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经历大学生早期适应不良图式的特点及对教育的启示

2021-10-14 07:18秦红霞马丽丽谢宜勤
安徽科技学院学报 2021年3期

秦红霞, 马丽丽, 谢宜勤

(安徽科技学院,安徽 凤阳 233100)

早期适应不良图式(EMSs)是Young在其图式治疗理论中所提出的核心概念,指的是“一种由记忆、情感、认知和身体感觉组成的广泛而普遍的关于自我和与他人关系的主题或模式,这些主题和模式主要在童年或青少年时期发展而成,并贯穿人的一生,同时在很大程度上是功能不良的”。早期适应不良图式的形成主要源于核心家庭有害的童年经历及儿童期未被满足的核心情感需要,这些不利的早期经历和不良感受会伴随个体的成长而逐渐被整合到个人的认同感中,主要表现为一种自我挫败的情感体验和认知图式,且一旦形成,即将在个体的一生中持久存在,指导着个体对情境信息的处理,阻止了个体在成年后情感需求的满足,增加了个体在以后的生活中出现心理病理症状的风险。

留守过程正是源于核心家庭中重要成员长期缺位所带来的有害童年经历,且在这一过程中,由于儿童与父母一方或双方的长期分离,导致其在成长过程中难以从父母那里获得足够的关爱和情感温暖。由此可见,早期适应不良图式形成的主要原因正是留守过程中的典型环境因素,且图式也是个体内在核心信念的集中体现,并对个体的心理健康具有直接或间接的预测作用。本研究试图从不同角度来分析留守经历大学生早期适应不良图式的特点,并据此提出相应的教育策略,为高校在对这一特殊群体进行心理健康教育与管理时提供借鉴与参考。

1 研究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取全国9个省市自治区不同层次11所高等院校中的1 560名在校大学生,以班级为单位集体施测,最终回收有效问卷1 423份,有效回收率为91.2%。被试年龄在16~24岁,其中男生511人,女生912人;其中有留守经历的547人,无留守经历的876人。

1.2 调查工具

Young图式问卷第三版中文版 Young图式问卷第三版的中文版是在Young图式问卷第三版(YSQ-S3)基础上修订的。全量表共90个条目,评估18种早期适应不良图式(每种图式包含5个条目),采用李克特六级评分,1~6分别代表“完全不符合”“大部分不符合”“有一点符合”“中度符合”“大部分符合”和“完全符合”。每个图式的得分在5~30分之间。18个图式分属五大图式类别(schema domain)。图式类别的水平以各图式类别的均分来度量,即该图式类别总分/该类别所包含的图式个数,得分越高表明图式越明显。本次测量中全问卷的Cronbach α系数为0.96,18个分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在0.60~0.82之间。

1.3 数据分析

采用SPSS 20.0、Mplus 7.1统计分析软件对数据进行分析处理。

2 结果与分析

2.1 留守经历大学生早期适应不良图式的总体特点

由表1可知,留守和非留守经历大学生除在过度标准图式类别及其所包含的自我牺牲和苛刻标准2个图式上的得分大于15分(15分表示被试在每个题项上的得分等于3分,3在选项中表示“有点符合我”)以外,在其余4个图式类别及其所包含的16个图式上的得分均小于15分(即项目均分小于3分),即留守和非留守经历大学生在各图式及图式总水平上均处于中等偏下的水平。但除自我牺牲图式以外,在其余17个图式上留守经历大学生的得分均高于非留守经历大学生,且在图式总分及分离和拒绝、自主性及能力受损、未分类三大图式类别以及集中于这三大图式类别中的情感剥夺、社交孤立、缺陷/羞耻、失败、对伤害和疾病的易感性、屈从、情感抑制、悲观及惩罚9个图式的得分上均显著高于非留守经历大学生。

表1 留守与非留守经历大学生18个图式及五大图式类别的总体水平及差异检验Table 1 The level and difference test of 18 schemas and five schema domains of left-behind and non-left-behind college students

2.2 留守经历大学生早期适应不良图式的个体特点

2.2.1 潜在剖面分析 采用潜在剖面分析对大学生在早期适应不良图式上可能存在的异质性亚群体进行分析。结果得到3个类型数模型的各项指标为最优(AIC=19 959.11,BIC=20 053.81,aBIC=19 983.97, Loglikelihood=-9 957.56, LMR-LRT和BLRT指标均达到了显著水平,

P

<0.001,Entropy=0.81>0.80),即3个类型数模型为最佳模型,于是将大学生在五大图式类别水平上的表现分为3个潜在类型。3个潜在类型的预测准确率在 0.91~0.92之间,表明类型辨别力良好,分类合理,结果可靠。

2.2.2 异质性亚群体在早期适应不良图式上的表现特点 对3个潜在类型大学生在五大图式类别上的得分进行统计,结果如表2所示。其中类型1在五大图式类别上的得分在7.46~14.79之间,均值均在2分左右,说明这一群体无明显的早期适应不良图式存在,故将其命名为“无适应不良图式组”,该类型人数为419人,占总人数的29.44%。类型2在五大图式类别上的得分在10.66~17.90之间,均分均在2~3分之间,说明这一群体处于图式明显与不明显的临界状态,因此将其命名为“适应不良图式临界组”,该类型人数为690人,占总人数的48.49%。类型3在五大图式类别上的得分在14.85~19.24之间,除自主性及能力受损图式类别的均分略低于3分以外,其余图式类别的均值均大于3分,说明这一群体存在较为明显的适应不良图式,故将其命名为“适应不良图式组”,该类型人数为314人,占总人数的22.07%。

表2 3个潜在类型大学生在五大图式类别上的水平及差异检验Table 2 The level and difference test of three potential types of college students in five schema domains

对留守和非留守经历大学生在3个潜在类型上的人数及比例进行统计得到:留守和非留守经历大学生中属于“适应不良图式临界组”的人数占该群体总人数的比例基本相等,分别为48.26%和48.63%,但属于“无适应不良图式组”的留守经历大学生人数占比(25.41%)小于非留守经历大学生(31.96%),而属于“适应不良图式组”的留守经历大学生人数占比(26.33%)则大于非留守经历大学生(19.41%)。卡方检验结果显示留守和非留守经历大学生分属不同类型的人数分布差异显著(χ=12.24,df=2,

P

<0.01)。进一步的Logistic回归分析得到,在留守经历大学生中,与外出父母联系频率为1个月以上1次(OR=2.06,

P

<0.05)及联系时长为5分钟以内(OR=1.98,

P

<0.05)、5~10分钟(OR=1.79,

P

<0.05)及10~20分钟(OR=2.40,

P

<0.01)的更易被归入“适应不良图式临界组”,而联系频率为每月一次(OR=2.09,

P

<0.05)和1个月以上1次(OR=2.73,

P

<0.001),每次联系时长在10~20分钟(OR=2.11,

P

<0.05)的更易被归入“适应不良图式组”。

3 结论与讨论

3.1 留守经历大学生早期适应不良图式的总体特点

本研究得出,留守经历大学生在总体水平上并未表现出明显的适应不良图式,这与已有研究中早期适应不良图式在中国大学生样本中的测量结果基本一致,即留守经历大学生和其他中国大学生一样,对自我及对他人和外部世界认知的总体水平上不存在明显偏差。这可能是由于当代大学生多出生在上世纪90年代后,虽有留守经历,但多数家庭子女较少,父母和祖辈对其的照顾和关爱较好,且整个社会的物质文化生活水平在不断提高,获得感和幸福感都在增强,大部分学生并未形成明显的适应不良图式,因此这一群体的早期适应不良图式总体水平不高。但相对于非留守经历大学生,留守经历大学生更易形成分离和拒绝、自主性及能力受损及未分类三大图式类别所包含的部分图式。这可能是由于早期与父母的长期分离,使个体对安全依恋、充分养育及自主性发挥和被接纳等方面的核心情感需要难以满足,这就导致其在成长过程中逐渐形成了关于自己是无能力的、不值得被爱的、不被认可和接纳以及他人是难以亲近和难以相信的核心信念。

3.2 留守经历大学生早期适应不良图式的个体特点

本研究通过潜在剖面分析得到留守经历大学生中分属“适应不良图式组”的人数占比显著高于非留守经历大学生,且进一步的Logistic回归分析得到,那些与外出父母互动不良的留守经历大学生更易被归入“适应不良图式组”。结果表明:首先,在留守经历大学生中,存在明显适应不良图式的学生只占少数,不到总体的三分之一;这一结果提示,在关注留守经历大学生群体时,不应将其整个群体视为“问题群体”,不应以“标签化”和“问题化”的视角来看待这一群体,同时在对留守经历大学生群体进行心理健康教育与心理干预时,要坚持分类施策的原则。其次,留守经历大学生形成早期适应不良图式的风险性更高,也即留守过程中的诸多不利因素更易导致部分留守儿童在成长过程中形成对自我及对他人的消极认知。第三,留守过程中与外出父母物理空间上的分离并不一定会对个体的心理发展产生明显的负面影响,而真正产生影响的则是与外出父母之间在心理和情感上的分离,因为这将导致儿童与重要他人之间难以建立安全的依恋关系,这正是Young在图式理论中提出的影响早期适应不良图式形成的关键因素。因此,在针对留守经历大学中存在明显适应不良图式的学生进行心理帮扶时,要注重帮助他们重新与家人、朋友间建立起亲密的、相互关爱的情感联结,逐渐修正其在早期成长经历中所形成的关于自我对与他人关系的消极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