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龙之介的《竹林中》现象

摘要：芥川龙之介是日本新思潮派的作家。他的作品在国内外都享有盛名。《罗生门》更是被黑泽明导演拍成电影。其中短篇小说《竹林中》通过叙述七个人的证词令众多学者去分析探寻“真相”。三个当事人的证词不尽相同，却都将凶手指向自己。本文将从七个人的叙述中分析三个当事人的供词的矛盾之处及要说谎的原因，进而揭露《竹林中》的主题。

关键词：芥川龙之介;叙述;《竹林中》

1.谁说的真话

1.1多襄丸说的可能是真的证词

在真砂看到武士被拴在杉树上，她立马掏出了短刀。他描述到“现在想来，我从没见过如此刚烈的女人”[1]。在老妪的供词里也说到真砂是个好胜女子。在他自己的描述中，他在第二十三个回合一刀刺穿了武士的胸膛。樵夫发现武士时也描述到“虽然只中一刀，却正中要害”[1]。从多襄丸的叙述中，他跟武夫打了二十三个回合。这也印证了樵夫的证词“地上的草和落叶都被踩得杂乱无章，被杀前肯定有一番惊心动魄的恶斗。[1]”多襄丸当时打架时给武士松绑的绳子也与樵夫后来发现树旁的绳子相吻合。多襄丸提到自己杀人后拿了长刀和弓箭，然后进京前卖掉了这把刀。真砂和武士的亡灵后面也提到刀和弓箭都已经被拿走了。

1.2真砂说的是真话

女人描述到“不，奴家本想着飞奔过去，但那个畜生一脚把奴家踢翻在地。[1]”在这种情况下梳子可能会掉下来。也印证了樵夫发现遗留下来的东西中有梳子。多襄丸糟蹋完女子后，一边打量武士，一边嘲讽的讥笑也符合捕快的供词。“多襄丸这厮，在京城大盗中，是有名的好色之徒。[1]”后面女子一直描述丈夫看到自己那鄙夷的目光，一直强调自己的羞愧、悲凉、愤怒。这里刚好与老妪描述的“巾帼不让须眉的好胜女子”[1]相吻合。她有自尊，好强，不能忍受这种屈辱。所以她先杀了自己的丈夫，后面又想自杀。刺向丈夫前胸的一刀跟樵夫发现正中要害的一刀相吻合。“奴家用短刀抹脖子，在山脚下跳河……”[1]说明女人最后将插进丈夫胸口里的短刀是拔了出来的，刚好樵夫在事发现场上没有看到短刀。

1.3武士的亡灵说的是真话

他描述到“妻子趁我踌躇不定之际，大叫一声，向竹林深处逃窜。[1]”多襄丸也说到当他去找女人的时候已不见了踪影。“一只看不见的手，偷偷地拔掉我胸口的短刀，我再次口吐鲜血。[1]”这里说到他身上的短刀被人拿了。樵夫的证词中也说道现场只有绳子和梳子。在妻子逃跑后，武士发出来哭啼之声。老妪曾说到武士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所以看到女人听了多襄丸的话竟然流露出春光荡漾的神色，并且叫多襄丸杀了自己的时候，他选择了自杀。

2.为什么要撒谎

2.1多襄丸想证明自己的侠客精神

他自己说过：”我心里只闪了这个念头，绝非你们想象的那些下流龌龊之事。如果当时仅是图肉体之快，我早就一脚踢开她，溜之大吉了。[1]”但是在女人和武士的供词中，女人确实被盗贼踢了一脚。这说明多襄丸在撒谎。首先他把责任推卸到武士身上。武士和真砂是因为财欲才跟着多襄丸去到竹林深处。其次，“没错，我本来就没想过杀人[1]”说明多襄丸正又开始把起杀心的根源推向女人。是女人说要先杀了武士才能和他一起私奔。后来，即使有了杀意也不在对手无力量处于劣势的时候杀死对手。还表现出棋逢对手的畅快与满足。除此以外，作为一个强盗，已经强大到就连代表政府的武士都无力战胜的程度，并且普天之下也似乎并无敌手。叙述者企图证明一个事实：自己无比强大。[1]说完后还态度凛然地说道“反正总有一天我是要被斩首示众的，尽管来好了。”想表明自己光明磊落，有侠客风范。

2.2真砂想维护自己的名声

证词中多次提到武士眼中闪现着无法形容的光芒，鄙夷、厌恶、冷若冰霜。屈辱感作为心理动力，与要维护自我尊严的欲求结合在一起做出了毁灭性的决定：毁灭自我之前首先要毁灭旁观者的目光。[3]所以她杀了丈夫。但是在多襄丸和武士的供词里，女人是为了私欲而想杀死丈夫。女子为自己堆砌的形象是一个柔弱而自尊的贞洁女子。[4]

2.3武士想维护自己的尊严

剖腹自尽起源于平安时代，发展成熟于镰仓时代，盛行于镰仓幕府。在小说中这个武士是来自若狭国府的。若狭国是存在于镰仓时代和室町时代的。在这个时期，如果武士真的因为真砂背叛的话应该选择剖腹自尽。所以武士很可能在撒谎。那么武士为什么要说自己是自杀的呢？因为自杀比他杀要更有面子一些。第一，当看到别人在自己面前糟蹋妻子，没有保护好妻子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第二，自己作为一个武士被盗贼或女人杀了，也显得自己无能有失身份。

3.利己

这三个主人公的供词单独听起来感觉都是没有问题、可信、具有说服力的，但是连在一起后就会发现处处矛盾，那必定有人撒谎。但是那个时代没有摄像机，没有人能弄清楚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不约而同的是，每个人都把自己说成是杀人凶手。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呢？他们都是为行为合理化寻找理由。多襄丸可能就是个好色之人，但是他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有道义的侠客。真砂可能也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但是她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有自尊操守的女人。武士可能就是被别人杀了的，但是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正直清高的男子。所有人的供词都是有利于自己的。人性软弱但又不能直面自身，往往由各种各样的谎言来捏造自身形象，以寻求自我认同和他人的认同。[5]

参考文献：

[1]芥川龙之介.罗生门[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5.2

[2]徐峰.《竹林中》的叙述者及叙事——探求芥川龙之介《竹林中》的主题[J].安徽文学（下半月），2018（07）：39-40.

[3]张一玮.叙事雾霭中的竹林——评芥川龙之介的小说《竹林中》[J].唐山师范学院学报，2003（06）：35-39.

[4]王贤玉.《竹林中》所反映的三重怀疑主义[J].安顺学院学报，2013，15（01）：24-26.

[5]元金香.從芥川龙之介的作品看利己主义[J].安徽文学（下半月），2013（04）：52-54.

作者简介：谭诗颖（2000.12-），女，四川成都人，成都市高新西区四川大学锦城学院 英语专业 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