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
2021年7月,河南省遭遇千年一遇的暴雨袭击,给广大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带来巨大威胁。著名演员印小天以实际行动为灾区加油:他先是录制了一段视频,鼓励灾区群众重建家园;接着,他为工作室的员工清空了购物车,支援鸿星尔克抗洪救灾。印小天的爱心,赢得了众多网友的点赞。
而印小天倾力援助灾区,也是对天堂里父亲的告慰。就在两个多月前,印小天刚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送走了最挚爱的父亲。在陪伴父亲抗癌的艰难岁月,印小天的孝心催人泪下……
癌魔突降,有一种孝心叫“霸道”
2020年6月19日,萌宠电影《狗果定理》杀青,主演印小天回沈阳老家探亲。3个多月不见,父亲印平平神情疲惫憔悴,脸色暗黄。印小天的心一紧:“爸,您状态完全不对啊,这是怎么了?”父亲一声长叹,垂首无语。母亲从包里翻出病历递给印小天。只一眼,他的心就碎了:原来父亲患上了中晚期结肠癌。
印小天1978年出生于辽宁省沈阳市,爷爷是抗日英雄,父亲印平平是军人,部队转业后进入沈阳市司法局工作。印小天的母亲也是公务员,他是家中独子。印小天从小就是位翩翩美少年。他8岁开始学习舞蹈,初中毕业后考入沈阳市艺术学校。
1994年,16岁的印小天参加高考,以优异成绩被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录取。大学毕业后,他的身高由1.72米窜到了1.80米,成了阳光帅气的花样美男。由于个人条件出众,大学毕业后印小天戏约不断,先后主演了《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大院子女》《别动我的幸福》《闯天下》等众多热播剧,与黄晓明、佟大为、聂远并称为“四大小生”。
作为国家话剧院的演员,印小天的事业重心在北京。印平平与妻子在沈阳生活,两代人聚少离多,一年的团聚时间不到1个月。印小天总以为父母还年轻,身体还硬朗,以后有的是时间尽孝,谁知癌魔突降,怎不令印小天内心撕裂?
父亲是4天前被确诊为癌症的,印小天心痛地责怪父母:“患这么重的病,怎么不告诉我?怎么不住院?”母亲含泪说:“你爸越老越固执,他不让我告诉你,也不肯去医院,我劝过,他根本不当回事儿。”
印平平疲惫地说:“听说你拍戏就快回来了,我想在家里陪陪你,一家人难得在一起,爸不知还能陪你多久。再说我是晚期癌症患者,住院就是烧钱,没多大用处。”父亲对亲情的渴望,对病情的悲观,让印小天悲从中来:“您养我小,我养您老,这是儿子的责任义务!您必须住院!”不容分说,印小天与母亲动手收拾住院用品,然后“霸道”地将父亲送进医院……
院方组织专家会诊后,决定为印平平实施病灶切除手术,老人眼里流露出焦虑和恐惧。印小天安慰父亲:“爸,我咨询过几位专家了,他们都说结肠癌在所有癌症里风险系数最低,很多结肠癌患者术后活到了80多岁。医生对您有信心,咱们自己也得有信心。”经印小天一番开导,父亲波动的情绪有所平复。
手术当天,医生给印平平注射麻醉剂前,印小天在父亲左手掌心写了个“平”字,在右掌心写了个“安”字,祝父亲平安走出手术室。印平平怜爱地看着儿子:“我会坚强起来,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不用担心。”印小天和母亲一一与父亲抱了抱,然后看着他被推进手术室。
经过4个小时的手术,专家成功地将印平平被癌细胞浸润的结肠切除。印平平从麻醉中醒来,看见妻儿围在自己身边,喃喃地说:“我还活着,都挺好。”印小天抓住父亲的手,鼓励道:“医生说,您很快就能康复出院了,放心吧!”
父亲住院期间,印小天停止一切工作,一心一意在医院守护。他负责给父亲陪床,母亲一日三餐在家里做好饭送到医院,一家三口在病房里吃饭。父亲输完液的手臂经常发麻,印小天小心翼翼地替他按摩……
病区每隔一两天就有癌症患者去世,经常有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这给印平平带来了压力。印小天理解父亲内心的恐惧,便给他讲述演艺圈陶玉玲、李雪健、岳红等明星与癌魔搏斗的故事:“爸,陶玉玲老师比您大,身患3种癌症,她老伴也得了结肠癌,他们做了手术已经20多年了,现在一切正常。别人能抗癌成功,我相信您也能。”印小天还请主治医生给父亲进行心理疏导,增强他的抗癌信心。如此一来,印平平能以一颗平常心对待自己的病情。
因术后恢复良好,7月中旬,医生准许印平平出院,印小天为父亲办理了出院手续。为了陪伴父亲,印小天近1个月没出去工作。公司经常在电话里與他沟通,问他何时返京。父亲出院第二天,印小天就返京了。他与公司领导商量:“我担心我爸的病情会出现反复,这段时间想减少工作量。”印小天的孝心感动了公司上上下下,他们尽量安排印小天在影视剧里客串角色,或演戏份不多的配角……此后拍戏成了印小天的副业,他将主要心思和精力放在父亲身上,工作一结束就赶回老家照顾父亲。
术后,印平平肠道短,消化能力弱,印小天与母亲每天做5顿饭,他还经常去农村采购土鸡蛋、无公害果蔬,让父亲吃得可口放心。印平平在家里闷久了,有时要求跟着儿子去,印小天便帮父亲将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把他灰白的头发染黑,愉快地带父亲出门。他牵着父亲的手,笑着与父亲开玩笑:“爸,瞧您这一收拾,简直年轻了20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是我哥哥呢。”父亲被印小天夸得心花怒放:“不瞒你说,我年轻时也是大帅哥呢,颜值不输你。”说完哈哈直乐。
由于心情好,生活有规律,营养均衡,印平平术后恢复良好。印小天和母亲内心的焦虑与担忧也淡去了……
走过寒冬,一起期待着春暖花开
然而,印平平的好状态仅维持了两个多月。2020年10月,他的病情出现复发迹象:一连数天持续低烧,大便带血,还伴随着恶心呕吐。当时印小天刚接了一款洗发水广告,准备随剧组去南京拍摄。得知父亲病情后,他难过地对公司领导说:“我爸的癌症复发了,现在是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办法安心去拍广告,想马上赶回沈阳。”领导帮印小天解除了广告合约。
印小天连行李也来不及收拾,连夜登上了开往沈阳的列车。当儿子满身风尘地出现在父母面前,印平平涌出了愧疚的泪水:“小天,对不起,爸拖累你了。”印小天也流泪了:“爸,我很好。当年我学舞蹈,练得脚趾上全是血泡,您天天背我去学校,晚上又背我回家。为了给我增加营养,您经常买海鲜,可您和妈都舍不得吃。与您的付出相比,儿子做得远远不够。”印小天与父亲紧紧相拥,父子俩眼里都是泪。印小天仅在家待了一个多小时,就与母亲再次将父亲送进医院。院方为印平平全面检查后得出结论:癌症确实复发了,且癌细胞有向其他脏器转移的迹象。
10月18日,印小天在为父亲剪指甲时,印平平突然伤感地说:“爸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单身一人,我希望你再成个家。”父亲的话,勾起了印小天内心的伤痛和酸楚……
印小天在婚姻上栽过大跟头,曾惨遭前妻哈琳娜(原名赵颖燕)骗婚。哈琳娜出生于内蒙古自治区,比印小天小10岁。2014年,印小天经朋友介绍认识了哈琳娜。她自称毕业于天津医科大学,又取得了中央财经大学研究生文凭。就在两人准备结婚时,印小天意外发现哈琳娜的本科毕业证和研究生学位证在学信网均查不到,便问哈琳娜是怎么回事。哈琳娜承认学历造假。这时哈琳娜已怀孕,印小天和父母看在腹中宝宝的分上,选择了原谅。2015年9月5日,印小天与哈琳娜在内蒙古举办婚礼。9月10日,两人又在北京办了一场婚礼。两场婚礼下来,印小天花去250万元。
次年1月,哈琳娜在京生下一子。此后,夫妻俩因生活琐事频起冲突,哈琳娜竟带着儿子离家出走,并向印小天提出离婚。印小天以为哈琳娜在气头上,过段时间会回家。然而他低估了对方的冷漠和决绝,哈琳娜不仅不回家,还不让印小天探望儿子,离婚成了唯一的结局。2017年秋,印小天向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起诉离婚。虽然最终离了婚,但儿子的抚养权判给了女方,印小天为此付给哈琳娜350万元,且每月负担儿子1.5万元抚养费。这场婚姻不仅让印小天伤痕累累,还几乎让他倾家荡产。从此,印小天对爱情婚姻不再抱有幻想,决定一个人孤身终老……
而今属于父亲的时光也许不会太多,印小天不想让他心存遗憾,父亲活一天就要让他多一天快乐。于是他握着父亲的手说:“爸,我会调整好心情,努力寻找爱情。”父亲沧桑憔悴的脸上露出笑容。
一进入11月,沈阳的冬天就来了,气温经常跌到零下十多度。东北地区很多老人选择在海南岛过冬,有的还在那边养病。想到海南的气候更适合父亲康复,印小天便与父母商量:“爸爸妈妈,沈阳太冷了,我想去海南租套房子,让爸爸在那边过冬养病。”儿子的孝心,让印平平心里暖暖的。
第二天,印小天就飞赴海南。为留住父亲生命的脚步,他尽了一个儿子最大的孝心。在三亚一家房产中介的帮助下,印小天看中一套89平方米的两居室,推窗就能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和飞翔的海鸥。凉爽的海风不时吹来,让人心旷神怡。
小区毗邻超市和醫院,生活也方便。印小天将房子租好后,又将卫生打扫得干干净净,并为父母添置了拖鞋、毛巾、豆浆机等生活用品。将房子打理妥当后,印小天匆匆返回沈阳。
11月13日,印小天带着父母来到了三亚,希望这里温暖的气候能帮助父亲康复。
此时的沈阳已是寒风萧瑟,雪花飘飘,而海南却温暖如春。在三亚机场,印小天与父母脱下羽绒服、棉鞋,换上轻薄的夏装和凉鞋。印平平兴奋地伸胳膊、抬腿,眼角眉梢全是笑:“难怪沈阳这么多老人要来三亚过冬,没想到这边的气候这么好。儿子,爸妈享你的福了。”印小天安慰道:“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全国还有那么多美不胜收的地方,以后我要带您和妈妈去转转。但有一个前提,您必须有个好身体。”印平平连声说:“我会努力康复,一定要活得好好的。”
父亲能够在精神上高高站立,让印小天陪伴父亲抗癌更多了一份信心,他期盼自己能用孝心创造奇迹。
印小天与父母乘坐机场大巴来到住处。印平平拉开淡蓝色窗帘,推开窗户,一望无际的大海尽收眼底。他拿出手机兴奋地拍着,整个人处于亢奋中。印小天向父母描绘美好未来:“爸、妈,如果我以后结婚了,咱们就在三亚买套房子,每年冬天一大家人都来这里过。”老伴对印平平说:“就冲儿子这份孝心,你都要再活20年。”印平平笑了:“20年不够,我还要活30年,做百岁老人。”父母乐观,印小天更舒心。
善意谎言,慰藉父亲最后的时光
陪伴父母一周后,印小天返京。为了不让父亲失望,印小天积极寻找爱情。他在微信里给好友留言,希望对方为他物色合适的异性。印小天对另一半的要求并不高,可要在茫茫人海中筛选出一个与他匹配的异性并不容易。印小天还多次参加单身派对,一些异性见他是大明星,长得帅,经济条件好,对他表现得格外热情。有的甚至只见过一面,就要求跟他回住处。经历过情感摔打的印小天知道,对方看中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头顶的明星光环和物质条件。派对过后,印小天就不再与对方联系。
印平平一直牵挂着儿子的婚事,每隔几天就给印小天打电话,探听他的感情进展情况。印小天如实向父亲汇报寻找爱情的点点滴滴,父亲安慰道:“不急,慢慢找,总会找到一个适合你的人。”印小天点头答应。
2021年2月5日,印平平的病情再次恶化,早上起床竟晕倒了。印小天已于前一天赶到父母身边,他惊慌地将父亲送往医院。医生为印平平做过全面检查后,告诉印小天:“癌细胞已向肝部和肺部扩散,留给病人的时间不多了,你要有心理准备。”一旁的母亲伤心地哭了,印小天心碎了。为不让父亲出现心理波动,印小天和母亲向他隐瞒了病情真相。
再过一周就是除夕,印平平要求出院。印小天告诉父亲:“我和妈就陪您在医院过年吧,毕竟这里的条件比家里便利。”印平平答应了。
除夕当天,印小天买来窗花和灯笼,将病房里装扮得喜气洋洋。母亲从家里做了几道菜,趁热带到医院,一家三口围在病房吃团圆饭。印小天以茶代酒对父亲说:“爸,祝您尽快康复,再活30年。”接着又对母亲说:“妈,您照顾我爸很不容易,承担了很多儿子该承担的责任,谢谢妈。”见母亲眼圈红了,印小天说:“今天是除夕,我们都高高兴兴,谁也不许流泪。”但印小天看到,父母的眼角还是挂着泪。印小天扭过脸,强行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咽了回去。
正月初七过后,印平平不时陷入昏迷。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就会问儿子:“你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家?”印小天忍痛安慰父亲:“快了,快了。”背着父亲,他悄悄与母亲商量,准备请一位演艺圈的好友装扮成他的女友来病房看望父亲。母亲不赞成这样做:“要是你爸知道了真相,会更伤心。”印小天只得作罢。过完春节,印小天返京,母亲在医院照顾父亲。印小天牵挂父亲,每天都会与母亲通话,了解父亲的身体状况。但母亲反馈回来的消息一天比一天糟糕:父亲吃什么吐什么;父亲吃不下东西了;他一天两次陷入昏迷,院方下了病危通知……
印平平清醒时,就会问老伴:“儿子有女朋友了吗?什么时候带过来让我看看?”从母亲那里得知这一切,印小天的心像针扎一样疼。2021年3月中旬,印小天停止手头一切工作,全程在医院守护父亲。
4月,父亲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肺部,生命火花越发暗淡。印小天含泪给父亲讲述了最近几个月来,自己寻找爱情的点点滴滴。他告诉父亲:“爸,正因为在婚姻上摔过跟头,我现在对感情更慎重,不会随随便便涉足感情,以免再给自己和别人带来伤害。但您放心,我不会恐婚的。”
父亲看着印小天,缓缓地说:“爸理解你,不会再逼你草率结婚,你慢慢找吧,爸尊重你的选择。”印小天将脸贴在父亲脸上,与他做最后的吻别。
5月13日22点56分,印平平安详地闭上了眼睛。送别父亲,印小天和母亲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
父亲走了,自己就是母亲的精神支柱和顶梁柱,印小天率先走出悲痛,引领母亲走出丧偶阴影。而今,父亲已去世几个月了,印小天以认真工作和生活来怀念父亲,托起母亲的晚年。他正在努力寻找爱情,争取早日再拥有一份幸福的婚姻,告慰天堂里的父亲……
编辑/涂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