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西方的东西说透了

韩立勇

这几年来，“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感觉比较强烈。从2018年的中美科技、贸易、经济战，到2020年的新冠病毒突袭，到如今全球一片动荡的政治经济形势，可能连最不关心政治经济的人，也不可避免地感受了天下大势与个体命运的紧密相连。那“我们”究竟会走向何方呢？我这里要特别推荐一本书——学者欧阳君山的新作《别了，西方经济学——构建命运共同体中国方案》。

作者开创了一种新思想理论，称“注目礼学说”，独步江湖，早有响动。但我与作者相识较晚，缘于2019年12月第五届中韩公共外交和平论坛，他的发言引人注目了，包括我。我学的是传媒专业，做的是营销与品牌工作，对注目礼的说法还算感觉亲切，因为注目是营销的基础，更是品牌的核心，不能够引人注目，何谈营销与品牌？但作为专门思想理论的注目礼学说，老实讲，我一肚子怀疑，这年头哗众取宠的不少，不会是作者他自己玩引人注目吧？

但作者用注目礼对传媒工作的一番别解，令我有点惊。注目礼的意思极其简单，就是不能够循环“自（我）”证。这是对注目礼的定义，它意味着彼此两端，此端即“我是什么”，彼端即“别人认为我是什么”。从注目礼的定义出发，人的全部工作可分两种，一种是生产，以建立“我是什么”；一种是营销，以建构“别人认为我是什么”。所谓传媒工作，就是“我是什么”建立之后，进一步向外界建构“别人认为我是什么”，本质上属于营销。这太嗨了！比教科书解得内涵简易，外延博大。

后来作者又聊到注目礼是个行为学概念：注目礼=注目+礼。酒香也怕巷子深，好东西首先必须引人“注目”，不能够引人注目，好也白好，甚至存在形同不存在；但引人注目只是前提，根本在于经得起注目，能给别人带来价值分享，赢得别人的肯定、认同、尊重、赞赏，此之谓“礼”。这也非常符合营销与品牌之道，不能够引人注目，没有金杯银杯，是行不通的；但根本的确在于经得起注目，金杯银杯，不如有口皆碑。至此，我算是部分理解了作者为什么要把不能够循环自证的意思落实到人性、行为学，称之为注目礼，妙。

我对注目礼的好感就是这样来的，但仅仅好感而已，没觉得这注目礼真就咋的，权作一种取巧的观念吧。直到拜读《别了，西方经济学》，我才意识到自己想当然、自以为是了，注目礼的确是一个因习以为常而被人忽略的“元概念”（卢周来博士评语），注目礼学说的确是一种大道至简、跨越学科、解释力超强的新思想理论，需要我们认真、郑重、真诚注目。已提到，我的专业是传媒，才疏学浅，不能为大家一一解读，就谈谈本书给我带来的两大深刻冲击。

第一大冲击，该书真正把房地产问题说穿了。房地产市场化改革已近三十年，一直就是老百姓严重关注的问题，但房价如何决定、合理的房价是多少、怎样建设健康的房地产市场，这种种就像“哥德巴赫猜想”一样，没谁说得清，至今谁也不服。该书原不为探讨房价问题，指向的是自由市场如何配置资源，不过是以贴近日常生活的房地产市场举例。该书第二篇《市场的逻辑：限定系统内的自由》，从分析“价高者得”开始，通过对投机的论述，论证了自由是有方向目标的，也就是资源配置优化的方向，直至资源配置最优的目标——均衡，进而得出：市场是“限定系统”的市场，限定系统是自由市场必不可少的前提。这里的逻辑步步为营，非常清晰，非常严密，而且高度符合常识。

如果说第二篇还只是理论逻辑，该书第六篇《真自由市场：以楼市为例》，扎扎实实以楼市为例，进一步描绘了真自由市场的长相，有理有据，叙议生风，醍醐灌顶，令人服气。按本书论述的真自由市场，一个城市的均衡房价就是个相对定数，完全可以科学计算出来。对照之下，西方经济学的所谓自由市场，缺失限定系统（对应于整体利益）的前提，一开始就陷入了伪自由伪市场，现实上正是该书所批评的“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第二大冲击，该书真正把中国道路问题说穿了。该书叫《别了，西方经济学》，怎么会说到并说穿中国道路这一明显属于政治学的问题呢？经济学离不开政治学，一定意义上以政治学为基础，这是流行的说法，但并不适用于该书。我研读下来，感觉本书完全没有经济学与政治学的分野，或者说，它无缝融合了经济学与政治学。为什么能这样呢？

有三点值得说道：首先，该书切入的资源配置问题，资源配置是人类社会运转的“原核”（原始+核心）问题，原本就没有经济学与政治学之分。其次，按该书的逻辑分析，个体整体利益关系又是资源配置的核心要冲，这同样没有经济学与政治学之分。再次，最重要的，那就是该书第五篇《政府的逻辑：为了整体利益》，通过对整体利益的论述，全新界定“产权清晰”。作者认为西方经济学的产权清晰与中华古老的大一统异名同出，即不可分割的整体利益不得不归属落实到不可拆解的某唯一“我”，为彰显此中会通，故称“产权清晰大一统”。这一点出乎意料，但符合常识，我认为是成立的，不过就是破解了整体利益与生俱来的问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同样没有经济学和政治学之分，并且抹平了西方思想内在包含的“经济私有制”与“政治公有制”的隔阂，让人恍然有悟。

正是通过产权清晰大一统，该书对中国道路作出全新阐释，认为作为根本特征的一元化领导体制，实质上是大一统的浴火重生，包含了古老的君主制和现代的总统制的优点，同时避免了古老的君主制和现代的总统制的缺陷，并融合了自由、市场、民主。作者并提到，极其可能，这是美利坚建国之父们当年梦寐以求而不得的理想政治体制，如果说“彼岸”，彼岸不是美国，而是中国。这一点翻天覆地，但仔细推敲，難以辩驳。回头一看，注目礼学说实际上是构建了一个更大的思想框架，并非否认西方的东西，而只是把西方的东西说透了，正像它严格界定了西方经济学的产权清晰，却发现产清晰与大一统同出异名。

这两大深刻冲击，原本超出我的专业范围，但确是我读下来的真情实感。说到这，就不得不提到该书写作和阅读上的鲜明特点，虽属于宏大叙事、阳春白雪，但读起来平易近人、雅俗共赏。如果说体裁，本书更像是夹叙夹议的思想随笔，信手拈来，纵横捭阖，形散神聚，不像一般的学术著作，让人敬而远之，而是非常接地气，就像注目礼概念一样，简明易解好过瘾。一个人只需要喜欢思考，就一定会被本书深深吸引，多有裨益。

作者是自学成材，以我不完全的了解，我感觉他是为学问而生的人，置身滚滚红尘，不被常人理解，但紧随自己内心，不坠青云之志。我非常认可他为本书自序《情到深处天地动》总结的内容提要：

判断一个人的学问高低，最真实的硬指标不是专著、学历、职称，而写在每个人的脸上，这就是涵养与气象，尤其要察一个人的心气是否平实自信，如高度自信平和，神完气足，智深勇沉，知真矣，道得矣。学问首先成就的是学问者本人，实是解放自我，与天地往来，并万物同体，气质温婉，举止豁然，心神澄澈，得大自在。人是一个由内而外的整体，“内圣”必“外王”，“道成”化“肉身”。即便自然科学，目的也在于为人类安身立命。求知的终极表现是且只是胸怀博大，见且只见涵养高深，其他都是浮云！

借此话与读者诸君共勉。

（作者系人民网新媒体智库特约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