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火传奇”云南传统手工产品艺术与审美趣味

李繁

摘要：云南玉溪傣族土陶器皿包装产品制作技艺迄今还保留着传统的手工制陶方式，这为研究慢轮制陶提供了活态的例证。云南玉溪傣族土陶器皿包装产品是实用与美的艺术结合，是经典艺术审美活态的再现。同时，土陶器皿包装产品制作具有个体审美性和大众审美性，它的赏悦性不同于传统陶瓷艺术审美，可以说是人类艺术审美文化發展史上的新里程碑。

关键词：傣族；土陶器皿包装；艺术审美；趣味

中图分类号：TB48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400 （2021） 08-0102-05

基金项目：2018年云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基金项目（云南少数民族传统手工艺产品创新研究——以玉溪地区傣族手工土陶为例2018JS744）

The Art and Aesthetic Taste of Yunnan Traditional Handmade Products in the “Legend of Mud Fire” -- Taking the Packing Product of Yuxi Dai Earthware as an Example

LI Fan（Yunnan University Dianchi College， Kunming 650228， China）

Abstract： The production skills of Yuxi Dai clay pottery products in Yunnan Province still retain the traditional handmade pottery methods， which provides an example for the study of slow - wheel pottery making. Yunnan Yuxi Dai pottery products is a combination of practical and beautiful art， is the aesthetic beauty of classic art. At the same time， the production of earthen pottery products has the individual aesthetic nature and the public aesthetic nature. Its pleasure is different from the traditional ceramic art aesthetic， which can be said to be a new milestone in the development history of human art and aesthetic culture.

Key words： the dai nationality； earthenware dish packaging； artistic aesthetics； fun

云南地处祖国的西南地区，在这里各民族大杂居小聚居，形成了独特了民族文化。云南玉溪传统土陶器皿包装产品是居住在新平县、元江县的傣族支系“花腰傣”满足日常所需进行的陶瓷器皿包装产品制作，且以新平县嘎洒镇土锅寨制作的土陶器皿包装产品最为典型，是中国原始制陶技艺继承。

土陶器皿包装制品不仅具有古朴的艺术审美韵味，还具备实用性和艺术审美性为一体的特征，在造型上呈现出古朴、写实、夸张、变异的艺术性，体现出云南玉溪传统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艺术审美取向和文化内涵。本文将围绕艺术审美特征和艺术审美趣味来对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进行阐释。

1 当下性问题

1.1 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相关研究

云南玉溪傣族传统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制作继承了傣族慢轮制陶技艺，同时又体现出了自身独特的艺术审美价值，目前相关的研究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

1.1.1 传统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现存问题

传统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现存的问题主要有三种。1）目前仍然处于家庭作坊式的生产，主要由妇女利用业余时间完成，从而满足农耕生活中汲水、盛物、储藏等需求；2）傣族妇女用生存行为和情感来进行的自我保护行为；3）传承上一直采用“婆婆传媳妇”的方式，由婆婆亲自教授儿媳制作土陶器皿包装技艺，这就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伦理观。

1.1.2 传统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制作的神秘性

学术界普遍从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制作技艺、艺术审美内涵、象征意义进行其存在的当下性语境研究。1）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造型的神秘性，其造型像一只吸收天地之灵气的浑厚祭祀器物——这来自于傣族人原始造物观；2）装饰图案上常采用鱼刺纹、鸟纹、树叶纹等，并指出装饰纹样与傣族信仰的神秘联系。

1.2 土陶器皿包装产品制作的本质性

云南玉溪傣族传统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制作的本质性及相关文献研究记载主要体现在以下几点。

1.2.1 土陶器皿包装产品制作过程

各地傣族手工土陶产品的制作技艺基本一致，首先是揉制泥条，泥条的粗细由所制作陶器的大小决定。在制作中依旧采用的是“泥条筑成法”，通过泥条来构筑器物壁。工艺一般有揉制泥条、盘筑坯体、拍打坯体、安装附件、打磨修整、晾晒坯体；完成土陶器物外型构筑后采用木板将装饰纹样拍打到器壁上；烧制的过程中采用“平底堆烧”的方式，周围围裹好柴草，待柴草燃尽熄灭即可，烧制时间长约7至12小时，烧制温度相对较低，在600-900℃之间。整个烧制过程充满了稻作文化印记。

相关文献记载，云南玉溪傣族传统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被称为“土锅”，在傣族文化中又被称为“板磨”。据明钱古训著《百夷传》记载：“所用多陶器，唯宣慰用金银玻璃，部酋间用金银酒器。”可以得知，傣族先民在生活中早己广泛使用陶器制品，其与傣族生活密切相关。

1.2.2 土陶器皿包装产品制作者的个体选择

制作土陶产品是妇女们闲暇时的副业，婆婆一边教一边做，媳妇边看边学，三五天即可学会。迫于生活自保，家庭妇女们制作各类土陶产品来帮补家用也是云南玉溪傣族的生活习惯。

1.2.3 土陶器皿包装产品制作禁忌

长久以来妇女们在制作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过程都遵守一些禁忌。首先，妇女在进行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制作时，男性不得参加，如在制陶过程中土陶器皿包装产品被男性看到，会导致产品后期烧制的时候开裂，被视为不吉祥的征兆。其次，土陶器皿包装制作技艺严格按照婆传媳的惯例，不得外传。再次，土陶器皿包装产品制作完成后，必须在外壁上拍打纹样，以防止被鬼划花，因此土陶器皿包装产品没有外壁是光面的。

1.2.4 玉溪傣族土陶器皿包装产品与其他族群的差异

通過资料收集分析得出，西双版纳傣族土陶器皿包装从制作技艺、造型、装饰纹样、烧制工艺都已经与新时代结合；西蒙佤族、大理白族、喀什维吾尔族在制作技艺和产品造型上更加富于变化，更加讲求制作的技巧、产品造型变化、装饰纹样的多样性组合，同时已经能熟练运用釉色。云南玉溪傣族土陶器皿包装产品制作技艺至今仍完整保留了古老传统制陶方式，遵循传统的中国陶瓷观——求正不求异，而在诸多傣族土陶器皿包装产品创作中，艺术元素大多采用花腰傣赖以生存的人物形象和生活场景，通过模仿、复刻，让艺术源自生活又回归到生活本身。

2 玉溪傣族传统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艺术与审美特征

2.1 玉溪傣族传统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实用”与“美”

本文所阐释的“实用”是指玉溪傣族传统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所体现的观念和生活中的实用性，只有作为玉溪傣族传统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对象才能被纳入讨论范围；本文所阐释的“美”是指玉溪傣族传统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在日常生活中给人们带来的艺术审美、伦理道德观、对美好事物的感受、对艺术品位和精神世界的追求。傣族土陶器皿包装产品制作者对于这种美的创作动机是被动的，主要是出于生活需求、艺术与道德伦理、真善美的追求，同时也是傣家妇女的自我保护和情感寄托，其创作目的是人与自然的统一、人与生活的本质统一、个人与社会群体的和谐统一。康熙五十一年《新平县志》有“摆衣，性儒气柔，畏寒喜浴，女人穿筒裙担檐，男子抱儿炊爨……”的记载。明万历《云南通志》记述新化州风俗说：“居夷两种，一日僰夷，能居卑湿，女劳男逸，蚕桑捕鱼”。据此可以得出，云南玉溪傣族传统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创作出发点就有自我保护和伦理道德的根本动因，所以实用需求是美的前因结论。

2.2 “实用”与“美”的统一性

云南玉溪傣族传统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美具有双重特征，从实用层面具有两种不同的功能：一是傣族妇女为了体现自我生存保护的需求，二是日常储物的需求。从艺术美层面具有三种不同的功能：一是傣族妇女的美好精神寄托，二是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造型、装饰之美，三是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材质和技艺美。这两种功能在呈现形式上保持一致，主要是人们对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目的和看法有所不同。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美首先体现在精神上寄托美好理想与愿望，便视其为美；用造型、装饰来展示产品自身的艺术美；用材质和技艺来体现艺术创作过程美。

“实用”和“美”两种观点表面上是矛盾的，但实际上都体现了艺术审美的角度对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重视。前者虽然视实用为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本质性所在，但却因“美”而实用；后者虽视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视觉装饰为美，但艺术审美的标准却同样不是基于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是否美这一角度，而是基于美好理想与愿望。因而，这两者都可以说是一种在文化认同下的艺术审美观。因此说云南玉溪傣族传统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满足了实用现实意义和美的理论意义，也体现出傣族妇女对于现实及精神的双重生存心理。

在对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艺术审美当下语境研究中，艺术美既创造了女性自我生存保护功能，又实现了精神寄托美的功能，最终展示了一个民族女性的刚健自强。通过查阅资料文献来看，这主要表现在：无论是视手工土陶产品为实用，还是美，都带有一定的目的性。“实用”和“美”既是矛盾的又是统一的，它的判定都是人为因素，其本身并不具有实用和美的固有性质判别。因此，它本身并没有主观性。

2.3 民族艺术审美文化需尊重保护

云南玉溪傣族传统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是傣族妇女为进行自我生存保护和生活所需而进行的一项创造性活动，它所揭示的是以云南玉溪地区傣族（花腰傣支系）为代表的少数民族对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艺术审美的重视与再现。对于当下很多傣族手工土陶制作者来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创造性艺术，对于艺术审美的促进确实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就曾在他的《论艺术》中指出：文艺创作是艺术家“在自己的心里唤起曾一度体验过的感情并且在唤起这种感情之后，用动作、线条、色彩、声音及言词所表达的形象来传达出这种感情，使别人也能体验到同样的感情——这就是艺术活动。”情感主宰着艺术活动的整个过程，贯穿在艺术创作的整个心理过程之中。

总之，有关“实用”与“美”的本质都是源于生活，肯定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价值意义也就肯定了云南玉溪傣族传统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创造意义及艺术审美价值。作为一种民族艺术审美文化，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有其存在的历史性和当下的局限性。我们对它的存在给与肯定，正是出于对这种民族艺术审美文化的尊重与保护。

3 云南玉溪傣族传统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艺术审美趣味

云南玉溪傣族传统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从价值层面上看，具有实用价值与艺术审美价值为一体的特征，并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和地方艺术风格。傣族妇女在创作的过程中因个体差异，对生活、文化等体验不一致，导致创造的产品产生了一定的艺术审美差异性，这就在客观上要求土陶器皿包装创作妇女提高艺术审美。

泥土通过手工的捏造，通过火的烧制后将以凝固的形态展示于大众，供人赏悦就是它的其中一个功能之一。因此，它需要具有赏悦性。由于云南玉溪地区的土陶器皿包装产品制作技艺属于傣族慢轮制陶体系，是中国原始制陶的技艺继承，人们对它的赏悦也就不同于一般的陶瓷艺术产品。

3.1 个体审美性

一般的陶瓷艺术产品注重赏悦对象，其本身不具备有自我个体审美性；手工土陶产品制作则不同于其他陶瓷产品制作，其制作过程主要是妇女来完成，在傣族妇女的创作过程中就具有自我个体审美性。傣族妇女在遵循伦理道德观的同时，在自身对生活哲学理解和美好愿望寄托下驱使她们进行产品创作。在自我主观能动性的驱使下，她们自娱且自乐的完成产品创作过程，在整个过程中她们凭借经验、个人审美、材质特点、工具、民族艺术传承等不仅体会着生活，更多的回馈于生活哲学。通过赏悦性将个体艺术审美传递给赏悦大众，并产生个体艺术审美趣味体验。比如：玉溪新平县土锅寨白美英对自我制陶的赏悦。

白美英主要做土锅，自己很喜欢这门手艺。她做的土锅销量很好，一般都是顾客提前预定。只要是农闲时间她都会在家天天做，大大小小每天能做4-6个，8天左右烧制一次。她在新平县土锅寨傣族传统手工土陶器皿包装制作艺人中制作土陶的方式和态度是典型的传统文化延续，制作土陶对她而言不是生活的主业，仅仅是一种闲暇时间完成的副业，同时也是自我美好愿望的寄托和生活习惯，在完成自己爱好的同时又可以弥补一定的家庭收入，这样的状态在傣族妇女中已经传承了几百年，也是傣族妇女生活的写照和大多数制作土陶人家的现状。

3.2 大众审美性

所谓大众审美性，是指土陶产品给他人带来的赏悦观感。大众对于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赏悦，实际上是对土陶器皿包装产品造型、实用性、装饰纹样、材质、肌理、技艺、烧制工艺等的艺术性审美赏析。只不过这种赏析并非是从土陶器皿包装制作者美好愿望寄托和自身审美角度予以赞赏和肯定，而是出于约定俗成的民族文化传承习惯。在赏悦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大众中，本民族人占据大多数。正因为他们认为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艺术审美特征符合本民族的审美惯性，才强烈要求土陶器皿包装产品要具有本民族艺术审美观，客观上为民族文化的传承起到了延续意义。

针对这一特性，从玉溪傣族妇女制作土陶器皿包装的情况可以看出，他们中间有相当一部分都不是本人自愿学习制作土陶器皿包装的，他们是嫁入婆家后，出于传统的伦理观、自我生存保护、家庭储物需求、精神寄托而被迫从事副业。这也说明，对于土陶器皿包装产品之美的认识是以共性的大众群体认识为基础，个人的艺术审美意识受到大众群体审美意识的支配和约束。正是由于民族艺术审美意识的制约，才使得土陶器皿包装产品艺术审美具有了约定俗成的模式。由于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个体审美、大众群体审美、民族审美并未完全一致，才导致一些傣族妇女虽然不喜欢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制作，却碍于个人的伦理观、家庭需求、民族文化传承压力不得不學习土陶器皿包装产品制作。

由此可见，在玉溪傣族妇女土陶器皿包装产品制作与她们是否遵循传统道德观、婚姻美满、家庭幸福、个人价值体现乃至整个民族文化、信仰密切联系在一起。也正是土陶器皿包装制作将个人艺术审美、大众艺术审美、民族文化等交融在一起，才形成了它独特的艺术审美趣味。

4 结语

云南玉溪傣族传统手工土陶器皿包装产品制作以泥土作为创作载体，将泥土与火进行组合，将主观与客观融为一体，从而使土陶器皿包装产品的主体成为艺术审美的体验者和赏悦者。从严格意义上说，它还称不上真正的艺术或艺术品，但是在陶瓷艺术审美发展史上，它的艺术创作性是人类原点美的认识，是人类走向对艺术美尝试的第一步。它不仅留下了一件件珍贵的泥火传奇作品，也为人们探寻这种艺术审美文化提供了活态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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