给予借鉴和启迪。

一、毛泽东早期实践教育思想的理论来源

毛泽东早期实践教育思想，来源于马列主义学风在实际应用中的弘扬和发展，来源于对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创新，同时也来源于毛泽东在革命实践与教育实践的经验总结，体现了毛泽东对各类教育思想的深刻理解和把握，也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革新教育、改造社会的责任担当。

（一）理论基础——马克思主义关于理论联系实际的思想

马克思主义理论联系实际的思想是马克思实践观的一个基本观点，在教育领域中则体现为书本知识要与社会实践相结合。马克思批判以费尔巴哈为代表的旧唯物主义时，强调了革命实践对于人的形成和发展的重要性，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指出：“环境的改变和人的活动的一致，只能被看作是并合理地理解为变革的实践。”②在《哥达纲领批判》中说：“生产劳动和教育的早期结合是改造现代社会的最强有力的手段之一。”③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指出：“在一定意义上劳动‘创造了人本身。”④同时也在《反杜林论》中断言：“在社会主义社会中，劳动将与教育相结合，从而保证多方面的教育训练和科学教育的实践基础。”⑤列宁在《青年团的任务》中更加系统地阐述了知识与实践相结合的意义：“只有把学校活动的每一步骤，把培养、教育和训练的每一步骤，同全体劳动者反对剥削者的斗争密切联系起来。”⑥青年毛泽东在学习和实践的过程中吸收了马克思主义实践教育思想的精髓，为其理论联系实际教育思想的产生和发展提供了理论来源。

（二）历史基础——儒家实学派“经世致用”思想的继承和创新

南宋之后中国儒家学派兴起一种实学思潮，主张将经书与社会问题结合起来，故又称经世致用之学，这种“实学达用”的思潮一直影响到近代中国。其中“实学”思潮的突出代表颜元曾说：“读书愈多愈愚，审事愈无识，办经济愈无力。”湖湘学派的代表张栻曾以“今人之不践履，真是未尝真知”来强调实践躬行的重要性。其后的船山哲学创立起一个“欲尽废古今玄妙之说而返之实”的唯物主义思想派系。毛泽东在《讲堂录》的课堂笔记中对传统乾嘉学派的空谈作风进行激烈批判，认为是“虚谈废务、浮文妨要”⑦，強调必须钻研经世致用之学，在社会实践中找寻救国救民的真理。

（三）实践基础——社会实践与教育实践的经验总结

实践观的精神贯穿于毛泽东全部的革命实践与教育实践当中。在毛泽东主办和指导的各类教育机构当中，都明确地将实践观作为基本的教学原则。早在湖南第一师范学校学习期间毛泽东即热心社会活动，一面“真心求学”，一面“实意做事”，他曾在《夜学日记》中指出：“现时学校大弊，在与社会打成两橛，犹鸿沟之分东西。”⑧在《学生工作》中同样提到：“脱离生产、脱离实际、脱离农村，是旧教育的三大弊病。”⑨1917年，毛泽东主导成立了湖南青年革命团体新民学会。1921年，毛泽东在《湖南自修大学组织大纲》中指出：“本大学学友为破除文弱之习惯，图脑力与体力之平均发展。”⑩1936年，他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中指出：“读书是学习，使用也是学习，而且是更重要的学习。”?

二、毛泽东早期实践教育思想的基本内容

毛泽东早期实践教育思想具有其特定的历史背景，经历了萌芽、发展到成熟的过程，包括教育与社会改造相结合、强调体育教育、教育与劳动相结合、理论联系实际等基本内容。

（一）教育与社会改造相结合

在成为马克思主义者后，毛泽东对待教育的认识由改良社会的工具转变为阶级斗争的工具，教育的目的主要是培养无产阶级革命者，壮大工农运动的力量。毛泽东在《致蔡和森等》的信中明确指出：“主持教育的人尽是一些资本家或资本家的奴隶;现在世界的学校及报馆两种最重要的教育机关，又尽在资本家的掌握中。如此，共产党人非取政权，且不能安息于其宇下，更安能握得其教育权？”?其后，毛泽东在《湖南自修大学组织大纲》中提到：“研究各种学问，以期发明真理，造就人才。”?湖南自修大学的教材有中文译本的《共产党宣言》《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同时还把《向导》《新青年》和《中国青年》等党团报刊作为课外读物。毛泽东在为武昌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设置课程时，就以“学习革命理论与实际本领”为目的，基础理论课的主要课程有帝国主义、中国民主革命史等;专业课程的主要课程有中国农民问题、农村问题等;革命文艺课的主要课程有革命歌、革命画等，同时还组织学员到农村学习。

（二）强调体育教育

毛泽东在青年求学时即着重强调体育的重要性，认为体育是振兴民族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是实践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湖南第一师范学校学习期间便广泛地进行身体锻炼和开展体育活动。在毛泽东看来，体育的重要性不亚于理论知识对于人格培养的重要性，进行体育锻炼更有利于开阔视野、丰富心灵、提高素质、完备身心。毛泽东所认为的体育教育不仅仅是身体的锻炼，更是身体与心灵的结合，“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则是对这种思想的生动概括。毛泽东对于体育教育的重视与研究集中体现在《体育之研究》这篇论文之中，他对当时学校教育及社会民风中缺少体育精神的现象进行了批判，表达了对旧教育、旧思想的不满。毛泽东认为国家实力的衰弱，人民不尚武，国民的身体素质的低下，都是相互联系的，故应该从个人的身体锻炼做起，再图民族精神的复兴。在《体育之研究》的第二节中毛泽东就明确指出：“体育一道，配德育与智育，而德智皆寄于体，无体是无德智也。”?旧教育重文轻武，片面追求智力教育而忽视体育教育。毛泽东的体育教育目的是培养发奋图强，革新社会的时代新人。

（三）教育与劳动相结合

教育与劳动相结合是毛泽东实践教育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毛泽东的劳动教育观来源之一是马克思主义的育人道路，马克思认为广大的工人阶级在进行生产劳动的过程中要加强对文化知识的学习，把教育当作反抗资产阶级压迫的武器。毛泽东在担任湖南第一师范学校附小主事时，就领导学校师生进行生产劳动，并创办师生共同经营的印刷室。在其后主办湖南自修大学时，同样要求学生一面学习、一面劳动，在《湖南自修大学组织大纲》第七条劳动中就明确指出：“本大学学友为破除文弱之习惯，图脑力与体力之平均发展，并求知识与劳力两阶级之接近，应注意劳动。”?教育与劳动相结合，是实现学生全面发展的必由之路，是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具体体现，1934年，毛泽东把“教育与劳动联系起来”作为发展苏维埃文化教育的指导方针之一，在抗日战争时期又提出了“一面学习，一面生产”的口号，在《实践论》中，毛泽东提出青少年要“经风雨，见世面”?，这是锻炼提高自己能力的有效方式。

（四）理论联系实际

首先，因材施教，针对学员的实际水平进行授课。1917年10月，毛泽东筹办工人夜学，针对工人文化素质相对较低的情况，他在《夜学招生广告》上说：“写得几个字，认得几个字，算得几笔数，方才是便益的。”?在湖南第一师范学校对工人、农民进行革命动员时，毛泽东赤足穿草鞋，裤脚卷到膝盖上，对学员讲授阶级斗争的道理：“阶级斗争是没有妥协、没有中立余地的。比如一条大河，你在里面游泳，老是不靠岸，既不爬上那一边，也不爬上這一边，终究是要被水淹死的。”?在对广州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的学员授课时，他用通俗易懂、生动形象的语言讲授“农民教育”的含义。毛泽东不仅自己熟悉每位学员，还要求其他担任教员的共产党人要了解自己的学员，针对学员的实际水平授课，紧密联系社会实际，提高授课质量。

其次，课程教材与革命需要相统一。毛泽东从事教育实践活动并不仅仅进行正常教学，同时也主持编写各类教材。他根据学员文化水平的实际情况，编写通俗易懂且联系实际的教材，如《平民读本》《工人读本》《千字课本》等。这些教材充分考虑到工农大众的生存状况和客观需要，目的是为了启发民智，使广大的受压迫阶级接受教育，壮大无产阶级的革命力量。教材的编写由浅入深，具有较好的思想启蒙效果，这些通俗易懂且联系实际的教材对工农大众普及生活常识和公民意识具有良好的效果，同时又潜移默化地将马克思主义的革命理论传播出去，为工农运动培养了革命骨干，积攒了革命力量。

最后，注重培养分析与解决问题的能力。教育是培养人才的方式和手段，目的是为了培养受教育者分析与解决问题的能力，将理论知识转化为能力，使之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毛泽东主要培养无产阶级革命者，为民族独立与国家富强积累力量，所以毛泽东在教学的过程中着重培养学员领导革命活动的能力。例如毛泽东创办湖南自修大学成功推动了湖南第一次工人运动高潮的到来。许多湖南自修大学的学友担任长沙工会的秘书和党团组织的负责人，在湖南学生运动、农民运动、工人运动以及反帝反封建运动中担任组织者和领导者。?其中，毛泽东曾担任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消费合作社经理及长沙铅印活板、粤汉铁路总工会的秘书和代表，以及湖南全省工团联合会总干事等职务，一直奋战在民主革命的第一线。

三、毛泽东实践教育思想的现实意义

习近平在纪念五四运动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新时代中国青年要珍惜这个时代、担负时代使命，在担当中历练，在尽责中成长，让青春在新时代改革开放的广阔天地中绽放，让人生在实现中国梦的奋进追逐中展现出勇敢奔跑的英姿，努力成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在抗击新冠肺炎时，习近平给北京大学援鄂医疗队全体90后党员的回信中说：“希望你们努力在为人民服务中茁壮成长、在艰苦奋斗中砥砺意志品质、在实践中增长工作本领，继续在救死扶伤的岗位上拼搏奋战，带动广大青年不惧风雨、勇挑重担，让青春在党和人民最需要的地方绽放绚丽之花。”可以看出，实践教育思想对当代青年的成长和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实践教育思想，首先，要掌握理论，教育者只有掌握相应的理论知识才能指导学生参与实践。中国共产党的指导思想的最终渊源和根本基础是马克思主义，新时代背景下，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和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中国教育事业提供理论指导。其次，理论要充分联系实际，教育要面向国际、面向社会、面向学生，通过教学使学生正确认识所处的时代环境与自身的责任，以科学的方法论为指导改造社会现实。要鼓励学生特别是大学生走出校园，参与社会实践，在社会的大学校中培养独立和工作的能力。学校要为学生实践搭建平台，广泛开展校企合作，鼓励大学生创新创业，提高学生的综合素质与专业知识。最后，要注重体育教育和劳动教育，使学生在身体和精神全方面获得成长。

毛泽东早期实践教育思想是青年毛泽东从事教育事业的集中成果，为毛泽东教育思想的发展和成熟奠定了理论基础。同时，是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马克思主义相结合的产物，为培养实践、实用、实干人才提供意识指导。由此可知，在新时代背景下，毛泽东实践教育思想对当代中国教育的改革发展、人才培养与技术创新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注释]

①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282-283.

②马克思，恩格斯著.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M]//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500.

③马克思，恩格斯著.哥达纲领批判[M]//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449.

④马克思，恩格斯著.自然辨证法[M]//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550.

⑤马克思，恩格斯著.反杜林论[M]//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339.

⑥列宁全集（第39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308.

⑦毛泽东引用南朝刘义庆著.世说新语·言语（第二之七十）：清言致患.

⑧毛泽东早期文稿[M].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84.

⑨毛泽东早期文稿[M].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408.

⑩??毛泽东.湖南自修大学组织大纲[N].大公报，1921-8-16.

?毛主席论教育革命.人民出版社，1967年版：3.

?毛泽东书信选集.中国人民解放军出版社，1984年版：5.

?毛泽东早期文稿[M].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557.

?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285.

?毛泽东早期文稿[M].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81.

?贾思楠著.毛泽东人际交往实录.江苏文艺出版社，1989年版：3.

?肖剑.中共创办湖南自修大学的教育特色[J].沧桑，2007（5）：25-26.

?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深入学习贯穿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教育的重要论述.在纪念五四运动100周年上的讲话.http：//www.moe.gov.cn/jyb_xwfb/moe_176/201904/t20190430_380235.html.

初心易得，始终难守。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我们要用历史映照现实、远观未来，从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奋斗中看清楚过去我们为什么能够成功、弄明白未来我们怎样才能继续成功，从而在新的征程上更加坚定、更加自觉地牢记初心使命、开创美好未来。

—— 摘自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2021年7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