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祥民,杜运周,赵都敏,柴晨星
(1.江苏科技大学 人文社科学院,江苏 镇江 212003;2.东南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1189;3.江苏科技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江苏 镇江 212003)
创客是创客运动的主体,是众创空间发展最根本的资源和直接源动力[1],众创空间通常会随着创客及创客团队的加入不断发展、进化、混合和交叉[2]。创客集聚对于众创空间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一方面,可以提高众创空间资源利用效率,降低众创空间边际成本,进而提高众创空间运营效益;另一方面,可以促进创客间交流与互动学习[3],发挥高端创客的示范作用,从而提高项目孵化和创客团队孵化成功率[4]。因此,如何提升众创空间的创客集聚能力成为重要研究课题。
众创空间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有学者认为,创客集聚动机是通过获取必要的设备、工具、资金等资源,实现创意转化成产品的初衷。例如,李燕萍等[5]发现,创客有向产业链发达地区和产权保护较好地区集聚的现象;Dougherty[6]认为,新技术和创新工具会影响创客集聚。还有学者发现,创客集聚的动机是通过参加创客沙龙、创业大赛等活动获得与志同道合的人讨论、分享、思维碰撞的机会,如Charter & Keiller[7]研究发现,创客加入创客空间主要是基于与他人分享创意并相互学习技能的动机。
虽然学界已认识到创客集聚的重要性,对创客集聚影响因素开展了初步探讨,但现有研究大多是现象描述,缺乏基于数据的实证分析。大部分研究是基于个别因素的零散研究,缺乏基于多因素的系统研究。集聚理论认为,集聚是一系列要素的综合体现,经济活动在空间上具有不均匀分布机制[8]。创客作为一种人力资本,其集聚行为具有较强的主观性和较为广泛的选择性,众创空间创客集聚具有复杂性特征。以净效应为主要研究视角的传统定量研究方法难以揭示其复杂成因,众创空间创业集聚需要基于整体性研究视角加以解释。定性比较研究法(QCA)是指一种基于条件集合和结果集合之间集合关系的因果推断[9],是一种组态问题研究方法,其优势在于能够分析多种原因共同产生结果的复杂问题[10-11],已成为管理学、社会学、政治学等领域解释因果关系复杂性的重要工具。
鉴于此,本研究从资源与服务两个方面归纳可能影响众创空间创客集聚的6个因素,包括场地资源、资金资源、人员服务、创业导师服务、创客教育服务、创新创业活动服务。以江苏省383家众创空间为研究对象,基于组态视角,采取定性比较研究方法,探索6个前因条件组成的不同组态与创客集聚之间的关系,为揭示众创空间创客集聚程度差异,以及提高创客集聚度提供有效路径和启发。
众创空间的本质是一系列创新创业资源集聚体,是众多创新创业机构、科技服务机构、创业辅导机构、创业投资机构空间集聚的综合表现。创客在众创空间集聚是创客基于个体需求或偏好与众创空间特征进行选择的结果,其实质是能带来某种收益的投资活动,创客需求与偏好由创客活动特征决定。创客是指富有创新精神、独特创意,喜欢动手操作并将创意转化为产品,进而实现其经济价值的人群。从生命周期看,创客活动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由创意到产品阶段,创客在交流或学习过程中产生奇思妙想,通过3D打印、切割机等设备,将创意制作成独具匠心的可视化产品,或设计出奇情异致的人性化服务;第二个阶段是从产品到市场阶段,创客需要拟定创业计划,组织调配人、财、物等资源,将产品推向市场,实现创意经济价值。创客活动内容日益丰富,技术要求日益复杂,传统以车库为主要载体的DIY平台难以满足创客需求,低成本、全要素、便捷化、开放式众创空间成为创客的必然选择。
根据集聚理论,创客在某个众创空间集聚,其根本原因在于众创空间具有异质性特征。不同众创空间可以提供异质性资源和服务,决定其对不同创客吸引力差异。按照供需匹配机制,创客只会选择能够实现资源互补和服务支持的众创空间,将其作为创新创业载体。创客选择具有唯一性特征,众创空间创客集聚过程也是与其它众创空间竞争、博弈的过程,所汇集的资源越丰富,所提供的服务越优质,服务创客范围越广,其集聚能力越强,竞争力也就越强。众创空间创客集聚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在优胜劣汰机制下,集聚能力强的众创空间将集聚能力弱的众创空间淘汰,进而吸纳更多创客,实现更大规模集聚的过程。
在激烈的竞争过程中,能够实现创客集聚的众创空间具有不同凡响的核心竞争优势,而资源基础论认为,特定的资源和能力是企业竞争优势的来源[12]。资源主要体现为众创空间能够通过拥有或共享方式获取可供创客使用的场地、资金、设备等资产,所提供资源的价值性越高,稀缺性越明显,众创空间核心竞争力越强,其创客集聚能力就越强。能力主要体现为通过对资源的整合与配置,为创客提供信息、商务、人力资源、法律等服务能力,服务针对性越明显,响应速度越快,可靠性越高,众创空间集聚创客能力就越强。因此,本研究主要从资源与服务两个方面探讨众创空间创客集聚问题。
在资源方面,创客创新和创业活动离不开有形资源(如场地、设备、资金等)与无形资源(知识、信息、技术等),创客活动初期阶段的任务是将创意转化为产品或服务,产品制作不仅需要一定的场地,也需要一定的空间;创客活动后期阶段的任务是将产品或服务转化为经济价值,该阶段以创业为主要内容,与前一阶段相比,创业阶段对资源的需求更高,整合和组合资源被认为是创业者的核心职能[13]。很多研究表明,创客对于基础设施、场地等资源具有较高的需求[14]。
在服务方面,众创空间是全要素、专业化、低成本、开放式新型创业服务平台,服务创客、帮助创客成长既是众创空间的价值体现[15],也是其吸引创客的重要因素。创新活动不仅仅是资源投入的结果,更是异质性个体互动下的系统性涌现现象[16],具有复杂性特征。创意创新的实现不仅需要有形资源支持,更需要技术支持、管理支持及商业支持[17]。众创空间应建立完善的服务体系,为创客提供商业、物业、对接等服务[18]。研究表明,提供个性化定制服务可以提高孵化绩效,对入驻创客发展具有重要影响[19]。有学者认为,众创空间应服务于创客产品创新的全过程,并发现有些众创空间由于未能提供高质量的创客服务,难以吸引创客集聚,创客服务成为影响众创空间健康发展的关键性因素[20]。
综上所述,众创空间满足创客资源需求和服务需求的程度对众创空间创客集聚具有重要影响,已有研究有助于深化人们对众创空间创客集聚的认识。然而,现有研究大多遵循还原论的哲学思想,将复杂创客集聚现象分解为简单自变量与因变量的相关关系加以理解和描述,这种从整体到部分,从连续到离散的研究逻辑虽然有利于加强对创客集聚因素的精确认识,但与创客集聚因素的内在统一性相矛盾,导致研究结论无法解释复杂现实。众创空间创客集聚是诸多要素组合的结果,不同众创空间需要依据资源禀赋的异质性进行不同组合,通过对上述组合的有效性进行验证,可为高效的集聚模式推广提供理论依据。
鉴于此,本研究聚焦于资源和服务两个层面的因素,以组态视角研究众创空间创客集聚差异的多重并发和因果复杂机制,探讨场地、资金等资源要素和人员服务、创业导师服务、创客教育服务、创新创业活动服务要素组合对众创空间集聚的影响。本文构建众创空间创客集聚影响机理模型,采取定性比较研究方法探索实现众创空间创客集聚的有效策略组合,如图1所示。
图1 众创空间创客集聚影响机理模型
在创意转化为产品阶段,创客最需要的是一个开放的物理空间,后者方便创客们互相交流、制作创意化产品。在创意经济价值实现阶段,创客最需要的是资金资源,以建造厂房、招聘人员、开拓市场,场地和资金成为创客最需要的资源。
(1)场地资源。创客虽然富有创意、精力充沛、热衷实践,善于识别和发现机会,但却面临资源匮乏的窘境,在资源限制背景下,难以顺利完成“创意—产品—商业价值”转化过程。因此,创客急需资源支持。众创空间为满足创客资源需求,通过场地共享、资源共享、设备共享等方式,向创客提供低成本、多样化创新创业资源。在资源需求满足和成本降低双重因素的影响下,创客有了从车库、地下室等私人空间向众创空间集聚的动机。研究发现,创客对场地、设备等资源的预期较高[21],尤其在创客运动发展早期阶段,创客优先考虑的是在可承受的经济范围内找到理想的设备和场地。Morgan研究发现,具有连贯性、复杂性、易读性、神秘性特征的众创空间更受创客欢迎,对创客具有更大的吸引力。
(2)资金资源。由于创新创业收益的滞后性,创业发展初期,创客普遍会遇到“麦克米伦资金缺口”(Macmillan Gap),资金缺乏甚至成为影响创业成功的最关键要素[21]。基于创客强烈的资金需求,资金集聚能力成为众创空间核心竞争力的重要影响因素。众创空间以自有资金和链接资金两种方式为创客提供资金资源。部分众创空间以雄厚的资金实力为创客提供资金支持,帮助其成长,并在创客成长过程中获取收益。还有部分众创空间利用其开放性特征,通过社会网络嵌入资金资源,以嵌入和链接方式为创客提供资金资源,资源嵌入能力成为众创空间平台管理者独特的职业能力[22]。近年来,通过在线社交网络平台融资方式开展互联网创客项目孵化成为热点[23]。
《发展众创空间工作指引》指出,发展众创空间重在完善和提升创新创业服务功能,并详细列出创业导师服务、创客教育服务、创新创业活动服务等具体服务内容[24],意味着创新创业服务是众创空间最核心的功能。由于众创空间运营管理人员是服务的主要组织者,也是基础服务的主要承担者,因而本研究将人员服务作为集聚创客的重要因素纳入模型。
(1)人员服务。众创空间与创客之间的关系是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众创空间工作人员是创客服务的主要主体。不同于传统孵化器,众创空间具有服务对象多元化、服务内容多样化特征。创客由大学生、海外留学归来者、科技人才、高管人才等构成[25],不同类型创客的需求千差万别。众创空间不仅需要提供创业辅导、创业融资、法务咨询等创业性服务,还需要提供硬件设备、交流平台等创新性服务。因此,必须有一支专业化运营管理服务团队。运营管理服务团队人员数量是高质量服务的基础。尽管运营管理服务团队人员素质十分重要,但由于众创空间属于新生事物,大多数众创空间工作人员处于“摸着石头过河”的经验积累阶段,因而对其人员素质要求尚无公认标准。因此,本研究主要以工作人员数量测量人员服务。
(2)创业导师服务。众创空间通常采取聘请创业导师的方式为创客提供服务支持。创业导师凭借丰富的创业和行业经验开拓创客视野,提供准确的市场信息,弥补创客经验不足的缺陷,从而提高创新创业成功率。St-Jean&Audet[26]通过对创业导师指导机构的实证研究发现,创业导师的指导、建议和角色榜样能有效促进创业者认知学习和情感学习,提升其创业知识、技能、机会识别能力以及创新绩效;Gravells[27]研究发现,创业导师有助于市场份额扩大、信息获取;Bisk[28]研究发现,创客导师有利于新创企业销售额和盈利能力提升。众创空间创客在创业导师的辅导下快速成长,发挥榜样示范作用,激发其他创客加入众创空间的动机,提升众创空间对创客的吸引力。
(3)创客教育服务。众创空间通过提供以内容与产品为中心的教学活动,实现知识与实践、技术与设备、创意与产品结合。创客教育的技术实践、合作共享、意识形成有助于提升创客核心素养,培养具有创新意识、创新思维和创新能力的创新人才[29-30]。众创空间通过开展创客教育,一方面可以激发大众创客热情,培养大众创客兴趣,壮大创客群体,繁荣创客群落,实现众创空间创客数量增加;另一方面通过鼓励资源共享、创意共享、成果共享实现协作式学习,而这种基于共享动机的教育将促使创客更愿意参与互惠学习,也更愿意加入众创空间。
(4)创新创业活动服务。促进双边或多边交流互动,提升创客创新创业能力是众创空间的重要职能。众创空间通过交流沙龙、项目路演、产品或作品展示、创客嘉年华、创客大赛等各项活动,促进创客之间以及创客与其他主体之间的交流互动。创客们与其他主体的交流互动可以促进资源互补、价值创造、知识流通和价值获取,最大限度地发挥同边和跨边网络效应[31],提升创客获得感和众创空间社会影响力,最终影响众创空间创客集聚能力。相关研究表明,创客对投融资服务、公共技术服务、技术信息共享服务等要求很高,上述服务也是目前众创空间的短板,创客对上述服务的满意度评价较低[32]。可见,提供高质量的创新创业服务,成为众创空间建设的迫切任务。
本研究使用定性比较方法(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QCA)开展系统匹配和对比,比较不同案例中的集聚要素与集聚效果,以探索众创空间创客集聚的不同组态。与传统定量分析方法相比,本文选择定性比较分析方法,主要原因如下:
(1)本研究的目的是基于整体性视角,探讨众创空间创客集聚组态。已有研究表明,不同因素对众创空间创客集聚的影响并不是独立存在的。传统自变量—因变量回归分析聚焦于单个自变量独特的净效应,导致基于整体视角的组合分析乏力[33]。QCA分析旨在通过案例间的比较,揭示条件组态与结果间的因果关系,能够回答“条件的哪些组态可以导致期望结果出现”这一重要问题[10],具有整体性和系统性特征。因此,采取QCA方法探讨组态作为一个整体对众创空间创客集聚的影响,更符合本研究的目的。
(2)本研究的问题属于集合关系。已有研究探讨了不同因素与众创空间创客集聚之间的关系,组态分析认为,合理的条件组合可能提升众创空间创客集聚度,不合理的条件组合可能降低众创空间创客集聚度,即条件与结果组合是非对称性的。这与相关关系相反,即集合关系是非对称的[34],能够更准确反映现实事物之间的非对称关系。定性比较方法可以有效弥补传统回归方法的缺陷,更好地阐述集聚策略组合与集聚效果之间的关系。
(3)本研究的价值在于为众创空间提供透明、可复制的众创空间创客集聚组态。利用QCA技术的透明性、可复制性优势[35],挖掘众创空间创客集聚的瓶颈性因素,揭示众创空间创客集聚的不同组态,厘清众多影响因素之间的复杂关系,为众创空间创客集聚提供透明、可复制的组态。
本研究样本数据来自江苏省科技企业孵化器协会。江苏省科技企业孵化器协会是由江苏省科技厅批准的非营利性行业自律组织,受科技厅委托负责众创空间备案与数据统计等工作。因此,本研究数据具有权威性和客观性,可代表江苏创客空间这一群体。同时,本文选择一个省份的样本数据,可以较好地控制其它区域与环境因素对众创空间创客集聚的干扰。
2.3.1 结果变量
创客集聚是众创空间对创客吸引力的体现,早期创客运动是指创客们为了将创意转化为产品而向同一目的地集聚的现象。由于资源禀赋匮乏,创客通常以寻求合作者的方式在低成本状态下完成首批产品的小批量生产,众创空间也比较侧重于创客团队项目孵化[36]。由于创客往往以团队形式出现,本研究选取创客团队数量作为众创空间创客集聚的结果变量。
2.3.2 前因条件
在理论研究的基础上,从资源和服务两个层面出发,选取众创空间自有场地资源、资金资源以及人员服务、创业导师服务、创客教育服务、创新创业活动服务6个前因条件。
变量定义与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1所示。由表1可知,众创空间创客集聚能力具有较大差异,集聚能力最强的众创空间拥有创客团队数量高达376个,而集聚能力最弱的众创空间创客团队数量为零。从集聚影响因素看,具有明显差异,从资金资源看,资源最多的众创空间可以为创客带来1.3亿元投资,有的众创空间则没有提供任何资金资源。
表1 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
研究集聚程度或集聚水平变化,必须使用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法(fsQCA)。这种方法将定性和定量分析结合,能够反映集合隶属渐进性变化。
2.4.1 连续性数据校准处理
校准就是对案例赋予集合隶属的过程[37],既要考虑案例间的类别差异,也要考虑程度差异,其目的是使数据匹配或符合已知标准,从而使得测量过程可以被解释和具有意义[38]。为保证校准过程的客观性,本研究将各连续性变量的25百分位、50百分位和75百分位分别计为完全非隶属度、转折点和完全隶属度[39],各校准值见表2,并进一步采用Rihoux&Ragin[40]的直接法完成数据校准处理。非高创客集聚校准通过取高创客集聚的非集实现。
表2 数据校准标准
2.4.2 必要性分析
必要条件是导致结果发生必须存在的条件,但其存在并不能充分保证结果发生,必要条件可以被视为结果的一个超集(superset)。在对模糊集真值表进行分析前,需要进行必要条件的模糊集分析,一方面可以帮助研究者识别单个因素对众创空间高创客集聚的约束效应,另一方面可以避免必要条件在纳入逻辑余项的解时被剔除的可能性[40]。
2.4.3 组态性分析
组态是与给定条件逻辑上可能的组合,每种组态可能对应零个、一个或多个案例。如果组态间仅有一个条件不同但产生了相同结果,则可以认为区分上述组态的因果条件是不相关的,因而可以去掉这个条件,创建更为简单的组合表达[41]。为得到更短、更简洁的表达式,需要进行布代尔最小化计算。有些组态仅在逻辑上存在而并未观察到实际案例,被称为逻辑余项,根据是否将上述逻辑余项纳入布代尔最小化计算,可产生简约解、复杂解和中间解3种类型的解。简约解是指使用所有逻辑余项进行分析产生的组态,复杂解是指仅使用观察到的案例分析产生结果的组态,中间解是指使用符合理论和实际知识的逻辑余项进行分析产生的组态。
3种解可以帮助研究者识别影响因素类型,若一个因素同时出现在简约解和中间解中,该因素则被视为核心因素,它是对结果产生重要影响的因素;若某因素仅出现在中间解,则将其记为边缘因素。
2.4.4 稳健性检验
本文参照Fiss的做法,以调整校准交叉点的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将场地资源、资金资源、人员服务、创业导师服务、创客教育服务、创新创业活动服务以及创客集聚的交叉点由50百分位数调整为55百分位数。研究发现,虽然边缘条件不同的中性排列发生了较小的变化,但组态数量、核心条件均未发生变化,不影响实质性研究解释。因此,研究结论较为稳健。
本研究使用fsQCA3.0软件,对383个众创空间案例进行必要性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必要性分析结果
衡量必要条件的重要指标是一致性。通常认为,认定必要条件的一致性分数最低值为0.9[36]。由表3可以看出,12个条件的一致性均小于0.9,不构成必要条件,即不存在作为被解释结果必要条件的前因要素。也就是说,单个因素并不构成众创空间创客集聚的必要前因,这些因素可能以组态方式对众创空间创客集聚产生影响。
3.2.1 高创客集聚组态分析
案例频率阈值一般设置为1,当研究案例数量较多时,需要确定更高的频率阈值。Ragin认为,采用案例频率阈值确定案例频数门槛值需要保留 90% 以上的样本,本研究遵循折中原则,将案例频率阈值设置为5。一致性门槛通常设定为0.8,也有将其设定为0.75,本研究遵循严格的设定标准,以一致性为0.80的标准对383个案例样本进行组态分析。为减少潜在矛盾组态,设置PRI一致性的最低值为0.7,分析得到3个组态。借鉴Ragin&Fiss的研究成果,结果呈现形式如下:实心圆表示条件存在,大圈表示核心条件,小圈表示边缘条件,含叉圆表示条件缺席,空格表示一种模糊状态,即该条件可存在亦可缺席[41,42],见表4。
由表4可知,高创客集聚出现两种组态,无论是单个解(组态)还是总体解的一致性水平均高于可接受的最低标准0.8,其中总体解的一致性为0.830,总体解的覆盖度为0.438,同QCA方法在组织与管理领域的研究基本持平。
由组态分析可以看出,众创空间高创客集聚存在3种不同组态,可将其归纳为服务主导型、场地-创客教育主导型、全要素型。
表4 组态分析结果
3.2.1.1 组态H1:服务主导型
(1)组态要素分析。服务主导型是创业导师服务、创客教育服务和创新创业活动服务3个要素的组合。该组态表明,在资金资源不充足的情况下,无论众创空间能否提供充足的场地,是否拥有足够数量的工作人员,只要创业导师服务充足,能够开展充足的创客教育和创新创业活动,就能够实现高创客集聚。该有效组态中没有出现场地面积与工作人员,可能与众创空间基于互联网的开放性特征有关。不同于传统孵化器,众创空间具有开放性特征,可以在没有实体场地的情况下以嵌入复杂、多样化社会网络方式,链接创客与各种资源提供者,以缓解自身资源问题,满足创客对资源的需求。众创空间社会关系网络链接着创新资源需求方、供给方以及其他利益相关者[43],集合知识社区、开发平台、技术市场等资源[44]。众创空间的网络嵌入不仅能够拓宽创客资源流通渠道,提升自身资源的丰富度,给创客带来资源增量,还能加快创客资源整合进程。资源流通和知识沟通成为众创空间持续创新的关键,例如美国创客空间NoiseBridge以网络方式向创客提供免费课程,而CircuitHub是世界最大的硬件社会化交流平台,可以帮助创客直接对接供应链和制造资源。互联网降低创新创业门槛,创客可以通过互联网快速寻找到所需资源和工具,众创空间成为获得资助、实现批量生产和销售产品的平台[44]。创客可以通过众筹方式以较低成本获取创新创业资源,以众创方式协同各方力量创造产品,以众销方式出售定制产品。在上述各主体有效协同的生产组织框架下,各主体形成以用户为核心,权力分散、边界模糊、适应性强的超级自治柔性组织,众创空间的硬件提供作用被削弱,平台服务人员角色弱化,逐渐从核心组织领导地位向边缘服务地位转变。
该组态中,资金资源未在有效策略中出现,资金资源不充足反而成为该策略的核心条件,可能是由于创客仅仅是基于兴趣导向的创新实践者,其参与创客活动的目的是将创意转化为产品,而非实现产品经济价值。因此,创客对资金的需求不像创业者那么强烈,众创空间能够提供充足的资金支持并不能成为吸引创客的关键性因素,反而会对基于兴趣的创客产生排斥作用。
该组态不注重物理层面的载体建设,而是利用虚拟网络方式开展创客教育和组织创客活动,为创客提供服务。例如,众创空间“江苏如商汇”利用如商同学会资源和互联网思维,为从事高科技产业、生态农业种植、绿色食品加工、智慧生态农业、长寿养生旅游和创意文化产品等方面的创业者提供法律财务科技咨询、项目路演、网络推广、交流推介、技术转移、检验检测、培训辅导等系列增值服务,从而实现如商集聚。
该组态的业务模式主要通过开展创客沙龙、创客嘉年华、创新创业大赛等活动,使创客有机会动手制作产品,提供产品展示平台,点燃创客参与热情。例如,南京蓝岛创客空间每两年举办一次创客嘉年华,利用机器人、热转印、陶艺、激光雕刻等工具,打造高科技产品、创意作品,提高创客动手组装、操控、编程、团队合作能力。
(2)组态机理分析。该组态之所以能够通过较少要素的有效组合实现高创客集聚,主要是由于学习效应和关系嵌入效应。对于大多数创客而言,他们仅具有一些创意和想法,而将想法转化为产品并推向市场会面临经验不足和资源匮乏等难题,创业学习是解决上述难题的有效途径。创客在创业导师的指导下开展创新创业活动,不仅可以吸收相关知识和信息,获取相关资源,而且可以借鉴创业导师的成功经验,通过这种开发式学习,利用被证实有效的知识经验,有效降低创新创业风险,提高创新创业成功率。创客通过培训学习和互动交流学习,可以开拓视野,获得创新灵感和启发,进而以这种探索性学习方式提高创新水平,最终提升应对复杂多变环境的能力。
互联网日益强大的连接功能,使创客之间、创客与资源提供者、产品制造者之间很容易实现资源共享与信息交流,创客不再是孤立个体,而是嵌入到由诸多主体构成的社会关系网络中。不同于基于地缘、血缘的社会关系网络,这种社会关系网络主体更为复杂且范围分布更广,主体之间通常基于项目、兴趣产生弱连接,可以帮助创客获取关键信息和稀缺资源,有助于技术创新和绩效提升[45]。随着创客群体规模不断扩大,创客不再局限于虚拟世界的互动交流,而是通过参加赛事、节展等方式展示自己的创意,交流产品创造经验。2017年,全球共有44个国家开展了221场制汇节活动,参与者达158万人[46]。创客活动将分散于世界各地的创客集聚在一起,使其在展示、交流、分享和交易过程中不断互动,形成彼此信任关系,逐渐产生身份认同、情感认同、行为认同、目标认同等创客文化品格[47],从而在文化感召下产生强大的凝聚力[48]。
3.2.1.2 组态H2a:场地—创客教育主导型
(1)组态要素分析。该组态以场地、创业导师服务、创新创业活动服务和创客教育服务为主要要素,借助独特的场地资源优势和创业导师服务优势,面向包括大学生在内的公众开展创新创业培训,强化创客创新创业意识,提高创客创新创业能力,繁荣创客群落。不同于服务成熟创客的功能定位,该类组合可以充分发挥创客教育优势,以普及创客知识、激发创客精神、培育创客能力为主要任务,将具有创新创业潜质的大学生转变为具有创新思维和实践操作能力的创客,以培育和生成创客为手段,保持创客数量增长趋势。该组态强调场地资源等硬件设施,着重于通过资源共享方式提高资源使用效率,降低资源使用成本,解决创客资源匮乏难题。例如,南京农业大学创新创业园拥有5个大学生实训孵化场地,总面积达3 800m2,为创客提供免费的办公场地、公共服务设施和设备。创客可共享报告厅、会议室、管理办公室、咨询室、创意咖啡等功能区,该众创空间已累计孵化50支创业团队。
该组态强调导师服务和创客教育,充足的导师和创客教育能够对创客进行专业化指导,提供专业化培训,帮助创客解决关键技术问题。例如,南京大学科创之星众创空间利用大学教室、实验室等场地资源,邀请大学教授和创业导师组织各类讲座,开展创新创业教育与实训,提供知识引导和工具,使学员在自主学习中获取知识和灵感,进而通过实践将想法转变为作品。
该组态强调通过举办创新创业活动,营造“创意、实践、分享”氛围,激发创造热情。例如,南京大学科创之星定期举办“南京大学科创之星大学生众创空间开放日”活动,参观者们可以走进众创空间的3D打印、机器人、智能工程、VR全息、光电技术、陶艺等主题空间,通过专业教师现场讲解、实物或模型展示、虚拟现实、互动体验等方式,为参观者提供创新创业培训。具有创新创业潜质的大学生通过创新创客教育与实训、创新创业大赛等活动交流创新创业体验,实践奇思妙想,由潜在创客向真正创客转变。
(2)组态机理分析。场地、导师、创新创业活动、创客教育之所以成为有效的高创客集聚组态,是因为该组态具有创客培育功能,将具有潜质的大学生培育成具有“创新、实践、共享、开放”精神的创客,以“生成”创客的方式实现高创客集聚。创客是指具有创新思维、批判思维,能从现实问题出发积极参与、设计、创作并创造性解决问题的人。创客培育需要以启发式创客教育培养创客冒险精神、实践兴趣和乐于分享的习惯,创客素质培育是创客行动和创客发展的基础。创客成长不仅需要理念提升和知识积累,还需要将创意转化为产品或服务,在必要的场地和设备支持下,在具有实践经验导师指导下,创客们亲自设计模型,制作产品。制作出的产品需要通过会展、比赛、聚会等活动公开展示,以获得大众及投资人认可,进而为产品进入规模生产环节争取资源支持和客户保障。在展示交流过程中,创客能够获得自我成就感,进而为持续创客活动集聚心理能量。众创空间依靠场地、创业导师等资源,通过持续开展创客教育、创新创业活动培育创客,所培育出的创客由于与众创空间长时间交流互动,深层次地嵌入于众创空间社会关系网络,对众创空间具有心理和情感依赖,以及较强的共生感,成为众创空间稳定的组成部分。
3.2.1.3 组态H2b:全要素型
(1)组态要素分析。该策略组包括除创客教育外的所有要素,旨在提供全要素保障,通过全方位服务体系全面支持创客创新创业活动,从而达到高创客集聚的目的。不同于组态二主要通过生成方式实现高创客集聚,该组态依靠充足的资源和服务实现高创客集聚。例如,镇江创业园坐落于市中心古运河畔,地理位置优越。园区功能齐全,提供创业沙龙、创业指导、项目展示、创业孵化等“一条龙”式创业服务,提供创业补贴、创业奖励、创业融资等资金支持,举办创业路演、创业沙龙等一系列交流活动。创客在资源与服务吸引下不断集聚,使得镇江创业园空间紧张、一位难求。
与组态H1和组态H2a不同,该组态特别注重场地、工作人员和资金要素,这可能与不同类型创客需求的异质性有关。依据不同的创客动机,创客具有基于兴趣导向和基于创业导向两种类型[49],基于兴趣导向的创客以解决技术问题、成功制作产品为主要行为目标,原材料、设备、技术是其主要资源需求,其资源需求类型单一且水平较低。而基于创业导向的创客以实现经济价值为主要行为目标,除需要材料、设备、技术等资源外,还需要资金资源以及工商、税务等服务,其需求类型复杂且水平较高。该组态通过全要素资源供给提供全方位创客服务,能够满足创客成长全生命周期的资源和服务需求,对创业导向型创客吸引力较强,最终形成高创客集聚状态。
(2)组态机理分析。创客从事的创新创业活动投入多、风险大,普遍面临资源匮乏和自身能力不足的窘境,互补合作、借力外部资源成为解决这一问题的重要途径。众创空间由于能够提供低成本、便利化、全要素、开放式服务,成为创客理想的工作场所。创客选择在不同众创空间进行集聚的原因是众创空间存在不同的规模效应和互补效应。单个创客由于有限的购买力和较大的交通运输成本,其资源使用和服务购买成本较高。创客在众创空间大量集聚,能够提高众创空间场地使用效率,降低服务和资源提供商的边际成本,而服务和资源使用价格降低又能吸引更多创客,从而逐渐形成规模效应。创客在众创空间集聚,在市场接近效应下会吸引更多类型、更多数量的资源和服务提供者,形成要素多样化和功能齐全化的众创空间生态系统,有效弥补创客资源禀赋匮乏的缺陷。
对比3个组态的覆盖率可知,组态H1和组态H2a的覆盖率远超过H2b,分别解释了结果变量的35%,即大部分创客高集聚众创空间采取H1和组态H2a的要素组合。这充分说明,服务主导型和自有资源-创客教育主导型组态能够满足创客需求,对高创客集聚产生深层次、强有力的影响。
3.2.2 非高创客集聚组态分析
创客集聚是一个复杂的因果关系,导致高创客集聚与非高创客集聚的原因不一致,高创客集聚是否出现需要不同的原因组合进行解释[40]。为全面研究创客集聚内在机理,本文进一步分析导致非高创客集聚的组态,众创空间创客非高集聚现象有3个组态,可以将其归纳为地产式、线下投资促进型、线上投资促进型,如表4所示。
(1)组态NH1:单纯地产式。该组态由“~创新创业活动服务*~创客教育服务*~创业导师服务*~资金资源”要素构成。该组态表明,无论众创空间场地、工作人员是否充足,只要创新创业活动服务、创客教育服务、创业导师服务和资金资源不充足,创客就难以在众创空间实现高集聚。这说明以场地为主要资源,以租金为主要收益的单纯地产式众创空间难以实现高创客集聚。以知名众创空间思微SimplyWork为例,其创立于2015年,成立初期就获得了创投机构东方富海的投资,并很快在新一轮融资中获得盈信国富的青睐。随后,公司进行了扩张,一度拥有9个场地,是深圳最大的共享办公运营方。但目前其官网显示,已有4个场地处于不对外开放状态。
无法满足多样化、深层次的创客需求可能是导致该组态非高创客集聚的原因。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背景下,大学生、海外留学归来者、科技人才、高管人才纷纷加入创客大军,针对创业需求与产品特征的专业化创客空间却极为鲜见[50],多样化创客需求与单一化服务供给呈现不匹配状态。随着复杂技术个性化趋势不断加强,3D打印、人工智能技术被广泛应用,创客技术需求快速增长,而单纯地产式众创空间由于采取简单的“二房东”式运营模式,不能满足创客复杂的资源和服务需求,无法提供有价值的服务,难以吸引创客集聚。
(2)组态NH2:单纯线下投资促进型。该组态由“~人员服务*~创新创业活动服务*~创客教育服务*~创业导师服务”要素构成。该组态表明,无论众创空间场地是否充足,能否为创客提供资金资源,只要人员服务、创新创业活动服务、创客教育服务、创业导师服务不充足,创客就难以在众创空间实现高集聚。这说明以场地为载体,以提供资金资源支持为核心竞争力的单纯线下投资促进式众创空间难以实现创客高集聚。例如,以提供金融服务为主要业务的深圳克拉咖啡运营347天后于2016年8月1日停止营业。
不同于一般创业者,创客是一群酷爱科技、热衷于动手制作的人群,他们以制作产品,将创意转化为有形产品为乐趣。他们需要资金、技术、设备支持,以及具有经验的技术专家指点,更需要通过会展、沙龙等活动展示产品、交流心得。只有当创客完成产品制作,将其推向市场时才会产生大量资金需求。单纯提供资金支持的线下投资促进型众创空间提供了过于超前的服务,与创客技术需求、设施需求以及服务需求不匹配,从而难以吸引创客集聚。
(3)组态NH3:单纯线上投资促进型。该组态由“~场地资源*~创新创业活动服务*~创客教育服务*~创业导师服务”要素构成。该组态表明,无论服务人员是否充足,能否为创客提供投资服务,只要必要的场地、创新创业活动、创客教育、创业导师不充足,创客就难以在众创空间实现高集聚。这说明不以场地为载体,而依靠人员和资金的单纯互联网众筹式众创空间难以实现创客集聚。该组态与组态NH2具有相似性,都是单纯投资促进型,只是表现形式不同。组态NH2依靠线下方式,而本组态依靠互联网线上模式。本组态难以实现高创客集聚的机理同组态NH2一致,都是由于单纯资金供给与创客需求不匹配。
对比组态NH1、NH2与NH3可以发现,~资金资源、~场地资源、~人员服务3个要素存在替代关系。也就是说,在创新创业活动、创客教育和创业导师不充足的情况下,无论是资金资源不充足还是场地资源不充足,抑或是人员服务不充足都会导致创客非高集聚。
本文以江苏省383家众创空间为样本,应用组态思维和QCA方法,探讨影响众创空间创客集聚的多重并发因素和因果复杂机制,得到以下研究结论:
(1)众创空间创客高集聚存在服务主导型、场地-创客教育主导型、全要素型3个组态。其中,服务主导型、场地—创客教育主导型能深层次、强有力地影响众创空间创客集聚。上述3个组态促进高创客集聚的内在机理分别为:学习效应和关系嵌入效应、创客培育效应、规模效应和互补效应。
(2)众创空间创客非高集聚存在单纯地产式、单纯线下投资促进型、单纯线上投资促进型3种组态,且对众创空间创客非高集聚的影响基本相当。上述3个组态导致非高创客集聚的原因是资源和服务供给与创客需求不匹配。
(3)资金资源不充足、场地资源不充足与人员服务不充足在解释非高创客集聚时存在替代作用,即在创新创业活动、创客教育和创业导师不充足的情况下,无论是资金资源不充足还是场地资源不充足,抑或是人员服务不充足,都会导致创客非高集聚。
(1)本文以核心竞争力理论为基础,从资源和服务两个层面构建众创空间创客集聚整合性分析框架。与现有研究侧重于单层面因果关系不同,本研究将多重因素纳入同一分析框架,探究两个层面要素之间的协同联动对众创空间创客集聚的影响,强调众创空间创客集聚并非由某一层面要素单独决定,而是依赖两个层面要素组成的前因组态,弥补了以往研究的不足,有利于深入理解众创空间创客集聚的复杂机理。对于实践界的启示是,尽管不同众创空间的资源禀赋存在差异,但并不一定会导致非高创客集聚,众创空间高创客集聚存在多重路径选择。
(2)本文发现了众创空间创客集聚的非对称现象。本研究采取fsQCA方法分别探索众创空间高创客集聚与非高创客集聚的有效组态,结果发现,众创空间高创客集聚的非集并不是众创空间非高创客集聚的有效组态,说明众创空间创客集聚存在非对称现象。以往“如果A增加导致B增加,那么A减少即导致B减少”的理论假设并不成立,因而不能简单地采用高集聚的反面解释失败,应分别研究得出相应结论。本研究既可为众创空间实现高创客集聚提供有效的策略组合,又可为众创空间避免非高创客集聚进行风险提示。众创空间可以依据资源禀赋特征选择高创客集聚服务主导型、场地-创客教育主导型、全要素型策略,避免选择单纯地产式、单纯线下投资促进型、单纯线上投资促进型3种非高集聚策略。
(3)本文发现了众创空间创客非高集聚组态内部要素之间的替代互补关系。对于众创空间非高创客集聚而言,资金资源不充足、场地资源不充足与人员服务不充足在解释非高创客集聚时存在替代作用。一方面,说明众创空间创客集聚是一个复杂现象;另一方面,说明在实践过程中应充分重视上述3个要素供给。
本文提出的众创空间创客集聚策略存在以下局限:第一,影响创客集聚的因素较多,本研究只探讨了6种因素及其组态,未来研究需要考察更多潜在影响因素,从而全面揭示创客集聚现象;第二,本文选取江苏省众创空间作为研究样本,其组态是否适用于其它区域有待于进一步验证;第三,环境因素是众创空间创客集聚的外部影响因素,本文未将其纳入研究框架,未来研究可以考虑将众创空间所处区域、众创空间发展阶段等情境因素纳入研究框架,进一步作深入分析。