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突发事件演变机制：认知框架与理论方法

张海涛，李佳玮，周红磊，栾 宇

（1.吉林大学管理学院，长春 130022；2.吉林大学信息资源研究中心，长春 130022；3.吉林大学国家发展与安全研究院，长春 130022）

1 引 言

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我国正处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时期，发展环境面临着深刻复杂的变化，各种传统安全和非传统安全问题不断带来新的考验，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即为重大突发事件。近年来，各类重大突发事件频发，给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造成了极大危害，严重影响国家安全。面对世界的复杂形势，如何共谋人类安全之局是重中之重。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准确把握国家安全形势变化新特点新趋势，坚持总体国家安全观，走出一条中国特色国家安全道路”①http://www.gov.cn/xinwen/2014-04/15/content_2659641.htm。因此，对于重大突发事件的研究已经成为总体国家安全观的重要组成部分。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强调，要统筹发展和安全，建设更高水平的平安中国。在此背景下，对于重大突发事件的研究成为学术界关注的焦点。

事物之间以及事物内部各要素之间是普遍联系的。恩格斯曾说：“当我们深思熟虑地考察自然界或人类历史或我们自己的精神活动的时候，首先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幅由种种联系和相互作用无穷无尽地交织起来的画面。”这种画面即世界图景，是关于世界存在与演化交织构成的主观理解及框架[1]。重大突发事件是一种客观的复杂现象，袁宏永等[2]认为，突发事件的演化虽然高度不确定，但却存在着一定的内在规律，不同的突发事件之间也存在着必然的联系。因此，本文在哲学视角下认知重大突发事件，以“图景”描绘事件演变问题的主观认知全貌，深入研究重大突发事件的发展过程及演变规律，把握其演变机制，有利于科学认识重大突发事件，降低风险和损失，对推进总体国家安全观的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因此，本文立足哲学视角解读重大突发事件，在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战略指导下，以建设更高水平的平安中国为目标，聚力情报智慧，聚焦重大突发事件的研究问题；尤其以演变机制为着眼点，以数据思维、结构思维为着力点，力图透过现象洞察本质，实现事件演变机制与应对逻辑的科学阐释。通过图景对重大突发事件形成主观认知，在“要素-关系-逻辑”基础上，形成重大突发事件及其演变机制的认知框架；利用数据思维及结构思维对重大突发事件图景进行具象呈现及结构分析，形成事件图谱；为了剖析重大突发事件演变机制，构建重大突发事件事理图谱和情景图谱；通过态势感知、情景推演等方法，实现重大突发事件整体安全态势的理解、解释和预测，深入剖析事件之间的关系，挖掘重大突发事件演变规律和发展逻辑，为精准决策提供支撑，实现科学应对。同时，本文可以为重大突发事件的演变机制研究提供全新的理论方法及研究视角，以期为重大突发事件演变研究提供参考。研究逻辑如图1所示。

图1 研究逻辑

2 相关概念及研究现状

2.1 情报智慧内涵界定

情报智慧是伴随技术与方法应用场景的不断变化而衍生出的新兴名词[3]。早在1991年，葛民[4]提出，情报智慧是一种综合性的心理素质，是一种无形的情报资源，其核心是情报意识品质和情报思维品质，这种情报智慧不完全依赖于情报知识或情报技术。郭勇等[5]在研究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疾控应急工作情报能力评价时，将情报智慧定义为情报学者面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所采取的应对策略和解决办法。

综合学者对情报智慧的诸多解读，我们认为，情报智慧是指融入情报意识与情报方法的高级思维能力。现指基于情报意识，融通多学科的理论和方法，通过数据的挖掘理解、感知判断及再创造，实现事物发展的解释和预测，以及智能管理决策的方法论。

2.2 重大突发事件概念与文献回顾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突发事件应对法》，突发事件是指突然发生，造成或者可能造成严重社会危害，需要采取应急处置措施予以应对的自然灾害、事故灾难、公共卫生事件和社会安全事件。按照社会危害程度、影响范围等因素，突发事件一般分为特别重大、重大、较大和一般四级。薛澜等[6]系统讨论了我国突发公共事件分类、分级与分期制度的思路；朱力等[7]指出，重大突发事件是对社会和公众正常生活、生产秩序、社会财富及公众人身安全等造成严重损害，需要调动多职能部门和多方面的社会力量予以救援处置的突发事件。本文所研究的重大突发事件是指国家发展进程中，突然发生、危害程度高、影响范围大、可能会危及人民生命安全和社会稳定的重大级别事件。

学界关于重大突发事件的演变机制还未形成统一的定义，但从相关文献研究成果来看，众多学者从演化方式、演化过程及舆情演变等方面，对重大突发事件的演变问题展开研究。演变是事件在时间、空间中不同要素之间相互作用的复杂过程，通常由各种要素相互耦合叠加交织而形成，其背后往往遵循着一定的内在规律和运行机理。易承志[8]指出，机制是指自然现象、社会现象内部组织和运行变化的规律，虽然存在不同的表现形式，但反映的是某种客观规律。我们认为，重大突发事件的演变机制是重大突发事件发生、发展过程中客观存在的动因、关系、特征及规律等。

重大突发事件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事件演化规律、网络舆情、应急响应、协同治理、预警及风险研究等方面。本文对重要相关文献进行梳理，如表1所示。

表1 重大突发事件重要相关文献梳理

从表1可以看出，首先，重大突发事件的研究已取得了众多成果，但是重大突发事件的演变研究多以案例分析法入手，宽泛地概括重大突发事件演化规律及模式。虽然部分研究涉及数据挖掘和机器学习等信息技术，但在重大突发事件演变的理解和解释方面，仍然依赖于研究者的主观思辨，尚未形成完整的理论和方法体系；其次，有些学者基于数据驱动思想，利用知识图谱、网络分析等方法，对重大突发事件展开研究，但多以概念实体之间的关联关系作为核心，知识驱动型研究较少，缺乏对事理逻辑知识的挖掘；再次，学者多借助对事件共有属性的研究，来获取事件的一般特性[18]，缺乏从微观层面动态揭示重大突发事件的演变过程；最后，在研究事件演变过程中的风险问题时，大多数学者主要从整个监测预警过程对重大突发事件展开研究，缺乏对风险演变的研究，未能实现对重大突发事件的精准分析、深层次关系推理和准确识别潜在风险，距离实践层面的应用仍有一定的差距。

2.3 事理图谱及其应用现状

知识图谱以实体及其关系为研究对象得到广泛应用，但缺少事件及其逻辑关系的挖掘与揭示，在预测推理方面存在不足。在此背景下，以事件及其关系为研究对象的事理图谱开始获得了研究者的关注。从表2可以看出，事理图谱虽然还是较新的概念，但国内外已有多家机构在此方向上展开实践研究。

表2 事理图谱相关概念梳理

检索国内外事理图谱研究相关文献，利用可视化分析软件对“事理图谱”相关文献的关键词进行分析，如图2和图3所示。国内对于事理图谱构建过程中所涉及的相关技术应用较为关注，重点关注“事件泛化”“事件抽取”等内容。有学者将事理图谱应用到“住房价格预测”[23]“网络舆情预测”[24]中；也有学者利用事理图谱应对突发事件，如“城市内涝”[25]等。由图3可知，国外事理图谱的热点关键词主要为graph（图）、knowledge（知识）、causality（因果关系）、neural network（神经网络）、event（事件）、natural language processing（自然语言处理）、schema（模式）等，国外学者研究更聚焦于事理图谱技术、算法的改进与利用，主要集中于金融领域与安全领域。因此，事理图谱研究热点大致分成两类：一类是事理图谱相关技术的研究，主要涉及预训练语言模型、事件抽取，事件泛化等自然语言处理技术；另一类是事理图谱的实践应用研究。

图2 事理图谱国内文献关键词共现网络

图3 事理图谱国外文献关键词共现网络

通过阅读相关研究文献及学术社区等平台的相关文章，发现事理图谱在政治、教育、金融等多个领域得到了关注和应用，重点文献梳理如表3所示。

表3 事理图谱重点文献梳理

综上可知，事理图谱可以清晰地描述事件之间的关系，能够实现事件的事理逻辑挖掘。事理，字面理解即事物的道理。王忠义等[35]提出，事理是事情背后蕴含的道理，是对事件之间规律性逻辑关系的揭示和描述。刘焕勇等[36]提出，事理是一套经验总结，是一套对知识的规则，是一套逻辑推理的方法论，是对特定环境下知识在时空域上的展开。丁效等[37]认为，事理逻辑是事件之间在时间维度上相继发生的演化规律和模式。

世界上万物皆有联系，并按一定的规律变化发展。事理是事物运动规律的描述；重大突发事件的事理，即事件的发生和演化规律。本文所研究的事理图谱是一个事理逻辑知识库，重大突发事件事理图谱是一套蕴含事理逻辑的方法论，为重大突发事件的事理逻辑挖掘提供了思路与工具，可以清晰地刻画重大突发事件之间的逻辑关联，对揭示其演变机制具有重要作用。

3 重大突发事件及其演变机制的认知框架

“重大”和“突发”是重大突发事件的重要属性。“重大”体现在其影响范围之大及危害之强，“突发”体现在难以准确预知重大突发事件的发生时间、表现形式等。面对重大突发事件，大多数决策者和普通人无法以现有的经验、知识自如应对，若处置不当，则极易给社会造成严重损失。因此，充分认识重大突发事件，获取其演变机制对于重大突发事件的应对是十分重要的。

哲学是关于自然知识、社会知识和思维知识的概括和总结，是人们认识世界的重要工具，为具体科学研究提供世界观和方法论的指导[38]。世界观是人们对于整个世界以及人与世界相互关系的根本观点、根本看法。方法论是关于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方法的理论。哲学视角下的图景可以洞察世界，是审视重大突发事件全貌的眼睛；图谱以图的形式深度揭示图景中事件要素的结构及其关系，是研究重大突发事件的重要工具；研究重大突发事件及其演变机制的根本目标是实现精准决策、科学应对。因此，在重大突发事件的相关研究中，图景是研究之眼，图谱是研究之器，决策是研究之本。

3.1 重大突发事件研究之眼——图景

恩格斯指出，世界是过程的集合体[39]。事物总是作为过程而存在，作为过程而发展。所谓“过程”，是指事物之间的联系和耦合的发生。整个世界是一个相互联系的统一整体，任何事物内部和外部都处于相互联系之中，从自然界到人类社会都是相互联系着的各个要素、部分组成的复杂的系统。人们对世界的认识是观察和感知到的这些联系和变化，在头脑中通过思维重构出世界的图像，即哲学视角的世界图景。

世界图景，从字面意义上看，反映的是世界所描绘的图画和景象；从哲学视角来讲，图景，即人类对世界认识的总和，是指在一定的、现有认识水平基础上对世界的概括化的描述[40]，是关于世界的存在与演化的主观理解与主观认知框架，反映人类对外部世界的认知结果，是理论形成的历史方位和时代背景。

以图景为眼洞察重大突发事件的本质规律，观察和感知事件的演变，描绘事件及其演变问题，形成事件图景，即关于重大突发事件的主观认知。按照“重大突发事件是什么——事件如何产生——事件所处环境是什么样的——事件之间存在怎样的关系——事件如何演变——怎样应对”的逻辑，形成重大突发事件研究认知思路，如图4所示。从“点、线、面、体”全方位层层剖析重大突发事件演变机制。“点”即事件，“线”即事件关系，“面”即事件态势及情景，“体”即事件图景，重点解决“5W”问题，包含“when”“where”——事件的时空信息、“who”——事件主客体信息、“what”——事件之间的关系、“why”——事件的演变逻辑，在“要素-关系-逻辑”的基础上，形成重大突发事件演变机制的认知框架。

图4 重大突发事件研究的认知思路

3.2 重大突发事件研究之器——图谱

从海量的碎片化信息中提取出重要信息并形成有价值的情报，为决策提供参考，这是情报学与情报工作重要的责任与使命。重大突发事件图景蕴含了对重大突发事件的各个要素，包括事件内部要素、事件及外部环境要素在时空上的分布状态、相互关联及运动规律的概述，如何从抽象的事件图景中挖掘关于重大突发事件应对、管控及治理的有效情报，是当前一个重要问题。因此，在重大突发事件的研究中，要利用数据思维及结构思维解构重大突发事件图景，对重大突发事件图景进行具象化数据描述及要素、结构分析，从而形成事件图谱。数据思维是用数据的原理、方法和技术来处理问题。结构思维是用系统、结构、要素、层次的观点，从系统的结构去分析客观事物，通过认识客观事物或复杂系统的结构及其演变规律，揭示客观事物或系统本质[41]。针对重大突发事件演变机制问题，以要素、关系及逻辑为研究框架，聚力情报智慧形成重大突发事件演变机制研究新的理论方法，即构建重大突发事件的事理图谱及情景图谱，通过态势感知及情景推演为重大突发事件的精准决策及科学应对提供理论方法依据。基于事理图谱及情景图谱全方位剖析重大突发事件演变机制，深度揭示其发生、发展过程中客观存在的动因、关系、特征及规律等。

事件图谱是以事件为核心，包含了事件、事件属性和事件间关联关系的一种知识网络。事件图谱聚焦于具体的事件信息，是对事件和事件之间关联关系信息的细粒度描述，是对重大突发事件图景的数据化呈现。事理图谱是事件图谱的抽象化表达，更加关注泛化的事件信息，以及事件之间抽象的逻辑关系知识。

事理图谱研究目标是将事件演变规律和模式组织成一个大型事理知识库。重大突发事件的事理图谱，即一套蕴含事理逻辑的方法论，是重大突发事件图景的知识化呈现。从知识视角挖掘事件的发生和演变规律，基于图谱挖掘各个节点要素的关系及事件驱动传导链路信息，发现重大突发事件的驱动脉络，剖析重大突发事件的动因，宏观层面对事件态势进行感知，解析事件演变的来龙去脉，为重大突发事件的精准决策提供支撑。

情景图谱是基于数据视角对事件图景的具象的数据化描述，是对情景数据的可视化呈现。包含了事件的情景要素及其变化，通过情景图谱可以实时捕捉事件演变的主要动因及异常状态要素，从而在实际应对中精准施策。

3.3 重大突发事件研究之本——决策

以重大突发事件为研究对象，尤其以其演变机制为着眼点最根本目的是通过理解、解释重大突发事件，实现精准决策。基于重大突发事件事理图谱和情景图谱，实现重大突发事件的事理挖掘，通过逻辑知识挖掘、时空数据分析、态势感知预警以及推理预测等具体途径，以态势感知及情景推演为理论方法，解决重大突发事件发展态势及情景演化等具体问题，精准揭示重大突发事件的演变特征及规律，探讨其演变机制，把握来龙去脉，帮助相关应急部门实现精准决策及科学应对，体现学术研究与社会实践的双向诠释。

在重大突发事件事理图谱的构建过程中，利用自然语言处理方法及技术，解决重大突发事件的数据采集、事件抽取、事件关系抽取等问题。在重大突发事件态势感知过程中，情报智慧融通的情报意识结合时空数据挖掘、系统建模等技术，从宏观层面整体感知、理解事件发展态势，识别关键风险，利用多种情报学方法实现重大突发事件发展态势的预测。在重大突发事件的情景推演中，利用情景图谱对重大突发事件情景进行数据化呈现，将重大突发事件情景相关信息融合串联，实现事件图景到具体事件情景的映射，结合事理知识及具体情景要素完成情景推演。

3.4 演变机制认知框架的构建

重大突发事件演变机制认知框架，是从哲学视角对重大突发事件演变问题的认知架构，融通了数据思维及结构思维、数据驱动及知识驱动双驱动思想对重大突发事件演变机制问题展开剖析，清晰地揭示重大突发事件演变机制研究的相关问题及解决思路，整体的认知框架如图5所示。

图5 重大突发事件演变机制的认知框架

第一层：哲学，为重大突发事件的研究提供了方法及工具指导；第二层：世界观与方法论，分别从认知和理论两个角度提供了研究的宏观视角，即以世界图景为认知切入点，展开重大突发事件演变机制的理论方法构建研究；第三层：总体国家安全观重要战略思想，包含了对传统安全与非传统安全问题的认知，是一个与时俱进、系统全面的理论体系[42]，是新时代我国国家安全理论与实践的智慧结晶，也为本研究提供了重要的战略目标指导；第四层：以重大突发事件为研究对象，形成事件图景，解决研究认知思路中“是什么”问题，融通数据思维及结构思维对其解构，形成事件图谱；第五层：聚焦重大突发事件演变机制问题，用事理图谱及情景图谱解释演变机制中要素、关系及逻辑，解决研究认知思路中“如何产生”“事件之间存在怎样的关系”问题；第六层：在情报智慧理解、解释与预测功能的基础上，形成重大突发事件演变机制研究的理论方法——态势感知、情景推演，解决研究认知思路中“事件所处环境是什么样的”“事件之间存在怎样的关系”问题，最终应用实践于精准决策及科学应对，解决研究认知思路中“怎样应对”问题。

4 重大突发事件演变机制的理论方法

在重大突发事件及其演变机制认知框架的基础上，形成重大突发事件演变机制的理论方法。研究过程中，情报智慧融入了高级思维能力，结合图谱的演绎与反绎，应用归纳、抽象概括等科学思维方法及自然语言处理、时空数据挖掘等多种技术方法，实现对重大突发事件的理解、解释及预测。具体而言，在知识驱动和数据驱动的双驱动思想的指导下，形成重大突发事件事理图谱及情景图谱，从态势感知与情景推演两个维度对重大突发事件演变机制进行剖析，从宏观层面整体把握事件发展态势，从微观层面洞察演变异常要素，以全方位获取重大突发事件的演变机制。

4.1 事理图谱构建

重大突发事件的事理图谱构建主要包括数据采集层、事件抽取层、图谱存储及表示层三部分。图6描述了重大突发事件事理图谱构建过程中各层的内容及所涉及的技术。重大突发事件的事理图谱是建立在海量的数据资源基础上，在数据采集层，利用数据采集技术获得政府门户网站新闻网站、社交媒体及报告、书籍、论文等关于重大突发事件的相关数据，经数据预处理，形成构建图谱的原始数据集，为重大突发事件事理图谱的构建提供有效的数据支撑。

图6 重大突发事件事理图谱的构建流程

事件抽取是构建事理图谱的关键步骤。在事件抽取层，利用自然语言处理技术及机器学习等技术对数据采集层的数据进行事件抽取、事件泛化及事件关系抽取。首先，对数据集中的句子进行预处理，构建事件框架；其次，根据事件框架，结合事件触发词和重大突发事件领域的特征词构造规则，识别触发词及事件类型；再次，利用相关算法对事件进行聚类，实现事件泛化；最后，基于模板匹配方法进行事件关系抽取。事件抽取层将重大突发事件重要信息抽取出来，为图谱存储及表示奠定基础。

图谱存储及表示层是重大突发事件事理图谱构建模型的最后一层，在事件抽取层抽取出的事件信息基础上，利用图数据库描述重大突发事件之间的关系，形成重大突发事件的事理图谱；挖掘重大突发事件的驱动传导链路信息，分析演变规律，形成重大突发事件的事理逻辑知识，对其进行存储，为重大突发事件的感知预测、情景推演、精准决策提供知识支撑。

4.2 态势感知

Endsley[43]将态势感知定义为：在一定的时空范围内，提取环境中的要素，理解要素内涵，并预测未来可能发生的情况，包括感知、理解和预测三个层次。针对当前研究目标，将重大突发事件的态势感知视为一种可以洞悉国家安全风险的能力，通过事理逻辑挖掘实现事件演变态势的精准研判，是从数据到信息再到情报从而辅助决策的升华过程[44]。

重大突发事件的态势感知包括态势要素感知、态势理解和态势预测三个层次，如图7所示，全面利用科学技术与手段以及个人或集体的洞察力对重大突发事件当前的发展状态进行感知、理解，结合事理图谱对重大突发事件的发展规律进行挖掘总结，形成事理逻辑知识，在此基础上，识别隐含风险及演变关键节点，对重大突发事件未来的发展进行预测。

图7 重大突发事件的态势感知

首先，对重大突发事件的发展态势要素进行感知。重大突发事件中蕴藏着海量的多模态数据，对这些数据进行采集与融合是挖掘重大突发事件信息潜在价值的基础，包括重大突发事件线下数据的采集（如各种地理数据、及时更新的灾害数据等），以及重大突发事件线上数据（如网络舆情数据等），利用情报智慧所包含的数据融合分析技术提取重大突发事件信息特征，对各渠道获取的数据进行有序组织和存储，从中获取重大突发事件态势感知要素。

其次，在重大突发事件的态势理解过程中，根据态势感知要素对情报资源进行深度加工；利用情报智慧包含的情报分析与处理技术，挖掘重大突发事件演变的关键驱动路径，理解当前事件在事理逻辑链路中所处的状态，对事件的发展态势进行实时研判，从宏观的全局角度识别事件风险，判断当前事件的态势走向，初步评估事件的态势级别。

最后，在重大突发事件的态势预测过程中，基于知识驱动思想构建的重大突发事件事理图谱，提供了历史案例知识及事理逻辑知识，利用情报智慧进行情报深度推理，结合重大突发事件主体建模及专家经验等对重大突发事件未来演变进行组合推演，预测事件的演变趋势及隐含风险，形成一个包含当前及未来可能演化的事件预测结果，为重大突发事件的精准决策提供参考。

4.3 情景推演

情景是图景的具体形式；重大突发事件的情景是指重大突发事件的发生、发展态势，是事件各要素的状态集合。在对重大突发事件进行情景推演时，如图8所示，首先，要对情景进行高度抽象，构建一个合理的数据描述框架，即情景模型，对情景数据进行有效组织和揭示，来描述情景各要素的状态以及各要素之间的关联关系。其次，从重大突发事件的情报资源中抽取有效数据及信息，在情景模型指导下，基于事件抽取技术构建情景本体，厘清事件间逻辑关系。最后，对情景本体进行实例化，完成情景模型的数据化呈现，形成重大突发事件情景图谱。情景图谱是情景模型的具象化，是在情景本体基础上对情景数据的可视化呈现。当出现一个新的重大突发事件时，根据历史事件的相关数据，结合当前时间的事件情景，计算该事件在某个状态下导致另一个事件发生的概率，完成情景推演，预测事件未来情景的演变方向，识别情景演变的关键节点，从微观层面实现重大突发事件的异常要素及风险的识别和研判，从而有效地管控和引导事件演变的方向。

图8 重大突发事件的情景推演

5 结论及展望

本文梳理了重大突发事件研究存在的痛点问题及事理图谱的应用现状，从哲学视角审视重大突发事件，立足“平安中国”“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战略高度，聚力情报智慧，以图景描绘重大突发事件的认知全貌，从“点、线、面、体”全方位剖析重大突发事件。在“要素-关系-逻辑”基础上，形成重大突发事件演变研究的认知框架，融合数据思维及结构思维对重大突发事件的图景进行数据化描述及结构分析；在数据驱动和知识驱动思想的指引下，构建重大突发事件事理图谱和情景图谱，形成重大突发事件演变机制的方法论；通过态势感知、情景推演等具体理论方法，挖掘分析重大突发事件演变过程中的规律，识别风险及关键节点，研判事件的发展态势及演变方向，把握来龙去脉，力图透过现象洞察重大突发事件的本质规律，聚焦重大突发事件演变机制与应对逻辑的科学阐释，实现学术研究与社会实践的双向诠释。

哲学视角下重大突发事件演变机制的认知框架及理论方法，为今后的研究提供了全新的方法与思路。未来还需要结合实践层面，针对态势感知、情景推演等方面构建更加系统的模型，深入挖掘重大突发事件数据及隐含的事理逻辑知识，结合具体的重大突发事件案例进行实证，将整体认知框架及理论方法落实于实践；融合情报智慧中的情报服务意识，构建重大突发事件精准决策平台，实现对重大突发事件的监测预警，以辅助相关部门开展应急工作，科学应对重大突发事件，提升重大突发事件的应急响应能力，降低损失与危害，维护国家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