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小说《末日迁徙》的科技浸透

2021-10-29 03:20王薛
文学教育下半月 2021年10期

王薛

内容摘要:《末日迁徙》(Exit West)是英籍巴基斯坦裔作家莫欣·哈米德(Mohsin Hamid)于2017年出版的难民小说。小说中,作者聚焦全球化时代下的难民问题,通过对男女主人公在难民迁徙过程中不同跨国经历和不舍、恐惧和焦虑选择的跨国感受的描写,表达出他对于难民问题的关注和希望解决难民问题的乌托邦愿景。本文将通过分析科技因素在难民迁徙过程中对母国情感变化的影响,加深对难民问题的认识,从而清楚地了解莫欣·哈米德的跨国态度。

关键词:《末日迁徙》 莫欣·哈米德 难民迁徙 科技因素 母国情感

莫欣·哈米德(Mohsin Hamid)是一名英籍巴基斯坦裔的作家。他十八岁的时候离开祖国去普林斯顿大学学习。在此期间,他跟随两位世界著名的小说家乔伊斯·卡罗尔·欧茨(Joyce Carol Oates)和托尼·莫里森(Toni Morison)学习写作,这段经历为他以后的写作生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而且他曾在巴基斯坦、伦敦、加州等地生活过,具有丰富的跨国经历,这也为他的跨国写作提供了素材。

他总是能够敏锐地预见到世界的热点问题,然后通过自己手中的笔来表达着内心的真实想法。最近出版的《末日迁徙》(Exit West)就围绕着难民危机问题展开。这部小说主要讲述了两位巴基斯坦的年轻人萨义德和纳迪娅因国家内战而不得不逃离自己祖国的故事。他们通过一扇“魔幻之门”先后来到了米克诺斯岛、伦敦和美国的马林县。在这些不同的地方他们因为难民的身份而受到了不同的对待。随着科技对发展,以他们为首的难民群体深受其影响,其中如手机、网络和无人机及监控等科技因素在为难民群体迁徙提供便利的同时,也使他们对于母国的情感产生了变化。

1.手机对难民母国情感的影响

作为与外界沟通的媒介,手机最主要的功能就是使个体与自己亲近的人取得联系越加紧密,形成的情感纽带也就更加牢固,这些纽带的存在使得个体可以摆脱情感上的孤独和外界带给他的孤立感。

小说中,萨义德和纳迪亚一直是通过手机进行联络的,手机成为了他们之间的联系纽带,他们通过手机来确定约会的地点,来确定对方的行踪,来进行情感上的沟通与交流。在纳迪亚得知自己刚刚回国探亲的表弟被炸弹击中去世时,萨义德第一时间通过手机给予了她最需要的安慰。随着越发密切的联系,两人的感情也得到迅速的升温。纳迪亚通过手机来邀请萨义德去她家做客,这让萨义德又惊又喜。即使是在宵禁期间,双方不能见面的时候,他们也依然是通过手机来联络感情。“一会儿发一条短信,一会儿发一篇文章的链接,彼此分享在办公室或家中拍的照片,或在落日的窗前,或在微風吹佛的窗前,或者来来回回地发好玩的段子。”(匡咏梅 42)手机的存在让热恋中的他们暂时忘却了战争带给他们恐惧,给予彼此情感上的支持,使彼此暂时摆脱了孤独。手机让他们在情感上的沟通与陪伴创造了机会,这使他们在离开祖国时,产生了一丝留恋与不舍。

但是对于个体来说,每个人使用手机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它既可以使人摆脱被孤立的状态,也可以让人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中,减少与他人的交流,将自己与周围的环境分隔开来,逐渐削弱个体对于母国的情感。小说中的女主人公就是典型的例子。大学毕业就独居的她总是通过手机里的软件来获得外界给予的安慰,来弥补现实生活中缺少的情感,这样的状态使她沉迷于自己通过手机建立起来的世界中。而且独居的危险会使她保持高度警惕的心态来看待身边的人和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会尽可能减少与他人的联系,也不会与别人互换联系方式,甚至是客户也不例外。这样一来,就会更加使自己处于封闭孤立的状态中,很少与其他人产生情感上的羁绊,总是将自己与周围的环境隔离开来,对周围的一切都冷漠处之,最后对祖国的情感也会逐渐冷却漠视。以至于在她离开祖国时,没有丝毫的留恋。对她来说,离开了自己祖国就会再回去了,离开了就彻底没有关系了。

2.网络对难民母国情感的影响

网络可以使个体对外界产生不可抗拒的吸引力,这些吸引力分散了个体对祖国的情感,使其对外界充满了向往,从而导致个体对国家的情感逐渐消失。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对待如何使用网络获取外界信息的方式是不同的。正如书中所写:“他们手机里都是触角。这些触角探寻着一个看不见的世界,好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个围绕着他们的若有若无的世界;这些触角把他们传送到或远或近的地方,传送到从未去过和永远去不了的地方。”(匡咏梅 28)萨义德对于这些触角几乎是拒绝接受的。他发现“这些触角过于强大,其唤起的魔力犹如催眠术,就像在吃一道无穷无尽的盛宴,填进去,填进去,直到填得自己头晕目弦,几欲呕吐”。(28)但是为了不与社会脱节,他允许自己每晚花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浏览网络汲取信息。时间一到,就得用技术手段将其锁起来,等到第二天晚上再打开。

他对网络的限制使用,使其在一定程度上拒绝了外界的某种诱惑,让他拥有了更多的时间和家人、朋友在一起,拥有了更多美好的回忆。这些回忆拥有着可以对抗外界吸引力的巨大的力量,他们可以让个体与其所在的国家形成一股强大的情感纽带,这些纽带将会成为个体与国家间的羁绊,一旦个体离开国家,对祖国情感会逐渐加深。与此同时,他对网络的限制使用,也减弱了对外界的向往,使得自己对于祖国的情感不易被分散。

但是与萨义德不同的是,纳迪亚觉得根本没有必要限制对网络的使用。“她驾役着手机进入远离现实的世界,夜晚因而不再孤独。她看炸弹落下,看女性健身,看云聚,看海浪拉扯着沙滩,就像舌头粗粝的舔舐---芸芸众生短暂而渐逝的舌头,一个终将消失的星球的舌头。”(匡咏梅30) “国家情感的虚无来源于个人对国家的依赖感、信任感和认同感的消失,会使人处于国家无根性的文化漂流之中。”(El Akkad 34)通过网络获取的外界信息,使她对外界充满了向往,这些向往在一定程度上分散了她对自己祖国的情感,使其不再坚定。她渴望逃离自己居住的地方,自己所在的国家。试图想象在其他国家开始新的生活,尝试改变自己目前生活的环境,勇于尝试新鲜的事物。

3.无人机和监控对难民母国情感的影响

在非和平时期,天空中密布的无人机是监视和权力压制的象征,它可以使人产生一种排斥感,想要尽快地逃离那个地方。小说的背景是巴基斯坦内乱时期,大批民众流离失所,武装分子和政府军队整日进行力量上的较量。天空中到处都是无人机,整日监控着人们,排大便这样的私人行为,现在也要在公共空间上演。(匡咏梅 72)人民整日生活在监视和控制中。就萨义德和纳迪亚而言,待在家里的时候,他们是最放松的。他们还能避开远处的监视,享受一定程度上的隔绝。无人机和监控被看作是一种“凝视”,一种无声的话语,政府企图通过监视和控制个体来加强自己的权力。正如福柯所说“哪里有权力,哪里就有权力反抗”。国家内乱时期的监视,促使国内更多的民众想要逃离自己的国家。由于双方力量上的悬殊,个体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反抗着。在纳迪亚家不远的街区里,一个勇敢的男人站在自己的手机电筒照出的光线下等待着,他身着一件冬日的厚夹克,夹克里面有一支手枪想,还有一把齐掌长的锋利的刀子,他以自己的方式来反抗着,来保护着自己,他并不打算去死,只想活下去。在这反抗的过程中,个体逐渐失去了耐心,对于自己祖国的一切而感到无比绝望,最后导致他们对祖国的情感消失不见。

在这样充满监视的内战环境中,国家无法保证人民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国家对国民保护能力的丧失会引起民众对国际情感的淡漠,国家和国民不再是有机结合体。(庞好农,刘敏杰 91)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个体的低层次需求被满足后,才会向着高层次需求迈进。个体安全生存的低层次需求都不被满足,自然也不再全身心去追求更高层次的需求,不再去想为国家实现自我价值,而是想要迫切地逃离自己的国家。因此,在战乱时期,无人机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个体对于自己祖国的情感。

科技在给难民们迁徙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影响了难民对于母国的情感。或许它会使难民更加怀念自己的祖国,也可能会使难民想要逃离母国。在《末日迁徙》中,莫欣·哈米德借助科技因素对难民情感影响的描写,试图向读者展现出科技对难民迁徙的影响,引起读者对战争和难民问题的重视,呼吁世界给予难民更多的容忍和帮助,共同创造和谐美好的地球村。

参考文献

[1][英]莫欣·哈米德.末日迁徙[M]. 匡咏梅译.南海出版社,2019.

[2]庞好农,刘敏杰.从《西去》探析哈米德笔下的难民心路历程[J].外语研究,2019(4):87-91.

[3]El Akkad, O. 2017. M Hamids Exit West, Reviewed: a masterpiece of humility and restraint[J]. The Global and Mail 18(2): 34-35.

(作者单位:青島大学外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