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方：根据地研制工业生产火炸药第一人

张双昭

张方（1914—2003），原第一机械工业部机械科学研究院副院长兼总工程师，为中国科学院学术委员会委员（中科院院士）。

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 《军事工业·根据地兵器》原本是内部发行，2017 年公开发行，让封尘八十多年创造“奇迹”的八路军研制高能火炸药特殊部队英雄事迹得以揭秘。张方就是这支特殊部队即敌后抗日根据地军事工业技术研究部门的负责人。

张方参加八路军后，一直从事兵工生产的研究，在战时极为困难的条件下，主持了硫酸、硝酸、无烟火药、高级炸药、雷银等多种产品的研究与试制，并获得了成功，使抗日根据地由完全依赖拆缴敌人炮弹获得火炸药、炮弹、子弹变为自己造，实现了敌人有什么，我们也能造什么。他是人民兵工研制工业生产火炸药第一人，曾荣获模范干部称号。

1938年8月，冀中军区供给部河北省任丘县娄堤村成立技术研究社，研究社吸收了一些从北平、保定等地来的知识分子，从事兵工技术研究。冀中军区技术研究社是八路军第一支研制火炸药特殊部队，冀中军区政治部组织部任命张方为冀中军区技术研究社教官，负责研制军火的技术工作。

为打乱敌人部署，挫伤敌人的进军能力，研究社首要工作任务是利用阎锡山弃留在冀中的氯酸钾做出爆速大的高级炸药，炸毁奔驰在铁路线上日本军车的火车头、铁路和桥梁，阻断日寇的运输线。张方与战友将氯酸钾高级炸药桶，改装成电发火地雷，通过“钉子试验”，发现其爆炸力量比普通黑火药爆炸力量强六七倍。试验成功后，八路军用电发火地雷，先后炸坏了三十几台日军军运火车头，有力阻断日寇频繁向南方运送军火，使得日寇迅速占领中国的梦想破灭。

1938年秋末冬初，张方在研制“可控氯酸钾混合炸药桶”时不慎将右手炸伤致残，大拇指只剩一节光秃秃“手指”;食指也仅剩一节，上面紧贴个弯曲无法伸直小肉尖尖;其余三指各仅剩半节骨头，骨头上包着薄薄的“肉”;在残指和手掌旁还有几颗小米粒大小的硬块藏在肉中，那是没能取出弹皮渣;手掌更是惨不忍睹，无一丁点儿完整皮肤，揪在一起，中心一个黄豆大的洞，多年后仍偶尔红肿，有时还流“水”。但张方却从没停止为抗日前线研制高能火炸药。

1939年冬，晋察冀军区研究室成立，主要任务是研究如何修理改装复装子弹和改装炮弹。拆卸缴获敌人的炮弹，就可以用山炮弹壳中条状无烟药，做复装子弹的发射药。日寇山炮弹装的是“梯恩梯”，将这种炮弹的引信和雷管拧去后，炮弹里是很坚固的“梯恩梯”，很难挖。张方从书中得知“梯恩梯”炸药灵敏度比较低，只能用雷管引爆，用步枪子弹打也不会炸。他想“既然能铸进去，应当能再熔出来”。于是，张方与战友试着架起装“梯恩梯”的炮弹，用火烤，将溶成液体的“梯恩梯”倒出来，凝成块压成粉，再裝到雷管中，作为“加强药”。1939 年11 月晋察冀军区炮兵正是用张方与战友研究制造的四枚土迫击炮弹在涞源县黄土岭将日寇阿部规秀中将打死。

1939年10月，张方分析了晋察冀边区物资条件，仔细研究制造无烟火药的各个环节，向工业部领导提出自制硫酸及无烟火药的建议。部领导非常支持，任命张方代理技术研究室主任。特殊部队敌后根据地工业制造硫酸采用“缸塔法工艺”设备，缸塔法工艺设备经过不断改进，历经四代始臻完备。做硝酸的设备也用的是大缸，蒸出的硝酸很浓，质量很好，而采用的设备全是张方与战友“因陋就简”独创的。

八路军部队原有枪械与缴获枪械大多是有“来复线”的枪械，有“来复线”的现代枪械不能使用黑火药，只能用无烟火药。因之，在共产党领导的各个根据地，能否自力更生制造大批无烟火药成为一个亟待解决的全局性、战略性问题。1940 年7 月，晋察冀军区工业部在唐县青虚山大岸沟建立起敌后根据地第一个化学厂，生产硫酸、硝酸和无烟火药，走在了其他根据地前面。研究室将无烟火药基本做成后，张方又按照“运动量互换”原理，将装自制无烟药的子弹和日本无烟药的子弹速度用笨办法进行比较，证明这两种子弹头飞行速度大体相当，可以放心地扩大无烟药的产量供应复装子弹的需要。

1942 年底，研究室扩大，张方任副主任，负责技术工作。研究室研制成功工业生产无烟火药、子弹壳、子弹头等，制造出“完全自制的全新子弹”;研制成功工业制造诺贝尔氏硝化甘油的独特方法;用硝化甘油和弱棉，做成双基无烟药，作为五○弹和迫击炮弹的发射用药，又用少量硝化甘油和脱水的火硝粉以及一部分谷糠等，做成周迪生炸药，作为五○弹和手榴弹的炸药，效果很好，当年，工业部直属厂手榴弹月产量达到10 万枚;在“流线型”弹体的研制中，张方将“引信头”缩到弹体里面，使“流线型”小炮弹可以多打四分之一左右的距离，同量的无烟火药比以前可以多造更多小炮弹;在制雷管用的汞濒临断绝时，由张方和张奎元配合试制成功雷银后，技师高霭亭研制成功工业制造雷银。

1944年，八路军总部调张方等人来军工部，加强化学厂，扩大火药生产与自制枪弹厂的建设。集中了近20 名军工部技术人员，成立了八路军总部工程技术研究室，任命汉涛为主任，张方为副主任。11月29日，源泉化学厂建成投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