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赋能高校心理危机预警机理及路径

□仇妙芹 赵海鹏

随着信息技术的高速发展，人类进入信息爆炸的“大数据时代”。大数据塑造着人们思维方式与价值观念，改变着人类社会的生产方式与生活方式，成为社会生活各行业各领域发展的核心驱力。教育部印发的《2014年教育信息化工作要点》提出，要实现教育数据资源的整合与集成，为教育决策提供及时和准确的数据支持。2017年12月，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增强利用数据推进各项工作的本领，不断提高对大数据发展规律的把握能力，使大数据在各项工作中发挥更大作用”[1]。作为网络信息技术运用最为充分、思想最为活跃的高等院校，大数据渗透在学生教学和管理的方方面面。具体到大学生心理危机预警工作，如何发挥大数据的功能，克服传统危机预警的困境。通过对相关数据的有效收集、科学分析与准确研判，能够更好地服务于学生心理健康工作，提升大学生心理危机预警工作的科学性与实效性。为此，构建大数据心理危机预警的新路径，是大数据时代心理健康教育的内在需求。

一、数据赋能的内涵与必要性

（一）数据赋能的内涵

“赋能”一词源于管理学领域的“授权赋能”，授权不仅是对权力进行分配和转移，最为重要的是发挥激励和促进员工的作用，即重点在于赋能。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授权赋能概念被赋能概念所取代，逐渐发展为两个研究方向，即关于赋能对象的赋能，以及关于赋能方式及手段的赋能。

伴随互联网、云计算和物联网等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数字技术被视为促进国家综合国力和经济社会发展的核心推动力。为此，有关赋能方式及手段的数据赋能备受学者的关注。例如，潘善琳[2]、曾德麟[3]等研究指出数字技术在促进经济社会实践活动发展方面取得较好的成果；胡海波[4]、周文辉[5]等在探讨数据赋能实现商业领域的价值共创等方面做出深入的分析，初步形成了数据赋能的研究框架。基于对不同主体进行赋能定义的相似性，研究者对赋能达成较为一致的意见，认为赋能是通过各种技术手段对赋能的主体进行提升，从而达到价值创造。结合学者对数据赋能内涵的研究，本研究定义的数据赋能是借助互联网平台，依托大数据技术技能和方法对心理危机预警进行提升，从数据化视角为教育决策实现价值共创提供一种解释的机制。

（二）数据赋能助力高校心理危机预警的必要性

《中国国民心理健康发展报告（2019—2020）》调查结果显示，18—25岁组的心理健康指数低于其他各年龄段。由于青年期心理健康问题高发，需要重视青年期，特别是加强对大学生心理健康问题的预防与干预。作为承载社会及家庭高期望值的知识群体，大学生自我发展定位比较高，面临的心理压力显著高于其他同龄群体，在学习、生活、情感、交往、就业等方面产生的心理健康问题日渐突出。近几年，高校因心理问题不能正常学习和生活而休学、退学的学生人数呈现逐年上升的趋势，学生非正常死亡现象也时有发生，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与心理危机干预成为大学生思想政治工作的一个重要内容。对大学生心理危机进行干预的首要原则是尽早对心理危机进行识别，做到防患于未然。通过及早识别，及时介入，遏制危机的发展变化。

面对心理危机高发的现状，高校传统的心理危机预警模式较为被动和滞后。目前，国内高校心理危机预警主要依赖新生线上心理测评、心理咨询和日常心理排查。由于大学生对心理测评缺乏深入的认识，在测评过程中，部分学生受到测评环境、他人以及个人因素等影响没有如实作答，从而会影响测评的信度和效度；心理咨询和日常心理排查方式不具备动态监控功能,难以动态掌握学生的心理变化。传统的预警模式耗时耗力，效率较低，所得的数据也以静态心理档案数据进行存储。但是，人的心理状态是动态变化的，隐藏的心理问题只有在特定环境下才可能诱发。为此，静态的心理状态数据严重滞后于学生心理的发展变化，影响了心理危机预警的时效性及准确性。

大数据的出现，为高校心理危机预警提供了强大的技术支持。舍恩伯格在《大数据时代》一书中提出，“大数据的核心就是预测。大数据不是要教机器像人一样思考，相反，它是把数学算法运用到海量的数据上来预测事情发生的可能性”[6]。当代大学生是互联网时代的原住民，在日常的学习生活中产生大量碎片化的数据。如果将这些数据加以整合与利用，发掘其内在的价值，发掘数据与心理行为之间的关联性，从而掌握学生的心理状态，对当前高校心理心机预警工作有积极的推动作用。例如，亓文娟和黄书城[7]将大数据处理方法中的关联规则运用到心理测评的数据处理上，进行了有价值的探索。心理危机预警工作要实现从静态预警到动态预警的发展，更好地为大学生的健康成长提供服务，必须全面搜集、充分利用大学生心理行为相关的数据，通过数据技术为高校心理教育服务赋能。

二、数据赋能助力高校心理危机预警的机理

高校在日常的教学工作和学生管理工作过程中，产生丰富的基础数据，为心理教育与心理危机工作提供了数据挖掘空间，充分利用大学生心理行为大数据为高校心理危机预警工作提供分析、研判、预测和预警的空间。

(一)数据融合

在“互联网+”时代，随着智慧校园的普及，每个大学生每时每刻都在产生各式各样的数据。例如学生学习成绩、选课情况、课程出勤、勤工助学、宿舍门禁系统、图书馆借阅记录、校园消费信息、一卡通消费以及通过微信、QQ、微博等网络社交平台获取信息、发布动态等等，丰富的数据信息可以成为洞悉学生成长的“望远镜”与“显微镜”。这些数据奠定了校园“大数据”平台建设的重要基础，为大学生心理危机预警工作的“数据困境”提供了机遇。通过校内相关部门之间的数据公开与共享，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可以获得实时、准确、权威的海量数据，为大学生预警平台提供数据融合的基础。此外，还应重视线下数据的采集，结合专业教师对学生的学习评价、班主任和辅导员日常掌握的工作情况、现实人际关系、学生和家长自主反映的情况等信息，及时进行线上线下数据的融合互通，为心理危机预警提供强大的数据支持。

与传统的心理测评、心理咨询和心理排查不同,借助于网络设备和校园信息化平台，高校管理部门可以在较为短暂的时间内采集到大量的学生心理行为数据。而且,于学生而言，这些数据信息的采集几乎是“无感”操作的,避免了因学生防御或抵触导致数据“掩饰”的可能性。

（二）数据分析

单一类型的数据缺乏预警价值，但在掌握“海量数据”后，通过对学生心理行为数据的整合、分析及建模，从而形成学生心理状态的“精准画像”。如通过学习成绩和出勤状况，掌握学生的学习态度与学习压力；通过图书馆的借阅和浏览信息，可以挖掘学生的兴趣爱好；通过宿舍门禁系统和一卡通消费，可以掌握学生的作息情况和生活习惯；通过微信、微博、QQ空间，可以分析学生人际关系以及情绪变化等信息。精准的数据分析能为学生“量体裁衣”、“对症下药”，把大学生每天都会产生的大量零散的和无关联的行为数据进行整合与分析，通过深入探索，发掘数据以及数据之间的关联，提取关键的信息，从而及时获取学生的心理状态和思想状况等，实现心理监控的动态化管理。再者，通过提取有效数据信息并建立心理危机预警模型，对学生心理状态做出合理评估和解释，弥补临床心理测评量表评估的不足。例如，构建全方位、全过程的大数据管理平台，对大学生心理和行为实施整体性分析，为心理健康教育与危机干预提出针对性的教育策略；可以构建基于问题导向的个性化数据分析模型，对群体或个体在特定时期的心理和行为进行深入分析。例如，对学生在校园适应困难、学业受挫、经济困难、人际冲突、就业压力等特定环节上的精准帮扶；构建动态分析模型，对大学生的心理和行为表现进行动态分析，对不在数据正常范围内的学生进行及时预警和帮扶，增强心理教育与危机干预的主动性。

（三）数据增值

通过对碎片化数据的融合及分析，激活数据价值，为大学生提供心理成长个性化服务，实现数据价值增值。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在精准画像的基础上，进行有针对性的心理健康教育。通过全覆盖、全过程、全方位搜集学生数据，将数据与心理健康指标进行联结，多维度、多方位、立体化呈现大学生全样本的整体心理状况，为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与心理危机干预工作的科学化提供准确的基础数据，在整体上制定有针对性的心理健康教育指向。再者，利用大数据技术，面对心理问题的群体，在其上网过程中，通过发布具有心理调节作用的积极向上的内容或信息，引导其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念，有助于心理教育“隐性干预”的有效推进。

二是在准确、快捷的心理危机评估基础上，进行心理危机的精准干预。首先，在大数据思维下,大学生心理危机预警评估具有评估对象普遍化、评估内容全面化、评估机制系统化的特点。基于大数据的大学生心理危机预警评估在评估范围上囊括所有在校大学生，通过数据分析技术,在计算机的自动处理下,可以准确、快捷、批量化地筛选出有心理问题的学生。在此基础上，心理危机干预者利用数据技术,通过对学生日常心理行为数据的挖掘式分析，能够清晰掌握引发大学生心理失衡的内在因素和外部因素，针对性地制定心理危机干预策略，实施精准干预，有助于提高干预的效果。其次，结合相关研判数据针对不同人群不同状态实施分类干预，主动为危机个体提供针对性的心理教育与咨询服务，实现精准施策，推动心理危机干预工作持续深入发展。

三是利用大数据技术，实现危机学生的动态化持续关注。通过全面掌握学生干预前后的行为数据，持续地、动态地进行追踪、监控和反馈，必要时再次启动心理疏导或干预，避免学生“二次危机”的发生。

图1 数据赋能高校心理危机预警机理

三、数据赋能视域下高校心理危机预警工作的路径

大数据技术为大学生心理危机预警工作困境提供了一条创新性解决途径，突破数据孤岛的限制，将大数据技术与心理危机干预工作有机结合，充分利用大数据的整体性与关联性特征对大学生心理行为进行较全面的评估，快捷、准确地筛查出有危机倾向的大学生群体，丰富和拓展了心理危机干预的方式和手段，实现了心理危机预警工作的创新性发展。面对大数据释放出的巨大信息价值，针对当前高校心理危机预警工作存在的困境，高校管理和教育工作者必须采取新观念和新策略推进高校心理危机的预警工作不断发展。

（一）树立大数据思维

舍恩伯格认为，在大数据时代，首先需要在思维上进行变革，大数据的精髓在于我们分析信息时的三个转变，这些转变将改变我们理解和组建社会的方法。一是随机样本转变为全样本。在大数据时代，研究者使用现代信息技术可以收集和分析更多的数据，甚至是可以处理和某个特别现象相关的全样本数据，而不再单纯依靠随机取样，使用全样本数据可以带来更高的准确性，也可以发现一些以前无法发现，或者难以揭示的细节信息；二是研究者不再热衷于追求精确度，通过适度忽略微观层面的精确度会让研究者在宏观层面拥有更好的洞察力，更好地把握大体的方向；三是基于前面的两个转变促成研究者放弃对因果关系的过度热衷，而是转向寻找事物之间的相关关系，相关关系虽然不能准备告知研究者事物缘何发生，但提醒事物的变化已然发生。

高校心理危机预警是一项庞大而复杂的工作，应该树立数据核心思维、全样本思维、相关性思维，注意在矛盾变化中寻找因果性、在偶然现象中寻找必然性、在可能空间中寻找现实性、在系统数据中寻找相关性。第一，建立数据核心思维。大数据撬动心理危机预警模式的根本转变，数据成为心理危机干预的基础和动力，为此，建立以数据为核心的思维方式也成为大数据心理健康教育模式构建必备的认知准备。第二，建立全样本思维。不仅要重视对大学生的上课出勤率、学习成绩、心理测评数据等数字化的结构性数据，也要重视微信、朋友圈、QQ、微博等文字信息。心理危机预警运用全部样本数据进行计算，实现对整体和个体心理状况的“精准画像”，掌握的数据越全面，预警工作的真实性、准确性就越高。第三，建立相关思维。在大数据心理危机预警中，依据全样本数据就可以统计出高概率的相应结果，只要某种迹象一经发现，就可以做出相应的预警决策。在大数据心理危机预警中，教育者要具有相关性思维，并不断学习处理数据信息的能力，通过数据统计方法和相关分析方法，对大学生的心理状况和行为方式进行科学动态掌握及有效预测。

（二）建立大数据工作平台，健全数据开发利用机制

数据赋能视域下高校心理危机预警工作需要维护数据的核心地位，数据聚类模块和数据预测两个模块的建设尤其重要。其一，设置数据聚类模块。围绕大学生心理危机预警工作，数据采集工作尤为重要。由于学生心理行为数据的拥有者主要分布在学校各职能部门，如何打破数据壁垒和数据垄断，是高校心理危机预警数据平台的一大障碍。高校要按照“全校一盘棋”及“共建共享”的理念指引，尝试打通学校各职能部门的数据壁垒，推进大数据管理体制，积极构建高校政务大数据管理平台，才能保证最大范围聚集数据资源，并使用这些数据为心理危机干预预警奠定基石。例如，可以学习近年来高校大力推行的“易班”平台、“高校一站式服务平台”等网络信息化平台建设,来整合和链接校内各类信息平台,联合教务部门、学生管理部门、安全保卫部门、图书馆、公寓管理中心、资助管理中心、就业部门、校医院等与学生管理与服务相关的部门,建立一个如图2所示的学生心理行为数据的集成平台，并做出聚类数据结果的初步扫描，总结出大学生心理健康状态的一般特征。其二，设置数据预测模块。在大数据收集的基础上对大学生心理行为的相关数据信息整合分析,建立反映出学生的心理状况、人际关系、重大事件、日常表现、各类偏好、行为异常变化等动态分析模型。特别是在重大突发事件中，如新冠肺炎疫情，由于大学生群体处于身心发展急速变化期间，本身具有很多的不确定性，极其容易受到外部重大事情的影响，打破自身的心理平衡，如不能及时通过有效手段进行预警和干预，容易衍生出各种心理疾病或心理危机。通过有效的数据模型及时预警不在数据正常范围内的行为，增强心理教育与危机干预的主动性，掌握学生共性和个性化不同层面的需求信息,为心理健康教育针对性服务和心理危机前瞻性预判提供有效依据。

与此同时，要建立健全完善、清晰且明确的数据开发利用机制，克服可能会出现的法律风险和伦理困境。大数据作为一种信息化时代的产物，对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发展及影响都是“双刃剑”。目前，高校心理工作中大数据的应用还存在观念滞后、管理松散、法律风险和伦理困境等问题。针对可能出现的数据信息安全问题，通过健全数据开发利用机制，明确数据运用流程、防范风险事项、人员权责界限，解决大数据运用中主客体的失当、失度、失效等问题。

图2 学生心理行为数据平台

（三）提升高校心理工作者数据工作能力

互联网时代各式各样的数据信息如潮水般涌入，时代的快速发展对教师的综合素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对数据信息的搜集、整理、分析与研究等都要求专业人士参与。然而，我们不难发现，高校心理健康教育教师对大数据技术的了解和熟悉相对滞后，难以在开展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中融入大数据技术。大数据时代下的大学生心理危机预警工作急需这种复合型人才——既掌握大数据技术又具备心理健康教育能力，才会使心理危机预警水平得到相应提高。面对大数据技术引发的深刻变革，高校要准确地认清发展趋势，迅速应对时代发展变化，积极组建融合大数据技术与心理健康教育的人才团队，将大学生心理危机干预工作队伍建设落到实处。一方面组织专题培训，向本校现有的心理健康教育教师深入开展大数据相关知识的培训，特别是如何有效对心理健康信息数据采集、分析、建模及等一系列的工作方法进行学习，提高心理健康教育教师在大数据技术方面的应用能力。另一方面，也要注意调动教师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引导心理教师要转变思维，与时俱进，树立终身学习的理念，提升专业发展的主体意识，根据个人发展以及工作需求自行选择网络培训内容和培训时间，合理安排培训进度，积极主动地投入到自身的专业成长中。

总之，基于数据赋能助力高校心理危机预警的机理，通过树立大数据思维，搭建心理危机预警数据平台，健全心理危机数据开发利用机制，提高心理教育工作者数据工作能力，促进高校心理危机预警的数据化和科学化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