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家风的当代启示

【摘要】 裴氏家族是历史上的名门望族，不仅家门显达，更是贤能辈出，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综观裴氏家族松柏常青的根源，在于其家风严谨，以“孝”定基，以及诗书传家的文化脉络。本文通过探求裴氏家族长盛不衰的缘由，寻求家风的当代价值，为现代社会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寻找理论传承。

【关键词】 裴氏家族;家风;当代启示

【中图分类号】B8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1）40-0077-02

基金项目：山西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裴氏家训以〈诗〉论“孝”的社会治理功能研究》（课题编号：2020YY282）。

闻喜裴氏发祥于山西闻喜县裴柏村，为三晋望族，在我国历史上声名显赫、历久弥坚。裴氏家族仅在唐朝就有34人做宰相，32人出任将军，这在中外历史上都属奇迹。明末清初的思想家顾炎武曾说：“观裴氏之兴，唐存亡之亦略可见矣。”可以想象当年裴氏一门的显赫地位。裴氏家族之所以在中国历史上松柏常青，除了时代造就之外，更为重要的是其严谨端正的家风与其严格的家训。

一、裴氏家族简介

关于河东裴氏的家族渊源，在《新唐书》卷71上《宰相世系一》上中有详细的记载：

裴氏出自风姓。颛顼裔孙大业生女华，女华生大费，大费生皋陶，皋陶生伯益，赐姓赢氏，生大廉，大廉五世孙曰仲衍，仲衍四世孙曰轩，轩生潏，潏生飞廉，飞廉生恶来，恶来生女防，女防生旁皋，旁皋生太几，太几生大骆，大骆生非子。周孝王使养马汧、渭之间，以马藩息，封之于秦，为附庸，使续赢氏，号曰秦赢。非子之支孙封（非邑）乡，因以为氏，今闻喜（非邑）城是也。六世孙陵，当周僖王之时，封为解邑君，乃去邑从衣，为裴。

从这段话可以看出裴氏家族的历史渊源，其先祖是秦公子赢鍼，其中一个分支迁徙到山西闻喜定居下来。西晋时期，是河东裴氏发展的第一个高潮期，主要人物有裴秀、裴颁、裴楷等。隋唐时期，河东裴氏迎来了家族发展的鼎盛时期，家族成员在唐代政坛大放异彩，政治地位显赫，唐王朝的十七任宰相都出自该家族，是历史上著名的名门望族。

二、裴氏家族兴盛的根源

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裴氏家族形成了严谨的家风，传承后人。综观裴氏家风，主要包括：

（一）儒学传统。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儒学成为中国传统社会的主要学问，成为中国古代士人研习的主要目标。同时，儒学也成为豪门氏族研习的最主要学问。实际上，儒学在传播初期，主要通过家族、讲学的方式传承，逐渐具有了强大的生命力。裴氏家族作为历史悠久、积淀深厚的豪门大族，以儒学为宗，成为儒学的传承者与传播者。河东裴氏子弟自小都深谙儒学，养成了好学、钻研的学风。裴秀，魏晋时期名臣、地图学家，著有《禹贡地域图》，开创了中国古代地图绘制学，而他“儒学洽闻”;裴松之，刘宋时期著名的史学家，著有《三国志注》，他儒学精深，八岁时就通晓了《论语》《毛诗》;裴骃，继承父亲裴松之家学，著有《史记集解》，成为现存最早的《史记》注本。在历史的脉络中，裴氏子弟以儒学为宗，不断积累，不断学习，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进阶之路，具有极高的政治热情和治世情怀，不断劝勉，在政治舞台上大放异彩，并确立了以儒治家的家风。正是因为裴氏家族以儒治家，河东裴氏家族才能够绵延不断，才能够确立家族举足轻重的历史地位。

（二）以孝定基。孝道是儒家的基本伦理道德规范，也是最早产生的伦理范畴。孝伦理最早产生于原始社会，伴随着尊老、尚齿观念和祖先崇拜而产生。在私有制产生之前的氏族社会，氏族内部还没有形成明确的伦理关系。出于生存和繁衍种族的需要，尊老、尚齿就成为了除禁忌和崇拜之外的重要准则，一方面保存氏族实力，另一方面，用于调节氏族内部各成员之间的关系。私有制产生后，宗族及个体家庭成为了社会存在的基本单元，尊老、尚齿观念由氏族生活中的原有的宽泛意识具体化为宗族及个体家庭内部，用于处理特定的伦理关系的特殊意识，这些逐渐演化为最初的“孝”观念。另外，“孝”观念的产生还与宗法制度有着密切关系。在宗法制度下，血缘的传承不仅仅是种族的繁衍，而且衍化为宗族内部的“心理—情感”的特征，成为有共同文化特质的共同体，也成为统治者治理国家的有力工具。裴氏家族更是以“孝”定基，儒学传家，实现了家族的赓续传递。裴衍，北魏将领，学识优秀，事亲至孝;裴宣，北魏时期大臣，“少孤，事母兄以孝友称”。因为其心良善，故用心安抚羌族和氐族，深得人心。裴之礼，“母忧居丧，唯食麦饭”……在史书中，裴氏家族以“孝”闻名的事迹，数不胜数。对于孝悌的重视，说明河东裴氏家族认同并遵守儒家的伦理秩序，并通过“孝”来维持家族尊卑有序的伦理秩序。正如《礼记·大传》中所云：“上治祖祢，尊尊也。下治子孙，亲亲也。旁治昆弟，合族以食，序以昭缪，别之以礼义，人道竭矣”。

（三）崇尚勤俭。一个家族要想传承久远，保持門风长期不坠，除了家族子弟必须保持高度的文化水平、品格修养之外，还需要整个家族形成勤俭持家、戒奢尚俭的优良家风。河东裴氏也深谙此理，对家族子弟的培养也极为重视。

裴潜，字文行，曹魏时期重要的大臣。曹操平定荆州时，裴潜归附曹操并出任丞相府军参谋，帮助曹操安定北方边境，使老百姓心归魏室。曹丕继位之后，他不断向朝廷推荐各种人才，掌管田粮，晋封关内侯。魏明帝时出任尚书，后晋封清阳亭侯。裴潜不以高门取士，任用人才注重品德与能力，量才任官，深受时人敬重。裴潜持家克勤克俭，为官也清廉刚正。《三国志》记载，“为之官，不将妻子。妻子贫乏，织藜芘以自供”。临死前，他还留下遗言，命家人从俭办丧事，因此坟墓中只置办了一个座位和几件瓦器，其余一无所有。裴潜，作为河东裴氏走出去的高官，厉行节俭，让人动容。古人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而克勤克俭，成为一种门风，在裴氏后人身上传承下来，也成为裴氏长盛不衰的原因。裴氏家族重视家风培育已经形成一种自觉，他们不仅以身作则，重视教育后代子弟，而且把历代族人的家教语录记载下来，汇成《裴氏家训》，让后代子孙引以教诲，垂范后世。《裴氏家训》第七条就云，“勤能补拙，俭以养廉”，可见，裴氏家族对于勤俭的重视。正是因为后代族人以《裴氏家训》作为教育子弟、规范家族的尺戒，裴氏家族才得以在历史上源远流长。他的家风到今天，对后人都有启发教育作用。

三、裴氏家风的当代启示

2016年1月12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十八届中央纪委六次全会上强调：“每一位领导干部都要把家风建设摆在重要位置，廉洁修身、廉洁齐家”。家风如此重要，它承继了中国古代儒家的核心价值观，不仅在古代影响着每一个士人，而且对当代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也具有重要意义。

（一）以“孝”为核心的价值观。裴氏家风，以及裴氏家风具体的践行者《裴氏家训》，都倡导以“孝”为核心，协调家族内部的关系，个人与国家、朝廷的关系。裴氏家训明确规定“谨慎节用，明刊《孝经》”，而且前两条就是“敬奉祖先”“孝顺父母”，强调孝敬父母的重要性。父母是家族的权威，子女敬爱父母，以父母为尊是天经地义的事。《孝经》说：“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五者备矣，然后能事亲。”古人从“居”“养”“病”“丧”“祭”五个方面关爱父母，指出一条孝敬父母的践行之路，作为现代人，应从平时起居、康养父母、生病时的关怀、父母过世的哀情、以及每年清明的祭典，方方面面、点点滴滴，表达对父母的关爱与敬意。以裴氏家风为代表的传统社会，以“孝”为核心，《孝经·纪孝行》章云说：“君子之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事兄悌，故顺可移于长。居家理，故治可移于官。是以行成于内，而名立于后世矣。”这段话明确表达了古代传统社会“修齐治平”的实践路径，即士人通过治家，进而治理国家的儒家入世路径。同时，这段话也表明孝道即臣道，家庭治理好才能治理好国家，家国同构，家国同治，在倡导孝行的过程中，规范国家的价值观，即形成以“孝”为核心的社会道德观，“教民亲爱， 莫善于孝。 教民礼顺， 莫善于悌。移风易俗， 莫善于乐。安上治民， 莫善于礼。” 教民孝悌礼乐，社会就会和谐。在今天，积极倡导“百善孝为先”，通过营造家庭内部的孝养、温情的亲子关系，来营造社会和谐、尊老的敬老风尚，具有重要意义。

（二）协调社会的群体关系。《孝经·开宗明义章》言：“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①，点明了中国古代士人入世的途径，即首先在自己的家族内部侍奉好双亲，才有可能在朝廷上效力国家，而士人立足社会的根本在于自身的道德修养。所以，中国传统社会，孝道并不仅是个人对于父母的道德情感和道德行为，更上升到社会伦理高度，成为维护社会稳定的价值基础。孝道思想对于当今社会的价值和意义，还体现在“忠”上，即首先要忠于国家，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甘于奉献、勇于献身;其次，忠于人民、忠于职业，以人民利益为宗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以自己本职工为依托，毫无保留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孝”伦理为和谐解决人与社会、人与家庭之间的关系指明了途径，起到了协调社会群体关系的作用。裴氏家风是指导裴氏家族在历史长河中屹立不倒的精神力量，其不仅是自家庭院之内的事，而且关联着整个天下，虽距今已有千年，仍值得今天借鉴与参考。

注释：

①胡平生、陈美兰译注：《礼记·孝经》，中华书局2007年版，第221页。

参考文献：

[1]李敬峰.《丰川家训》的当代价值[N].光明日报，2019-10-12（11）.

[2]冯静武.为学为人为官——李光地的家规、家训及当代启示[N].光明日报，2019-06-01.

[3]梁静.中古“河东三姓”文学研究[D].陕西师范大学，2006.

[4]邰三亲.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河东裴氏与文学[D].陕西师范大学，2005.

作者简介：张安琪，女，汉族，河北唐山人，太原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中国经典的外传，中国经典的当代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