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迪
(四川大学 四川成都 610065)
王恽(1227—1304年),字仲谋,号秋涧,卫州汲县人。恽入仕于中统元年(1260年),历任多职,卒于大德八年(1304年),追授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追封太原郡公,谥文定。王恽一生刚正不阿,好学善文,《元史》评价其“恽有材干,操履端方,好学善属文,与东鲁王博文、渤海王旭齐名”[1]。
《秋涧先生大全文集》一百卷,《附录》一卷。据书前中书省咨江浙行省刊板文,此集为王恽之子王公孺于恽去世后所编,但因贫不能刊行。后中书省命江浙行省依郝文忠《陵川文集》例,“有儒学钱粮内就便刊行”。故元嘉兴路儒学刻本乃此集祖本。
据《四库总目》,《秋涧先生大全文集》包括诗文七十七卷。其中颂赋一卷,五七言古体诗十卷,五七言近体诗共二十三卷,书仪、记、序、辨说、杂著共十二卷,行状、传、墓志铭、碑铭、碣铭共十五卷,文、辞箴、铭、赞共五卷,翰林遗稿二卷,疏二卷,题跋三卷,乐府四卷。又《承华事略》二卷,乃裕宗在东宫时所撰进。裕宗深重其书,令诸皇孙传观焉。《中堂事纪》三卷,载中统元年九月在燕京随中书省官赴开平会议至明年九月复回燕京之事,于时政缀录极详,可补史阙。《乌台笔补》十卷,乃为监察御史时所辑御史台故事。《玉堂嘉话》八卷则至元戊子所作,乃追记在翰林日所闻见者[2]。
以下对其版本情况进行整理,并对前人记载存疑处进行探讨。
(1)元至治二年(1322年)嘉兴路儒学刻明修补本(以下简称“元刻明修本”)
元刻全本现无法见到,其内容可从台湾“国家图书馆”(以下简称“台图”)藏元刻明修本(书号:10867)得知。半页12行20字,小字双行同,左右双边,白口,双黑鱼尾。
此本有许多断板以及漫漶处,中国国家图书馆(以下简称“国图”)亦藏有该本(书号:A01085),通过对比字迹以及板片痕迹,可以确定国图所藏该本与台图所藏该本主要是使用同一套板片印刷,如图1、图2。
图1 台图藏本卷一第4页B面
图2 国图藏本卷一第4页B面
是书前有至大二年(1309年)王构序、延祐七年(1320年)王士熙(王构之子)书、王公仪(王恽庶子)书、至治二年(1322年)罗应龙书。集后有延祐七年(1320年)王公孺(王恽之子)书、古卫王秉彝序。罗应龙书后有“右计其工役始于至治辛酉(1321年)三月毕于至治壬戌(1322年)正月”,可知此本元版一百卷从开始刊刻到完工仅用时十个月,可见官刻本效率之高。后有三行:“嘉兴路司吏杨恢监督、嘉兴路儒学学录余元第董工、前兰溪州州判唐泳涯校正”。三行后接总目、中书省咨江浙行省刊本文、附录、王公孺所撰神道碑、目录。《古今书刻》记载明代嘉兴府曾刻过《王秋涧文集》[3],但未见其他著录,不知是否即为此本。
台图藏元刻明修本有康熙六年(1667年)季振宜朱笔手记,云:
康熙六年闰四月五月之抄,考其节令,则六月中矣。余于五月二十九日、三十日两日,正畏日也,镇读《秋涧集》一百卷一遍。文章醇厚淹博,得于欧、曾为多,在元人中可与潜溪方驾。惜乎板残无银锭之文,叶落乏玉楮之巧,如逢好月,一天皎皎,而虾蟆又食之矣,可惜!可惜!至其题跋、榜约诸文,戏谑风流,皆有源流,则东坡、山谷之流也。季沧苇记。
季氏书目著录有“元《秋涧先生王恽集》一百卷(廿本元板)”[4]783。此后不少学者记录季氏藏有元版《秋涧集》,如《增订四库简明目录标注》记载“季氏有元刊本”[5],陆心源《元板秋涧集跋》并云此书为“前明张孟弼藏,后归季沧苇,至治迄今五百余年,完善无缺,诚世所稀有也”[6]。此说并不完全准确。该本虽主体使用元代板片,但仍有不少明代修补部分,且印刷在明代,故并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元刻元印本。
将国图与台图所藏元刻明修本对比,国图本漫漶更为严重,故国图本或印刷晚于台图藏本。此外国图本正文以前内容全佚,而台图本完整保存了卷前的序、跋、目录。另外国图本存在页面编次混乱的问题。如第一册依次是卷一第1页、第7页、第3页、卷二第7页。国图本仅存共66卷,其中国图本内容则相对更为完善,如台图所缺的卷十三第7页、卷二十一第2页、卷二十一第11-12页等,国图本均保存完好,具有文献价值。
(2)明弘治十一年(1498年)车玺刻本(以下简称“弘治本”)
半页12行20字,左右双边,黑口,双黑鱼尾,版心刻卷数、页数。《四部丛刊》曾根据江南图书馆藏弘治本影印。据影印本,此本前有弘治十一年(1498年)濩泽车玺序、王秋涧先生小像、“秋涧”风景图、新增一总目(计各类文体卷数,此本未收入元本总目)、目录。据车玺序,弘治十年(1497年)御史李瀚临汴梁赞王恽曰:“先生之文行不于故址而表章之,何以风动乡之大夫士民乎?”车玺并云:“斯人也,岂徒为一乡一邑之模范已邪?”翻刻由河北道祝直夫、佥事包好问负责考正疑误,开封马龙、卫辉金舜臣负责缮写翻刻。翻刻完成后,李瀚读而悦之,乃命车玺作此序。部分书目将此书著录为御史李瀚所刻。时车玺任河南按察司副使,明代河北道由河南所辖,开封、卫辉等地亦为河南管辖范围,故祝直夫、包好问等人应是受车玺命,因此刊刻工作认定为车玺主持为宜。
《中国古籍总目》将“弘治十一年车玺刻本”与“弘治十一年马龙、金舜臣刻本”分列[7],视作不同版本,此种说法不确。
车玺序并未说明弘治本出自何本。前人著录中,丁丙[8]19、陆心源[9]等人称其出自元本。将此本与元刻明修本对比,元刻明修本不可辨识处与弘治本墨钉较为吻合,如图3、图4。
图3 元刻明修本卷十一第7页B面
图4 影印弘治本卷十一第7页B面
除此之外还有如卷十二第13页B面、16页A面等。此外国图与台图藏元刻明修本卷六第15页内容均缺失,或是板片到明时已丢失,弘治本亦阙。若弘治本出自元本,则不应有以上如此之多阙文之处。综合以上,弘治本出自元刻明修本的可能性较高。
弘治本在文字上部分存在形近致误,表1列出一小部分。
表1 元刻明修本与弘治刻本文字差异
另中国国家图书馆将一藏本著录为弘治十一年车玺刻本(书号:A05395),将该本与《四部丛刊》影印本相比则有不同。就字体而言,二者大体相似,但细节仍有不同。仅就序文第一页而言,如图5、图6所示。
图5 国图藏本
图6 《四部丛刊》影印弘治十一年刻本
就内容而言,国图藏所谓弘治本重新收录元本总目,文字亦有更正。如对表1序号1、2、6、7处修改与元刻明修本同。此外,国图藏所谓弘治本内容更加完善,如影印底本卷四第7页存在大面积墨钉,而国图藏所谓弘治本仅在该页B面第4、5行有相同墨钉,其余已有文字。以此观之,国图藏所谓弘治本刊刻时间应在弘治十一年(1498年)刻本后,应是再次以他本校补后翻刻。
(3)清初抄本〔卷4 6-49、52-61配刘履芬(1827—1879年)抄本〕
半页12行20字。此本现藏于中国国家图书馆(书号:12739),卷首各序及卷二十五以前目录全部缺失。书中有藏书印“刘承干字贞一号翰怡”“吴兴刘氏嘉业堂”,此二印为刘承幹(1881—1963年)所有;“桐城姚伯昂氏藏书记”,此印为姚元之(1773—1852年)所有;“朱彝尊印”“秀水朱氏潜采堂图书”,此二印为朱彝尊(1629—1709年)所有;“马中安”“古盐官州马氏”“衎斋”“寒中子”“红药山房”,此五印为马思赞(1669—约1724)所有。又考其讳字,刘抄本避清讳至“淳”,而书无“湉”字,则该部分应为同光时期所抄。此本主体部分未避明、清讳,又有朱彝尊印,或是清初抄本。
《嘉业堂藏书志》认为此本出自元本[10],此处存疑。此本存在相当数量的阙文,如上文图3所阙处此抄本亦阙,说明其应出于修补本或弘治本之一。将此本与弘治本对比,一些弘治本墨钉处此本有文字,弘治本有文字处此本却阙文,则此本出自弘治本可能较小。
将此本与元刻明修本相比,此抄本阙文处与元刻明修本漫漶处较为吻合,但并不完全一致,如图7、图8。
图7 元刻明修本卷十二第16页A面
图8 清初抄本卷十二第16页A面
国图与台图所藏的元刻明修本页面漫漶程度不一,说明每一部元刻明修本因印刷时间不同会存在页面漫漶程度不同的情况。以此来看,此抄本或是出自于印刷时间早于台图藏元刻明修本的某一部元刻明修本。此外,台图藏元刻明修本缺卷四第7、8页,国图藏元刻明修本此两页模糊不可识,抄本亦未抄此二页,故此抄本应以元刻明修本为底本。
(4)清康熙乌丝栏抄本
半页12行20字。此本为乌丝栏精抄本,现藏于台湾“国家图书馆”(书号:10868)。此本总目以前内容缺失,有“学部图书之印”“京师图书馆收藏之印”“吉寿堂图书”藏书印。
据王重民先生记载,《秋涧集》有一清抄本,卷内“玄”字缺笔,疑似康熙年间抄本。该抄本与弘治本皆缺了8页,弘治本讹误之处抄书者有所更正,如第一篇《中统神武颂》“犀甲熊旌”,弘治刻本“甲”误作“中”,抄本作“甲”,王先生推测抄书者更正所据之本应是尚未修补之本。卷内有“吉寿堂图书”藏书印[11]。
此乌丝栏抄本与王先生记录一致,卷五第13页B面第一行中“及夫司徒公”,抄本“徒”作;“畫此廟社规”的“畫”抄本作“晝”,则王先生所见即是此本。王重民先生推断此本从弘治本出,弘治本卷四第7页存在大面积墨钉,经对比,此本该处阙文与弘治本墨钉吻合,如图9、图10。
图9 影印弘治本卷四第7页A面
图10 乌丝栏精抄本卷四第7页A面
由此可见此本从弘治本抄出,和王先生推断吻合。
(5)清前中期抄本(韩泰华校跋)
半页12行20字。傅氏《经眼录》记载有一《秋涧先生大全文集》一百卷旧写本,书中有“玉雨堂”藏书印[12],此印为清代藏书家韩泰华所有。《清稗类钞》记载“韩泰华,仁和人,尝官潼关,道光晚年侨居江宁,筑玉雨堂以藏书”[13]。莫友芝《知见书目》中《秋涧集》一百卷下载“韩小亭有旧抄本”[14]1306。《中国古籍总目》著录有一韩泰华校并题识的清抄本,应是此本。
另据傅氏《经眼录》记载,此本中还有“朱笥河”“璜川吴氏”藏书印,傅增湘将其定为乾隆以前抄本[14]1307。“朱笥河”印为清代学者朱筠(1729—1781年)所有,其号笥河。“璜川吴氏”印为清代藏书家吴铨所有。吴铨号璜川,生卒年现不可考,曾于雍正时任江西吉安太守[15]。据此二印可知傅增湘所断不错,但此本应不早于康熙年间,为清前中期抄本。
据《中国古籍总目》及上海图书馆网站著录,此本应藏于上海图书馆。日前笔者托人前往查询被告知该本无法找到,或已损坏。因无法见到原本,故难知其出自何本。
(6)清雍正元年(1723年)浙江桐乡金檀抄校本
每半页12行20字,版心标卷数、页数,无行格,存74卷。此本现藏于中国国家图书馆(书号:13416)。元本所有序、书、文、附录、目录以及弘治本所增王秋涧小像皆抄录。书前有金檀手书,云:
此集曾于苏郡采莲巷王莲泾先生获见。元时刻本颇多阙文,中间计欠百余叶,先生必购求元版补抄,故至今阙如。兹从梵门桥王氏逸陶先生所藏就室上人手抄本录得之,终篇祗欠六叶,凡三校,尚有疑讹处,犹俟同志者购求全善之本补足校正之。雍正癸卯岁春王正月,桐乡金檀星轺氏书。
《善本书室藏书志》记载有一宋宾王抄校本,该本中有宋宾王手书[8]19。经对比,丁丙所记宋宾王手书只将上文“校正”该作“校改”,“疑讹处”后加“标识”二字,日期与署名改为“雍正六年(1728年)戊申正月八日,娄水宋宾王书”,其余与金檀手书完全一致。金檀有一藏书楼,名文瑞楼。查中国国家图书馆藏金檀著《文瑞楼藏书志》抄本(书号:12075),第四册《元人文集》下著录有“王恽文定公秋涧集一百卷”条,下有小字“集乃依旧抄录出”[16]4,说明金檀确实以某个抄本为底本抄录过此书,与跋文合。就生平言,金檀与序中所称“王莲泾先生”与宋宾王确有相交。金檀《文瑞楼藏书志》中《周必大益国公全集二百卷》一条下云:
余友宋子蔚如酷嗜《益国公集》,偶阅娄东旧家有未全之本,辄自借抄。闻吴门王莲泾先生藏有善本,遂同钱子方蔚往谒……[16]3。
然宋宾王也与王闻远有交,清人蒋光煦《东湖丛记》云:
莲泾居士王叔子闻远著有《金石契言》,叙其知交七十七人,皆畸人逸士也。中言宋蔚如名宾王,起家市井,性嗜奇书,无力构弆,则百方丐钞,惟以搜罗遗佚、访求放失为事[17]。
宋宾王亦有载与金檀事,《荛圃藏书题识》中“柳待制文集二十卷附录一卷钞本”一条下宋蔚如跋云:
乙巳春腊,得彭城钱氏收藏明初翻本,又借金星轺所藏国初翻刻本……[18]。
又宋宾王校抄本《宋人小集》有宋氏跋云:
王子逸陶收藏善本,编分甲乙,凡五十一种……丙午夏借抄之[19]。
以上几则材料说明金檀、宋宾王、王闻远三人之间确有交情,宋宾王与王逸陶也有交情,互相借书抄书是常事。
据以上材料,笔者以为金氏抄本与宋氏抄本间有几种可能。一是金氏抄本为真,宋氏抄本为伪。宋宾王乃当时校书抄书名家,有不少精校精抄本见于著录。黄丕烈曾评价:“宾王本贾人,而藏书之富,校书之精,真读书人不过是。”[20]或是有人知以上四人的关系密切,故照抄金氏手书,冒充宋氏其名以抬高抄本身价。二是宋氏抄本为真,金氏抄本为伪。若依此,则只能认定金氏藏书志所载乃另有一抄本。三是二者皆为真,据所署时间前后,宋氏抄本乃从金氏抄本抄出。但若宋氏抄本从金氏抄本抄出,为何将金氏第一人称自述的抄书过程整体抄录,又将署名改作己名。结合来看,笔者以为第一种可能性最大。
经对比,此本卷四第7页阙文处与弘治本墨钉吻合,如图11、图12。
图11 影印弘治本卷四第7页A面
图12 金檀抄校本卷四第7页A面
其他页面金氏抄本空缺者弘治本必有墨钉,弘治本墨钉处金氏抄本部分有文字,则或是王逸陶所藏抄本已进行补阙,或是金檀校正的结果,此本每卷末页都有朱文方印“校”。结合手书内容,则王逸陶所藏抄本应出自弘治本,金檀抄校本亦可当作出自弘治本。
(7)四库全书本
每半页8行20字,白口,四周双边,单鱼尾,版心上书“钦定四库全书”,中书“秋涧集”三字及卷数与页数,有“文渊阁宝”朱文方印。此本用朱丝栏格缮写,书前有“详校官侍读学士臣沈咸熙”“侍读臣孙球覆勘”“总校官降调编修臣仓圣脉”“校对官助教臣汪锡魁”“滕录监生臣朱镇”五行。
此本有多处阙文,其阙文与弘治本墨钉及修补本漫漶处较为吻合,但仍以修补本卷十一第7页B面(四库本卷十一第10页)为例,四库本有明修补本与弘治本皆阙的内容,而此二本存在的内容四库本又存在阙文的情况。《总目》著录此本出自两淮马裕家藏本[2],但马氏所著《丛书楼目录》现已佚,故暂时难以确定四库本出自何本。
(8)四库全书荟要本
此本版式行格与四库全书本同,有“摛藻堂”朱文椭圆印。书前有“臣董诰详校”“详校官助教臣谢登雋”两行,正文前有提要括其大意,提要后有“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总校官陆费墀”两行。
(9)清嘉庆十三年(1808年)萧山王宗炎抄校本
每半页12行20字,版心标卷数与页数,无行格,现藏于中国国家图书馆(书号:13416)。此本依次抄录元本所有各序、文、附录、目录等,增如“王秋涧先生小像”(仅有文字)一页。书前有王宗炎手书,云:
嘉庆丙寅借杭州关氏馆书藁本,属仁和郭君怀清缮写,原缺十卷。戊辰春,复假何梦华藏本补完传抄,脱误臆改,几不可读。甲戌三月,偕同邑陆詹事芝荣元刊本覆校。初一日始晚闻居士记,是日小极。
此抄本卷四第7页存在大量阙文,阙文与弘治本同,部分阙文又经过后期补抄完成,与手书吻合,故王宗炎抄本也可看作出自弘治本。如图13、图14。
图13 影印弘治本卷四第7页B面
图14 王宗炎抄本卷四第7页B面
据上,《秋涧先生大全文集》版本源流如图15所示。
图15 《秋涧先生大全文集》版本源流图
中华书局2013年出版的《王恽全集汇校》(以下简称《汇校》)中将元刻明修本作为校本之一。其卷一《中统神武颂》第7条注称:“‘粤’,元刊明补本作‘举’,形似而误;据弘治本、荟要本、四库本改。”经查证,国图、台图所藏元刻明修本此处实作“粤”,未作“举”。像此类情况还有不少,表2列出卷一、二部分以管窥。
表2 《王恽全集汇校》所用元刻明修本与实际元刻明修本之差异
笔者对全书进行了整体排查。此类讹误导致依《汇校》看元刻明修本有相当数量的讹字,非是。究其原因,应是作者在汇校时采用的是新文丰出版公司《元人文集珍本丛刊》中所影印之本,影印本以上几处确与《汇校》相同。影印本《叙录》称其影印自“台北中央图书馆元至治刊本之明修补本”。经对比,该影印本包括季振宜手书、总目第一页的印章、以及板框断裂等要素确与台图藏元刻明修本同,可证影印本主体确出自元刻明修本。据笔者排查,影印本讹误主要由以下几个原因所致:①影印本对于元刻明修本中模糊不清之处进行了修补处理,部分修补据形径改以致误,此类情况占讹误比例最多。②影印本部分页换用了其他底本。换用的底本主要为弘治本,上文已提到弘治本相较于元刻明修本有更多的形近致误。③台图藏元刻明修本由于磨损致文字部件缺失,影印后便被误认作他字,此类情况相对最少,可据国图藏元刻明修本更正。以上原因导致影印本部分内容与元刻明修本不符,而《叙录》并未说明,故致学者误。
《秋涧先生大全文集》刻本见于著录者仅三部,但抄本众多。抄本的唯一性使得其难以被搜集完全,如上文金檀手书和王宗炎手书中所提到的一些抄本。此外《增订四库简明目录标注》还著录有一振绮堂仿元抄本[5]783,但汪氏《振绮堂书目》只记载了书名、作者、卷数。凡此种种暂时难以找到更多线索的抄本,本文不再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